《我和影后网恋了[娱乐圈]》作者：木碗碗 文案： 江沐歌万万没想到，自己玩连连看捡的对象，居然是姬圈人人都想嫁的顾欢之。 见面第二天，顾欢之的马甲在她面前掉了个精光。 江沐歌：发现网恋对象是影后，但我怂到不敢表白怎么办！ 她把做了噩梦的顾欢之拉进怀里。 清醒以后的顾欢之：“昨晚的事，江老师忘了最好。” 她假装醉酒亲了顾欢之。 顾欢之：“我有女朋友，江老师请自重。” 终于成功和顾欢之睡到了一张床上。 顾欢之：“江老师，要不咱们今天穿着衣服将就一下？” 网友传她俩不和，顾欢之假装没看见。 网友传她俩绯闻，顾欢之立刻下场辟谣。 就在江沐歌深陷我绿我自己的死循环中，狠不得以头抢地时，立得一手温柔正经人设的顾欢之突然给她发来一篇羞羞文：最近嗑上了欢歌cp，墙裂安利你。 江沐歌：？？ 1V1，双洁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欢之，江沐歌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掉马以后脸好疼 立意：这是一个相互成就的故事 第1章 月光从窗户外照了进来，江沐歌在电脑上敲完最后一个字，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点半。她伸了个懒腰，从书房出来，窝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刷微博。 作为一名自媒体工作者，江沐歌需要对舆论动态保持密切地关注，不过这个时间点，一般不会有什么大新闻。她准备随意浏览一下就洗洗睡了。 习惯性地点开热搜，江沐歌猝不及防地被置顶的那条抓住眼球——【秦江高调表白顾欢之】，后面跟着醒目的“爆”字。 江沐歌顿时来了精神，姬圈谁不知道顾影后弯成蚊香啊，从业十年，奖杯拿了无数，却连一点异性绯闻都没有，秦影帝这次好人卡没得跑了！ ——秦影帝遭婉拒后泪洒当场 ——顾影后表示事业为重 ——秦影帝恋爱告白凉了 江沐歌脑嗨了一下标题，嘴咧到了耳根，她收敛了一下笑容，再次心疼秦江两秒钟后，抱着吃瓜的心态点进了热搜。 置顶的是一条视频，标题是#秦影帝《离欢》杀青宴现场表白顾欢之＃。 啊啊啊啊，没想到临睡前还能嗑一嗑女神的颜！江沐歌笑得很灿烂，她在心里感谢了秦江一百遍，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悠哉悠哉地点了进去。 一分钟以后，她笑不出来了。 顾欢之为什么在笑？她那句我愿意是什么意思？他们怎么抱在了一起？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的房子塌了？！ 江沐歌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点进了顾欢之的微博主页，最近一条还是三天前，评论区是一片混乱，有不敢相信的，有祝福的，有哭喊自己失恋的。 江沐歌抹了一把脸，安慰自己，没事，微博没官宣，这事就还有反转的可能，一定是炒作，一定是！！ 她退回主页，刷新了一下，顾欢之发了一条新的微博：【往后请多指教@秦江/[爱心]//@秦江：往后余生，有你相伴@顾欢之】 评论区彻底炸成一锅粥： ——姐姐终于脱单了！祝福/[心]【赞3666】 ——我一直在等顾影后找个女朋友，没想到等到的居然是秦影帝！不管怎么样，祝福两位长长久久！【赞2666】 ——别相信，是合约，为这个事顾欢之已经在被窝里安慰我很久了【赞1999】 ——楼上但凡有一盘花生米也不会醉成这样，合约是真的，但顾欢之是我的。别拦我，让我再喝一杯/[哭]【赞1666】 江沐歌机械地滑动着手机屏幕，读过每一条评论，感觉像梦一般的不真实。 二十分钟前，杀青宴外已经围满了记者，“秦江表白顾欢之”的视频被人传到网上以后，他们各凭本事查到了酒宴的位置，一路摸了过来。 有人喊了一声“顾影后和秦影帝出来了”，人群立刻沸腾起来，记者们推搡着向前挤，想争一个好的机位。 顾欢之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闪光灯的响声立刻此起彼伏，她穿了一袭深蓝色的抹胸长裙，上面铺缀的白色亮片在闪光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衬得她曼妙的身材更加的动人。 顾欢之今天喝了许多酒，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绯红，明媚的脸庞变得更加惊艳，但她干净的眼神又让这份艳丽里多了一点少女的青涩，将她的容颜雕琢到一个恰到好处的地步，艳而不妖。 秦江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顾欢之肩膀微微抖动了一下，使出十级的表情管理能力才控制住了向眉心挤靠的眉毛，转过去对秦江露出一个不及眼底的笑。 记者们却像打了鸡血一般地激动起来，连闪光灯的频率都变得更加密集。 “顾影后请问单身多年的你为什么突然选择了恋爱，是炒作吗？” “顾影后和秦影帝是什么时候互生情愫的可以透露一下吗？” “秦影帝为什么选择在今天告白，是不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有绝对的信心？” ...... 保镖们将记者拦在两侧，排开一条路来，高大帅气的秦江挽着顾欢之，两人从容不迫地含笑向前走去，并不理会记者的发问。他们本可以从停车场悄悄离开，为了达到营销效果才特意从正门出来，在这条人墙筑成的小路上，愣生生走出了一种红毯的感觉。 达到了想要的效果，两人并没有一同离开，而是各自坐上了一辆车，“恋爱关系”刚刚建立，媒体也不会对此说什么。 保姆车在夜色里绕行，将后面尾随的记者甩掉。 顾欢之的神情里有说不出的倦怠，发完官宣微博以后，她没有去留意下面的评论，直接点击了退出，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这条微博在今夜会引得多少的少男少女失眠。 点进另一个社交软件，顾欢之的眼里有了一层暖意，在昏黄色的灯光照射下，她深邃的五官柔和下来，显得无比的动人。 顾欢之的助理若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外面闹得天翻地覆，当事人在这里偷偷地搞网恋，传出去不知道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她拿起手机挨个看评论，给所有不相信顾欢之和秦江恋爱的人点了一个赞。 顾欢之不知道她助理的小心思，她现在心里很不安，小朋友大概也已经知道了，估计很伤心吧。 她没有理会微信里轰炸过来的消息，而是点开了企鹅的对话框，果然“小朋友”发来了十多条消息，只有第一条是话，其他的都是土拨鼠尖叫。 【姐姐，顾影后脱单了！！她为什么会是直的？我哭了T﹏T】 顾欢之脸上扬起一个温暖的笑容，回复道：【不哭，放心，他们是合约恋爱，不是真的】 对方秒回：【可是为什么她笑得那么甜蜜，还含着热泪？眼神里满心满眼都是喜欢？】 因为她把对方想象成了另一个人，顾欢之温柔地想。 【因为她是演员，这点小场景，对她来说很容易】 【可是顾影后还需要靠恋爱合约来炒作吗？】 【恋爱不一定是为了炒作，娱乐圈的事很复杂】 【噗，说得好像你很清楚一样】 【我没见过猪跑，可也吃过猪肉，看得多了，就知道了】 顾欢之的笑容敛了起来，她还真的很清楚。自己看起来好像风光无限，但自从去年独立出来，开了影视公司以后，压力就变得很大，她现在脚步还没有站稳。 她当年从电视圈转型到电影圈，靠着一部同性恋题材的影片获得了金沙影后，虽然当时没有在内地上映，依然引起了轩然大波。加上她身上压都压不住的姬气，和历年来没有传出过一点异性绯闻，被粉丝称作是姬圈扛把子。 她取向成谜这件事对粉丝来说暂时没什么，但对投资方来说却是一个顾虑。 这些年内地的政策虽然越来越宽松，但上面对同性恋的态度依然不是很明朗，加上社会还存在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在娱乐圈还没有谁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近来和顾欢之谈合作的公司，都有意无意地询问顾欢之的感情状况，希望她给一颗定心丸。 顾欢之本来也没有特别在意，根基不稳，大不了多奋斗两年。但恰巧基友秦江家里也催着他赶紧安定，这两年他父亲身体不好，家产争得厉害，不管他以后结不结婚，都得先稳住他爸。所以他就来找顾欢之帮忙。 当时她公司里的几个合作都谈得不顺利，一冲动就答应了。 两人商议签了为期三年的恋爱协议，在恋爱合约存续期间，双方确保自己的感情状态为单身，以防被狗仔拍到，造成不良的影响。 和顾欢之聊了一会儿天后，江沐歌低沉的情绪又扬了起来，眼睛里面漾起亮晶晶的色彩。 【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不过心情有好一些了】 【她们好多人说自己失恋了，幸好我还有姐姐你，以后更关注顾影后的作品吧】 顾欢之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回复道：【不要太难过了就好/[摸摸头]】 还有更让你难过的。 顾欢之感觉自己今天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发刀机器。 与其让对方痛两次，不如让她一次难受完吧。她发道：【亲爱的，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 【因为工作的原因，我暂时没办法照顾好我们这段感情，这个工作的时间可能会比较久，不如，我们分手吧】 江沐歌的脑子轰地一下子炸开，把眼前的消息又仔细看了一遍，刚刚扬起的心又重新沉了下去。 她打出密密麻麻的一段话，又一条一条地删去，最后只留下了一条。 【你是不是在开玩笑？你考虑清楚了吗？】 顾欢之看着眼前的消息，心里难受到了极点。其实她后悔了，但是已经没有选择了。 顾欢之是个有契约精神的人，按照合约她必须终止这段感情。 而且未来三年，她会不断地和秦江营销，让大众相信这段恋爱。虽然她和江沐歌之间是网恋，但她也付出了实打实的感情，纵使她是个优秀的演员，也做不到一边和秦江打情骂俏，一边问心无愧地和江沐歌恋爱。她觉得这是对对方的不忠。 恋爱开始的时候，双方约定不语音、不爆照、不奔现，任何一方都可以随时提出终止这段感情。 所以顾欢之心里一直默认两个人是不会长久的。 可是今天秦江表白，她突然意识到多么希望站在面前的是另一个人。即使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但三年半的相处，对方什么性格，什么爱好，什么处事态度，她都了然于胸。 除了她，顾欢之不可能再遇到那么契合的人了。 为什么就不能试着和她拥有一个未来呢？给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将顾欢之从千思万绪里拉了回来，看清手机屏幕上的画面，顾欢之差点将手机扔了出去： 【小朋友邀请你视频通话】 第2章 若柳投来询问的目光。 顾欢之清咳了两声，若柳识趣地低下了头。 手机已经不再震动了，江沐歌先挂掉了通话。 在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叹气以后，顾欢之在对话框里输入：【对不起】，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击了发送。 过了很久，对面回过来一个【好】 然后又发过来一条【互删吗？】 “若柳，待会儿去买点酒给我送过来。”顾欢之沙哑地说道。 “顾老师，你晚上已经喝了那么多了，是不是不好？” “我和女朋友分手了。”顾欢之冷冷地说道。 若柳嘴上下张合，没有说出话，最后只能点了点头。 江沐歌站在浴室里淋浴，水雾蒸腾，感受到热气，她麻木了的感官一下子活了过来，眼泪像决堤一般涌了出来。 相识三年半，恋爱两年半，就这么没了？删掉好友以后，她发现自己就和对方在人海里永远地失去了联系，即使将来在路上碰见，也只会擦肩而过。 因为工作的原因？什么工作连感情都不顾上了？她其实想说“你把工作辞了我养你”，但她知道那个工作对姐姐来说很重要，而且自己连对方的面都没有见过，哪有资格说这些话。 或许一直以来都是她自从多情，无名无份的恋爱，从认真的那刻起她就输了。果然网恋都有风险，江沐歌自嘲地想。 江沐歌将淋浴的开关关上，残留的水珠顺着她牛奶般顺滑的肌肤一路下滑，带走身上的温度。现在已经到了夏末，一场雨后，天气微凉，江沐歌自内而外地感觉到一阵寒意。 她裹好浴袍，站在镜子前将湿润的头发吹干。镜子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江沐歌的脸看起来模糊不清，不过单是从那立体而流畅的轮廓，也可以看出她的美丽。 她今年23岁，已经依靠拍摄才艺和美妆短视频，在知名弹幕网站上收获了超过两百万的粉丝。虽然和顶流的up主相比尚有很大的差距，但已经超过大多数的同龄人了。 即使在创业最艰难的时刻，她也没有今天这样的无力感。 江沐歌吹完头发拿起牙刷准备刷牙，看见漱口的杯子时微微怔住，她拿起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里面是一个同款的杯子，只是颜色和这个不同——两只杯子是一对。 照片里握住杯子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指甲被修剪得圆圆整整，看起来十分的可爱。可以想象它的主人也不会差到哪里。江沐歌忍不住笑了起来，刚刚有些上扬的嘴角立刻被失恋的痛苦压了下去。 江沐歌和顾欢之不是幼稚的人，但都对生活怀有莫名的仪式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家里的许多东西都换做了情侣款。 江沐歌走出浴室，看着屋子里那些带着对方影子的东西，眼泪默默地流了出来。 她打开平板，把顾欢之演的那部同性恋影片翻了出来，这个片子她看了十多遍，每次都哭得稀里哗啦，今天再看，借以发泄一下堵在心头的仇怨。 江沐歌为了做视频也学过一些演绎的手法，所以看电影时会去审视演员的表现技巧。此时江沐歌只想放空自己，专注剧情，但无奈顾欢之的表演太过惊艳，让她忍不住不断地回放细看。 出于对同类的直觉，从这部影片来看，江沐歌不相信顾欢之是直的。诚然，故事都是有剧本的，但角色需要演员来塑造，一个好的演员或许可以将角色演绎得很完美，但想要达到顾欢之这种程度却很难。 在影片里看不见顾欢之任何的表演痕迹，那些情感的流露，都仿佛水到渠成。这种自然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震撼人心。除非她不是直的，否则以她当时的实力还不足以驾驭这样的角色，她同年拍摄的另一部作品，就完全达不到这样的高度。 顾欢之怎么可能是直的！江沐歌想起她今天公布恋情，气得抓起手机想找人理论。划开屏幕才想起自己都分手了，还关心别人直不直干嘛。高昂起的背驼了下来。 江沐歌死气沉沉地刷着网上的评论，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子悲愤。 她点开发送微博的界面，输入道：【我的房子塌了，我的女朋友没了，为什么这么对我，我还是个孩子/[悲伤]】 微博不是她主要运营的平台，只有一百来万的粉丝，她没签公司的时候就在用这个号和粉丝联系，那个时候她还是顾欢之的粉头，所以大家都知道她的偶像是顾欢之。 但大家不知道她在谈恋爱，她犹豫了一下，卑微地在“我的女朋友没了”后面加上了狗头，然后点击了发送。 江沐歌觉得头疼得厉害，虽然一点睡觉的心情都没有，但看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三点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缩进了被窝，闭上眼睛睡觉。 辗转难眠，她好不容易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八点的闹钟就响了起来。江沐歌按灭闹钟，习惯性点开企鹅软件，看见空空如也的列表，呆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分手了。 躺尸了一会儿，江沐歌把自己从被窝里拖了出来，一边找衣服，一边打开微博，读粉丝的评论。 第一条收获了很多赞，江沐歌看了一眼，以为自己眼花了，又重新看了一遍： ——沐沐！快快快！别伤心了，你的房子又回来了！【赞19999】 后面一条是： ——早起的时候还在心疼沐沐，现在我只能心疼顾影后了/[唉]【赞7999】 江沐歌连忙点开热搜，昨天那一条的热度已经降了下去，此刻在顶端的那一条变成了【秦江激吻小鲜肉实锤出轨】。 盛欢影视的经理办公间内，顾欢之的经纪人兼合作伙伴谢安榕正顶着黑眼圈拨打电话，指挥着手下的人回复各种消息，紧急进行公关。 旁边是同样顶着黑眼圈的顾欢之，她穿着白色的风衣，游神一般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欢之你晃得我头疼，坐沙发上休息一下。” 昨天晚上三点，顾欢之突然抱了一箱酒出现在她家门口，面无表情地说：“一个人喝酒没意思，你陪我。” 她哪见过顾欢之这个样子，赶紧把她迎进了门，结果顾欢之什么都不说，就闷着头喝酒。她拼命地拦着，对方才放慢了喝酒的速度，但依然喝空了好几瓶。 熬到六点，谢安榕突然接到电话说秦江出事了，顾欢之不喝酒了，安安静静地坐着，似乎陷入了思考。 谢安榕怕顾欢之一个人待着会出意外，只好带着她一起来了公司。顾欢之安静到酒醒得差不多了，就开始来回踱步。 谢安榕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个姑奶奶以前都很省心，今天反常了一些，自己一点要忍着。 “这个该死的秦江！”顾欢之坐到沙发上，突然骂道。 谢安榕恍然大悟，一定是因为秦江的毁约行为惹到了顾欢之，她估计早些时候就知道了，所以才跑来喝闷酒，顾欢之最近压力本来就大，秦江这次毁约，又不知道带来多少麻烦。 “欢之，你不要太生气，秦江的事我会妥善处理，这次是他违约在先，我们只需要做好对媒体的回应。”谢安榕安慰道。 顾欢之不安地绞着衣服上的纽扣，不时拿出手机看一眼。 “你别着急，热度差不多平息下来了。” “我在等着跟我女朋友复合，都怪该死的秦江，签什么恋爱合约。” 原来是因为女朋友，谢安榕终于搞明白了她反常的原因。 “她还没有回复你吗？别急，可能还在睡觉。” “不是，我还没有发，她一般八点起床，我等她收拾完了再发消息，别吵着她了。” “......”谢安榕把自己的嘴巴缝了起来，真是白担心这个姑奶奶了。 卡着八点半，顾欢之将好友验证申请发了过去。 收拾好一切的江沐歌正打算化悲痛为力量，投身到工作中，谈恋爱哪有挣钱香，房子都回来了还纠结什么恋人，再牵挂对方自己就是狗。 叮咚，一条好友申请突然弹了出来，复加消息里什么也没有，但江沐歌一眼就认出来对方是谁。 她的手没有给脑子一点思考的时间，直接点击了同意。 一条消息立刻出现在了对话框里： 【亲爱的，刚刚收到通知，那个工作不用再做了，我昨天欠妥了，你当我没说过那些话好吗？】 ？？当你什么都没有和我说，那我的眼泪不是白流了？有工作的时候就不要我了，工作没了就想起我来，我是备胎吗？江沐歌气极。 顾欢之焦急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复，她也觉得自己的话太渣了，深深地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等了一分钟，对方发了回复： 【姐姐，我好想你啊/[委屈]】 顾欢之勾起一抹笑，从昨天晚上分手后起就不存在了的沉稳气质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我也想你】 江沐歌刚想说你想我干嘛，都分手了还说这些，然后看见了自己发的那句话，“......”，什么时候发出去的，感觉脸好疼。 江沐歌打开备忘录，把这波仇记下来，然后发道： 【我们奔现好不好？】 不同意就别谈了，亏自己长了一张还算可以的脸，连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 顾欢之看着对方的问题，脑子里闪过许多过去的画面，从心底里想要逃避这个问题。 不是说，试试给彼此一个机会吗？她想起昨天万分后悔的自己。犹豫再三，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认真回复道： 【我现在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两年以后，我们见面好吗？】 江沐歌紧张的心松了下来。 【好，等着见你】 阳光照在江沐歌的脸上，她睫毛轻轻地抖动着，嘴角不自觉地牵起，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你害我哭了好久，是不是该补偿我一下？】 【现在好像没什么可以补偿你的，见面以后随便你拿我怎么办可以吗？】 【真的吗？可以在床/上随便我这样那样吗？】 第3章 【真的吗？可以在床/上随便我这样那样吗？】 顾欢之还没来得及脸红，系统就显示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她们以前没有想过见面的问题，所以也从来没有聊过这类的话题，虽然江沐歌也没有说什么露/骨的东西，但两个人都害羞得不行。 顾欢之快速转移了话题，江沐歌谢天谢地，幸好她没有抓着自己撤回的话不放，两人东拉西扯地又聊了许久。 直到快九点了，江沐歌才恋恋不舍地说道： 【姐姐，我要工作了】 【好快去吧】 顾欢之放下手机，突然觉得又困又饿。 “安榕姐，咱们什么时候去吃饭？” “再等会儿，马上就忙完了。”谢安榕正在和秦江的经纪人协调分手声明的内容。 顾欢之打了一个哈欠，把之前放在桌上的围巾拿来裹住自己，重新拿起手机，点开了弹幕网站，她关注了一个叫“沐歌”的博主，对方的视频她觉得很有意思，没事的时候会翻出来看一看。 最近的内容顾欢之都看完了，她一直下拉到最下面考古。点开一期，讲的是碑文的故事，明明是很枯燥的内容，却被她讲得特别有趣，视频的最后，她临摹了《多宝塔碑》里的一段内容。虽然大多数人都是外行，但沐歌写出来的字和原碑文一模一样，足以让他们佩服，弹幕里全是“卧槽”。 顾欢之的女朋友也经常发自己写的字给她，字迹秀美刚劲、清爽宜人，在顾欢之看来，她的字和这个沐歌不相上下，甚至更胜一筹。 视频结束，顾欢之点赞投币以后准备点开下一个视频。 “欢之我们走吧。”谢安榕已经忙得差不多了，现在秦江那边乱成一锅粥，违约赔偿的事双方约在了之后商量。 顾欢之应了一声，把手机收起来，将围巾拉起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又戴上了黑色的棒球帽。谢安榕虽然不是明星，保险起见也戴上了口罩和墨镜。 两人这次从地下车库离开，汽车快速地驶离出口，只给狗仔留下了一个抓拍的机会。 江沐歌忙了一上午，到了中午终于确定了新一期视频的拍摄方向。她从冰箱里掏出食材，随意地做了两个小菜，又煮了一锅汤。 她一边吃饭，一边继续补瓜。 原来昨天杀青宴结束后，秦江并没有和顾影后在一起，狗仔一路跟踪，发现他进了一栋别墅，凌晨五点的时候，秦江和吴小鲜肉一起从别墅里出来，两人拉扯了一阵以后，就抱在一起激烈地拥吻，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吴小鲜肉又拉着秦江重新返回了别墅。 当时天还没完全亮，看不清他们的脸，但可以确定是这两个人没错。而且有人扒出了这栋别墅是秦江名下的财产。 秦江晚上表白、凌晨出轨的操作彻底激怒了网友。出轨就算了，被出轨的人竟然是顾欢之。顾欢之16岁出道，拍过的电视剧部部精品、部部爆红，从首都电影学院毕业以后，顾欢之开始转拍电影，第一部 就拿到了金沙影后，之后更是奖杯不断。 她戏路广，拍摄的电视剧和影片风格各异，受众上到八十岁的老人，下到十几岁的小年轻。 顾欢之还有一个习惯，每拍完一部电影，必然会停拍一段时间，让自己从角色中完全抽离出来。但她又闲不住，所以这期间只要有口碑比较好的综艺节目邀请她参加，她就一定不会拒绝。因为情商高，好相处，顾欢之的路人缘好到爆。 她是大众心目中的白月光，连和她捆绑营销都会被骂到狗血淋头，更别提给她戴绿帽了。 网友群情激奋，秦江的微博主页彻底沦陷，代言的品牌下面全是祝他糊透的评论。 在快十点的时候，一张顾欢之的照片将大众的怒火推向又一个高峰。 这是顾欢之离开公司时被抓拍的一张照片，画面并不清晰，坐在车里的顾欢之用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具体的表情，但她的眼窝深陷，面容憔悴，和昨天被拍时的样子大相径庭。 网友纷纷大呼心疼，加大了对秦江的口诛笔伐。 江沐歌刷到这种张照片时的第一反应却不是愤怒也不是心疼，而是震惊。她盯着围巾上大大的“MG”缩写看了又看，确定这是出自自己之手。 这是她送给姐姐的围巾，当时一冲动把自己的名字缩写绣了上去，后来想想万一因此掉马了怎么办，于是骗对方说这是她在店里买的。 现在怎么跑到顾影后脖子上了？ 江沐歌把照片保存下来发给了女朋友。 顾欢之吃完饭后就回家补觉了，中间醒了一次，她喝了口水润了润干哑的嗓子，准备倒下去继续睡。 手机提示音响起，显示“小朋友”发来一张照片。 顾欢之点开查看。 顾欢之：“......” 她默默将对方发过来的丑到令她抓夹趾的照片删掉，然后回复道： 【顾影后这是怎么了？那么憔悴】 江沐歌没有回答她，而是问道： 【我送你的围巾怎么在顾影后脖子上】 顾欢之惊出一身冷汗，这都能被看出来，小朋友是火眼金睛吗？ 【你送我的围巾怎么可能在顾影后身上呢，亲爱的你看错了】 顾欢之“机智”地拍了一张围巾的照片发过去。 【我不会认错，这条围巾其实是我自己织的】 完了，完了，掉马了。 顾欢之完全没有准备好，正在纠结怎么办，对方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你是不是认识顾影后，为什么把我送你的围巾给了她？】 顾欢之挑眉，小朋友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她松了一口气，有了对策。 【被你发现了，我其实是顾影后的助理，怕她被记者拍到，就把围巾借给了她】 【如果知道是你亲手织的，我再怎么都不会借给她的】 原来如此，难怪她工作时间那么不规律，有的时候两三点还在工作，有的时候四五点就起床了，看来是因为要陪着顾影后拍戏。 江沐歌脑子里面有了顾欢之人前温柔大气，人后压榨助理，让对方忙到没有时间恋爱，还随便征用别人东西的画面。 没想到顾影后竟然这样，有点想脱粉了。 顾欢之见对方没有质疑，赶紧转移话题，搬出秦江这个挡箭牌，不给江沐歌仔细思考的机会。 聊到一半，一个电话打了进来，顾欢之知会了江沐歌一声，接起电话。 “欢之你和江子这是闹哪出呀，我这瓜都吃不过来了。”于雅文略带调侃的声音从电话里穿出来。 “别提他了，三个月内我都不想和他说话。” “你的小女朋友怎么样呀，你不会真的和她分手了吧？” “分了，又复合了。” “哈哈哈，你们两个签恋爱合约不是瞎折腾吗，一个女朋友差点没了，一个柜也出了，家产可能也没了。”于雅文差点笑断气。 “......至少大家相信我是直的了，还以为我为爱所困。”顾欢之已经没了睡意，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俯瞰车水马龙的城市。 “这是你想要的吗，欢之？你女朋友你怎么打算，继续逃避，做不奔现的恋人？”于雅文收起了笑容，她其实并不赞同顾欢之和秦江签恋爱协议。 “我现在还没准备好，我答应她过两年奔现，话说我今天差点掉马了。”顾欢之把刚刚和江沐歌的对话说给于雅文听。 “顾欢之，你这操作厉害了，不怕被发现吗，你那些助理哪个像弯的。” “没事，她们又没有见面的可能，奔现前她都不会知道的。”顾欢之自信地说。 “你给我打电话不会就为了八卦吧？”顾欢之问道。于雅文是个工作狂，很少会专门打电话和人聊闲事。 “瞧你说的，老姐我专门关心你一下不行吗。”于雅文把面前的文件翻开，“只是恰巧还有点正事，我们公司准备筹备一档综艺节目，来问问你这个股东的意见。” “怎么想着做综艺了？” “整天培养网红感觉没意思，想做点有难度的，而且以后口碑打出来了，还可以给手下的人提供更多的机会。” “可以呀，我没有意见，我相信你。”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来做嘉宾，顺利的话，下个月就开始录制。”于雅文其实早就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着敲定嘉宾了。 “好，你把文件发给我看看。”顾欢之答应得很爽快。 于雅文把电子版的介绍发了过来，又补充道：“现在嘉宾已经确定得差不多了，还有一位我想找一个网红，不过我们公司的都不合适，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可以推荐。” 顾欢之挂了电话后接收了文件，仔细的看了一遍。 这是一档体验类真人秀，名叫“传艺”，邀请三位民间手艺人和六位学徒参加，第一季的拍摄地点是欧洲著名的旅游与文化小镇菲克蒂伍，拍摄时间是20天。 开始的时候节目组会提供一笔资金，作为九人第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剩下的钱需要他们自己靠“卖艺”赚取。 为了节目的收视率，六位学徒中的五位都是明星，还没有确定的一位，于雅文希望找一个会弹奏中国古典乐器的网红博主，最好会好几个种类，同时形象气质要好，综艺感要强，简称小仙女。于雅文想要借这个机会看看综艺节目对网红流量的影响。 顾欢之看见这个要求，立刻想起了自己关注的up主沐歌。 沐歌的视频看下来，顾欢之能想到的古典乐器就没有她不会的。她偶尔会出美妆视频或者试穿一下汉服，形象气质肯定过得去。综艺感就不用说了，正经的时候宛若淑女，不正经的时候和说单口相声的差不多。 这个位置就像给她量身定做的一样。顾欢之打开手机，把沐歌在弹幕网站的名片推给了于雅文。 【我觉得这个up主不错，很适合这个节目，你可以考虑一下】 第4章 江沐歌为了能囤够未来一个多月的视频，差点把头发薅秃。她的助理叶湘被林嘉瑜拐走了，两个人现在正在北美逛影展，顺便吃吃喝喝，留她一个人在家里苦逼地做视频。 没有人帮她举摄像头，她连拍摄的题材都受到了限制，即使推掉了最近找上来的所有合作，只进行自由创作，也让她死了不少脑细胞。 好不容易剪完一条视频，她掏出手机摸鱼。 姐姐发过来一条消息。 【小朋友，我下周要出国去欧洲，大概会待二十天】 江沐歌的嘴角调皮地翘了起来，她早就知道了，顾影后参加综艺节目肯定不会像她这个孤寡老人一样单身前往。 【巧了，我下周也要到欧洲出差】 【真好，我们不用担心时差的问题了】 【姐姐是陪顾影后去出席活动吗？】 早已经洞知对方行程的江沐歌把自己的马甲披得很好。 【不是的，过阵子你就知道了】 披着助理马甲的顾欢之觉得自己真是太机智了，以前怎么没有想到用这个身份呢。既可以肆无忌惮地汇报行程，又不用担心掉马，以后还可以借着助理的幌子发几张他拍过去。 发照片的想法一旦产生，就挥之不去。顾欢之和江沐歌聊完天后，立刻打了一个电话把若柳召唤了过来。 顾欢之很少在若柳休息的时候召唤她，若柳以为有什么急事，一路踩着油门过来，到门口时还在气喘吁吁。 她站在外面敲了敲门，没人来应门，她掏开备用钥匙把门打开，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顾欢之穿了一件红色的拖地长裙，柔顺而漆黑的长发倾泻而下，衬得玉肩更加的雪白。她手里拿着一杯红酒，正托腮看着外面的夜景，绚烂的灯火落在她的眼睛里，仿佛跌入了一片星海，熠熠生辉。 “欢之姐，你这是？” 顾欢之闻声侧过脸来，示意若柳把桌上的手机拿过来，解锁了以后又重新递给她：“帮我拍几张照片，要有偷拍的感觉，也要拍得好看。” “你被勒索了吗？”若柳想不出其他的理由解释她的动机。 “我想发几张给小朋友看。”顾欢之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告诉她你是谁了？”若柳惊恐地问道。 “没有，我和她说我是你” “？？” “哈哈哈，瞧你那怂样。”顾欢之看着她青掉了的脸，不再和她开玩笑，“我只告诉她我是助理，没说具体是谁，她不会扒出你的。” 你的贴身助理就我一个，出去被拍到的也是我，不被扒才怪，若柳腹诽道。 果然一涉及到谈恋爱，老板就会变成一个极其没有原则的人。 若柳一边在心里哀嚎，一边按照顾欢之的要求拍了好几张照。 顾欢之翻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把她打发走了，临行前给她发了一个金额巨大的红包当封口费。若柳的怨气荡然无存，只求能多几次这样的机会。 顾欢之从十多张照片里挑了两张发给了江沐歌。 江沐歌正在收拾出行的衣服，为了能给女朋友留下好印象，她差不多把衣柜里的衣服试了个遍，以前觉得合身的，突然好像都配不上自己了，她翻翻捡捡好不容易选出几件好看的。 手机提示音响起，江沐歌点开，见对方发来两张照片。 【在陪顾影后参加晚宴】 江沐歌点开原图，照片里的顾欢之垂眸看着手里的酒杯，眼角含笑，连外面的夜景都为之失色。 江沐歌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想立刻跑到顾欢之微博下面鸡叫。一条围巾算什么？织！给她织十条，可以戴一周不重样还有的剩！ 江沐歌另一个声音对自己说，矜持，你要矜持，你不是女友粉，织什么围巾，在想什么呢。 她强行镇静下来，滑动查看下一张，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颜值！ 江沐歌感觉自己喝光了她手里那杯酒，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她对顾欢之的感情和对姐姐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对姐姐是爱和信任，甘愿为对方付出，而对顾欢之是仰慕，从内心深处，她希望自己可以和对方一样，能够璀璨闪耀，无所畏惧。 没有哪一个女人不想成为顾欢之。 江沐歌把两张照片保存好，站在阳台上吹了吹风，让自己的脑子冷静下来。 她突然觉得刚刚那几件看得过去的衣服也特别的丑陋，看来得买点新衣服。 外面下起雨来，她打了一个冷颤，重新回到房间。看见躺在床上的手机，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回复姐姐。 【好看】 就这？顾欢之等了那么久，以为对方在组织赞美的语言，居然只发来了两个字。 【要去欧洲了我好开心呀，但是没有什么衣服穿，明天准备去逛逛街】 【好，注意安全】 顾欢之生起闷气。 【姐姐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我这边有些忙】 【哦哦，那我不打扰你了】 顾欢之：“......”她感觉自己怎么那么作，掏出手机看沐歌的视频，排遣一下郁闷的心情。 一周后，江沐歌出现在S市的机场，在正式前往菲克蒂伍之前，节目组还要拍一个先导片用以宣传，也给嘉宾一个相互熟悉的机会。 她戴了一顶白色棒球帽，把长长的头发藏在里面，上身是一件高腰牛仔，米白色T恤打底，下身是一条墨绿色束脚工装裤，配同色高帮帆布鞋。 这不是江沐歌日常的穿衣风格，但是她想了想今天见面的那些明星，肯定都穿得特别漂亮，自己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走酷帅风格，说不定更能引起姐姐的注意。 她的长相本来就清朗，今天专门花了一个少年感十足的妆容，更是英气逼人，引得经过的人频频侧目，不远处的两个女生兴奋得发出尖叫，一个男生大胆地对她吹了一声口哨。 江沐歌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她现在有些紧张，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寻找到写了自己名字的接机牌，江沐歌快步走上前去。 来接机的是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女孩看见江沐歌走过来，露出了害羞的表情，但依然有礼貌地向她问好，男生则上前接过江沐歌的行李，江沐歌和两人道谢以后询问了一些情况，在他们的带领下坐上了去民宿的车。 她到民宿的时候还没到中午十二点，其他的嘉宾要等到下午才到，现在民宿里面只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江沐歌很快和他们打成一片，还一起吃了午饭。 下午没事，江沐歌在乐房里给乐器调音，节目组财大气粗，不知道是买的还是租的，配制了一屋子的古典乐器，而且都是用顶级材料制成，价格不菲。乐器数量之多，有许多她也只是认识，从来没有弹奏过。导演告诉她，这些她随便用，而且除了她，其他人也都不会，她差点惊掉了下巴。 其实这些乐器都是于雅文收藏的，她乐理不懂多少，却有收藏乐器的癖好，这次节目正好把它们展示出来。光当摆设也可惜，所以她在选网红时特意要求了要会乐器的。东西再好，没有人欣赏也是毫无意义，为此她还专门录了一个介绍这些乐器的花絮。 于雅文因为工作的原因，不能陪着参与节目的录制，否则她现在一定会激动得热泪盈眶。 这些做了多年摆设的乐器终于在江沐歌的手里活了起来。这些乐器虽然每年都会请人来保养，但受到湿度和温度的影响，多多少少会发生音调的变化，江沐歌给自己会的乐器调了音，顺便练了练手。 几位明星在下午的时候陆陆续续赶到了民宿，听着乐房里的声音都跑过来围观。 江沐歌开始的时候弹奏得入迷，没有发现，后来有些累了，停下来休息，抬起头来，看见门口站了一排只有电视剧里面才能看见的脸，吓了一大跳。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站起来和他们打招呼。 四个明星中有一位是已经过了四十的大花，一位是三十出头的中花，剩下两位一男一女，都是正当红的流量。 除了小花有些阴阳怪气以外，其他几个看起来都很好相处，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沐歌暗暗松了一口气。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顾欢之还没有来。 江沐歌有些急了，准备发消息问问姐姐。 打开手机，对方正好发来一张照片，照片里顾欢之坐在一张长长的桌子尽头，笑得很明媚，桌子两侧坐满了女孩，面前是丰盛的食物，大家对着镜头摆出各种造型，似乎玩得很开心。 【我们在一个味道很不错的小店聚餐，你以后来S市，可以来试试】 下面推了这个小店的名称和地址，江沐歌点开发现离这里并不远。 江沐歌不禁有些疑惑，顾影后带这么多人来干嘛，不是要拍节目吗？ 【这些姑娘都长得好水灵，她们是顾影后公司旗下的艺人吗？】 【不是，她们和我一样，都是老板的助理】 江沐歌瞪大了眼睛，所以说，顾影后有一个助理团？！ 第5章 江沐歌重新点开照片，仔细看了一遍，实在看不出来哪一个是姐姐，不禁有些丧气，本来以为马上可以见面了，现在这样，不是让她大海捞针吗？不过还好有二十多天的观察时间，江沐歌相信自己可以找出姐姐。 吃过晚饭，几个人围在餐桌前聊天，虽然基本上都是第一次见面，但大花很会活跃气氛，大家都不尴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有了响动，顾欢之来了。 众人都站起来迎接她。 太阳已经落山了，天空呈现出深邃的蓝色。顾欢之在夜色里白得发光，她的个子应该比江沐歌还高出两三厘米，脸很小，精致立体。 她真好看啊。 江沐歌呆愣地看着她，感觉自己的语言已经匮乏，不能形容此刻的心情。 顾欢之和大花、中花都合作过，很熟稔地和她们打招呼。 江沐歌回过神来，望了望顾欢之身后，除开工作人员，竟然只跟了一个人。 难道她就是姐姐吗？ 她突然想到些什么，恨不得马上去翻手机，但是碍于礼节，也只能忍住。 顾欢之和两人寒暄完，也和两个流量简单地打了一下招呼，目光转向江沐歌时，她的眉毛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嗅到了同类的味道。 顾欢之不禁仔细看了她两眼，才认出她是沐歌，对方在视频里面的气质已经够多变了，没想到还有这样一面，有点意思。 不等江沐歌开口，顾欢之先说道：“你是沐歌吗？我关注了你的视频账号，内容很好看。” 江沐歌受宠若惊，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顾欢之加入了几人的唠嗑中，江沐歌借着聊天的机会，欣赏着顾欢之的盛世美颜，慢慢从追星成功的喜悦中缓和过来。 在聊天的间隙，她开始偷偷观察不远处的若柳。 晚上回到房间，江沐歌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翻出白天的那张照片，把里面每一张脸又看了一遍，今天站在顾欢之背后的女人果然不在照片中。 顾欢之左下的位置空了出来，她们坐得紧密，江沐歌之前没有发现。 姐姐是拍照的人，自然不会在照片中。 江沐歌和平常一样地和她在网上聊天，并没有暴露自己，她盘算着明天找个机会去勾搭一下对方。 第二天一早，开始拍摄先导片。 为了节目拍摄的需要，今天江沐歌换成了一身汉服，头发用发簪挽好，朱唇粉面，气若幽兰。小鲜肉出来看见她时，眼睛都直了。 江沐歌以前从来没有拍过这种远镜头的视频，一时间有些找不到镜头，顾欢之主动过来教她。 天气很好，顾欢之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齐腰襦裙，交领和袖口用的正红色收边，素雅里带着一抹惊艳，在阳光的照射下光彩夺目。 江沐歌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在成为女友粉的边缘挣扎。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颜控，那些风靡一时的帅哥、美女，在她心中掀不起一点波澜。直到十六岁那年，她无意中看见了顾欢之出演的电视剧，从那一刻起，她终于意识到，她不是不看脸，只是别人都没有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后来顾欢之的每一部作品她都会看，从一个连粉丝是什么都没折腾明白的人，一跃成为顾欢之的小粉头。不过她后来年龄大了，没那么跳脱了，就把粉头的位置让给了别人，自己安安静静地嗑影后的美颜。 拍摄的内容很重要，她摒弃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专心地听顾欢之传授的内容。 她很聪明，一点就会，一天的拍摄内容很顺利地完成了。 吃过晚饭，终于有了闲暇的时间，江沐歌找混熟了的工作人员打听了一下，和顾欢之来的那个人确实是她的助理，叫若柳。 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借着门牌标识一路摸索，敲开了若柳的门。 来应门的竟然是顾欢之。 “顾...顾老师好，我来找一下若柳姐。” 江沐歌本就有些快的心律向失控的边缘飙升，她之前是想以询问顾老师情况为借口，找若柳搭话。现在顾欢之就站在这里，她脑子里一时想不出别的借口。 “进来坐吧，若柳出去办事了，估计快回来了。”顾欢之语气很温柔，声音温润而富有磁性。 江沐歌本来想婉拒，但看着顾欢之那张足以魅惑众生的脸，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说道：“打扰顾老师了。” 顾欢之侧身让出进门的位置，江沐歌一边往里走，一边努力思考来这里的借口。 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落了一个矿泉水瓶，江沐歌没有看路，恍惚之间一脚踩了上去。 “小心！”顾欢之伸手过来扶她。 但已经来不及了，剧烈的疼痛从脚踝传来，江沐歌疼得失去了保持平衡的力气，本想借着顾欢之的手稳住身形，不料却带着对方一起向地上倒去。 在下落的过程中顾欢之调整了一下姿势，把江沐歌护在怀里，她的后背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疼得她发出了重重的吸气。 由于惯性，江沐歌的脸埋进了顾欢之的颈窝里，一时之间扑面而来的都是对方的气息。 “你没事吧？”顾欢之问道。 江沐歌没有回应也没有动，很乖巧地趴在她的怀里。 她摔坏了？顾欢之有些紧张，正想把她扒起来看看，若柳的声音从外传来：“欢之姐，我回来了！” 江沐歌突然一个激灵蹦了起来。 等若柳进来的时候，她已经立得端端正正，连衣服上的褶皱都抹平了。 顾欢之：“......” “欢之姐你怎么在地上！”若柳有些着急地说道，余光狐疑地看着江沐歌。 终于回过神来的江沐歌举足无措地去扶顾欢之，但若柳已经先她一步帮顾欢之站了起来。 “对不起顾老师，我刚刚摔傻了，你没事吧？”江沐歌问道。 “我没事，以后小心一点。”顾欢之没有生气，又说道：“你不是找若柳有事吗，你们聊，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江沐歌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用我回避吗？”顾欢之问。 “我忘了找若柳姐有什么事了，抱歉打扰顾老师了，我先走了。”江沐歌连忙说道，语速快得惊人。 “那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不舒服的记得找医生。”顾欢之说道。 江沐歌点了点头，逃似地飞出了房间。 她靠在门背上，感觉自己的两颊烧得通红。 她摸了摸鼻尖，感觉那里还残存着顾欢之颈窝柔软而又温暖的触感，脑海里闪现着对方的一眸一笑。 江沐歌感觉自己的良心备受谴责。 顾欢之对她有着莫名的吸引，她知道自己这样很渣，却又控制不住不去想对方。 刚刚的意外对她而言就像是瘾君子吸入的第一口毒药，牵扯起内心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明明知道有害，却又渴望继续沉沦。 她虽然恋爱了两年多，却从来没有体会过肌肤相亲的欢愉，和顾欢之的这一次亲密接触，也是她人生中唯一一次和别人靠那么近，当时谷欠望差点吞噬了她的意识，牵引着她落下深深的一吻。 江沐歌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和姐姐坦白自己的身份，或许她只是需要恋人的一个真实拥抱，来摆脱其他不该有的念头，又或许她真的就是这样一个容易变心的渣女，为顾欢之的美色沉迷。 不论是哪样，她都要先和姐姐见一面。 她发了一条消息给对方：【姐姐，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顾欢之回到房间，看见江沐歌发来的消息，正想回复对方，小鲜肉来找上了她。 “表姐，你不请我进去坐一坐？”顾成嬉笑着看着把他拦在门外的顾欢之。 “有什么事就在门外说了，被别人看见影响不好。”顾欢之急着回复恋人，没好气地说。 “我想向你打听一下江沐歌。”顾成露出了狡黠的笑。 “你看上人家了？”顾欢之皱眉，她知道她这个表弟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成嘿嘿的笑。 “表姐，你看看能不能帮我创造点机会？我感觉她好难追，都不给我一点想象的余地。” “你离别人远一点，别骚扰人家。” “我这什么就叫骚扰了，表姐你不会喜欢她吧？你虽然失恋了，但是不能......” 顾欢之飞来一记眼刀，顾成闭上了嘴巴。 “来拍节目你就消停一点，别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你快走吧，我还有事要忙。” “什么事要忙啊，你是不是忙着谈恋爱，没时间关心你表弟的感情了。”顾成只是随口乱说的，顾欢之的脸居然微微有些发红。 “我靠，表姐你不是真的又恋爱了吧？” 顾欢之瞪了他一眼，顾成默默闭上了嘴巴，从房门口离开。 顾欢之迫不及待地重新拿了手机，回复道：【我也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江沐歌看着对方发过来的消息，在某种莫名的心理的驱动下回复道：【那你先说】 【今天有一个朋友差点摔倒了，我为了救她，把她拉进了怀里】 顾欢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坦白，或许是柔软入怀时一瞬间的心动让她有些心虚，那是以前演戏时不曾有过的感觉。 第6章 “！！”江沐歌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消息，心脏不受控制地撞击着胸膛，五脏六腑在极速下坠着，脑子却仿佛被人拽入了云端。 她想在键盘上输入内容，手却抖得根本按不准屏幕，很久也没有凑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亲爱的，我有点事要忙，你早点睡，不用等我了】顾欢之突然接到了一个投资商打来的电话。 江沐歌镇定了一下心神，把对话框里乱七八糟的内容删掉，回复道：【好，你去忙吧】 关上手机，她瘫倒在床上，脑子在无声地叫嚣着，手脚却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 所以顾欢之才是姐姐？！ 她骗了自己，她根本不是什么助理。 江沐歌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肺部一点一点扩张时的挤压感，确定这不是她的梦境。 她恨不得把这个消息和好友分享，最后还是强忍住选择了独自消化。 她兴奋得一整夜也没有睡好，她好几次从梦里惊醒，去看手机里的聊天记录，确定不是在做梦。到后来，她甚至开始怀疑白天到底有没有跌倒在对方的怀里。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就爬起来化妆，往眼下涂了比之前厚许多的遮瑕，终于遮住了黑黑的眼圈。 “若柳姐，听说昨天有人在你面前差点摔了一跤？”过安检的时候，江沐歌终于找到了接近若柳的机会，她嘴上问着，心里好像拉了一根发丝，系着一块摇摇欲坠的重物。 若柳不解地看着她。 “除了我以外的人。”江沐歌补充道。 “没有呀，江老师为什么这样问？” “没什么，谢谢你若柳姐。”江沐歌的心轻了下来，极力控制着面部的表情，快步从她身边溜走。 若柳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对方可能真的摔傻了。 上了飞机，顾欢之坐在江沐歌的侧前方，她一落座就戴上眼罩开始睡觉。 江沐歌借着墨镜的掩护，肆无忌惮地观察着她。 顾欢之的眼罩下方露出挺翘的鼻尖，薄唇微抿，口红涂的是偏冷调的正红色，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的白皙，下颌线干净利落，仿佛刀削而成。 江沐歌的目光在她微扬的唇角流连，没有控制住地吞了一个很响的口水。 旁边坐着的工作人员向她投来询问的目光。 她压低声音，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早上没吃饱，有点饿。” 为了防止自己再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江沐歌也戴上眼罩开始睡觉。 下飞机的时候，工作人员提醒六位嘉宾，之后会进入全程拍摄状态，他们的助理会和工作人员同行，不能再和他们住在一起。 其他五人听了都在和助理交待事宜，江沐歌孤身一人，没事可做，继续悄悄观察顾欢之，可惜对方说话的声音很小，她什么也听不清。 顾欢之把一张银行卡递给若柳，“里面有十万块钱，这些天你拿去花，不够了和我说。” 若柳张大了嘴巴，顾欢之虽然大方，但还从来没有大方到这种程度。 “多拍点照片，你就不要出镜了，这里好吃的、好玩的都拍一拍。”顾欢之又补充道。 若柳大概知道她要干嘛了，酸，真的酸，不过想想自己因此得到的好处，若柳表示嗑到了真糖。 节目组达到菲克蒂伍小镇时已经接近傍晚了，他们居住的地方被安排在了城镇边缘的一处山坡上，白墙红砖的小房屋安安静静地扎根在一大团烧红了的枫叶林里，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三位手艺人在门口迎接他们，江沐歌开始以为三位会是满脸褶皱、饱经风霜的样子，没想到他们看起来都很年轻，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看起来都很随和，如果在大街上遇上，江沐歌绝对不会猜到他们的真实身份。 进门以后是一件开放式的小铺，里面摆满了各种手工艺品。 穿过后门他们就来到了居住的地方，这是一栋三层楼的小房子，有一个很大的花园，四周被枫叶林簇拥着，既美观又隐蔽。 分配给女生的一共有四间房，按照道理江沐歌和小花应该合住一间，但小花面露难色，表示自己不习惯与人同住，顾欢之主动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她。 如果不是因为小花一路上都表现得有点刻薄，江沐歌都要觉得她是天使了。 晚上，江沐歌听着浴室里传出来的哗啦啦的水流声，觉出了一种幸福的感觉。在被分手之前，她甚至没有考虑过奔现的问题，更别提设想未来了。 但是现在未来好像就在眼前，每一笔、每一画都清晰可见，她们会有一个共同的家，养一只猫或者狗，帮对方吹干湿润的头发，在橘黄色的灯光里，什么都不做地依偎在被窝里，或者做一些脸红心跳的事，不用去担心外面的狂风和骤雨。 浴室的门被顾欢之推开，白色的水汽涌进房间，室温也因此而有些上升，她穿了厚厚的浴袍，包裹住玲珑的身材，脸上因为热气而泛着微微的潮红。 江沐歌克制住自己的眼睛不在顾欢之身上停留太长的时间，她扬了扬手里的衣物，知会了对方一声，然后踏入了水雾还未散尽的浴室。 热浪带着香波的芬芳扑面而来，激得她心神荡漾，她打开花洒，让水流的声音冲散心头的岐念。 热水消除了疲惫，也让困意涌了上来。 江沐歌打着哈欠翻看手机，发现顾欢之发来了一条消息：【一起看部电影倒时差？】 江沐歌瞬间来了精神：【好啊】 【想看什么类型的？】 江沐歌舔了舔嘴唇，发道：【想看生命大和谐主题的影片】 她的余光瞥见隔壁床的顾欢之裹了裹被子，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真的？】顾欢之没想到对方会选这个类型。 【真的，咱们现在在国外，资源好找，不要浪费这个机会】 大家都是成年人，顾欢之也不纠结，马上上网去扒了一部口碑还不错的百合爱情片，把下载链接发给了对方，熟练的动作让江沐歌怀疑这个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一边等待影片的下载，一边发消息问对方：【你以前是不是也看过这种？】 顾欢之：【难道你是第一次？】 江沐歌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还真没有看过。想想自己谈了个什么网恋，对象悄咪咪欣赏哲学电影，她居然毫不知情，还因为没有获取的渠道而耽误了这么多年。 江沐歌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没有看过，回复道：【看过几部】 顾欢之：【我没有看过，好像大家都喜欢看，是不是很精彩？】 江沐歌：“......” 江沐歌：【你看了就知道了】 电影下载到了本地，两个人安装了一个可以共享弹幕的插件，她们以前也这样，一边看电影一边聊天。 这是一部评分还不错的影片，开头有一段导入式的剧情，作为职业演员，顾欢之打字吐槽了一下两个主演的演技，江沐歌趁机吹起顾影后的彩虹屁。 影片进入主题以后，两个人就打不出字来了。 江沐歌终于知道了，原来自己以前看到的那些车，真的都只是开往幼儿园的车。 她本来想一边看电影一边悄悄看顾欢之，结果因为影片的内容太过羞耻，她只能侧着身子挡住自己的脸，缩在被窝里偷偷看，生怕被对方看出自己的异样。 另一边同样是小白的顾欢之也好不到哪去，她现在感到迷之尴尬，自己为什么脑抽了要答应对方看这种东西。一个人看也没什么，关键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她连呼吸都有点不通畅了。 正想到这里，隔壁床上的江沐歌蠕动了一下，顾欢之吓得赶紧把手机把被窝里收。 江沐歌拿起床头的矿泉水猛灌了一口，重新缩回被子里。 【你还在看吗】一条弹幕滑过去。 江沐歌回道：【在看】 顾欢之：【要不今天先到这吧，我有些困了】 她眼看着下一辆兰博基尼即将发动，赶紧拼尽全力踩死刹车。 江沐歌松了一口气，赶紧回复道：【我也有点困了，我们睡觉吧】 顾欢之：【好，晚安】 江沐歌：【晚安】 ...... 五分钟后，两个互道晚安的人同时从床上坐了起来。 “顾老师？”江沐歌出声询问。 “我有点热，出去吹吹风。”夜色里看不清顾欢之的表情，但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巧了我也是。”江沐歌回答。 于是两人一起到阳台上吹风。 秋夜的风有些凉，轻飘飘地吹拂过来，江沐歌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一点一点降了下来。 周围很安静，只有风划过叶子时带起的沙沙声，和旁边恋人低沉平稳的呼吸声。 世界好像只剩下她们两人。 江沐歌颈间的动脉在有力地搏动着，她缓缓呼出一口气。 “顾老师，”她干净温润的嗓音在走廊里回荡，听起来通透明晰。 “怎么了？”顾欢之侧过脸来看她，漆黑的眼眸反射着温暖的灯光，里面倒映着一个小小的人。 “你有喜欢的人吗？”江沐歌听见自己的心在砰砰地跳着。 第7章 听到她的话，顾欢之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却不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沐歌？” 江沐歌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转头望向远处海岸亮着的灯塔。 “有。”她轻轻地说。 “我仰望了她很多年，觉得她好厉害，年少有为，在人群里闪闪发光。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她居然变成了我的恋人。” 她鼓起勇气侧过头来看顾欢之，眼里漾起一层淡淡的光。 “我其实有点不敢相信她这么优秀的人会喜欢上我。” “你也很优秀。”顾欢之说道，回她一个肯定的目光。 “和你相比，我差了好多。”江沐歌笑得有点苦涩。 “诶，你还年轻，有无限的可能。”顾欢之笑着说。 “顾老师这么优秀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江沐歌问道。 顾欢之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我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也承担不了喜欢的责任。” 江沐歌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说，顾欢之的神色淡然，没有泄露出一点情绪。 江沐歌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录节目。”顾欢之说道。 “好。”江沐歌回答道，心在慢慢下沉。 望着天花板，江沐歌回想着顾欢之的话，“承担不了喜欢的责任”是什么意思？她难道不喜欢自己？或者是不想和自己在一起？ 江沐歌得不到答案，索性放弃思考，不管如何，她确定了想要的，就不会轻易放弃，不管现在她离顾欢之有多遥远，将来有一天，她总会与她并肩。 第二天早上，两人轮流到浴室里换了衣服，江沐歌在心里哀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看得见、吃不着的生活。 走出门去，她们在楼梯口与顾成和小花迎面相遇，顾成很热情地和她们打招呼，小花的脸色却不太好。 她叫李倩倩，是一个十足的富二代，靠着资本的追捧成了一个不小的流量。她此行的目的没有别的，就是为了和顾成搞上/床。 她本来信心满满，却不料遇上了江沐歌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顾成对她爱搭不理，对江沐歌却是分外热情。她早就狠得牙痒了，今天一定要给江沐歌一点教训，一个网红而已，就算把她折腾到退组，也不是什么大事。 从吃饭开始，李倩倩就在暗戳戳地寻找机会。 今天六个人要跟着三位师傅学艺，按照抽签的方式分成两人一组。所谓抽签，其实不过是一个幌子，为了节目效果，剧组早已安排好了分组，大花和中花一组，顾成和李倩倩一组，顾欢之和江沐歌一组。 上午学习了理论知识以后，下午进入了实践环节。 顾欢之和江沐歌那边，唐师傅在教她们做糖画。 在文火的加热下，糖粒已经完全融化，颜色逐渐变为金黄，表面覆盖上了一层沸腾不止的白色泡沫。 李倩倩心生一计，找了一个借口溜了过去。 “哎呀，好神奇呀，我可以看一看这个糖汁吗？”她的声音假得不能再假。 她没有给唐师傅说话的机会，就抬手去抓锅柄。 装着糖液的小锅被她端了起来，像是真的被烫着了一样，她的手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小锅脱手而出，直直地飞向站在对面的江沐歌。 江沐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跌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她刚刚站的地方已经是一片狼籍。 “沐歌你没事吧。”顾欢之问道。 感受到后背的柔软，江沐歌心猿意马得说不出话来，傻傻地摇了摇头，艰难地挤出一句“我没事。” 顾欢之让工作人员去拿来医疗箱，江沐歌才发现她为了保护自己，手上被溅上了糖汁，起了一个大大的血泡。 江沐歌感觉比自己伤着了还疼，她想上去做点什么，然而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她也不好做过多的动作，只能待在一旁看医护人员帮顾欢之处理伤口。 顾欢之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大碍以后，人群才慢慢散开。 “李倩倩，我劝你收敛一点。”顾欢之盯着还没有走开的李倩倩，语气十分的严厉。 李倩倩立刻红了眼眶，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欢之姐对不起，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没想到锅这么烫。” 顾欢之怒极反笑，低下头凑近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把你的演技用在拍戏上吧，不要再想着捉弄江沐歌，她是我喜欢的人。” 李倩倩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其实顾欢之的喜欢不是对方想的那个意思，不过她懒得解释。 李倩倩不敢再说什么，她爹嘱咐过她，出了别的事他可以兜住，但绝对不能惹顾欢之，对方的背景很复杂。她刚刚已经踩着钢丝线作了一次死，顾欢之显然不吃她装委屈的那一套，如果再继续作下去，可能真的会惹祸上身。 不过江沐歌一副清澈淡然的样子，看来也只是有钱人养在身边的一只小鸟，难怪几百万的粉丝就能来上这么高水平的综艺。 从小吃富贵饭长大的李倩倩燃起一股优越感，直接将江沐歌剔除到情敌列表以外，在她眼里，对方根本不配和她争东西。 经过刚刚那阵风波以后，节目又恢复了录制。 唐师傅让二人按他教的来练习，然后就去忙别的事了。 顾欢之手上裹了厚厚的绷带，很多事都做不了，就在一旁看着江沐歌。 江沐歌本来就有绘画的功底，糖人里面最简单的糖画对她来说并不难掌握，开始的时候控制不住掌勺的力度，勾出来的线条粗细不均，但慢慢熟练以后，画出来的东西也开始有模有样。 她把最后一勺勾线画上，顾欢之有些惊喜地问道：“沐歌，你画的是我吗？” “顾老师好眼力。”江沐歌笑着说，心里有点小得意。 “我也来画一个。”顾欢之突然玩心大起。 她没受伤的左手拿起勺子，舀糖汁的姿势竟然很熟练，第一勺下去，线条也画得均匀。 江沐歌不禁有些期待。 接着就让她大跌眼镜了，顾欢之像小朋友涂鸦一般画了一个笑脸出来，线条粗细虽然一致，但脸歪了，眼睛歪了，鼻子歪了，嘴也歪了。 “沐歌你猜猜我画的是谁？” 这，猜谁都得罪人呀，只能猜自己了。 “是我吗？”江沐歌问道。 “哈哈哈，猜对了，你真厉害。”顾欢之夸道。 我在你心中就长这样吗？江沐歌感觉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顾欢之似乎猜到了江沐歌的想法，解释道：“我不是说你不好看的意思，是我画得丑，但是你看是不是很形象？” 顾欢之指了指笑脸的眉稍和眼角的两个小糖点。 江沐歌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画的是自己的两颗痣，还真是很灵魂了呢，她不说的话，别人只会觉得是手抖了溅上去的两个点。 “虽然我画得不好，但我是不是抓住了你的特点？”顾欢之对自己的画像还挺满意的。 她这句话一下子勾起了江沐歌的回忆，有一次无聊，江沐歌和她玩你画我猜的游戏，她也是画了一个笑脸然后加上了一个尖尖，江沐歌从生日聚会猜到了圣诞老人，结果答案竟然是毛利兰。 当时顾欢之也说“虽然我画得不好，但我是不是抓住了她的特点”，江沐歌还吐槽她说“抓住别人的特点好歹给人画点头发，顶一个尖尖算哪门子特点”。 那时她只觉得好笑，但现在抬眼一看顾欢之的样子，又突然觉得有些可爱，她身上挂了围裙，戴上了花格子的袖套，耳边的碎发粘了一点糖渣，违和里又带着一点烟火气。 江沐歌伸手帮她把糖渣弄了下来，顾欢之的头发很软，摸起来像小猫的毛发，又更加顺滑一点，带着健康的色泽。 江沐歌仍不住多胡噜了几下。 一切都很美好，除了快怼到脸上的摄像头，江沐歌幽怨地看了摄像老师一眼。 摄像老师一个激灵，往后退了一点，实在不能怪他，主要是刚刚的画面太美，他忍不住凑上去拍了一个特写。天知道顾影后今天有多温柔，他看过顾欢之以前的综艺，和气里带着疏离，跟个神仙一样，而刚刚她和江沐歌的互动，那眼神里都是戏，跟仙女下凡了一样。 摄像老师成功成为了两人的第一个cp粉。 晚上回到房间，顾欢之忙着处理邮件，公司有一些重要的事需要她定夺。 她修长的五指在键盘上翻飞着，神色专注。 江沐歌一边假装看书，一边偷看她，时间过得飞快，手上的书却没有翻几页。 顾欢之结束了工作，刚把电脑关上，就立刻拿起了手机。 没过两秒江沐歌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看到上面的消息提示，她的心甜到了嗓子眼。 顾欢之：【亲爱的，我忙完了，你在干什么？】 江沐歌：【在想你】 她靠着余光成功捕捉到顾欢之咧了一下嘴，被对方感染着，她也控制不住地翘起了嘴角。 顾欢之发来一张塞满了美食的照片，【我今天去吃了很多好吃的】 江沐歌也把从欧洲留学的同学那里要来的照片发过去，【我今天去了一个好漂亮的地方】 两个苦兮兮学了一天艺的人，努力地凭借自己的想象，编造出了快乐游玩的一天。 夜很深的时候，突然刮起了大风，外面的枫叶被吹得沙沙作响，听起来有一种暴雨来临的错觉，窗框在狂风的作用下剧烈地颤抖着，木质的门板发出很响的撞击声。 江沐歌从夜里惊醒，发现顾欢之蜷缩在床角，低低地抽泣着。 第8章 江沐歌连忙把灯打开，披起衣服，半蹲在顾欢之的床边，焦急地问道：“顾老师，你没事吧？” 顾欢之抬起头来，江沐歌惊得说不出话。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顾欢之。 她的脸上写满了恐惧，脸色苍白，像是被人抽去了血色，头发被泪水打湿，软绵绵地贴在额头和两颊。 “外面是不是在打雷？”她的嗓音带着哭腔，好像一只呜咽的小狗，不再有平日的磁性。 江沐歌心疼到了极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道：“没有打雷，现在是秋天，只是风太大了。” “我梦见天上下了好大的雨，我被扔在外面，雷很大，轰隆轰隆的，还有闪电，差点劈着我，天一下子炸开了，我的头好疼。”顾欢之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身子不住地颤抖着，眼泪簌簌地流下。 江沐歌站起来坐到她的床边，隔着被子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别怕，那都是梦，不是真的。” “是真的，我记得...忘不了...怎么可能忘记。”顾欢之的哭腔更加严重了，声音哽在嗓子里，听起来模糊不清。 江沐歌有些震惊，她对此一无所知。 顾欢之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的心里堵得发慌。 “都已经过去了，有我在。”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依旧镇定，手上安抚的动作没有停止。 “你可以抱抱我吗？”顾欢之的一只手从被子里探了出来，抓住了她的手。 下一秒，顾欢之被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江沐歌紧紧抱住她，把她的头按进自己的颈窝，泪水悄无声息地滑了下了。 顾欢之鼻息里都是江沐歌的味道，那是夹杂着奶味的桃子香，显得有一点稚嫩，又很让人安心。 江沐歌肩头一紧，顾欢之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被咬住的地方，开始的时候有些疼，后来变得酥酥麻麻。顾欢之的牙收了回去，唇瓣轻轻贴在那块皮肤上，像小猫一样地轻轻舔舐，不带一点谷欠念，只是为了获得一点安慰。 江沐歌却被她激得不行，小腹升起一股暖流，白皙的皮肤烧红成一片，呼吸也变得紊乱。 她控制住自己不发出低喘，手放在顾欢之的头上，轻轻地揉乱她的头发。 外面的风渐渐小了，门框不再发出刺耳的声音。 顾欢之安静了下来，乖乖地缩在她的怀里，一动也不动，慢慢的，连呼吸也变得沉稳而绵长。 江沐歌坐到身子快要僵掉的时候，才站了起来，把顾欢之轻轻放下，替她掖好被子，把灯重新关上。 她推开门到阳台上吹风。 心里堵塞的感觉并没有得到缓解。 一年四季，气象万千，她最爱的天气便是暴雨交加、电闪雷鸣。 因为那一刻，世界所有其他的声音都被掩盖，她可以静下心来思考很多东西。 可她却从来不知道，这是顾欢之最害怕的天气。 那些夜晚，对方是怎么度过的，为什么她一次也没有告诉过自己？ 仔细想来，她好像一点也不了解顾欢之。 她住在什么地方，有着怎样的过去，哪些人是她的朋友，江沐歌都不知道，当然，相反的，顾欢之也不了解她。 江沐歌打开手机搜索顾欢之的名字，点开百科，获奖经历多得感人，个人生活却寥寥无几。 “16岁踏入演艺圈，21岁获得电视剧行业的桂冠金玉兰奖。22岁从首都电影学院毕业，同年拿下金沙影后，24岁靠一部影片同时获得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和中国电影金烁奖最佳女主角，25岁再度获得金烁奖，被誉为最有可能超越龚神的人。” 这些是大家津津乐道的，可是她十六岁以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呢？江沐歌翻遍了全网竟然也没有找到一点消息，连传言也没有，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网恋遮盖了很多东西，江沐歌以为自己离她很近，实际上她们的关系却只比陌生人亲近一点。 她甚至没有向顾欢之亮明身份的勇气。 她拿不清楚对方对这段感情的态度。 她好像被喜欢着，又好像没有，就像那场轻而易举的分手，和仿若儿戏的复合。顾欢之刻意隐瞒了许多东西，她们像在做一场游戏，未来并没有被考虑到其中。 其实她们的相遇真的是开始于一场游戏，最后演变成了彼此慰藉，共同救赎。只是她已经走了出来，毕竟她只是遇到了一个小小的打击，但顾欢之那时发生了什么，她是不是还被困在原地？ 江沐歌感觉思绪像附上了一张蛛网，越绕越乱，根本无从理起。 有的事，或许只能慢慢寻找答案。 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放弃。 第二天早上，江沐歌收获了一个高冷的顾欢之。 “顾老师早啊。”江沐歌笑得很灿烂，嘴角陷下去一个小窝，小鹿一般的眼睛扑闪扑闪。 “江老师早。”顾欢之例行工事般地露出一笑，然后恢复到面无表情，她那张本来风情万种的脸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漠然。 江老师？！江沐歌本来以为经过昨夜，她们俩在现实里的关系可以前进一步，结果？？ 用完就抛，撩完就跑？ “顾老师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你还是叫我沐歌吧。”江沐歌扯着嘴笑。 顾欢之没有改称呼，而是说道：“昨天晚上是我冒犯了，和江老师说声抱歉，以后绝不会这样。” “昨天发什么了什么吗？”江沐歌装作一脸茫然。 “江老师忘了的话最好，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收拾好了下去吃饭吧。”顾欢之说道，脸上依然没有多少起伏。 “好。”江沐歌收起笑容，拿出她对待别人时的礼貌清冷。 或许顾欢之需要一点时间缓冲，突然被人看见了脆弱的一面，为了自我保护，她只能包裹上厚厚的甲胄。 果然，感受到江沐歌的态度变化，顾欢之紧绷着的身体微微一松，没有刚才那般戒备。 江沐歌安慰自己慢慢来。 她没想到，顾欢之一冷就冷了她三天。 按照节目组的安排，嘉宾们外出活动和室内学习间隔进行。 在外面的时候，顾欢之非常热情地和外国人进行文化交流，把节目的主题贯彻到底，一点也不给江沐歌和她单独说话的机会。 按照道理，她们两个这一周都要跟着同一个师傅学习，江沐歌在屋子里时还可以和她说上一点话。 结果顾欢之亲自去找导演，表示自己和江沐歌擦不出火花，让导演想办法调一下。 导演本来就是顾欢之的颜粉，在摄像老师的安利下已经进化为半只cp粉，本来准备好大嗑特嗑了，没想到当事人竟然亲自给她发刀子。 但没办法，顾欢之最大，虽然她以前从来不提要求，但这次她既然提了，怎么样也要满足她。 导演把顾成和江沐歌安排在了一组，只要墙头爬得快，就不怕没有cp嗑。 这边顾成欣喜若狂，那边李倩倩的脸黑得快拧出水来。 金丝雀被主人抛弃了，竟然转头就过来和她抢男人。 不过虎落平阳被犬欺，况且江沐歌本来就不是什么老虎，现在失去了顾欢之的庇护，李倩倩也没有什么还顾虑的了，使着各种法子找江沐歌的不愉快。 可惜她一半的伤害被顾成挡了下来，还剩的一半打在江沐歌身上，就跟洒了一点毛毛雨一样，江沐歌甚至都没有觉得受伤。 李倩倩这种段位的，在江沐歌眼里就是不用理会的小菜鸡。可她实在受不了顾成的频频献花，取向在哪里摆着，就算顾成爬天上去给她把月亮摘下来，她也只能掉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她已经非常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可顾成居然越挫越勇，一点也不受打击。 这年头，娱乐圈为什么还会存在这种痴情的男星？江沐歌想不通。 更让她绝望的是，顾成在她眼前晃久了，她居然觉得这个人和顾欢之居然长得有几分像。老天要不要这么折磨她，给她弄一个低配男版顾欢之。 话说顾欢之现实里对她冷淡也就罢了，网上也爱答不理，借口忙工作逃避和她说话。 她每天晚上等待着顾欢之的召唤，结果对方每次合上电脑就拿出一本书来读，快到睡觉的时间再发来一句“不好意思亲爱的，今天实在太忙了，我们睡觉了好不好？”。 她甚至怀疑以前顾欢之说忙是不是都是不想理她的借口。 今天有点不同，顾欢之发过来的话不一样了：【突然想起来，那天你是不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和我说，后来有事忙，被我给忘记了】 江沐歌当时积攒起来的亮明身份的勇气，早已经消磨殆尽，在了解对方的过去和对这段感情的态度之前，她死也不会说出自己是谁。 江沐歌：【呀，好像也没有特别重要，我已经记不得了】 顾欢之：【真的吗？那我们睡觉吧】 江沐歌：“......” 她什么意思呢，江沐歌快被她气死了。 她的手在键盘上快速按动，打下了一个问题：【等一下，我想知道姐姐你为什么喜欢我？】 顾欢之：【怎么突然问这个了宝贝？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如果非要有的话，因为你懂我】 我不懂你，江沐歌心想道。 顾欢之反问道：【你喜欢我什么？】 江沐歌想了想打道：【我喜欢你温柔有耐心，包容我，工作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来陪我，喜欢你愿意听我讲那些乱七八糟的脑洞，能和我聊到一块儿，喜欢你坚守着那些底线和原则，还有很多喜欢的地方，以后可以慢慢说给你听】 也喜欢你是顾欢之，万众瞩目的顾欢之。 余光里，她看见顾欢之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隔了很久才开始打字。 顾欢之：【亲爱的，谢谢你，其实我有很多你不知道的缺点，给我一些时间，我不会辜负你的喜欢】 江沐歌的鼻子有些发酸。 菲克蒂伍还有一个别称，叫作风城，传说这里是风神之子出生的地方。 夜里，天公作梦，狂风再次席卷而来。 第9章 顾欢之果然又缩在了角落里。 有了上次的经验，江沐歌心里没有那么惊慌，她走上去想把对方抱在怀里。 顾欢之一把将她推开。 “让我一个人待着就好。”顾欢之已经知道外面没有打雷了，因此没有上次害怕，只是身子在微微地抖着。 江沐歌借着床头的灯，看见她脸色铁青，心里叹道姐姐你这是何苦呢，抱着我不香吗？ “为什么这几天不理我？”江沐歌蹲下来和她说话。 顾欢之现在缩成了小小的一团，无助得像一个真的小朋友，江沐歌敢问出她白天不敢问的话。 顾欢之抿唇不说话。 江沐歌叹了一个气，柔声说：“顾老师，咱们待在一个屋檐下，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顾欢之抬起头来盯着她，含泪的眼睛带着一点嗔怒。 顾欢之为什么这么软萌？江沐歌感觉自己同时拥有了两个女朋友。不对，是三个，还有对自己爱答不理的那一个。 或许是这几天被顾欢之冷落而积攒了不少怨气，或许是被顾欢之看起来无力反抗的样子刺激到了，江沐歌感觉一股热血冲上大脑，顾欢之不让她抱，她偏要抱。 她跪坐在床边，准备来一个霸王硬上弓，脑海里闪现过那日的香甜，是的，她飘了，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的属性。 她的手挨在顾欢之的后背上，还没有来得及发力，就被顾欢之反手一拧，钳在了手里。 下一秒她被按进了揉软的被子里，顾欢之一手压着她的手腕，一手擒住她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低沉地说道：“江沐歌，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她的眉头紧紧蹙起，双唇因为恐惧还在轻微地打着颤，但她的力气没有因此而削弱。 电光火石之间，江沐歌明白了她冷落自己的原因。 “我是直的，顾老师你不要乱说！”她脱口而出，当务之急是获取接近顾欢之的机会，再这么被冷下去，她铁定凉了。 顾欢之狐疑地看着她，江沐歌的眼睛水汪汪的，茫然、无辜又带着一点被人误解的气愤，顾欢之心里判断了一下她应该不具备这个演技，姑且相信了她，手上的力道松了下来。 刚挣脱束缚，江沐歌就觍着脸重新贴了上来，顾欢之一只手将她拦住，眉头拧作一团。 “你又要做什么？” “我看你难受，想抱抱你，顾老师你把我当人肉抱枕就好了。”江沐歌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话，大概是获得了直女的光环？ 外面的风还在呼啸着，门板砰砰作响。 房间很小，两人挨得很近，江沐歌身上若有若无的桃子奶味钻进了顾欢之的鼻子，那是一种让她心安的气息，带着勾人的吸引力，诱使着她靠近，汲取更多的甘甜。 江沐歌看着顾欢之没有反应，贴上去与她拥抱。 顾欢之的头疼得厉害，江沐歌身上散发的气息让她得到了一些舒缓，乱跳着的心也渐渐安稳了下来，她现在脑子也不太清醒，没有再去反抗。 有这样一个人肉抱枕也不错，只要对彼此没有非分之想，顾欢之想道。 过了一会儿，她伸手回抱住江沐歌，加深了这个拥抱。 江沐歌的心被柔软地击中了一下，化成了一滩水。 第二天早上，顾欢之睁开眼睛，看着另一张床上还在熟睡的江沐歌。 她的睡像很乖，半张脸埋进了被子里，眉眼恬淡，呼吸均匀。 顾欢之现在脑子清醒了，有点后悔昨天的行为，还好不会再有下次了。 江沐歌动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视线清晰以后发现顾欢之在看她。 “顾老师早呀。”她笑得眯起了眼睛，露出洁白的牙齿，一点也没有在外面时的清冷。 “早啊，后来睡好了吗？”得知对方是直女后，顾欢之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反正直女爱撩。 “睡好了！”感受到顾欢之态度的明显变化，江沐歌的心跟着雀跃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活泼。 “顾老师我先去洗漱了！”江沐歌抓起衣服快步走进了浴室，靠在门背上，她的脑内发出疯狂的土拨鼠尖叫。 顾欢之刚刚居然在看她！ 那眼神是不是有点像陷入爱情而不知的毛头小子？她不管，顾欢之一定是喜欢上现实里的她了！ 江沐歌麻利地换好衣服，刷牙的时候看见放在一旁的顾欢之的杯子，心下一动，帮她接好水，在牙刷上挤出了一个爱心形状的牙膏。 做好这一切她突然一个激灵，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谁借给她的胆子？ 看着手上的牙刷，江沐歌陷入了百般纠结，总不能又把上面的牙膏弄下去吧，想想上面还残留这顾欢之的味道，她有点脸红。 何况她现在挤上去的是自己的牙膏，缤纷水果奶油香，限量发行，号称小仙女专用，留香持久，绝对不会撞香味。再看看顾欢之的，超市开价产品，网购的话，50块钱买一打，还包邮。 洗掉的话，香味还留着，一定会被发现，然后死得很惨。 算了，她现在有直女外壳做保护，做点这个应该没什么。 江沐歌对着镜子调整了很久的表情，确定不会暴露自己的内心后终于走出了门。 她今天待在里面的时间比往常多了三倍有余，顾欢之却没有生气，对着她笑了笑，然后走了进去。 看着自己牙刷上的那个小爱心，顾欢之心想现在的小孩子真无聊，她拿起来刷牙，一抬头，看见了镜子里自己上扬的眼角。 好吧，虽然无聊，但是还挺可爱的，顾欢之无奈地摇了摇头。 江沐歌在外面忐忑不安，顾欢之会不会炸毛？ 顾欢之隔了一会儿从里面出来，一边走一边埋头整理衣服，看不清表情，江沐歌探头去看她的脸。 她抬起头来，一连疑惑地看着江沐歌：“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顾老师今天特别好看。 ”江沐歌觉得自己今天脑子有点不好使。 “你也好看。”顾欢之笑着说。 她口齿间的香味散了出来，江沐歌险些一个腿软，栽在地上。 顾欢之用了她的牙膏，四舍五入是什么？就是和她接吻了呀！ 江沐歌努力控制住自己不露出傻笑，说道：“顾老师收拾好了的话，我们就去吃饭吧！” 她感觉再这样下去，她这个直女幌子就要被戳穿了。 顾欢之点了点头，其实她根本没有想那么多，毕竟以前也没见过哪个有对象的人会装直的。 ...... 顾欢之不再开着自闭模式录节目以后，终于察觉到了她的表弟还在打江沐歌的注意，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心里特别的不爽。有种猪在拱白菜的感觉，虽然那个白菜好像不是她的。 在看见顾成拿着烂成一坨的手工缠着江沐歌看之后，顾欢之终于忍无可忍，放下手里的剪纸走了过去。 “小成，咱们俩换一换，你还是回去剪纸吧，这个真的不适合你。”顾欢之为人温和，但向来不给她表弟面子。 顾成看了看后面的摄像头，抱怨地看着顾欢之。 顾欢之回头对摄像老师说道：“这段掐掉，不用播了。” 顾成把她拖到一边，“表姐，你能不能别这样，今天江沐歌好不容易对我热情一点，你就来拆散我们。” 今天江沐歌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直女一点，确实礼貌性地多理了他一下。 “你能不能别去祸害人家，你都谈了多少个了？”顾欢之说道。 “我谈得多，但我每一段都很真诚呀。” “呵，是吧，爱的时候是挺真诚的，不爱了就在群里嚎，想着怎么和别人分手。” “......”顾成没办法反驳。 顾欢之成功赶走顾成以后，喜滋滋地和江沐歌做手工，人和人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江沐歌不知道比李倩倩可爱了多少倍，顾欢之和她待在一起心情要愉悦得多。 江沐歌已经从唐师傅那里掌握了今天的内容，在她的指导下，顾欢之顺利地完成了一件...不可名状的艺术品。 和顾成留在这里的那一坨竟然有着莫名的契合度。 顾欢之：“......” 江沐歌：“......” 不远处的顾成：“？？” 江沐歌安慰道：“顾老师别灰心，你重新做一个，剩下的我帮你修一修。” 顾欢之看着手里瘪下去的糖人，心想这个东西做一半怎么修？ 她重新裹了一坨糖浆，勉强吹出一个球来，江沐歌拿过去接着吹。 顾欢之：“！！” 直女都这么不讲究的吗？ 江沐歌脸涨得通红，手里的球变成了一只小老鼠。 她清了一下嗓子解释道：“吹这个太消耗肺活量了。” 心里再次激动得乱叫，终于实现了和顾欢之的间接接吻！ 更让她开心的是，晚上顾欢之没有再忙着工作，而是拿着若柳发来的图，编着各种故事讲给她听。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她依旧听得很起劲。 拍综艺虽然很累，但有顾欢之陪在她身边，好像一切都变得很有意思。 熄灯以后，她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 半夜里，她被奇怪的声音吵醒了，迷迷糊糊里，她听见了许多道兴奋又压抑的声音，是那种只会出现在小电影里面的声音。 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是在做梦，还在心里骂了自己两句，怎么白天顾欢之给了她点阳光，晚上脑子里就开始想这种东西。 可是声音越来越响，逐渐变得高亢，她一下子惊得坐了起来，发现并不是梦，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 第10章 不同声线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叫嚣着、呻.i吟着、颤抖着，那是一场堕落的狂欢，传进江沐歌的耳朵里，她感觉三观被击得粉碎。 这层楼一共有两个房间，隔壁住的是李倩倩。 虽然听说过娱乐圈很乱，但现在发生的一切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李倩倩有一个名义上的圈内男友，却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在拍摄综艺的时候宣泄需求，难道是因为聚众淫i.乱这种行为本就司空见惯，根本不用考虑影响？ 江沐歌捏了捏眉心，转头去看隔壁床的顾欢之，结果床上空空荡荡，只有一团凌乱的被子。 她慌忙套上衣服出去寻找，看见顾欢之就站在院子里打电话，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隔着木质的房门，李倩倩房间里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了出来，江沐歌听得恶心，下楼去找顾欢之。 “她怎么这么猖狂！”电话那头，于雅文愤愤地说道，她知道李倩倩不是什么好鸟，但没想到她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羽毛。 “大概是觉得做什么都有她爸护着吧，你打算怎么处理？”顾欢之冷冷地问道。 “他爸也算不上什么人物，你放心，我马上安排让她退组吧，他爸亲自来也没用。”于雅文说道。 ...... 顾欢之挂了电话，转过身来，看见刚从楼上走下来的江沐歌，她站在昏暗的廊灯下，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顾欢之好像看见了以前的自己，心里有些不忍，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腕一起到草坪中央坐下。 繁星在天空交替地闪烁着，空气里混杂着枫叶的涩味。 “别害怕，李倩倩只是代表了娱乐圈的一部分人，这个圈子虽然混乱，但也有它的底线。”顾欢之的声音低沉而温和。 “我16岁刚进娱乐圈的时候，遇到过比这更恶劣的事，说实话我当时特别害怕，但是后来我发现，在这个圈子里，只要你不要，就没人会强加给你。” “顾老师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拍戏？”江沐歌不愿意错过了解顾欢之过去的机会。 顾欢之望着远处的枫叶林，那里经过最近几次狂风的摧残，现在衰败了不少。 她沉默了片刻，说道：“大概是想经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吧，不是很喜欢自己当时过的生活。” 江沐歌想继续问下去，顾欢之突然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到娱乐圈来发展？” “想过，但也只是想想。”江沐歌半开玩笑地说，她和公司解约后，有好几家经纪人公司找上过她，问她有没有进军娱乐圈的打算，每一个的口吻都如出一辙，给她画了一张天大的饼，说她去娱乐圈一定会火。 “我觉得你来演戏的话一定会火。”顾欢之说道。 江沐歌：“......” “顾老师你就别唬我了，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真的，你想想为什么以前你发了那么多视频都只有几十万粉丝，最近这一年开始露脸以后，粉丝数就突破两百万了？”作为一个两年老粉，顾欢之对江沐歌的粉丝变化数量十分的清楚，江沐歌第一次露脸的时候，她也着实被惊艳到了。 “露脸以后视频的表现形式丰富了很多，而且我今年才开始做全职博主。”江沐歌说道。 “这些确实是一部分原因，但你的脸也绝对是加分项，如果你愿意到娱乐圈来的话，我希望你能签到我的公司。”顾欢之之前就有这个打算，她既是演员也是商人，综艺节目播出以后，江沐歌必然会小火一把，商业价值也会水涨船高。 江沐歌眨了眨眼睛，心想半夜讨论这种问题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如果你有意愿，我们可以找机会好好聊一聊。”顾欢之看出了她的想法。 躺回到床上的时候，江沐歌的脑子还保持着轻飘飘的感觉，她向来不喜欢给自己的未来设限，不然也不会放弃四大的offer，跑去当全职博主了。 签约顾欢之的公司确实诱惑，但“当演员”实在是一个过于全新的尝试，让她有点拿不定主意。 她打算这段时间先好好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第二天李倩倩就被安排着退组了，补位的演员要明天晚上才到，节目暂停了录制，顺便重新整顿拍摄环境。 江沐歌昨晚已经提前从顾欢之那里知道了这些安排，没有早起的压力，她睡到快中午才醒了过来。 顾欢之已经出去了，床上铺得很整齐，连一点褶皱都没有。 江沐歌打开手机，企鹅软件提示有两条消息未读，是不久前发来的。 顾欢之：【发现一个很漂亮的地方】【图片】 江沐歌心下一动，改变了原本躺尸一天的打算，匆匆吃了一个早午饭，出门去找顾欢之。 照片里的地方就在附近，江沐歌之前留意过，很快就找到了。 那是一片被小山环绕的湖泊，山色斑驳，从浅黄到深红，交叠错落，倒映在开阔的湖面，仿佛跌入了一个巨大的染缸。 湖边没有别的人，江沐歌站在高处，一眼就看见了顾欢之。 顾欢之正在往湖面上扔石子，她之前看见过一个视频，里面的人可以让石子在水面上蹦哒几十下，她觉得有意思，今天特地跑来试一试。 但是石子到了她的手里好像有些不听话，脱手以后就直直地跌入水里，连一点挣扎也没有。她不信邪，在草丛里扒拉长得好看的石头，学着视频里的样子往水里扔。 江沐歌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看懂了她在做什么，心里想顾欢之凭什么叫自己小朋友，她才是小朋友吧，这打水漂的姿势真是一点也不讲究，和小孩子扔沙包有得一拼，能成功才怪。 也亏得是在国外，如果在国内被记者拍到了，分分钟热搜警告。 顾欢之一口气把周围的石子都扔光了，累得她额头上都起了一层薄汗，却一次也没有成功，不禁有些丧气，突然，水面上一连激起了好几个水花，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一个石片滑过去，由近即远地在水面点起十多个扩散开来的圆形波纹。 这是什么神仙？ 她扭头过去，发现扔石子的人竟然是江沐歌。 “顾老师，你是想扔出这样子的水花吗？” 顾欢之点了点头，问道：“你是怎么办到的，可以教教我吗？” “好啊。”江沐歌琥珀色的眼睛转了转，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 “打水漂呢，要选扁平一点的石头或者瓦片。” 江沐歌把手里的石片塞给了顾欢之，“你试试这个。” 顾欢之非常不上道地将石片扔了出去，连角度都没有调整。 江沐歌的心里却乐滋滋的，一切都在计划中。 她重新去附近找了一个石片给顾欢之，这次却没有将自己的手撤走，而是覆在顾欢之的手上。 “顾老师想让石片多跳几下的话，要这样平着拿。”她摆弄着顾欢之的手指，有意无地从她的指缝划过。 顾欢之以为她在认真教学，一点也没有怀疑。 江沐歌见顾欢之没有排斥，胆子大了起来，她伸出另一只身将顾欢之圈进怀里，心里发出满意的叹息。 “站姿也很重要，一定要把重心放在下半身，上半身保持放松，气要沉住。”江沐歌尽量让自己瞎编的话听来专业。 她控制着顾欢之掷出了手中的石片，石片擦着空气飞出，在水面连着跳了两下。 “你怎么这么会玩这个？”顾欢之不禁感叹道。 “我小时候经常和我爸一块儿玩这个，顾老师以前没玩过吗？”江沐歌问道。 “没有，我最近才知道有这个游戏的。” “其实这个很简单，多试几次就会了。”江沐歌拉着顾欢之去找合适的石头。 两个人不顾形象地蹲在湖边翻找，江沐歌撇了一眼顾欢之，她抿着唇、神色认真，看起来在做一件非常严肃的事，修长的手指却沾满了泥污。 江沐歌看着自己同样变脏了的手，突然产生了往顾欢之脸上摸泥的顽皮想法，心里盘算着行为的危险程度，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实施。 “沐歌。”顾欢之突然喊道。 江沐歌抬头，脸上传来湿润的感觉，顾欢之已经退到了几步远的地方，晃了晃自己沾着泥的手，脸上露出得呈的笑。 “顾老师，你好坏。”江沐歌嘴上嗔怪着，心里却很开心，她想上去报复，顾欢之灵活地躲开，顺便再往她额头上蹭了许多泥。 江沐歌追不上她，只能假装气恼地问道：“不是说好学打水漂的吗，你怎么欺负师傅我？” 顾欢之果然停了下来，从包里掏出一片湿巾递给江沐歌，看着她花成小猫的脸，憋着笑说道：“那师傅咱们先收拾一下？” 江沐歌接过去擦脸，因为看不见，她把原本聚在一起的泥渍抹得更开。 顾欢之那边擦干净了手，重新拿出一片湿巾，含笑着说：“我帮你弄吧。” 幸福来得太突然，江沐歌的心跳有些加快。 隔着湿冷的纸巾，顾欢之指尖的温热传了过来，江沐歌感觉自己的脸也在慢慢升温，她控制住自己闭眼的冲动。 顾欢之帮她擦干净脸颊上的脏东西，将手挪向她的额头，不经意间和她的眼睛对视。 今天的天气并不很好，有些阴郁，但女孩的眼睛散发着柔和又明媚的光，好像另一个太阳。 顾欢之的眼睛在她的眉眼间游走，心里突然升起一种陌生的感觉，有一只小鹿撞进了胸膛。 第11章 江沐歌就想不通了，为什么顾欢之突然又开启了客气模式，从外面回来以后，对她的称呼又回到了江老师，虽然没有上次那么冷，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顾欢之在网上的态度没有像上次一样跟着冷淡下来，而是无比的温柔和热情，连陪她聊天的时候都多了。 如果不是因为每天都和她待在一起，江沐歌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出轨了，不然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 灵光一闪，江沐歌突然想到，会不会是顾欢之对现实里的自己动心了，做贼心虚不敢和自己接触，又因为愧疚所以对网上的自己热情？ 她给顾欢之发消息：【姐姐，我感觉你最近几天怪怪的】 顾欢之：【怎么啦宝贝，哪里怪了？】 江沐歌：【对我有点太好了】 顾欢之：【是吗，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江沐歌：【不是，就是有点好奇，怎么突然比以前撩了？】 顾欢之：【唔，就是觉得感情需要多花点时间维系，不然漫漫就变淡了】 江沐歌：【你觉得我们的感情变淡了吗？】 顾欢之：【没有呀，但是有的时候会觉得有些不真实】 顾欢之：【宝贝，好想和你见面，但是现在还不行】 我就在你的身边呀，江沐歌叹了一口气。 江沐歌：【不急，我等你】 不急才怪，她感觉自己分分钟都要抓狂了，看得着吃不着，换谁能忍住？ 她已经好几次冲动得想自曝马甲，顾欢之会不会惊讶又欣喜地看着她，然后像偶像剧一样把她按在墙上亲？ 但理智告诉她，翻车的可能性或许更大。 顾欢之让若柳去买了高分贝主动降噪耳塞，晚上睡得香甜，外面的动静一点也惊不醒她，江沐歌彻底失去了最后一点期待。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江沐歌和顾欢之在现实里的关系毫无进展。 距离综艺节目拍摄结束还有一周的时候，江沐歌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要进军娱乐圈。 如果维持现状，她要等两年才能得到和顾欢之奔现的机会，两年的时间实在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且不说顾欢之会不会被哪个小妖精勾去了魂，就她们两个现在平平淡淡的恋爱也未必禁得住时间的考验。 顾欢之说得很对，她们的感情确实缺乏了一点真实感，像是牵在手里的风筝，她知道它一直都在，却触摸不到，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断线的一天。 “顾老师，你之前说如果我有到娱乐圈的打算，可以和你聊一聊。”晚上的时候，江沐歌对顾欢之说道。 “江老师想清楚了吗？演戏和你以前的生活会有很大的区别。”顾欢之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做了决定。 “我想清楚了，我现在很需要流量。顾老师也知道，我们博主和你们演员一样，职业生涯都不长，平台流量毕竟有限，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被市场发现。即使放眼整个网红圈，天花板也非常的有限。”江沐歌说出了一部分客观原因。 “你好像很有野心，但你有没有想过，当演员以后甚至还没有现在混得好？”顾欢之问道，表情有些严肃。 “你说我会火的。” “能火不代表能一直火，这个圈子里面默默无闻的是多数，昙花一现的也不少，能被人记住的就屈指可数了。” “那这个道理和当网红一样，说不定我明天一个视频出错，就扑掉了。”江沐歌见证了太多一夜之间糊透地底的例子，已经把这种事看作平常。 “你还挺乐观的。但我现在还不能签你，我看好你只是因为你这张脸，至于有没有本事吃这碗饭，还要看你能不能经过一道考验。” 顾欢之拿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链接。 “这是我的新电影里面一个配角的试镜报名表，输入下面的密钥，你就可以获得填写的机会。如果你能通过初审和面试，拿到这个角色，我就和你签约。”顾欢之给她设了一个很难完成的目标。 “顾老师，你就等着我和你签约吧！”江沐歌一股热血冲上头来，对顾欢之说道。 “好，期待与你合作。”顾欢之说道，心里问自己这样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其实她原本的打算不是这样的，她本来是想和江沐歌好好谈一谈，弄清楚对方的意向，让她先从靠谱影视作品里的小角色演起，然后再考虑拔高。 但她突然不想签江沐歌了，至于为什么，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她让江沐歌去报名试镜的角色，是《心盲》里面一个戏份极重的配角。而《心盲》是方国涛打算用来冲击国外奖项的电影，大多数角色都是直接内定，唯有“言珏”这个角色，他一直没有定夺下来，为了找到有感觉的演员，他发了很多试镜报名邀请函出去，会从报名的人里面选出五十位，半个月后亲自进行面试。 方国涛要求一向严苛，顾欢之根本不相信完全是张白纸的江沐歌可以通过初审，更别提在面试里杀出一条血路，拿下这个角色了。 她只是找了一个变相拒绝江沐歌的理由，如果对方真的想到娱乐圈来，她可以帮她引荐别的公司。 另一边对此毫不知情的江沐歌，带着一时激起的雄心壮志，点开了链接。 试镜报名表里面没有对电影和角色的介绍，只有一个外形设定，审核通过了以后，剧组才会发一份简单的资料过来，方国涛这个咖位的导演，已经不需要用剧本来吸引演员，他的名字就是最好的招牌。 江沐歌看了一遍设定，自己还是非常符合要求的，她的信心又增加了不少。 按照要求上传了证件照和素颜照以后她点开了后面的“更多”按钮。 看着简历信息收集栏里面密密麻麻的问题，她之前的信心被击得粉碎，真惨不忍睹，她唯一的表演经历就是小学表演少儿话剧了，她硬着头皮填了上去。 后面还有一道解答题：请简述你的表演心得和对表演的看法。 她在网上搜了两个小时，磕磕绊绊凑了八百字上去。 一直折腾到十二点，江沐歌终于填完了所有的问题，她现在开始怀疑顾欢之是不是根本不想签她了。 之后每一天，一有机会她就打开手机查看有没有消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就是必然扑街的命，还死不了那颗挣扎的心，其实都算不上挣扎，毕竟多看几次也增加不了通过的机会。 距离试镜时间也不过半个月多一点，江沐歌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万一就通过了呢？ 【姐姐，你知道有哪些演员必看的专业书籍吗？今年公司年会要拍一个故事剧，我想找点书看一下】 江沐歌已经想好了借口，甚至捏造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公司。 顾欢之没有生疑，发了一个书单过去。 【你应该没有那么多时间读，看看第一本就行了，里面有一些基础的概念和训练方法】 顾欢之又发来一个文件。 【这是老板拍摄第一部 电影时写的心得，你可以凑合着看看，说不定有用】 能够和对方分享一下自己的工作，顾欢之乐开了花，恨不得把自己出道以来写的心得全发过去，不过她不敢，她经常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恋爱随想写得到处都是，让对方看见了，分分钟掉马，不仅掉马，还毁人设。 江沐歌打开文件，发现这是顾欢之手写笔记的扫描版，她的字没有像江沐歌一样专门练过，但也十分的好看，字形飘逸洒脱、笔力遒劲，江沐歌以前没见过，现在快被里面溢出来的霸气攻到腿软。 笔记写得花花绿绿，但排布得很整齐，有些地方剪贴了剧本的内容，顾欢之在旁边用小字做了许多标注。江沐歌滑过平板屏幕，快速地浏览，发现有一页的纸张颜色明显不一样，显然是后面加上去的： 【关于剧情的一点思考：我现在觉得这里李、吴二人太过克制，两唇相碰、意识迷离，即使知道未来不可能，也没有那么容易从沦陷的情感中脱身出来，她们两应该（后跟五百字晋江不宜的小作文），总之这种激烈的演绎方式或许更能体现故事的悲剧性......】 江沐歌感觉自己的脸上碾过去一辆布加迪威龙，没想到顾老师是这样的顾老师。 她太久没接触过这种脖子以下的细致描写，一时间心浮气躁，喝了好几口水都没有平复下来。她把那页心得截屏，发给了罪魁祸首。 顾欢之点开发现是自己的字迹时愣了一秒，看清内容以后脸红到了脖子跟。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什么，索性破罐子破摔：【喜欢吗】 江沐歌颤抖着手打道：【喜欢】 【那我以后给你多写点】 两个人同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猛然想起来自己（对方）现在的马甲是助理！ 顾欢之：撤回是不行了，只能自夸了——【不过可能没有顾影后写得形象】 江沐歌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陪她装下去——【没事，你写的我都喜欢】 顾欢之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一转眼就到了节目拍摄的最后一天，剧组里所有人围在一起吃了一个饭，之后就要散伙回国了。 江沐歌还是没有等到试镜的通知，看着那边推杯换盏，应酬自如的顾欢之，她在纠结要不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对方，说不定这是离她最近的时候了，将来会不会......连说出口的机会也没有了？ 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发现多了一条短信，心一下子提了下来。 手指悬空停了片刻，她终于鼓起勇气点了进去。 消息显示:【亲爱的江沐歌女士，恭喜你通过了《心盲》中言珏一角的试镜报名审核，更多详细信息请查看/网页链接/】 第12章 三年前，初春（江沐歌视角）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了，低矮的天空像褪了色的水墨画，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色。 风把细雨吹得飘飞，冰凉的水滴扑到我脸上，掩护着我夺眶而出的泪水。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哭，我已经无力思考。 从上个月起，我的脑子里开始强迫性地重复着课堂上提到的每一个知识点，从睁眼到闭眼，从梦里到梦外。 我大概是病了，得了大家经常开完笑说的强迫症，只是没人会意识到它有多么可怕。 我变得不像我，我明明是个沙雕，现在却阴沉得像个诗人。 他们不给我送情书了，可能被我深陷的眼窝吓到，这是我近来唯一值得快乐的事。 我断更了，在循环了三百次凯恩斯的需求理论以后。 我的脑子已经被压榨得不剩一点灵感。 别人都羡慕我的优秀，却不知道我被完美主义折磨。 回到出租屋，倒在床上，我的身体已经没了力气，脑子却在一刻不停地思考着，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那些知识像碎片一样挤占着我的大脑，锋利的边角刺得我神经发麻。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 我掏出手机，强迫性的记忆已经让我失去了思考绝大多数事情的能力。 我下了一个联机连连看，这种简单的游戏我还能应付。 右上角的时间在不断跳动着，天空的颜色开始加深，像重新浸透到了墨汁里。 春天夜晚的风很温和，轻轻地从窗户外面卷进来，带着一点草籽的清香。 游戏的难度竟然在慢慢地增加，画面变得光怪陆离，我可以用来思考经济循环模型的空间越来越少，我很欣喜，那些该死的经济学理论终于不像磨人的妖精，缠着我不放。 房间里的人越来越少，可能没有人能像我这么无聊了吧。 我错了。 房间剩余人数在“2”上保持了很久。 我和剩下的那个人产生了某种默契，她走完一步，我再走一步，如此循环。 天亮的时候，我发现脑子已经干净了很多，我睡了一个好觉，直到黄昏才醒了过来。 从那以后，只要产生了强迫性的记忆行为，我就去玩连连看，总能遇见那个人。 终于有一天，我加了她，我们聊了一天，相谈甚欢，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这不重要，不如抛开现实的身份，做一做真实的自己。 我不知道，故事竟然就这样开始了。 ...... 江沐歌从欧洲回来，前脚进了家门，发小林嘉瑜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沐歌，你回国了吗？我们已经回来了，阿湘说她想死你了！”林嘉瑜开心地说道。 “我刚到家，我看她是想我的钱了吧。”江沐歌笑着回道。 “江老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给你带了好多礼物呢。”叶湘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明天就过来挣你的钱了！” “小林子要一起来吗？”江沐歌问。 “改天吧，刚收到剧组的通知，我今晚开始就要画分镜，导演的要求真的太严了，最近可能都得熬夜。” “什么剧组那么厉害，挖到了我们林大导演？” “别，是我高攀了，我申请到了方国涛导演新剧的摄影导演...的助理。”林嘉瑜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喜悦，能够进入方国涛的剧组是每个导演系毕业生梦寐以求的事。 “那可巧了，我要去参加里面角色的试镜。”江沐歌说道。 “真的吗，怎么突然想到来演戏了？”林嘉瑜有些惊讶。 “就是想挑战一下自己，当然还有别的原因，不过我就暂时保密了。”江沐歌一想到那个原因，不禁弯了弯眼。 “好，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苟富贵，勿相忘哈哈哈！”林嘉瑜说道。 “借你吉言！”江沐歌说道，虽然她对通过试镜也没有太大的信心。 一转眼就到了试镜的日子。 江沐歌捧着剧本念念有词，时不时薅一下叶湘帽子领上的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做法。 叶湘看着自己比头发还秃的帽子领，欲哭无泪，但看看江沐歌手里那一沓厚厚的剧本，默默地忍了下来，老板也不容易。 原本试镜的资料只有两页，被江沐歌硬生生扩展成了一本资料，她没有表演基础，试镜前的这段时间就像掉进水里的海绵一样，疯狂地吸食着知识，一有心得体悟就记下来，几十页纸被记得密密麻麻，填不下一点缝。 因为很多知识都是实践性的内容，她每天拉着叶湘练习，一句台词一句台词地磨，中间有两天哑到说不出话来，她怕影响到试镜才减少了台词练习的时间，换成了对着镜子一点一点地调整表情。 叶湘从来没见过江沐歌这样。 江沐歌本来就是一个极其自律的人，工作也很努力，读书的时候就能做到一边拿奖学金，一边维持更新频率。但从来没有任何一件事能像这样全面侵占她的生活，让她不眠不休地投入。 江沐歌从林嘉瑜那里得知只有五十个人得到了试镜机会，而且这其中不乏流量小花和实力派演员。 她知道自己希望渺茫，但她从来都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只要是她想得到的，哪怕看起来一点希望也没有，她也会竭尽全力。她或许有些偏执，但她今天所获得的一切也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这种偏执。 估计还有一会儿就轮到她了，江沐歌把资料放了下来，坐在椅子上放空自己。近来气温降了不少，她虽然套了毛衣，依然觉得有些冷，加上紧张的缘故，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有些微微的发抖，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状态调整过来。 “哟，真是冤家路窄呀，这年头怎么阿猫阿狗都来进军娱乐圈了？” 江沐歌抬起头来，发现一个顶着厚厚黑眼圈的女人正盯着自己，衣服倒是穿得很时尚，但这面色实在是渗人。 反应了两秒，她才认出来这不是李倩倩吗，今天试镜要求必须素颜，李倩倩对自己的脸有着迷之自信，没有像有的演员一样悄悄地抹点素颜霜，所以她那因为运动过度而发黑的眼圈格外的明显。 这脸色如果导演能让她过，江沐歌可以直播吃剧本。 她莫名很想笑。 “你笑什么？”李倩倩心想这人怕不是有病，自己是来找茬的，按照剧情发展此处难道不应该有不少于三十句的吵架对白吗。 “啊，我笑了吗？可能我天生长了一副笑脸吧。”天知道江沐歌刚刚有多紧张，听见声音就抬起了头来，至于对方说的是什么内容，她真的一个字也没有进脑子。 “......”李倩倩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李倩倩的电视剧火了两部，靠着她老爸的投资也演了几部口碑不错的电影里面的小配角，勉强进了试镜，她这次本来是想接受一下别人仰望的目光，结果那些拍电影的演员都有自己的小圈子，根本没人理她。好不容易在人群里看见了脱离了顾欢之保护的江沐歌，本来是想过来刷一波存在感的，结果对方完全是个进了水的□□，根本点不着。 果然，江沐歌被她瞪着，竟然一点也不生气，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其实对江沐歌来说，就李倩倩这个段位的，根本就没资格列到“反派”名单里，对方怎么作，她都不会放在眼里。开玩笑，李倩倩再怎么作能作过那些甲方爸爸？ 李倩倩心里气不过，想再找点什么借口撕一撕，场务突然叫道：“下一个，李倩倩”。她只能作罢，换了一个温良的表情，走进了表演室。 还没过两分钟，她就黑着脸出来了，原本还在小声说话的人，都暂停了一下——李倩倩刷新了最快离开表演室的记录，她的助理迎了上去，她没好气地把外套扔在对方身上，自顾自地往前走，经过江沐歌时也没有闲心再去膈应对方了。 江沐歌原本有些放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方国涛是出了名的不给人面子的导演，参加他主持的试镜，如果能坚持把规定的试镜内容表演完而没有被叫暂停，那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这次试镜的内容，江沐歌完全表演完要十五分钟，加上必要的客套，至少要二十分钟。根据叶湘的记录，到目前为止，来试镜的人在里面待的平均时间不超过十分钟，只有少数几个达到二十分钟。 不愧是修罗场啊。 虽然江沐歌知道李倩倩会被刷，但也没想到她会那么难堪。 她扫视了一遍还在等待的人，里面有好多熟悉的面孔，有的她虽然叫不上名字，却也在看电影时见着过几次。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什么立场笑话李倩倩，好歹人李小花还有几部勉强能看的作品，自己怕不是一进去还没说话就被赶出来了。 “下一个，江沐歌。” 江沐歌听见自己的名字，有些忙乱地站起来，叶湘接过她手里的剧本，给她鼓气到：“江老师加油，你可以的！” 江沐歌点了点头，按照教材里教的方法完成了一组调息，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脸部肌肉，推门走进了表演室。 第13章 江沐歌推门走进了表演室，一股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也上升了几分。 她走向舞台中央，几盏聚光灯打在地板上，照出了一个亮亮的圆圈，走入那个圆圈，她感觉周围的光线都暗了一个度，她变成了焦点所在，两架摄像头架在面前，把她的一言一行记录下来。 四周安静得出奇，脚下的木板发出轻微的吱嘎声，江沐歌调整了一下重心，望向下方，出乎她意料的是，下面竟然足足坐了七八个人，橘黄色的灯光从他们背后投射下来，他们逆光的脸上看不清表情。 江沐歌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 她扫了一眼评委席，借着名牌找到了方国涛，他坐在正中央，国字脸。 他正在看江沐歌的简历，从毕业学校到获奖经历，方国涛有一种她投错了简历地方的感觉。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当初是怎么放她进来的，自己真是太大意了。如果说她是来试镜商战题材影片的，那方国涛可能还会考虑一下，但现在他毫不犹豫地抬起了头，准备让她走人。 眼睛从面前的屏幕前扫过时，他把快到嘴边的话收了后去。屏幕里是一张有些青涩的脸，五官立体，轮廓清晰，却不具备攻击性，琥珀色的眼睛干净得没有一点杂质。 方国涛想了起来，他在审核到江沐歌的资料时，就是被她这张脸给打动了，压根没有去看详细的内容。 在娱乐圈有这样一张极具辨识度而不张扬的脸，她的履历就不可能平庸，即使现在还没有崭露头角，也是可造之材。 方国涛朝江沐歌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请开始吧。”旁边的副导感觉到他在笑，伸手揉了揉眼睛，看来这个女孩有戏了。 刚刚一直撑着头休息的顾欢之听见方国涛喊开始，抬起头来继续看表演，发现是江沐歌时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见鬼”，没想到她居然没有被刷下来。 顾欢之调整了一下姿势，抱着手看她表演。 江沐歌从场助手里接过一把黑色的雨伞，撑在手里进入了状态。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路上的人行色匆匆，没有伞的人在雨里顶着外套狂奔，有伞的人也踏着大步疾行，汽车碾过积水的路面，司机们在经过路口时稍微减速，然后重新点上油门，继续飞驰。 只有江沐歌撑着伞静静立在斑马线前，等待着红绿灯，在往来穿行的人流里显得格格不入。 她穿着蓝色的英伦风毛衣，里面套着花格子的衬衫，露出白皙的脖子和精致漂亮的锁骨。 马路对面的指示灯由红转绿，江沐歌将伞微微举高，那双清澈的眸子从伞沿下显了出来，眼角微微上挑，灰白色的雾霭压不住里面肆意流淌的愉悦，她很喜欢雨。 方国涛激动地攥紧了拳头，这就是他要的感觉！到目前为止，只有江沐歌一人演绎了出来。其他人或者刻画得太过浅显，或者流露出过多的表演痕迹，只有她和角色自然地融为一体。 顾欢之则有点心慌，她感觉自己要失策了。 下一秒，江沐歌的神色有些僵硬地转为了惊讶，顾欢之松了一口气，方国涛皱了皱眉头，但没有叫停。 江沐歌看着马路对面的女人，她跪在地上，红色的裙子上染满了污泥，江沐歌轻轻走过去。 “姐姐，你没事吧？”江沐歌蹲在女人身前，脸上起了一层淡淡的哀伤，她轻轻擦去对方脸上的污渍，怜惜地在上面停留了一下。 ...... 演完这一段，江沐歌松了一口气。她刚刚表演的时候脑子里面记的那些表演技巧一个也想不起来了，只能凭着之前练习形成的肢体记忆和临场的感悟来发挥。 她有些紧张地看着方国涛。 方国涛没有对她的表演评价，只说道，“准备一下开始下一段表演吧。” 他发现她对单一情感的刻画很到位，但在一些转折的地方处理得有点僵硬。他决定看完下一段表演再说。 下一段全程都没有台词，对演员的考验难度更大。 江沐歌坐在餐桌前等着梁雨薇回来，桌上摆了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她想象着对方回来的场景，嘴角溢出笑容。 指针转了好几圈，对方还没有回来，江沐歌渐渐失落了起来，开始的时候她还热了几次凉掉的饭菜，后来就索性什么也不做，双手抱膝坐在门口。 方国涛喝了一口水。他有个毛病，看表演时如果觉得不满意，他嗓子就会发干，如果他在同一个人表演时喝上三次水，第三次的时候他就会叫停。 这是第一次，所以表演还在继续着。 门外突然有了高跟鞋的声响，江沐歌的眼神一下活了起来，她忙去开门，看见对面衣衫不整的梁雨薇时眼里露出慌乱的表情。 方国涛又喝了一口水。 她想问，但是对方不给她机会，一把将她推开，江沐歌去抓她的手，对方反手将她按在地上。 方国涛端起杯子放到嘴边，场助低头去查看下一个试镜的人是谁。 但这一次方国涛没有叫停，他喝水的动作顿了一顿，盯着屏幕里的画面。 江沐歌脖子上青筋暴起，好像真的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却依然很清澈，小鹿一样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无助地盯着那个不存在的人。 她真的在努力地演好。方国涛已经看出了她没有演艺经验，但她的表现并不逊于一些刚从电影学院毕业的学生，如果不是因为这部影片是为了冲奖而拍，他很愿意来雕琢一下这块璞玉。 方国涛现在有一些纠结。 江沐歌站在台上微微喘着气，等待方国涛发话。 “沐歌，你先休息一下。” 方国涛说完和其他几位评委讨论起来，论起演技，江沐歌虽然算不上多好，但在目前试镜的人里面其实也不差。她身上那种纯真的气质，是最难能可贵的，或许也正是因为她没有演过戏，所以保留了一份生涩，在演绎时情感投入多于技巧应用，更加地打动人。 到底是选一个发挥稳定的专业演员，还是冒着风险启用毫无经验的江沐歌？ “欢之你怎么看？”方国涛向顾欢之问道。 顾欢之现在非常的后悔，早知道当初就直接明明白白地拒绝江沐歌了，何必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她现在又一种预感，江沐歌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成为她的同事。 虽然不情愿，但她还是如实说道：“我觉得她虽然没有表演的经验，但有一定的天赋，如果参演，说不定会给我们带来惊喜。不如给她加试一场，看看她的潜力究竟有多大。” 其他几人都点头表示赞成。 “沐歌，我们希望看看你和欢之在戏里能产生多少的化学反应，所以决定加试一场，你根据欢之的表现和她对视一分钟，请自由发挥。”方国涛对江沐歌说道。 听到顾欢之的名字，江沐歌好不容易降下来的心跳又蹦了上去。她本来想问加试是什么时候，突然看见方国涛旁边那个人站了起来。 她穿了一件高腰的黑色皮夹克，把头上的棒球帽摘下后，一头浓密的大波浪倾斜而下，脸上画着浓浓的烟熏妆。 顾欢之用的是剧里梁雨薇彻底黑化了以后的妆容，到现在为止，江沐歌是唯一获得了加试机会的人。她把帽子扔在地上，踢开椅子向江沐歌走过来，脸上带着嘲讽。 江沐歌本来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她，这时心里却腾上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顾欢之盯着她笑，温度却冷得让人生寒。 江沐歌努力回她一个笑，嘴角的阻力却好像有千钧。 我真的了解她吗？江沐歌想起她公布假恋爱时那张含羞带笑的脸，想起她在欧洲时那张忽冷忽热的脸，又看着她现在这张厌世嫉俗的脸，她怎么能有那么多张脸，还是在戏外！ 江沐歌盯着她的眼睛，对方的眼眸漆黑，光落在上面被尽数吸收，没有反射出一点情绪。 她们是情侣，但她从来没有机会与她并肩。 自己在对方心中到底占多少地位？她可以为了工作放弃自己，事后又轻描淡写地求复合。而自己呢？一点主动权也没有，甚至连亮明身份的勇气都没有。 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委屈得要死，但她无法放弃，对方是自己的阳光，曾经在最黑暗的时刻将她照亮，她爱她，会拼尽全力，直到有一天，能与她平视，向她表达自己的爱意。 时间早已超过了一分钟，方国涛已经激动得站了起来，刚刚从江沐歌身上，他看到了所有想要的东西，爱慕、惊慌、猜疑、悲哀、坚定，这些情绪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没有一点刻意的痕迹，和剧中人物的感情契合在一起。 他当然不会以为这是江沐歌演技使然，直觉告诉他，台上的两个人应该有故事。他喜欢故事，不论是戏里还是戏外，如果能亲眼见证两个故事的同时发生，将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 下一秒，顾欢之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第14章 顾欢之比所有人都更清楚地看见了江沐歌的表情变化，她的心里好像压上了一块大石头，堵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出于职业素养，她脸上依旧维持着漠然的表情。 眼泪在江沐歌的眼里积聚，在溢出她眼眶的那一刻，顾欢之感觉自己脑子里的那根弦断掉了，去它的表演！她一把将她拉入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哭，我好难受......”顾欢之在江沐歌耳边呢喃，声音微微发颤，又极尽温柔。 江沐歌一下子回过神来，顾欢之刚刚的那个陌生的样子是在演梁雨薇，所以她现在也在演戏吗？好软啊。江沐歌眼神有点飘忽，又猛的惊醒，完了，自己出戏了！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她有些慌乱地想重新入戏，然后才想起来，自己就没有入过戏。 算了不管了，她索性就这样由着顾欢之抱着，什么也不想，毕竟以后说不定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两个人就这样不知道抱了多久，连台下的方国涛都看不懂这是在闹哪出了。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感谢两位精彩的表演。”语气中带着些许揶揄。 江沐歌却误以为他在说反话，她红着脸从顾欢之怀里退了出来，看见对方僵着一张脸，果然，自己的表演太烂了，她在心里哀叹道。 顾欢之现在很尴尬，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要那样做，只能自欺欺人地在心里解释自己入戏了。 不过顾欢之忽略了一点，她戏里戏外分得很清，即使入戏，也是以剧中人的身份，梁雨薇根本不会把对方拉入自己怀里。 “沐歌，试镜结果我们会尽快通知你，也期待有其他与你合作的机会。”方国涛说道，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歧义。 江沐歌把这句话理解成了委婉的“你没过”，虽然在意料之中，不过她还是有些失落，礼貌地感谢了各位评委和顾欢之以后，她退出了表演室。 “欸，快看，她出来了！”有人小声地说道。 叶湘迎了上来，江沐歌发现所有人都盯着她看。 “江老师，感觉什么样？”叶湘眉开眼笑地问道，江沐歌在里面待了足足三十分钟，比其他人都长！ 等待试镜的人都紧张地盯着江沐歌，如果她通过了，那她们等在这里就已经没有意义了。 江沐歌咬紧下唇，摇了摇头，说道：“凉了，没过。我们回去吧。” 除了叶湘以外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没事的，以后还有机会。”叶湘安慰道。 “江老师，”场助突然从表演室里出来，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江沐歌，“方导说如果你方便的话，他晚上请你吃个饭。” 他说的声音不大，但此刻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声音清晰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满座哗然。 陆陆续续有人站起来离开了，她们不想再浪费时间。 还有一部分人留了下来，想要再搏一搏。 这其实是方国涛故意的，他不愿意放弃任何可能选到好角色的机会，但也不想耗费太多不必要的时间，给外面释放一个信号，那些准备得不够充分的人就会自己离开，省去了许多时间。 江沐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场助已经掏出手机来询问她的联系方式，她赶忙报出一串数字。 场助离开以后，她抓住叶湘的胳膊，兴奋地问道：“我刚刚没听错吧，他说方导要请我吃饭？” 叶湘也很激动，但她感觉到有十数道充满杀气的眼睛齐齐盯了过来，只能克制住自己上扬的语气，小声说道：“你没有听错，现在还早，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江沐歌点点头，感觉自己走在路上都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剩下来面试的人里面有几个的表演还算可圈可点，但都没有打动方国涛。下午五点的时候试镜就结束了，他和江沐歌约在附近的包间见面。 “你和江沐歌是不是有什么故事？”趁着人还没到，方国涛向顾欢之问道，这次和江沐歌吃饭，他把主演的顾欢之也拉了过来，一是为了避嫌，二是对这两个人的感情很好奇。 他和顾欢之关系很好，合作过几部影片，私下里也经常聚会，居然从来没有听对方提起过江沐歌。 “我们能有什么故事？”顾欢之心虚地说道，“我就是和她一起参加了一档综艺，关系还不错吧。” 方国涛狐疑的盯着她，想从她眼里看出点别的什么。 顾欢之拿出了作为影后的演技，一脸正气地回看他。 方国涛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既然她不愿意说，他也就不问了。何况塞到嘴里的瓜，哪有自己一点一点挖掘的香。 这时门外有了声响，他站起来去外面接人。 江沐歌和方国涛打了招呼，走进来发现顾欢之也在里面，脑子里面冒出了白天被她抱在怀里的画面，脸一下子烧了起来，果然抱人和被抱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顾欢之冷着脸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些。 “沐歌，恭喜你，你通过了我们的试镜。”方国涛伸出手，该走的礼节不能少。 江沐歌回握了他的手，充满感激地说道：“谢谢方导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努力的。” 菜都上了上来，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 “沐歌，之后还需要你来签一下合同，你有签约经纪公司吗？”方国涛问道。 “现在还没有，不过很快就有了。”江沐歌看向顾欢之，控制住自己不露出过于得意的笑。 顾欢之夹菜的手抖了一抖。 方国涛拍了这么多年的电影，观察早就细致入微了，看到眼前的情景，立刻明白了过来。 “哦，已经定下公司了吗？”方国涛明知故问。 “对，顾老师之前和我谈过了，拿到了这个角色她就和我签约。”江沐歌在方国涛面前说出来，让顾欢之不再有反悔的余地。 “欢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发现了这么好的苗子竟然藏着掖着，害我大费周章地搞了一个试镜选拔。”方国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故作夸张地摇了摇头。 顾欢之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这方国涛外表长得端正，但有一颗极度八卦的心。 “你选角这么严格，我可不敢随便给你推荐人。”顾欢之说道。 “哟，害怕自己的人受委屈？”方国涛工作和八卦时完全就是两个人。 顾欢之：“......” 方国涛见好就收，转头对江沐歌说：“沐歌，你也知道，虽然你拿到了试镜的资格，但现在的状态要参演还是有些不够。” 江沐歌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地听他说。 方国涛做了一个让她继续吃的动作，然后说道：“你的戏份要等到过年以后再拍，在这之前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以提高，我希望你去电影学院当插班生，不知道你能不能腾出时间。” “可以的。”江沐歌七月的时候已经和公司解约，每个月不再有指标要求，坚持更新只是为了保住流量，现在电影的事显然更加重要，其他的都可以放一放。 方国涛满意地点点头，“表演系的学生大一基本靠混，大二打基础，大三开始摸到门槛，按你的情况，最好是直接到大三的表演班学习。” 不同出身的演员路子是不同的，方国涛不希望她在这么短时间里去学习那些专业的基础知识，把身上的灵气给磨掉了。 江沐歌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 “那我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呢？”她问道。 “尽快吧，我会给崔院长打声招呼，到时候她会和你联系。” “麻烦方导了。”江沐歌说道。 “不用客气，你跟着欢之叫我涛叔就好。”方国涛摆了摆手。 这话听在顾欢之耳里，她浑身上下哪哪都觉得别扭。 “诶，话说欢之你是不是还开了一门课，虽然只有四节，但听说含金量很高呀。”方国涛偏头问顾欢之。 江沐歌的眼睛一亮。 “我这学期不打算开课了。”顾欢之淡淡地说。 江沐歌的眼睛暗了下来，连带着情绪都有些低沉，她怀疑顾欢之就是为了躲自己。 “不是因为你。”顾欢之脱口而出，说完以后她就想撤回了，自己为什么突然说出这种话？明明江沐歌什么都没有说，她现在这样解释简直和此地无银三百两差不多。 被猜中心声的江沐歌有些惊讶地盯着她。 “《心盲》是我投资的第一部 电影，有很多事要筹备，之前综艺也耽搁了不少时间，实在没功夫备课了。”顾欢之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真的有病，江沐歌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她做什么还需要和她报备吗。 江沐歌的眉眼里溢出喜色。 方国涛禁不住在心里啧啧啧，江沐歌一个眼神就能让顾欢之噼里啪啦解释一大堆，还说没故事，孩子大了果然就有秘密了，有了喜欢的人也不和大人说。 方国涛盘算着怎么在片场多给她们制造点机会。 几人吃完了饭又闲聊了一会儿，江沐歌正要离开时，顾欢之叫住了她。 “江老师，明天你来盛欢，我们谈谈签约的事吧。” 江沐歌看着她，眼睛弯成了一条缝，“好的，顾老师，明天见。” 第15章 “你好，我找一下顾欢之。”江沐歌对盛欢大厅里的接待员说道。 接待员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但没有失态，她礼貌地问到：“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有预约吗？” “我叫江沐歌，和她约了今天上午谈事情。”江沐歌说道。 “稍等。”接待员熟练地按动电话键盘，和那头进行了确认了，然后又在电脑屏幕上划啦了几下，没过多久就过来了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 “这位女士请跟我来。”保安对江沐歌说道。 江沐歌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走，一路上引起了不少目光，但这栋楼里常常有艺人出入，大家欣赏了一眼就回过头去继续工作。 保安站在顾欢之办公室外敲了敲门。 “进来吧。”顾欢之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保安帮江沐歌打开门以后就离开了。 “江老师来得好早。”顾欢之对着她笑了笑。 “我怕来晚了，老板你就不要我了。”江沐歌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你想清楚了吗？签约可不是儿戏，如果确定了，我让李雯来和你谈具体的内容。”李雯是盛欢旗下的一个经纪人，业务水平不错，而且人很正直，不会欺负手下的艺人。 “我想清楚了。”江沐歌坚定地说。 顾欢之正准备打电话，桌上的座机先响了起来，她接起来，谢安榕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欢之，上面突然发布了新的艺人管理办法，我现在召集了所有经纪人开会，你要来参加吗？” 顾欢之看了一眼江沐歌，想了想说道：“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她对江沐歌说道：“不好意思沐歌，我现在有些事要处理，你可以在这里等一等吗？” “好的，老板你先忙吧。”江沐歌听见她终于不叫自己“江老师”了，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儿。 顾欢之走后，江沐歌打量起了她的办公室，这里和她在电视剧里看见的总裁办公室差不多，实木的桌子，皮质的靠椅，沿窗放了一张休息的沙发，没有什么特点。 沙发上放了一个Q版的小狗抱枕，是这个严肃环境里唯一俏皮的元素，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这是一款情侣抱枕，江沐歌家里有另一个。 她走过去把抱枕抱到怀里，头埋进了细软的绒毛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闻见了里面残留的顾欢之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她的脸从抱枕上离开，余光里看见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她扭过头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正对办公桌的那一面墙上，镶嵌了一大块透光的玻璃，玻璃的另一头是一个不小的会议室，此时里面坐满了人，顾欢之正坐在为首的位置，脸刚好朝向这边。 隔了一会儿江沐歌发现这好像是面单向玻璃，对面应该看不见自己，因为她悄悄往那边观察了一阵，那边的人都没有侧头看过她。 她大着胆子朝顾欢之挥了挥手，顾欢之没有理她，其他人也没有，她松了一口气，对面看不见这边。 她贴着玻璃欣赏顾欢之。 顾欢之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风衣，在一群身着黑色正装的女人里显得格格不入，但气场却压过了所有人，举手投足之间，都给人一种杀伐果断之感。 江沐歌看得入神，用手在玻璃上描摹顾欢之的轮廓。 她的脸，她的手，她的...胸，都是什么极品。 坐在那边的顾欢之，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反应，心里却快被她灼灼的目光点燃。 在被持续关注了十分钟以后，顾欢之终于忍无可忍，拧着眉看向她。 顾欢之虽然平时很好相处，但工作时身上总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其他人刚刚进来时已经看见了江沐歌，开会时一直用余光瞄了很久，但都不敢侧头细看。 俗话说得好，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现在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机会，所有人都齐齐看向她。 江沐歌刹时白了脸，手在半空中僵住，什么情况？她们为什么在看这边，这不是单向玻璃吗！ “顾总，她是你对象？”有一个的经纪人大着胆子问道，刚刚她们进来时江沐歌正把头埋进抱枕里，后来又肆无忌惮地看着顾欢之，眼神充满爱意，而刚刚顾欢之的表情似嗔含宠，想来关系也非比寻常。 “怎么可能，她是咱们公司新签的艺人。”顾欢之说道。 “啊，恭喜顾总了。”“恭喜恭喜。”“顾总好眼光。”...... 顾欢之看着这些人脸上暧昧的光，总感觉自己刚刚说的不是新签了一个艺人，都怪江沐歌，让她有口难辨。 “咱们继续开会吧。”顾欢之正了正神色，把会议重新拉回了主题。 江沐歌接受了众人挑选猪肉一般的观察眼神，已经原地分裂。 怎么会有人在办公室和会议室之间安一道玻璃！ 现在已经没有人看她了，但那尴尬得抓脚趾的情绪依然挥之不去，这绝对可以入选她人生十大黑历史之一。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刚刚嗅抱枕的时候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嘤嘤嘤，也没有跺脚。 但依然很丢人。 她有一种逃离顾欢之办公室的冲动，但为了她们在现实里的感情能开花结果，她艰难地忍住了。 ...... 这个会可真长，原来她们一直在偷瞟自己，为什么之前就没有看出来？！ 江沐歌感觉自己要被时不时悄悄扫过来的目光戳个半死。 好不容易熬到了会议结束，顾欢之竟然没有离开，而是和另一个女人讨论着什么，目光透过玻璃，在她的身上逡巡。 那个人就是她未来的经纪人了吧？江沐歌感觉丢人丢到了家，第一天就给对方留下了这种印象。 会议室那边，顾欢之揉着眉头问道：“安榕姐，你为什么想带她，不是说好了给李雯吗，你平时还要打理公司，怎么忙得过来？” “时间就是挤一挤的事，你不也一边拍戏一边忙公司的事吗？”谢安榕说道，“我突然觉得她很有灵气，别的艺人手下的孩子都会嘤嘤嘤，你看看你，让我一点也体会不到当妈的乐趣。” “她也不会嘤嘤嘤。”顾欢之没好气地说道。 “哦，看来你很了解嘛。” “你怎么也和她们一样？我有女朋友，别酸酸涩涩的。”顾欢之虎着脸瞪她。 “哈哈哈，有女朋友了不起啊？话说这个小孩好像挺喜欢你的，交给我，我帮你管好她，不来闹你。” “她是直的，直女你懂的，就这样，不用管。”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带定她了，李雯那边我会和她解释，以后让点资源补偿她。”谢安榕说道。 “你非要带的话就带吧。”顾欢之拿她没办法，反正又不是自己带，就随她吧。 江沐歌看见两个人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紧张地搓了搓衣角。 “沐歌你好，我叫谢安榕，如果咱们谈得合适的话，以后我就是你的经纪人了。” 说话的人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生得温和，脸上有些圆润，笑起来左边脸上微微陷下去一个酒窝，让人心生亲近。 江沐歌想了起来，她是顾欢之的经纪人。 “安榕姐，你好。”她乖巧地回应对方。 “沐歌，接下来的东西你和安榕讲就好，我还有些事要忙，先走了。”顾欢之原本的打算也是把江沐歌安排给李雯就走人，减少接触是她应对江沐歌的策略。 “你快走吧，别耽误我和小可爱聊天。”谢安榕慈爱地看着江沐歌。 顾欢之：为什么有一种被人抢了妈的感觉。 在谢安榕的办公室内，她一页一页地翻看江沐歌带来的资料，其实里面大多数的内容她昨天晚上已经查过了，不过为了让江沐歌安心，她还是仔细地又看了一遍。 “别紧张。”她放下手里的资料，笑着对坐得有些拘谨的江沐歌说道，“可以和我说说你期待达到怎么样的高度吗？” “我想和顾老师一样，虽然不怎么可能。”江沐歌无奈地笑道。 “说不定哦，一切皆有可能。”谢安榕想起她当年也这样问过顾欢之，顾欢之很自信地说自己要当下一个龚神。 那时候谢安榕才三十岁，刚带出了一个视后，在圈里积攒了一点名气，她看着还是毛头小姑娘的顾欢之，只当听了一个笑话。谁能想到短短十年时间，顾欢之就拿下了那么多成绩，她超越龚神只是早晚的事。 谢安榕在心里很感谢顾欢之，她们俩互相成就了对方，也是顾欢之让她知道了人生有无限的可能，只要你敢想。 江沐歌看着谢安榕微亮的眼睛，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激昂的情绪，她决定转行来拍戏，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顾欢之，另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自己，她想做闪耀的星辰，像顾欢之那样。 谢安榕拿起平板往江沐歌那边放了放，说道：“沐歌，我们来谈谈一些详细的内容吧。” 江沐歌挨近了一点和她一起看上面的内容。 ......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尽快把合同拟出来，到时候会通知你的。”谢安榕合上平板。 “没问题了，麻烦安榕姐了。”江沐歌说道。 “祝我们合作愉快！”谢安榕拍了拍她的肩膀。 ...... 晚上的时候，江沐歌卡着点登进了凌飞视频的界面，由悦雅传媒和凌飞视频联合出品的综艺片“传艺”发布预告。 凌飞是视频网站三巨头之一，流量大得惊人，“传艺”有顾欢之的加盟，热度被炒得很高。 看完预告退出来，江沐歌发现自己的名字挤进了热搜前十。 第16章 江沐歌点进了那条热搜。 预告篇里她独白的那一段被剪辑了下来，挂在了热门。 ——天呐，这是什么神仙姐姐，立刻马上，我要她的全部资料！ ——科普一下，沐沐一直在弹幕网站上投稿，我已经粉了她两年了，真的每期都是精品，你们快去看！ ——啊啊啊，我错过了什么？住在弹幕网站的我居然对姐姐的魅力一无所知，还几次和姐姐擦肩而过，我好恨！ 江沐歌往下翻，看见一个很有意思的评论： ——为什么你们都在吹江沐歌，没有人和我一样关注预告里那个戴着棒球帽弹古琴的小姐姐吗？又帅气又文艺，比江沐歌强多了吧？ 立刻有人站出来嘲讽他： ——笑死，楼上的是脸盲吗，没看出来那个就是江沐歌？ ——你一定没去看过沐沐的视频，只要她想，她可以有一千种风格，说实话她不去拍电影真的可惜。 不得不说，综艺节目给江沐歌带来的流量不可谓不大，短短几个小时里，她在弹幕网的粉丝数就上涨了二十万，在微博上的粉丝足足涨了五十万。 但俗话说得好，人红是非多，晚一点的时候，“顾欢之 江沐歌”的tag被刷到了热搜第三，舆论风向一下子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这年头，怎么谁都要来蹭一下顾影后的热度，这个江沐歌到底是谁？挂热搜上一晚上了，看得我都烦了。 ——捆绑营销真的够了，我就不明白了，怎么一个十几分钟的预告片就能让有的人兴奋到颅内高潮，觉得顾影后和江沐歌有关系了。 ——现在的网红没有什么作品就能到处吹，这个江沐歌我今天被好多人按头安利，去看了看也就那样，没网上说的那么优秀。 江沐歌从来没有过黑点，她接广告只接硬广，涉及广告的视频一定会提前提醒，而且产品都是她亲自使用过才敢拿出来宣传的。 现在突然火了以后，有一点问题就被黑子抓出来，无限放大。 江沐歌做up主也有五年多的时间了，已经可以很好的消化这些质疑的声音，但让她没有办法不生气的是网上竟然开始流传出各种谣言。 微博上莫名其妙冒出了很多自称是她同学和朋友的人，说她从高中起就被一个富豪包养，中间又被转手了好几次，到了今天的金主爸爸手里面，她能参加综艺都是金主爸爸帮的忙。 还有人说江沐歌在金主爸爸的帮助下拿到了一个名导新电影里的配角，下一步就要进军娱乐圈，不信的人可以等着瞧。 这些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一个发出来，还能跟上好几个人附和，关键是江沐歌拍电影的事还真被他们说中了一半，到时候电影定角官宣了，她有口也说不清。 更令江沐歌气愤的是，她的同学们看见了，上网去为她澄清，居然被对方反咬一口，说是她请的水军。 众口铄金，舆论开始向谣言的那一方倾斜。 只有一直关注她的粉丝在帮她说话，江沐歌一点一点的努力，她们是看在眼里的。 可惜她的粉丝和全网大众比起来，实在是人微言轻，偶尔一两个声音站出来为她辩解，就很快被后面跟上来的唾沫淹掉。 正在江沐歌一筹莫展，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时候，谢安榕打来了电话。 “安榕姐，我向你保证，网上说的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江沐歌先开口说道。 “我知道，别担心，这件事你不要参与，也不要去网上发表任何话，都交给我处理就好。”谢安榕说道。 她的声音柔和镇定，让江沐歌的心安了下来。 “谢谢安榕姐了。” “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另一边，顾欢之正在参加一个晚宴，宴会上纸醉金迷的气氛让她很不舒服，她找了一个机会到阳台上透气。 顾欢之一个眼神示意，若柳立刻把她的手机递了过来。 她浏览着网上的信息，身上的气压一点一点低了下来，若柳站在她旁边，有一种暴雨即将降临的错觉。 顾欢之打了一个电话给谢安榕。 “安榕姐，网上造谣江沐歌那些事，你处理得怎么样了？”顾欢之努力克制住自己声音里的起伏。 “我用江沐歌的名义建了一个工作室的账号，联系律师拟了律师函，已经在警告那些造谣的人了。”谢安榕带着蓝牙耳机，一边打字一边回复顾欢之。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你查一下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操纵。”顾欢之入圈十年，没有什么套路是她没见过的，网上那些讨论，到底是网友自发而为，还是有人故意带动节奏，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已经在查了，估计这会儿就能出结论。”谢安榕点开最新的消息，皱了皱眉头，说道：“查到了，是穆琴。” “穆琴？她好大的胆子！”顾欢之冷声说道。 “她傍上了齐政飞，听说最近出去活动都是横着走。”谢安榕不屑地说。 穆琴造谣江沐歌被包养，显然也知道这种事是为人所不耻的，而被人包养的她却依然有脸在外面混，甚至因此自觉高人一等。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剩下的我来解决。”挂了电话，顾欢之整理了一下礼服，重新回到室内，按照道理，齐政飞今天应该也来参加这个宴会了。 她在大厅里扫视了一圈，很快锁定了他的位置。 果然，穆琴作为他的新晋情妇，跟着他一起来了。 穆琴今年三十六岁，获得过两次影后，本来风光无限，只可惜顾欢之参影以后，她就年年陪跑，很多人都说，如果顾欢之早生几年，穆琴连当影后的机会也没有。 昔日影后沦为了富人的玩具，她的心里多少有些不甘，而她把这一切都归咎在顾欢之的头上，也经常使使小聪明找顾欢之的不愉快。这次听说江沐歌参演了顾欢之投资的电影，就趁机往江沐歌身上泼脏水，想法和手段都幼稚得可笑。 她只是想借此黑一黑顾欢之的电影口碑，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触及到了对方的逆鳞，虽然连顾欢之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顾欢之向她大步走过去，裙摆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线。 齐政飞看见顾欢之走过来，笑得很热情，恭维地说道：“顾总今天真漂亮！” 顾欢之朝他点了点头，嘴角礼貌性地往上抬了一个高度，又重新放了下来，“齐总，我有话要和你的女伴说。” 她转头盯着穆琴，眼神冰冷，透着一股类似寒冬的肃杀。 “穆琴，我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两个小时以后，网上那些造谣的人没有向江沐歌道歉，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顾欢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或许只是因为那些充满恶意的言论令她作呕，又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带着一种隐隐作祟的保护欲，埋藏在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穆琴听到她的话，脸色很难看，她强撑着几乎快要跨掉的表情，拔高了音调，说道：“顾欢之你以为你是谁？娱乐圈不是你可以只手遮天的。” 说完她有些求助地看向齐政飞。 “齐总你懂我的意思吧？”顾欢之没有理穆琴的话，直接向齐政飞问道。 齐政飞面色有些凝重，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的金丝雀，最好还是不要放到外面来比较好。” 顾欢之转头对穆琴说道：“你其实可以有很多选择，却偏偏要把自己的翅膀折断，做别人的玩物。以前你做的那些，我敬你是个优秀的演员，也都忍了，但到此为止。” 顾欢之走了以后，穆琴压着心里的愤恨，贴到齐政飞身上，眼里蒙上了一层泪水，用撒娇的语气说道：“齐哥，你要为我做主呀。” 齐政飞没像以前一样哄她，而是将她从怀里推了出去，皱着眉说道：“在这里注意点影响。” “最近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来了，通告什么的也推了吧。”齐政飞一边抚平西服上的褶皱，一边说道。 穆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不要惹顾欢之，你得罪不起。”齐政飞表情严肃地看着她。 “难道连齐哥你也怕她？”穆琴听说顾欢之也有好几个谈得不顺利的项目，不相信她有多大的份量。 “你知道她爹是谁吗？我的资产还抵不上他的十分之一，你不要给我惹出什么乱子，否则......”齐政飞眼里闪过一抹阴翳。 穆琴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 江沐歌一觉醒来，重新拿起手机，发现昨天晚上那些造谣的人全都@了她，向她道歉，而他们造谣的内容都被删了个干净，网上再也找不到一点关于她身份的质疑。 她被新公司的公关和护崽能力深深地震撼到了，以至于她下午去公司，脚踩在大理石的地砖上，心里都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自豪的感觉。 再想想公司的老板是她的女朋友，江沐歌美得腿脚发软，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一只手从后面托住了她。 “怎么走路总是这么不小心？”顾欢之松开手，语气里带着不自觉的紧张。 第17章 “顾老师，好巧呀。”江沐歌有些惊喜地说道。 顾欢之扯着嘴笑了笑，她是不会承认碰见江沐歌，自己的内心也闪过了一丝欣喜的。 “你来公司做什么？”她问道。 “安榕姐拟好了合同，让我来签字，我以后就是老板你的人了。”江沐歌眼里面闪着亮亮的光，嘴角陷下去两个小小的肉窝，笑得很开心。 明明不是甜美的长相，但她此刻乖巧的模样却让人产生了一种揉乱她头发的冲动。 顾欢之微微一愣，很快恢复了平常的神色。 电梯门打开，她和江沐歌一起走了进去。 跟在顾欢之身后的若柳想提醒她，但看着电梯里站着的两个人莫名的登对，突然想嗑一口毒cp。 至于欢之姐的对象，就让她绿一会儿吧。 她跟着进了电梯，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怎么没带助理？”顾欢之这时才发现她是一个人。 “也没什么事要做，不想麻烦她一起来。”江沐歌回答道。 “以后出来还是把助理带上吧，可以给她多开点工资，遇到事情也方便一点。”顾欢之说道。 “嗯嗯，听老板的话。”江沐歌再一次露出灿烂的笑容。 顾欢之搞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开心，但是看着她笑，自己的心情好像也跟着在上扬。 站在墙角的若柳嗑得东倒西歪，果然cp还是假的甜！ 电梯门打开，站在门外的员工有些惊讶地看着顾欢之，“顾总，你怎么又回来了？” 顾欢之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有东西落在办公室了，回来拿。” 员工没有怀疑，和她说了再见。 顾欢之瞟了一眼若柳，目光里带着幽怨，其实她和江沐歌遇到以前，刚刚从电梯出来，准备离开公司。 若柳把脖子一缩，溜去了自己办公的地方。 回都回来了，也不好马上走，顾欢之只能装模作样地回一趟办公室。 她和谢安榕的办公室设在一条长廊的最尽头，空旷的走廊上回响着她和江沐歌两人鞋跟点地的声音。 江沐歌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顾老师，你今天晚上有事吗？” “没有，怎么了？”顾欢之放慢了脚步，转头问她。 “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不用了。”顾欢之一想到两个人又要共处一个狭小的空间，就觉得一阵心慌，脑子短路到说不出别的话来，连语气都有点急促。 “你是不是讨厌我？”江沐歌停了下来，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失落，心却浸到了蜜里，她看见了顾欢之脸上爬起的一层淡淡红晕，自然也知道顾欢之为什么有这样的反应。 顾欢之也停了下来，漂亮的眉眼中难得地带上了一点为难的色彩。 “我不讨厌你，讨厌你就不会签你了。”她解释道。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吃饭，你明明说晚上没事的，不会突然就有事了吧？”江沐歌有女朋友身份的隐形加持，连说话也有点大胆，但说完她就有些怂了，谁知道顾欢之对她到底能有多少耐心。 “我没有不愿意，只是说不用了，你才到公司，还没有挣钱，不用破费。”顾欢之柔声说。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从旁边经过，一定会惊掉下巴，顾欢之的好脾气可从来不包括哄手下的艺人。 “顾老师你太小看我了，我好歹当了那么多年的博主，积蓄还是有的。请你吃饭是想感谢你，你是我的伯乐，按我们那里的风俗，这个饭是一定要吃的，不然就败了好彩头。”江沐歌的脑子飞速运转，为她的家乡编出了一个不知道存在不存在的风俗。 “那好吧，但是吃饭的地方得我来定，你知道现在的狗仔都很厉害。”顾欢之说完突然意识到，她完全可以用外出不方便，容易被拍到为理由拒绝对方的。但话已经说出去了，也没法往回撤。 江沐歌顿时眉开眼笑，赶紧说道：“那顾老师我们一言为定，你要等着我哦！” “嗯，我去办公室找点东西。”顾欢之现在只想一个人冷静一会儿。 “那我去找安榕姐了，签完字我就是你的人了！”江沐歌的心已经漂到了天上。 顾欢之头也不回地踏进了办公室，在门板砸向门框时往回收了许多力气，才没让门板发出巨响。 江沐歌揉了揉笑得有点僵硬的脸颊，恢复了和别人相处时的淡然，敲开了对面办公室的门。 “沐歌，你看一下合同还有没有什么问题？”谢安榕把两份合同一块儿递给了江沐歌。 江沐歌打开其中一份，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和昨天谈好的内容一样。 “都没有问题，辛苦安榕姐了，我在这下面签字就可以了吗？”江沐歌指了指合同上需要签名的地方。 谢安榕点头道：“没错，我已经签过了，你签完以后，这份合同就正式生效了。” 江沐歌没有犹豫，拿起笔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她平时写的字清秀端庄，唯独这几个字练得潇洒飘逸。 谢安榕收起其中一份合同，说道：“我晚上临时有一个饭局，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先走了，有事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不介意的，安榕姐你先忙吧。”江沐歌这才想起来她光顾着找和女朋友相处的机会，完全忘了她的经纪人，幸好谢安榕有事忙，不然就有些尴尬了。 谢安榕听到她说的话后，开始收拾起东西。 “对了安榕姐，我需要和其他同事认识一下吗？”江沐歌其实也不太了解这个圈子，不知道一个公司旗下的艺人私下里需不需要联系。 “不用，你们与其说是同事，不如说是竞争对手，圈子里很多人藏得很深，不了解的人还是少接触点好。以后遇到任何人际问题你都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了。总结来说，你负责专心演戏，其他的我会帮你处理。” 谢安榕是妈妈型经纪人，习惯帮艺人安排好一切，但顾欢之过于省心，让她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到养女儿的乐趣了。可怜她长了一张充满亲和力的脸，却为了帮顾欢之管公司，而天天在外面装高冷。 如今终于捞到了一个生得水灵的孩子，谢安榕忍不住向她投去慈爱的眼神。 江沐歌差点脱口而出喊出一句妈来，她清了清嗓子，舒缓因为声音卡在喉咙里产生的不适感。 “沐歌你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我帮你找点药？”谢安榕立刻露出担忧的神色。 “不...不用了，我没事的，只是刚刚不小心呛住了。”江沐歌赶紧说道。 谢安榕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一起走出办公室，谢安榕对江沐歌说道：“沐歌我先走了，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在公司里转转，平时没事的话都不用来。” “嗯嗯，我自己参观一下，安榕姐你去忙吧。” 江沐歌目送着谢安榕进了电梯间，迫不及待地去敲顾欢之的门。 顾欢之之前和对象发消息，对方没有回，她便拿了一本书在看，听见外面江沐歌的声音，她看了一眼时间，也差不多快六点了，于是拿起外套去开门。 “顾老师，我们去吃饭吧！”江沐歌在门口立得端端正正，有一种小学生见老师的既视感。 顾欢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把外套披上，“走吧，喜欢中餐还是西餐。” “西餐。”江沐歌毫不犹豫地说道，约会当然要选一个气氛浪漫点的地方。 到了车上，顾欢之直接闭上了眼睛，不给江沐歌一点聊天的机会。 江沐歌眯了眯眼睛，嘴角调皮地翘起来，她假装去看窗外的风景，实则借着灰黑色车窗的反射，观察装睡的顾欢之。 有若柳在前面开车，她不敢明目张胆地直视她。 车在路上平稳地行进着，江沐歌为了能看清楚一些，贴得离车窗很近。 隔了一会儿，她发现顾欢之真的睡着了，身子斜斜地靠在窗子上，手也垂了下来。 她好像在做梦，眉头皱在了一起。 江沐歌心里一疼，伸手想去帮她抚平，碰到到冰冷的玻璃，才想起这只是顾欢之的倒影。 真正的顾欢之其实离她也不远，探身过去就能碰到，但她什么也没做。 靠着一时激动，她可以对顾欢之说出些暧昧的话来，真正静下来的时候，反而畏手畏脚了。 她们俩的关系，是不是也像这镜面上的影子，看得清晰，却又不可触及，形同虚幻？ 江沐歌晃了晃脑袋，把这些消极的想法排出脑海。事在人为，如果她们有一百种结局，她一定竭尽全力地努力争取到最好的那一种。 之前不知道她是顾欢之的时候，她已经差点放手失去了她，而现在无论什么困难，都不能再将她击退。 顾欢之，我吃定你了。 江沐歌在心里狠狠地想道。 车停了下来，顾欢之睁开眼睛，恰好对上江沐歌从车窗里反射过来的目光。 那目光带着饿狼扑食般的侵略感，顾欢之没来由地心里一凉，升起一种危险的感觉，突然觉得和江沐歌一起来吃饭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第18章 江沐歌转过来的时候，侵略性的气息已经尽数收回，淡色的眼眸清澈见底，顾欢之甚至怀疑刚刚是她的错觉。 “顾老师，你醒了？”江沐歌问道，露出了她标志性的明亮笑容。 顾欢之点了点头，心里有点发毛，她总觉得这个笑和以前不一样，江沐歌像是在看一头待宰的猎物。 坐进了餐厅的卡座，四目相对，顾欢之更觉不安。 这家餐厅是专门为名流开设的，隐秘性很好，卡座的靠背设得很高，采用的吸音材质，相当于一个独立的包间。 穿着整洁的服务生把菜单递了上来，顾欢之点好以后交给了江沐歌。 江沐歌扫了一眼菜单，点了她两倍的量。 “你...吃得完吗？”顾欢之犹豫地问道。 “应该吃得完。”江沐歌尴尬地说道，她已经很克制了，点了一个六分饱的量，都说明星为了控制身材很拼，见了顾欢之的食量她才知道有多夸张。 她略带担心地问道：“顾老师，你要不要多吃点，吃这么少，对身体不好。” “我胃不好，吃不了太多。” 江沐歌皱了皱眉，顾欢之胃不好她是知道的，以前听对方提起过几次，她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现在的人身体亚健康是常态。 原来自己这么不称职，以后一定帮她好好养养胃，江沐歌在心里责怪了自己一番。 她在菜单里附的便签上写上了自己的信用卡密码和小费金额，把信用卡夹在里面，一同交给了服务生。 桌子尽头的黑胶唱片在缓缓转动着，流淌出悠扬而悦耳的音符。 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玫瑰芳香。 暧昧的气氛让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个欣喜，一个慌乱。 “沐歌什么时候去学校上课？”顾欢之温润而又富有质感的声音盖过音乐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下周一就去上课，顾老师你以前读书的时候都学些什么，会不会很难？”江沐歌问道，她还没有拿到课表，有些忐忑。 “除了必要的文化课，必修的是表演练习，还有很多自选的才艺课。”顾欢之思考了一下，又说道：“表演课半天半天地连着上，所以一定要好好休息，保持好精力。” 江沐歌接着问了她一些更加细节的内容，隔了一会儿，服务生推了餐车进来。 餐车上那一大捧玫瑰花开得张扬，花瓣殷红，水珠挂在上面，娇艳欲滴。 来这里的人里面，很大一部分是夫妻或情侣，鲜花和音乐成了标配，老板财大气粗，给每一桌都赠送了玫瑰。 服务生把那一大捧花放到桌上，顾欢之只觉一阵头疼，以前来这里，也没觉得这个餐厅这么事多。 “顾老师不喜欢玫瑰吗？”看见她扶额，江沐歌问道。 “最近有点花粉过敏。”顾欢之撒慌道。 “麻烦把这些花收起来吧，不好意思。”江沐歌转头对服务生说道，“再上一份牛奶。” “请稍等。”服务生把花抱了出去，端了一杯牛奶上来。 江沐歌把杯子推到顾欢之面前。 “顾老师不要喝酒了，喝点牛奶养养胃。”江沐歌看了一眼顾欢之点的吃食，还好，都不算油腻，便没有给她换餐。 服务生把醒酒器里的红酒注入高脚酒杯，推着空掉的餐车离开。 江沐歌看着酒杯里流淌的红色液体，心在滴血，早知道只有自己喝，就不点这么贵的了。 她端起酒杯，弯了弯眉眼，“顾老师，我敬你一杯，谢谢你。” 至于具体内容的感谢内容，她没有说出来。 “不用谢，都是你应得的。”顾欢之有些别扭地抓起装牛奶的杯子，和她碰在一起。 江沐歌的唇贴上酒杯，一仰而尽，漂亮的脖颈弯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美酒本该细细品味，但她有别的目的，只好暴殄天物了。 顾欢之只抿了小一口，便将杯子放下，唇边沾了一圈奶渍，柔和了她艳丽的容貌。 她拿起纸巾擦拭。 江沐歌不动声色地缓缓咽下最后一点红酒，心里升起一阵燥热。 她拿起醒酒器，给自己重新注满红酒。 “当演员的生活是什么样的，顾老师可以给我讲讲吗？”灯光照进她的眼睛，折射出闪闪的光。 “有的时候很辛苦，但大多数时候很有意思。经常不知道下一次会去哪儿，又要扮演什么样的人生。”顾欢之卷起一点意面塞进嘴里，细细咀嚼。 江沐歌喝了一口红酒，“你是不是很喜欢演戏？” 顾欢之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道：“演戏对我来说，是一件可以称之为热爱的事。” 江沐歌心跳跟着加快了一下，吃饭的动作顿了顿，把酒杯塞到自己口中。 现在她从事了顾欢之最爱的事业，终于离她又近了一步。 “你呢，为什么下定决心转行了？”顾欢之问道。 “我？也是因为热爱吧。”江沐歌笑着喝下杯子里剩下的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脸上浮起一层绯红。 顾欢之看她把酒当水喝，皱了皱眉头，“你酒量怎么样？别喝多了。” “我没事，这点酒不会有什么的。”还没等顾欢之松一口气，她又说道，“最多神智不清。” 一边说着，她杯里的红酒再次见了底。 顾欢之挪开了醒酒器。 江沐歌伸手取了回来，“都倒出来了，不喝就浪费了，你等我把这里面的喝完。” 她又给自己倒上新的酒。 “喝进去再吐出来更浪费。”顾欢之坚持地把醒酒器挪到了更远的地方。 “听...的话。”江沐歌舌头打结把中间几个字吞进了肚子，原本清丽的脸上带着妩媚的光。 顾欢之心里危险的感觉再次升起。 “顾老师给我讲讲你演戏的故事好不好？”她的声音带上了一点醉酒的色彩，软软糯糯的，像抓人的小猫。 “给你讲讲我上个电影的事？”顾欢之自认为内心抵触，声音出口时却异常的柔和。 “好啊。”江沐歌的眸光微闪，好像藏进了天上的星辰。 顾欢之娓娓道来，江沐歌盯着她，眼神逐渐涣散。 “沐歌~沐歌~”顾欢之轻轻晃动江沐歌的肩膀。 江沐歌艰难地眨了眨眼睛，神色里恢复了一点清明。 “怎么了顾老师，我在听。” “你家在哪儿？” “家？”江沐歌揉了揉太阳穴，含糊地说道，“想不起来了，好像在南边，不过南边是哪里？” 顾欢之打了一个电话给若柳。 若柳上来的时候，江沐歌正挂在顾欢之身上，像一只树懒。 “欢之姐，你怎么把人家灌得那么醉？”若柳不可思议地问道。 “快过来把她拉开。”顾欢之没好气地说道。 若柳走过去拉人，江沐歌惊恐地盯着她。 “你是谁，别过来！”她一边说着，一边往顾欢之怀里钻。 顾欢之深吸了一口气，戴上了口罩和墨镜。“把你的围巾给我。”她对若柳说道。 若柳取下来递给她，她展开罩在江沐歌头上。闻到陌生的味道，江沐歌一把将围巾扯了下来。顾欢之重新拿起围巾，江沐歌抗拒地扭动着。 “不要，要这个。”江沐歌扯了扯顾欢之的外套，嘴唇扁扁地嘟起，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你不听话，就没得抱。”顾欢之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说出了这种话。 江沐歌的嘴扁得更厉害了，但乖乖地由着她把围巾盖在了脸上。 顾欢之将她打横抱起，目光瞥见桌上的半瓶红酒，犹豫了一下，对若柳说道：“把那瓶酒带上。” 江沐歌被顾欢之抱在怀里，心神荡漾得快忘掉自己的名字，在围巾的掩饰下，嘴角扯到了耳根。 到了地下车库，顾欢之将挂在身上的江沐歌强行扯了下来，塞进了汽车后座，给她盖上了一条毯子，自己坐进了副驾驶。 “欢之姐，现在去哪了？” 顾欢之思考了一下，若柳住的地方安保系统没有那么完善，不安全，于是说道：“去我姐的酒店吧。” 若柳心里涌起一阵惊涛骇浪，难道正直了多年的顾欢之，也终于要潜规则手下的艺人了吗！ 她没有多说什么，一路踩着油门把人送到了酒店，原谅她被两人的五官影响到了三观。 “你...”顾欢之思考着让若柳留下来照顾江沐歌，她自己开车回去。 若柳心领神会。 “顾老师，我家里突然有急事，可以去处理一下吗？” 顾欢之：“......你去吧。” “欢之姐你有事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赶过来！”若柳帮她刷开门，把手里的酒递给她，转眼就消失了踪影。 顾欢之把江沐歌抱了进去。 这间套房是专门留给她一个人住的，不对外租借，被装修成了居家的风格，绕墙的灯带投射下暖白的光，融掉了夜的寒凉。 她把江沐歌抱进了其中一间房，顺手将红酒放在了门口的柜台上。 身下传来床垫柔软的触感，江沐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到家了吗？” 顾欢之没有回答她，帮她盖上被子。 江沐歌不安分地将被子掀开，“还没有换衣服，好脏。” “乖，听话，先将就一下。”顾欢之附下身，帮她把被子重新盖上。 江沐歌眼里突然一亮，“雪球，你怎么长高了？好久不见又变可爱了。” 她伸出一只手环上顾欢之的脖子，另一只手在她头上乱揉。 顾欢之想把江沐歌的手扯开，下一秒，江沐歌突然直起身来，啃在了她的嘴角上。 第19章 江沐歌突然直起身来，啃在了她的嘴角上。 顾欢之的脑子里刹时一片空白，嘴角突然产生了一种湿润软糯的触感。 ！！江沐歌在舔她！ 顾欢之一把将她推开。 江沐歌吃痛，眉头皱在一起，委屈地说道：“雪球你不要我了。” 她砸吧了一下嘴，又说道：“你怎么没有毛毛了？还挺好吃的。” 顾欢之看着她傻乐的表情，差点没忍住一巴掌呼在她脸上。 她把江沐歌重新按进被子，也不管她有没有再次挣扎出来，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远了，江沐歌从床上坐起来，除了脸上还带着红晕，早已没有刚刚的醉态。 她站起来，走到门口的柜台边，取下一只高脚杯，往里面倒上红酒，端着走到落地窗边，欣赏外面的夜景。 甲壳虫般大小的汽车在立交桥上穿梭着，远处是绚烂的灯景，照亮了整个城市。 江沐歌回味着顾欢之嘴角柔软而温热的触感，脸上的肤色在灯火的照射下变得更加的红润。 酒真是好东西，给了她勇气，也给了她掩护。 终于可以好好尝尝这个贵得惊人的红酒到底是什么味道了。 她晃动着手里的酒杯，浅浅抿下一口，绵软丝滑的液体进入口中，刺激着味蕾，带来醇厚悠长的滋味。 她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仔细体味了一番才重新睁开。 顾欢之洗了一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打电话让前台送了一份醒酒汤过来。 打开手机，对象还没有回消息，她反而松了一口气，心里带着隐隐地愧疚，这次绿得太过头了，还是不要告诉她了。 门口响起敲门的声音，她合上手机，确认安全后开门接下了醒酒汤。 江沐歌听见外面传来的高跟鞋的声音，七魂去了六魄，收拾好回床上已经来不及了。 顾欢之推开了她的门，差点没控制住把碗里的汤汁撒出来。 只见江沐歌正歪着脑袋抱着红酒瓶坐在地上，旁边还倒了一个酒杯。 顾欢之判断了一下危险指数，把醒酒汤放在柜台上，绷着身子走过去。 “顾老师，你怎么在我家？”江沐歌掐着两边的太阳穴神色迷茫地问道。 看她现在还能认人，顾欢之松了一口气，弯下腰把她怀里抱着的酒杯拖出来，又拿走了地上的杯子。 “你都醉成这样了，怎么还喝酒？” “高兴。”江沐歌抿着嘴笑，眼下的卧蚕变得很明显，像两道弯弯的月牙。 “高兴什么？”顾欢之把酒瓶放到墙角去。 “和欢之吃饭，高兴，是我的偶像，做梦也想不到。” 她的话有些没有逻辑，但顾欢之还是听懂了，不过上综艺的时候不也每天一起吃饭吗？顾欢之表示看不懂现在的小孩子。 “别坐地上了，容易着凉，我扶你去床上。”她弯下腰去扶江沐歌。 江沐歌这次乖乖地在她的搀扶下回到了床上。 “把醒酒汤喝了吧，不然明天早上会头疼。”顾欢之把碗递给她。 江沐歌端过去慢慢喝下去，顾欢之突然升起一种欣慰的感觉，这小孩终于不闹了。 她接过江沐歌还回来的空碗，准备离开，江沐歌一把将她拉住。 “顾老师，要亲亲。”江沐歌的轻轻唇开合了一下。 顾欢之盯着她的唇走神了一秒钟，皱着眉说道：“我有女朋友。” 江沐歌的神经被酒精麻木了，虽然还没有醉到她表现出来的样子，但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我也有。”她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顾欢之的声音失去了温度，既然她有女朋友，为什么还要装直？难道... 感受顾欢之一下子低下去的气压，江沐歌瞬间清醒了过来。 “不好意思顾老师，之前骗了你。不过你放心，我当时只是想帮帮你，没有别的意思。”她解释道，头埋得很低。 顾欢之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离开了房间。 她好像生气了，江沐歌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人没勾引到，反倒在对方眼里变成了翻出墙搞暧昧的红杏花。 她仰头对着天花板长叹一声，平复心情以后缩回了被窝，看来勾引顾欢之这事还是不能操之过急，等脑子彻底清醒了再慢慢计划吧。 她闭上眼睛陷入了梦乡，梦里一翻云雨，把想要又没有得到的事都做了一遍。 ...... 江沐歌早上醒来的时候，顾欢之已经走了，客厅的桌子上摆了一张便条。 她拿起来，上面是顾欢之龙飞凤舞的字迹——“以后别喝那么多酒，楼下提供了早餐，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不用告诉我。” 她小心翼翼地将便条对折起来，放进衣服的里面的口袋里，被身上的酒味熏得很不舒服，她没有下楼吃饭，而是直接打了个车回家。 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再吃完饭，时间竟然已经过了中午，她拿出剧本，窝在懒人沙发里研读。 《心盲》是一部杂糅幻想色彩和现实主义的影片：故事中的梁雨薇是一个杰出的律师，她凭借出色的业务能力帮被人陷害的伯父洗脱了受贿的罪名，但在结案当天，她突然拥有了听见他人负面心声的能力，于是隐藏在黑暗里的真相暴露出来。 她最敬爱的伯父不过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谎言之下，是他受贿的事实。 梁雨薇大受打击，也是在这一天，她遇见了言珏，在言珏的支持下，她决定搜集证据检举伯父。 然而耳边不断响起的他人的心声，却成为了阻止她前进的障碍...... 故事的主线内容并不难懂，但江沐歌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东西。剧情的转折在她看来有些突兀，她饰演的角色和主角之间的情感也显得过于理想化。 换在以前，一本书她看过也就忘了，根本不会纠结这些问题。 但她现在是演员，对演员来说，演好电影的第一步，就是读懂剧本。 她还没有大展拳脚，就倒在了第一步，本来想查资料做做功课，结果发现根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查起。 顾欢之给她的书单里的书，她已经读完了，顾欢之的笔记，她也看了好几遍，但是对理解这部剧本一点帮助也没有。 江沐歌不想这么早就去请教方国涛，现在也不敢去问顾欢之，只好抓瞎似地在网上下单了一大堆电影鉴赏指南。 她从沙发上挣扎着起来，去厨房做晚饭，把冰箱里昨天买好的烤鸭拿出来热了热，又做了两个菜——是最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和鱼香茄子，色香兼不具，只有味道差强人意。 顾欢之会做饭吗？她突然想到。这些情侣之间应该了解的最基本的内容，她好像一点也不清楚。 不过也没关系，以后可以慢慢了解，她忍不住幻想起以后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的场景，因为看剧本而有些沉闷的心情疏通了不少。 吃完晚饭，收拾妥当，在跑步机上慢走了半个小时，她重新把自己塞进了懒人沙发里。 经过了两天的预热，凌飞视频在今晚发布了《传艺》的第一期内容。 视频很精彩，江沐歌虽然是参与嘉宾，但因为节目是分多条线同时录制的，很多视角连她也没有见过，所以不仅不觉得无聊，反而不时被一些之前不知道的内容惊喜到。 视频放映到顾欢之和江沐歌一起画糖画那一段时，弹幕里陷入了全员姬叫。 ——啊啊啊，kswl，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乖的顾欢之 ——欢歌是真的，我信了！ ——谁说是炒作营销的，都给我嗑！ ——江沐歌那个眼神，啊啊啊 ——我宣布，又一位姬圈扛把子诞生了！ 江沐歌把这一段反复回看了七八遍，依然觉得意犹未尽，顾欢之那个眼神，那个动作，不管别人怎么想，作为当事人，她相信顾欢之是喜欢她的！ 正片发布没过多久，太太们已经行动了起来，剪视频，写同人，忙得不亦乐乎。 以前江沐歌只能大海捞针地找到几篇关于她们两个的同人文，质量也不怎么好。现在粮仓突然丰盛了，她有一种终于熬出头了的感觉。 满怀期待地点进老福特，接连看了几篇文以后，她的热情被泼上了一盆凉水，果然，看别人的同人文和看自己的完全不一样。一眼望过去，满篇都在崩人设，尴尬得她锁骨都在疼。 没办法，只能自产自嗑了，她打开Pr，熟练地把视频素材拖了进去，在疯涨的灵感加持下，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剪出了一个带剧情的同人视频。 由于过于激动，投稿时她差点忘了切换小号。 潜水多年的3级小号，发布的视频竟然在十分钟内就有了接近1000的播放量。 显然综艺正片播出后，欢歌cp的认可度空前提高，不像上次一样，有一点苗头就遭到了群嘲。 正在江沐歌感到我心甚慰时，她的视频底下多了一条评论——“太太，别嗑了，快出门去看看吧，才起来的cp已经be了，我正在爆哭中。” 江沐歌：“？？” 她切出弹幕网站，点开微博，先在热搜里面扫了一遍，在第七条的位置，发现了自己和顾欢之的名字： ＃顾欢之江沐歌不和# 第20章 又是什么营销号造谣搏眼球，江沐歌冷笑着点进了热搜，心里已经想好了待会儿怎么用小号狠狠揭穿这些垃圾的真面目。 ＃从传艺下期预告盘点顾欢之、江沐歌不和的十大证据＃ 呵，真闲，八分钟的视频你给我薅出了十条证据，拿放大镜看的吗？ 她一条一条读过这些所谓的证据，然后发现...好像真的有点道理。 她扒出还没有看的预告片，点击了播放。 看完以后有一种心梗的感觉，顾欢之改口叫她江老师，顾欢之不和她组队了，顾欢之看见她靠近就装出很忙的样子... 传艺节目组的剪辑公正，不存在任何刻意制造矛盾的行为，预告片里出现的这些，也就是节目里的常态。 江沐歌当时只觉得顾欢之太冷淡，现在看完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顾老师，你真狠，连塑料姐妹情都懒得装一下。 江沐歌不知道现实里存不存在追妻火葬场，如果存在的话，她现在想给顾欢之预订一个。 她看了一眼顾欢之从企鹅软件上发来的温暖问候，连回都不想回她。随便应付了一下，她打开电脑，为去学校上课做准备。 她决定了，以后要减少和顾欢之在网上的互动，网络终究只是网络，就算翻出花来都没有什么实际内涵，只有把握好了现实，才有未来可言。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十二月。 传艺播出了一个多月，顾欢之、江沐歌不和已经渐渐成了事实，中间有一期两人关系似乎有点回暖，cp粉还没有来得及诈尸，就被狠狠砸下来的棺材盖按得死死的。 不久前盛欢宣布签约江沐歌，让网友小小地惊讶了一番，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毕竟利益面前无敌友，顾欢之的公司签约江沐歌，也只能说明江沐歌有一定的商业价值。 真正给全网带来波动的，是十天前方国涛编导的新片《心盲》发布了选角名单，顾欢之是唯一主演，而配角名单里，江沐歌赫然在列。 签约盛欢，降低视频更新频率，出现在首影校园，江沐歌近来一系列的行为都让人猜测她是不是要进军演艺圈。 综艺给她带来了流量和关注，营销号们借着她的热度大肆发文，其中冷嘲热讽的很多，预言她会拍烂片圈钱的也不少。 《心盲》官宣无意给出了江沐歌转行拍戏的实锤，同时也狠狠地打了许多人的脸。 她出道就有这么高的起点，是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网红转行到演艺圈并非个例，但能和方国涛这种国师级导演合作的，就只她一人了。 营销号纷纷变脸，甚至评价她是最具野心和潜力的新一代网红，开创了一种新的造星模式。 看着网上隔三岔五涌起地关于自己的热烈讨论，江沐歌有的时候甚至会产生自己很红的错觉，然而今天开机仪式上的冷清终于告诉了她现实的残酷。 热度不对等于实力，人们关于她的讨论，不过是闲暇时的一点消遣，如水上写字，很快就会消散，想要给大众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唯有靠作品说话。 《心盲》这部影片的视角拉得很开，角色也很多，不少大牌影星友情客串。开机仪式上，众星云集，热闹程度不亚于一场小型的红毯秀。 正式举行仪式之前，还有一小段准备时间。记者们争相采访到场的明星大咖，只有零散几个实在挤不上去的到江沐歌这里来，问她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 顾欢之也早早地到了，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光彩照人，在人群里闪闪发光。江沐歌和她隔了好几堵人墙，只能远远地仰望。 原来她们两之间的距离还是那么的遥远。 感受到她的目光，顾欢之往这边扫了一眼，经过她时没有停留，转头继续回答记者的问题。 五年，五年的时间，我可以追上她吗？江沐歌在心里问自己，《心盲》是她的第一个跳板，无论如何，她都要抓出这个机会，努力做到出彩。 下午五点的时候，开机仪式终于卡着吉时开始举行，清场以后，记者都被赶到了外围，主创纷纷登台。 “沐歌，快过来！”方国涛看见被挤到舞台边缘的江沐歌，对她招了招手。 “方导好。”江沐歌走过去，对他问好。 方国涛指了指顾欢之旁边的位置，“你站欢之旁边去吧，这样更加符合影片设定一点。” “好的，方导。”江沐歌的心情上扬了起来。 走到顾欢之身边，她笑着对顾欢之说道：“顾老师好，拍戏的时候还劳多多指教。” 顾欢之朝她点了点头，连笑容都没有给一点。 远处某手快的记者抓住时机按下快门，记录下了这一幕——江沐歌灿烂若阳，顾欢之冷若冰霜。又多了一个交稿的素材。 “顾老师还在生我的气？”江沐歌小声问道。 “仪式快开始了。”顾欢之面无表情。 “......”江沐歌安慰自己，顾欢之这样至少说明她很专一，杜绝任何给自己戴绿帽的可能。 方国涛安排好众人的位置，重新回到舞台中央，站到了顾欢之的身侧。旁边传来两道低沉的气压，一道泛着森然的寒意，另一道丧得让人窒息。 他裹紧了身上的夹克，看了一眼两道气压的来源。难道小情侣吵架了？ 他暂时没有询问，拿着话筒主持起开机仪式，在这种场合实在没功夫考虑这两个人的问题。 到了上香的时候，江沐歌瞅准顾欢之插香的位置，将自己手里的香紧挨着她插.i下，看着吻在一起的香灰，聊以慰藉。 开机仪式结束后，方国涛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顾欢之，“欢之，你晚上有事吗，我请你吃饭，顺便聊聊修改剧本的事。” 顾欢之晚上本来还有个饭局，但权衡了一下，剧本的事更重要，于是说道：“没有事，涛叔对剧本有什么新想法吗？” “不急，待会儿慢慢说。”方国涛转头对着在不远处徘徊的江沐歌喊道，“沐歌，晚上一起吃饭讨论一下剧本。” 江沐歌欣喜地抬起头，“好的，方导。” “和你说了几次了，叫我涛叔就好。” “是，涛叔。”江沐歌笑得牙不见眼。 顾欢之在旁边拧紧了眉头，这方国涛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 “为什么要加吻戏！”包间里，顾欢之把手里的杯子重重地搁下，玻璃材质的桌面发出刺耳的尖响。 方国涛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掏稿子的手在半空中抖了一抖。 “欢之，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说，我昨天画小图的时候突然有了灵感，觉得这里加一个吻戏更有感觉一些。”方国涛把剧本翻到有折痕的那一页，指着上面标红的地方说道。 他虽然八卦且爱做月老，但对拍戏一向很有原则，加吻戏并不是为了撮合顾欢之和江沐歌。 顾欢之接过他的本子，把旁边的笔记读了一遍，神色有些缓和。 “你写的虽然有一点道理，但我觉得没必要，《心盲》的主题本来就不是爱情，加一个接吻，说不定过不了审，得不偿失。” “过审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得到了可靠的消息，今年上面有意放宽，所以大概率可以过审。实在担心的的话，我们可以拍两个版本，最后看效果。”方国涛一点也不松口。 顾欢之的脸色不大好看。 “你看看我查的资料。”方国涛把翻到最后一页，“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 顾欢之和他就着资料的内容进行着激烈的讨论。 连剧本都没看懂的江沐歌完全听不懂两个人在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夹面前的菜吃。 “沐歌，你怎么看？”方国涛突然问道。 “我听涛叔的安排。”突然被叫到的江沐歌悄悄把额头上惊出的冷汗擦掉。 “你看看，你还没有人家年轻人的觉悟高，让你多拍一段又不会累死你。和你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投资商，我连理得烂得理你。”说理不成的方国涛毒舌等级成指数级上升。 还没等顾欢之说话，方国涛又问道：“你是不是不敢？” “不敢什么？” “不敢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别让个人情感影响了你的职业素养。”方国涛的表情严肃起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这一部分拍两个版本，最后根据效果来决定到底用哪一个。” 顾欢之抿唇不说话，相当于默认了他的决定。 江沐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部本来清水得不行的电影，增加了一个香艳的情节，而其中的主角正是顾欢之和自己。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和顾欢之的初吻竟然会以这样的形式发生，可看着顾欢之不善的面色，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不是她想要的初吻。 “涛叔，要不还是别拍这段吻戏了吧？”江沐歌鼓起勇气说道。 听到她的话，饭桌上另外两个人同时露出了有些震惊的表情。 第21章 “你们两个都是怎么回事！闹别扭闹到工作上来了？”方国涛气得喝了一大口水，把杯子重重地放下，发出的碰撞声比刚刚顾欢之的那次更响。 “顾欢之你可还记得你请我写这个剧本的时候说的什么，你的初心忘干净了吗？还有你，江沐歌，想要在演员这条路上走远，就把生活和演戏分开，别夹带个人情绪！” 顾欢之看着眼前的菜不说话，江沐歌低声和他道歉。 “明天的定妆照除了拍单人的，我打算再拍一版你们两个一块儿的，你俩有什么矛盾，今天在这里解决了，别给我带去片场！”方国涛说完再次喝了一大口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间。 他走了以后，剩下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对不起，之前是我误会你了。”顾欢之先打破了沉默。 “你误会我什么了？”江沐歌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的样子。 “没什么，拍戏的事别担心，入戏了以后就没那么困难了，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江沐歌心说，顾老师你现在可能误会得更深了，表面上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我明天早上可以去找你请教一点剧本的问题吗？我回去整理一下。” “可以，到我的休息室来找我就行。”顾欢之说道。 “好的，明天见，顾老师。” “明天见。” ...... 第二天，江沐歌早早来到了拍摄现场，她一边看剧本，一边等着顾欢之来。 没过一会儿，顾欢之带着她的“后宫”浩浩荡荡地来了，她个子很高，虽然被一众助理簇拥着，江沐歌还是一眼看见了她。 她身边围着的人，有给她拎包的，有给她拿衣服的，有给她读文件的，在江沐歌看来，就是一群完全没必要存在的人。 是钱多了还是嫌艳遇不够，养这么多小丫头片子？ 江沐歌翻出企鹅聊天框给顾欢之发道： 【听说顾影后的电影开拍了，是不是你们所有的助理都要跟着她，那些小助理会不会跑来烦着你？说实话我有那么一丢丢吃醋】 顾欢之没过多久就回复了过来： 【亲爱的放心，她们只会缠着老板，不会来烦我的】 江沐歌：？？欺负我不知道你就是老板是吧？ 她拿着剧本去找顾欢之。 本来以为顾欢之的休息室里一定很热闹，毕竟助理团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光刚刚看见的那个阵仗，她就可以脑补出一幕争奇斗艳的宫廷大剧，出乎她意料的是，休息室里出奇的安静，助理们都在忙着各自的工作。 她站在门口，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顾欢之捧了一本书在看，她换上了剧里人物常穿的黑色正装，散发出沉静而又锐利的气质。 江沐歌感觉自己有些腿软，她稳了稳心神，在敞开的门上敲了敲，“顾老师，我可以进来吗？” 顾欢之抬起头来，“进来吧。”，她合上手里的书，放到一边，示意助理去搬来另一把椅子。 “坐吧，”顾欢之指了指椅子，“关于剧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江沐歌走过去坐了下来，顾欢之身上有淡淡的木香，温暖厚实。 她悄悄把椅子往旁边移了移，靠得离顾欢之更近了一些。 “有些剧情我不是很能理解，想问问顾老师。”江沐歌翻到剧本中做了笔记的一页，指着上面的内容说道，“为什么梁雨薇对言珏的态度越恶劣，她听到的心声就越少？这个设定是什么意思，应该不会是为了虐而虐吧？” 在故事里，梁雨薇因为不堪那些负面心声的困扰，而选择折磨言珏来抵消那些声音。 “你觉得她们两个是什么关系？”顾欢之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道。 “恋人？”江沐歌思考了一下说道。 顾欢之摇了摇头，“以往定妆照都是一个角色一幅，为什么方导要拍一版双人的？” 她的话犹如醍醐灌顶，江沐歌脱口而出道：“难道是因为她们两个其实是一个人？” “没错，用了类似处理的影片其实不少，你可以回去看看演员都是怎么演绎的。” 顾欢之报了几个电影的名字，江沐歌连忙记了下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连基本的人设都没有挖掘透彻，更别说理解电影主题了。 待会儿的定妆照怎么办？江沐歌有些担心自己不能呈现出角色该有的样子。 顾欢之安慰她道：“你回去再仔细读读剧本，待会儿拍定妆照的时候不要乱想，按照方导和摄影师的要求来做就好，我会带着你的。” 她的眼睛里不自觉地染上了一层温柔的色彩，让江沐歌焦虑的心重新安稳了下来。 “欢之姐，该化妆了。”一个助理提醒道。 顾欢之对江沐歌说道：“走吧沐歌，你马上就会见到方导变态的一面了，别被吓到了。” 江沐歌忐忑地站起来，跟着顾欢之一起走去了化妆室，方国涛已经等在那里了。 “涛叔好。”顾欢之说道。 “...涛叔好。”江沐歌在心里纠结了一下称呼，跟着喊道。 好几双眼睛扫了过来，方国涛拍了这么多年电影，亲近到可以叫他涛叔的人却没有几个，有演员想和他套近乎的，都会被他冷着脸顶回去。 众人在心里为江沐歌默哀。 果然，方国涛板上了脸：“你们两个的问题解决了吗？” “解决了，我们现在情比金坚。”顾欢之一边说，一边伸手揽住了江沐歌的肩膀。 江沐歌差点顺势栽进她的怀里，使出了十二分的定力才控制住了自己。 方国涛注视了她们足足十秒钟，终于露出了一个一闪而过的笑容，“那我就放心了，过来坐吧。” 周围的人看见这一幕，眼睛都直了，奈何剧组有规定——“严禁就片场里发生的任何事展开八卦，违者开除”，所以只能各自在心里暗暗猜测。 顾欢之揽着江沐歌走过去，低声说道：“让他高兴一点，我们可以少挨些骂。” 江沐歌刚想说顾老师也会被骂吗，就听见方国涛说道：“顾欢之，快点过来化妆，别在那里哼哼唧唧的。” 化妆师一边给两人化妆，方国涛一边提出各种意见，哪里需要多补点粉，哪里需要加一点阴影，他都一一指出来，而在江沐歌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差别。 化妆过程实在是过于漫长，她透过镜子去看顾欢之，眼睛还没来得及聚焦，方国涛的声音就劈了过来：“江沐歌，别乱看！” 江沐歌一个哆嗦，化妆师手里的口红在她的嘴角拉过一条长长的细线。 “卸了重画。”方国涛说道。 江沐歌趁着卸妆的时间重新活动了一下身子，然后像木头人一样地端坐着，不敢再晃动一下。 顾欢之那边已经化完了，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化妆台上的照明灯发出稳定的光，清晰地在江沐歌脸上勾勒出一圈亮白的轮廓。 她坐得很乖巧，长长的睫毛在眼下覆盖上一层阴影，将原本清朗的面容称得更加深邃。眼角那颗抓人的小痣点在玉白的皮肤上，带着撩人的气息。 “咳咳...”方国涛咳嗽了两声。 顾欢之惊觉，自己已经盯着江沐歌看了许久了，她有些忙乱地收回目光，掩饰性地整理了一下本就没有起一点褶皱的衣服。 方国涛玩味地盯着她多看了两眼，按下蠢蠢欲动想要吃瓜的心，说道：“都化完了就去拍照吧。” 顾欢之站在绿色的幕布前，有人拿着反光板替她打光，方国涛让化妆师往她脸上又补了点妆，才开始正式的拍摄。 江沐歌感受到了什么叫影后级的演技。 方国涛提出的任何要求，顾欢之都可以完美地呈现出来，不带任何的犹豫。 没花多久，顾欢之就完成了她自己的部分，轮了到江沐歌拍摄。 她僵着一张脸走过去，感觉自己试镜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方国涛一边让化妆师给她补妆，一边和她说拍照的要求。 她艰难地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感觉自己在做一道无比困难的阅读理解。 化妆师退到一旁，摄影师准备就绪，她努力按照方国涛的要求摆出造型。 方国涛让她调整了很多次，她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不听使唤。 “沐歌，别紧张，找到试镜时候的感觉。”方国涛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江沐歌闭眼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绽放出一个干净的笑容。 方国涛看了一眼摄影抓拍的照片，终于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暂时先拍到这里吧，你和欢之先把双人的部分拍了，看还能不能再找找感觉。” 他给两人说了一番要求。 顾欢之和江沐歌面对着站立，顾欢之在高跟鞋的加持下高了江沐歌大半个头，她将手轻轻搭在江沐歌的身上，低头端详她，因为打光的缘故，她的脸有一半隐没在了黑暗里。 江沐歌回望着她，在聚光灯的光芒包裹下，感觉脸上有些微微地发烫。 方国涛感觉这两个人在踹掉柜门的边缘试探。 “沐歌，把你的爱意收一收。欢之，眼神不要那么...饥渴。” 两个人尴尬地错开了对视的目光，各自调整状态，幸好有角色身份的掩护，没有引起在场其他人的怀疑。 江沐歌把外泄的情绪埋藏进心底，顾欢之在心里想了三遍对象，把刚刚产生的怪异感觉撇除在脑外。 俩人重新摆好造型，在顾欢之的带动下，江沐歌很快找到了角色的感觉，只拍了几次，就呈现出了让方国涛满意的效果。 方国涛拿出记笔记的本子翻了翻，说道：“这段不错，再拍一张言珏坐在梁雨薇怀里的照片，我看看感觉。” 第22章 工作人员抬上来一张象牙白色的沙发，方国涛给两人比划该做出什么样的动作。 顾欢之经过刚刚的调整，已经重新捡起了演员修养，很自然地坐在了沙发上，双手做出虚抱的动作，对江沐歌说道：“来吧。” “我会不会压着你？”江沐歌有些担心地问道。 “你才多重？”顾欢之不在意地笑道，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双手将她圈住。 江沐歌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肩膀上就一沉——顾欢之的下巴抵靠在了那里。 顾欢之的脸微侧，轻浅的气息扑到江沐歌的脖子上，激起酥麻的痒意。 江沐歌感觉自己要死了，这谁禁得住啊。 “沐歌，看镜头。”顾欢之的声音带着温润的磁性，像魔咒一般，呼唤着江沐歌心里沉睡的魔兽。 她是梁雨薇，我是言珏，江沐歌在心里提醒自己，压住即将冲破胸膛的欲望，把自己拉回到角色里。 拍完这一个动作，方国涛让两人又换了一个姿势。 顾欢之把江沐歌抱得坐高了一点，江沐歌低下头来，刚好与她四目相对。 两个人的脸靠得很近，顾欢之毫无瑕疵的五官在江沐歌面前放大，她的薄唇轻启，透着鲜艳的红。 江沐歌的头只要再低一点，就可以吻上去，她攥紧了拳头，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察觉到她的身体紧绷着，顾欢之伸手过去掰开她的拳头，手指滑进她的指缝里，将她的手轻轻扣住。 “别紧张，一会儿就拍好了。”顾欢之说道，带着剧里人物的沉着，和她本身的温柔。 江沐歌在心里呜地哭了出来，顾老师，你这是在往火上浇油。 她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扔了出去，把自己死死绑定在言珏的设定里，露出一个纯洁无害的笑容。 照相机的快门声咔咔地响起，方国涛把之前拍的照片翻看了一遍，点了点头：“差不多可以了，沐歌你休息一下，待会儿再补拍几张单人照。” ...... 拍完最后的照片，江沐歌站在洗手间外的水池边整理情绪，把自己从扮演的人物里抽离出来。 好累。 冷得刺骨的水流从指尖滑过，帮她麻木掉疲惫的神经。 刚刚和顾欢之十指扣在一起的感觉又被回忆了起来，当时只顾着紧张，此刻才觉出了一点温暖的感觉。 将来，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牵上她的手，跨入婚姻的殿堂，和她一起去经历那些未知的悲喜，即使老得走不动路了，也依然守护着彼此？ “沐歌，你...不能冷吗？”顾欢之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旁。 江沐歌打了个寒颤，把冻得僵硬了的手收了回来，“冷，好冷，刚刚在想事情，走神了。” 顾欢之摇了摇头，发出轻轻的嗤笑，细长的手指攀上领口，把上面的纽扣解开，漂亮的锁骨在衣领下若隐若现。 “你接下来怎么安排，要待在剧组吗？”她问道，江沐歌的戏份要等到年后才拍。 “学校还有些课没有上完，我明天就回去了。” “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你可以在剧组多待两天，看看他们是怎么拍戏的，比课堂上学到的东西更管用。” “嗯好，我考虑一下。” 定妆照的拍摄还在进行中，顾欢之下午便回宾馆去休息了，而江沐歌则继续留在场地里看其他演员的拍照过程。 一个下午下来，她得出来一个结论：自己真的很垃圾。 等到方国涛忙完，她跟了上去：“涛叔，我这几天可以待在剧组学习一下吗？” “当然可以，”方国涛说道：“你和场务说一声，让他给你安排住宿就好。” “谢谢涛叔，那个，我想问一下，我今天的表现是不是很差劲？”江沐歌的脸染上了一层忧色。 “对于没演过戏的新人来说，已经很好了。但如果你想走得够远的话，这个表现肯定不行。”方国涛如实说道。 “凡事都有个过程，不要太心急，这几天好好学习一下。”他安慰道，新人最重要的就是信心。 江沐歌点点头：“我会利用好这段时间努力提升的。” 晚上回到宾馆，她没有像之前一样躺在床上或是陷进沙发里看剧本，而是端端正正地坐在小桌前，在本子上认真梳理剧本的内容。 真正读了进去，她才发现自己之前忽略了很多东西。 夜色从窗户外面渗透进来，喧嚣嘈杂都消失在了一眼望不尽的黑里。 江沐歌放下手里的笔，到阳台上放松。 这一带很荒凉，除了远处的影视城还亮着星星点点的灯以外，再也看不见别的亮光。 她把视线定格在那里，让长时间埋头看书的眼睛得到休息。 阳台上没有供暖，她虽然披了外套，依然觉得有些冷。所以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就准备回房间去。 转身的时候，江沐歌才发现，顾欢之就站在隔壁的阳台上，正撑着手发呆。 两边的阳台挨得很近，只有一个手臂的距离。 江沐歌突然起了玩心。 她回到房间里，换了一件更厚的衣服，拿上一沓纸，重新回到了阳台。 手指灵活地翻飞着，不多时，一个青蛙便出现在了她的手里。 她在自己这边的阳台上试了一下纸青蛙跳跃的距离，简单调整了一下，放在最靠外的瓷砖上，轻轻地按了一下青蛙的背。 小青蛙弹了出去，刚好落在对面的阳台上，打了一个滚后翻到了那边的地上。 顾欢之察觉到旁边的动静，转头看过来，发现一团白色的东西掉到了地上。 她走过去捡起来，发现是只纸青蛙。 “顾老师，可以帮我弹回来一下吗？”江沐歌眼巴巴地望着她。 “幼稚。”顾欢之嘴上这么说着，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她。 她有些好奇地摆弄了一下小青蛙，把它放在阳台的边缘，指尖轻点，青蛙没有力气地弹了出去，坠入了两个阳台之间的空隙里。 她伸手想去捞，只抓了个空。 “那个...它应该不会坏吧，我明天让若柳拿上来。”顾欢之有些尴尬地问道。 “不行顾老师，你得赔我一个，地上都是泥，它不干净了。”江小朋友隔着阳台递过去一张纸。 顾欢之：“......” 她是出了名的手残。 “我不会，要不给你折只纸船？”顾欢之用哄小朋友的语气问道。 江沐歌的表情垮了下来，“不要纸船，你会折爱心吗？” “那就青蛙吧。”顾欢之果断地说道，掏出手机搜出了一张步骤图，埋头折起来。 江沐歌扁了扁嘴，看着她折。 顾欢之穿了一件宽松膨胀的黑色短款羽绒服，专注又笨拙地怼着手里的白纸。 白纸的两条边被她对在一起，压痕的时候却不知道怎么就错开了。 江沐歌看着她怎么摆弄都折不到一块儿的纸，狠不得翻过去手把手地教她。 好不容易折到第七个步骤，顾欢之怎么都弄不出图里的样子。 “这一步是怎么做的？”她把手机里的图片放大给江沐歌看。 江沐歌撇撇嘴，说道：“我只会折爱心，小青蛙怎么折忘了。” 这人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顾欢之把折了一半的纸拍到江沐歌面前：“后面的我不会折，你想要，我买个真的赔你。” “天冷，我回屋了。”不给江沐歌继续说话的机会，她拉开玻璃门，一脚跨进了室内，还不忘从里面上了锁。 买个真的赔我，顾老师，也只有你想得出来，江沐歌气呼呼地下楼去回收纸青蛙。 还没有走到阳台的正下方，她就看见被风吹到墙角的青蛙。 她捡了起来，抬头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正用手机打着灯，在草地里翻找着。 “顾老师，你要找的是这个吗？”江沐歌晃了晃手里的纸青蛙。 顾欢之不说话，关了手电筒模式，径直往回走。 走了几步，尴尬的情绪缓解得差不多了，她停了下来，转头对江沐歌说道：“我是怕它掉地上没人收拾，污染环境，你不要误会。” “我也是。”江沐歌笑着追了上来，她拿出一张干净的卫生巾把纸青蛙包好，放进包里。 两个人一起并肩往回走。 到了有照明的地方，江沐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条丝带，几下就变出了一朵玫瑰。 顾欢之在旁边看得呆住，好灵巧的一双手。 “顾老师，送给你。”江沐歌把手里捧着的花送到顾欢之的面前，顾欢之抬起头来看她。 夜色已深，暖黄色的灯光静静地投射下来，江沐歌笑得灿烂，浅色的眼眸里好像盛下了一个太阳。 顾欢之静默了两秒，伸手接了过去，“谢谢你。” ...... 回到房间里，顾欢之盯着桌上的那朵玫瑰发呆，脑子陷入了一片混乱，偶尔一闪而过些什么东西，快得让她抓不住。 时间一点点流逝，终于，顾欢之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翻出企鹅聊天对话框，对“小朋友”发道： 【想和你坦白一件事，我好像对别人动心了，是我对不起你，不值得你的喜欢。我这样的人或许根本不配谈爱情，所以，我们还是分手吧】 按下发送按钮，微信里弹出一条消息，是谢安榕发来的，顾欢之点开，看见内容时心跳一滞。 谢安榕：【你的网恋对象是江沐歌？】 第23章 顾欢之还没有来得及消化这句话的具体含义, 就看见通知栏里面显示的未读消息数量疯狂地增加, 刹时就突破到了99+。 接着手机的来电铃声响起, 联系人上显示是她的一个好友。 顾欢之心里乱糟糟的, 直接点了拒绝, 一秒的安静后, 刺耳的音乐再次响起。 这次是谢安榕, 她接了起来。 “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顾欢之问道。 “有人扒出你俩用的杯子是限定情侣款, 所以，你们到底是不是真的？”谢安榕直截了当地说道。 顾欢之没有说话, 她也不知道。 “发消息的是一个新注册的营销号，没有来和我们谈就直接爆了，现在网友讨论得比较激烈。你看看怎么处理？”如果是真的, 她公关的时候就不要说得太死。 “帮我澄清吧。”顾欢之说道, 不管是不是真的, 现在都不是时候。 “好，我先去处理了, 有人在带节奏，这件事有点麻烦，其他的之后再说，你以后小心点。” 顾欢之挂了电话, 另一条来电趁着这个空档挤了进来，她点了拒绝，顺便把手机关了机。 打开笔记本，登上微博小号, 她点开了那个营销号的微博： #顾欢之江沐歌恋爱实锤＃ 下面贴了两张照片，第一张是在昨天的开机仪式现场拍的，顾欢之正把手里的杯子交给旁边的助理，另一张是江沐歌一年前发布的视频的截图，可以看见角落里立了一个杯子，样式和顾欢之的那个一样，只是图案有些差别。 营销号非常细致地做了科普：她们的这对杯子不是一般的杯子，而是著名设计师沃伦曲迪和高端保温杯品牌勾良的联名限量款情侣杯，撞杯的概率小得可怜。不像国产的那个集齐彩虹颜色的塑料杯，出去野餐掏出来，有一半的人和你用的是同款，还有一半和你是情侣色。 下面附上了杯子的官网链接，顾欢之点进去，看着设计师限定那一栏里五位数的标价，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按照网站提示输入了杯盖内侧的序列号，点击确认，还没来及紧张，结果就显示了出来——是第一次查询的正品。 之前对方和她说是淘宝上买的爆款，两个99包邮，她从来没有在意过，磕磕碰碰地摔了好几次，昨天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顺手带出了门。 顾欢之感觉脑子里像被塞进了粘稠的液体，思绪被粘连在一起，陷入了一片混乱。 她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在缭绕的香气里强打起精神梳理乱成一团的记忆。 有些被忽略的东西从脑海里浮现出来。 她把行李箱打开，翻出了夹层里叠得整齐的围巾，指腹抚过在上面的字母，“MG”，“沐歌”。 巧合出现两次的可能性很小，她心里有了肯定的答案，却有点不知所措。 顾老师，你有喜欢的人吗？她想起江沐歌这样问过她，想起了江沐歌说到喜欢她时眼里泛起的光。 对方当时应该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吧，所以小心翼翼地试探，可她没有给她一个想要的答案。 顾欢之感觉自己的心口很疼，像被人狠狠地砸上了一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刻意在江沐歌面前营造的温柔、稳重的人设，大概早就已经坍塌，她的软弱、患得患失、不负责任的一面暴露无遗。 对于恋爱这件事，她一直没有太多自信，越是不想伤害对方，就越是把一切处理得很糟。 她登上了企鹅软件，江沐歌还没有回复。 她望着自己发的那一段内容出神，怎么会有人说出这样的话？ 她是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做出对不起对方的事，恋爱里产生二心是大忌，分手是她想到的唯一办法。现在冷静下来，突然觉得字里行间都透着荒唐，她根本没有给江沐歌选择的机会。 明明知道不可能，但她还是拖着鼠标到那条消息上，点击右键，企图找到“撤回”的按钮。 页面下方弹出一个新的消息，只有一个字：好。 顾欢之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下文，什么都没有，哪怕是一句质问或责骂，都能让她感觉好受一些，可是什么都没有，那一个“好”字，好像蕴含了无穷无尽的失望，在白色的聊天背景上显得异常的刺眼。 她点开江沐歌的朋友圈，仅展示最近三天内容的分割线上方，什么内容也没有。 点开她的微博主页，最近一条是视频更新提醒。 现在下面多了很多评论，内容并不是很友好，零散的祝福被淹没在了嘲讽的浪潮里。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传说中的关系户【赞16999】 ——这两方差距也太大了吧，好奇是怎么认识的，不会是...【赞13444】 ——还以为是天降紫薇星，都散了吧【赞12666】 顾欢之的心冷了下来，她切换到自己的官方账号，编辑了一条新的微博，输入每一个字时，心都被扯得疼一下，连好看的眉眼也皱在了一起。 【我和江沐歌只是普通朋友，请不要误会。另外，淘宝爆款了解一下/链接/】 点击发送，她感觉自己给这段关系彻底判上了死刑。她已经没脸再去求复合了，唯一可以做的，只是让江沐歌不要背负这些不好的骂名，她配得起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是借着任何人的缘故。 她翻回到QQ的对话框，发现就在她发布那条微博之前，江沐歌更新了一条动态。 【网恋到此为止吧。如果你喜欢我，给我一点暗示，我会追上你；如果你不喜欢我...你等着后悔吧！】 ...... 远处影视城的灯光已经暗了下来，江沐歌站在阳台上，面目阴沉，快和夜色融为一体。 她还没来得及从顾欢之轻描淡写的分手留言里缓过来，就再一次被“普通朋友”四个字狠狠扎了一刀，顾欢之显然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却依然这样说，江沐歌狠不得去隔壁一脚踹开她的门，看看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普通朋友？你为了普通朋友和你在一起快三年的女朋友分手？ 江沐歌深吸了一口气，熄灭了屏幕，她怕自己一个冲动就把顾欢之删掉了。 她还是不愿意放手，只是现在有点迷茫，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该做些什么。 顾欢之，你就不能给我一点希望吗？ “叮咚~” 门铃的响声隔着房间传了过来，清脆明亮的声音带着欢愉的色彩，江沐歌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到了门口。 为了不显得过于急迫，她整理了一下情绪，又等待了大约五六秒的样子，才打开了门。 “沐歌，我给你拿点水果过来。”方国涛站在门外。 江沐歌眼里亮起的光熄灭了，“谢谢涛叔。”她接过果篮，嘴角扯了扯，最后还是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笑容。 “不要受网上那些话的影响，以后用实力让他们闭嘴。”方国涛安慰道，“这条路不容易，你们两个要好好的，有什么困难和我说。” “好的。”江沐歌应道，心里是一阵苦涩。 “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方国涛拍了拍她的肩膀，“明天你过来坐我旁边，我教你一点内容。” “谢谢你，涛叔。”江沐歌勉强把自己从低沉的情绪抽脱出来，嘴角抿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方国涛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江沐歌随手将果篮放在桌子上，打开手机，顾欢之的企鹅已经变成了灰色。 微博里倒是因为她的一句话，又重新炸开了锅，江沐歌点击了转发以后，直接删掉了应用，看着糟心。 她关了灯，让自己陷入漆黑的世界里，埋藏在心里的其他情绪肆无忌惮地涌了上来，泪水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滑下来。 “叮咚~”门铃再一次响起。 江沐歌坐在床上没有动，反正也不会是顾欢之。 “咚~咚~”隔了一会儿，又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沉闷中带着犹豫，听起来软绵绵的，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试探。 江沐歌用手背摸干净了脸上的泪水，摸着黑走到门边，拉开了房门。 亮光从外面倾泻进来，顾欢之站在门口，手里抱了一堆本子，漆黑的眼眸里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沐歌，你还好吗？”看着江沐歌脸上斑驳的泪痕和憔悴的面色，她担忧地问道，声音极尽温柔。 江沐歌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想让自己表现出不那么在乎的样子。 可她琥珀色的眸子里已经染上了复杂得难以形容的情绪，眼泪在眼眶里一点一点积累，终于在某个不堪重负的瞬间，决堤而出。 顾欢之去包里找纸巾，忙乱中手里的本子掉落了一地。 她把找到的一片湿巾递给江沐歌，江沐歌没有接。 顾欢之屏住呼吸，撕开包装，把湿巾扯出来，贴到江沐歌脸上轻轻擦试，帮她把粘在脸上的碎发理到耳后。 江沐歌小猫一样花掉的脸渐渐恢复干净，白皙里透着粉红。 顾欢之将手往回撤，江沐歌一把将她抓住，借势倾身上来，薄唇贴到了她的耳边。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会甜哒~相信我么么哒 第24章 “顾老师,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吗？”江沐歌贴着她的耳朵, 慢慢地问道, 她的声线一向清冷, 唯有和顾欢之说话时会不由自主地染上撒娇的色彩, 此时因为哽咽的缘故, 显得更加的柔软。 顾欢之感觉心里有小猫的爪子挠过, 她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站得离江沐歌远了一些，“如果沐歌愿意的话, 我们也可以做好朋友。” 谁要和你做好朋友，江沐歌捕捉到了她眼里刚刚一闪而过的心疼，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 为什么还要这样？ 她想质问她, 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只是问道：“顾老师来找我做什么？” 顾欢之蹲下去捡起地上散落的本子，递给她：“这些是我这些年记录的表演心得, 或许对你有用。” “谢谢你，我会仔细看的。”江沐歌接了过去。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吧。”顾欢之说道，“不要难过, 不值得。” “值不值得，不是您说了算。晚安，顾老师。”江沐歌没有再看她，转身跨进了黑暗里, 房门被轻轻地带上。 顾欢之在走廊上立了很久，才走向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江沐歌打开台灯，柔和的白光洒到桌面上，像月光一般皎洁。 顾欢之给她的笔记本，每一本的封面上都写了电影的名称和拍摄时间，只有一本有些不同，上面写的是“息影一年，出国求学记”。 江沐歌记得顾欢之在拍摄完她的第二部 影片后，有一年没有拍新剧，原来她出国去学习了。 从时间来看，那一年也是她们在网上相遇的一年。 她拿起来翻开，里面的排版和之前顾欢之发给她的那本电子版的笔记很像，只是手里这本是实物，字迹看起来更加的遒劲，一笔一画虽然飘逸，却又显得十分的认真。 江沐歌的手指在上面抚过，温暖又酸涩地感觉涌了上来。 【认识了一个不错的女孩】 她在满篇的笔记里找到了这一行与拍戏无关的小字，心不由得跟着紧张了一下，顾欢之写这行字时用的是橘色的中性笔，很显眼。 她继续翻找同样颜色的笔记，果然都是关于她的。 她把椅子拖到身后，坐下来慢慢地读，笑容在脸上浮现的同时，眼泪也流了下来，她慌忙去扯纸巾，怕泪水弄湿了笔记。 她读得很快，手上的笔记很快翻到了空白的部分，她根据顾欢之拍摄电影的时间找到下一本笔记本，翻开继续读。 时间悄悄地从翻篇的纸张间滑过，一本又一本的笔记被她放到了另一边，到最后，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到了云端，胃里只剩下发麻的感觉。 欢之，我以为自己是爱情里面卑微的那一个，原来你才是，你明明很好，为什么总是不自信？ 江沐歌觉得自己的嗓子干得发疼，她抓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冰凉的液体进到胃里，刺得原本有些麻木的神经隐隐作疼。 她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眸子里恢复了坚定的色彩。 直觉告诉她，如果她放手，她们就永远也没有结果了。 ...... 第二天，江沐歌到片场的时候，顾欢之已经在拍戏了。 江沐歌昨天睡得太晚，本来想早起，但头疼得厉害，终究还是错过了起床的闹钟。 她搬了一个小凳坐在方国涛身边，看顾欢之他们拍戏。 今天拍摄的内容是梁雨薇在法庭上为她伯父辩护的场景。 面对控方证人的质疑，顾欢之对答如流，一个个专业名词流利地从她口中吐出，没有半点迟疑。 江沐歌已经看不见她身上任何属于自己的影子。 她脸上架了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穿着黑色的正装，身材颀长，腰背挺直，气质冷冽地立着，像一把脱了鞘的利刃，语气里没有咄咄逼人的态势，却又带着不容质疑的肯定，她看起来就是一个态度严谨、业务熟练的律师。 江沐歌看得热血沸腾。 “卡，书记员表情严肃一点，不要走神，这条重新拍。”方国涛说道。 完全没有注意到任何异样的江沐歌在心里抹了一把汗，这也太严格了吧。 在场的人没有任何抱怨，重新准备后进入了表演状态，顾欢之继续熟练地重复着之前的表演，一举一动控制得异常的精准，江沐歌甚至觉得自己在看回放。 因为已经看过一次了，所以她这次没有和之前一样入迷地盯着顾欢之看，而是观察起其他人的状态。 梁雨薇的伯父作为本案的被告，在这场戏中并没有太多的台词，基本相当于一个背景板。 饰演他的是一个很有声望的老戏骨，他安安静静地在那里坐着，一派正气的模样，眉头微蹙，神色复杂，深邃的目光中带着对侄女的赞许和被人冤枉的愤怒。 但仔细观察的话，就可以看出他眉眼间暗藏的阴翳和让人不易察觉的得意。 已经提前知道剧情的江沐歌忍不住在心里惊叹，他怎么能够把这样一个复杂的人物刻画得如此形象，滴水不漏。 老戏骨把表演的度把握得很好，既没有因为过于突出而抢了顾欢之的戏，又不至于太平淡而引不起观众的注意。 方国涛喊了一句过，老戏骨身上那些复杂的气质立刻消散褪尽，他变成了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普通人，可以隐没在人群中而不被发现的那种。 方国涛看了一眼旁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江沐歌，笑着说道：“加油吧沐歌，有一天你也可以做到和他一样地收放自如。” “那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江沐歌笑道，如果她的演技能达到这种地步，大概能追上顾欢之的脚步了吧。 距离下一段戏开拍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江沐歌准备去找顾欢之。 顾欢之先走了过来，方国涛抬头看了她一眼，正直的脸上挂着八卦的笑：“你怎么不去准备下一场戏？” “我来看看刚刚有没有演得不好的地方，免得以后犯错。”顾欢之看了一眼方国涛的椅子。 方国涛心领神会，站起来让出了位置，“我还有些事要忙，你就在这里看吧，顺便分享点经验给沐歌。” 顾欢之在江沐歌旁边坐下，她今天换了一款偏职场风的中性香水，辛辣的姜茶味扑鼻而来，江沐歌皱了皱眉。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顾欢之问道。 “我没事的，顾老师不用担心。”江沐歌说着，手却不自觉地捏了捏鼻子。 “是我的香水味太重了吗？”不等江沐歌回答，顾欢之已经从包里掏出湿巾，按在自己手腕上抹了香水的地方，反复擦拭了几次，又换了一张贴到耳后。 “欢之，我们可以谈一谈吗？”江沐歌心疼她这样迁就自己，换了一个称呼问道。 顾欢之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和拍戏有关吗？” 江沐歌沉默了一下，说道：“没有。” “那就不用了，时间不多了，刚刚那场戏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顾欢之把方国涛备好份的拍摄素材点开，将进度条拉到了最开始的位置。 感受到顾欢之的抵触，江沐歌也没有揪着不放，顾欢之现在就像是一个探出一点头的蜗牛，她怕一刺激，对方又缩回了壳里。 “顾老师，怎么样才能处理好人物的肢体动作？”江沐歌问道，现在努力提升自己也很重要，她问出了一个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 有的时候，肢体动作比神态和语言还难以控制好，神态可以依据角色心理来展现，语言也有台本，唯独那些剧本上没有，而又时刻发生着的微小动作，需要演员自己去揣摩。 顾欢之思考了一下，说道：“多观察，多体会，多练习。学表演就和学语言一样，积累得多了，需要用的时候就会自然地组合在一起。” 她说的内容江沐歌虽然不能完全听懂，但还是认真地在备忘录里记了下来。 顾欢之调慢了放映的倍速，说道：“听起来好像很抽象，其实都是有技巧的，因为我们的观众不是专业演员，所以不用担心她们看出来我们做了处理。” 江沐歌凑近了些，和她一起看电脑上的视频，心里已经没有了杂念。 顾欢之把视频里的内容分解开，一点一点讲给她听，江沐歌感觉自己之前悟到的那些连皮毛都算不上。 下一场戏拍摄的时候，她终于不再只是从观众的角度观摩，而是看到了更多专业的东西，她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自己体会到的内容。 方国涛扫了一眼她写的东西，赞许地说道：“悟性不错。” “谢谢涛叔夸奖，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江沐歌谦虚地说道。 欢之，我会追上你的，她一边继续做笔记，一边坚定地想道。 顾欢之在拍戏的间歇看了过来，江沐歌正在埋头整理笔记，坐在小板凳上的她看起来乖巧又孤独。 沐歌，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助你得到，唯有爱情，我真的没有能力给你。 江沐歌有所察觉地抬起头来，顾欢之别开了目光，把半张脸隐没在了旁边立架投射下来的阴影里。 第25章 天气越来越冷了, 江沐歌踏进教室, 热气扑面而来, 让她冻得有些僵硬的脸恢复了知觉, 同时夹杂着酸腐味道的空气钻进了鼻子。 在寒冷的日子里, 温暖和清新, 总是不可兼得。 她已经有一周的时间没有来上课了, 教室里本来就不太熟悉的面庞变得更加陌生。 她打算悄悄找个位置坐下, 不要引起太多的注意。 “呀，沐歌, 你回来啦！”有人兴奋地喊道。 江沐歌还没来得及看清声音的主人是谁，面前已经围上来七八个人，还有更多的人在凑过来的路上。 刚刚发声的人望着被人墙隔绝的江沐歌, 狠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干嘛这么嘴快。 “沐歌, 期末考核可以和我做搭档吗？”全班个子最高的男生凭借着腿长的优势，率先跨到了江沐歌的面前。 “沐歌选我, 选我，我超乖！”全班公认的御姐抢着说道，大家向她投去怀疑的眼神，她努力挤出一个纯良可爱的笑容。 “御姐, 你都和沐歌搭过两次戏了，平时成绩肯定可以了，把机会让给我们吧，沐歌, 康康我！” “沐歌，给我一次机会！”“沐歌姐选我！”“沐歌，沐歌，可以和我一起吗！”...... 班花在门外站了两秒，推门进来，准备和往常一样，接受四周投来的羡慕和仰望的目光。 然而今天有些不同。 教室的一角，一群人在乱哄哄地吵着什么，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到来。 只有她的小跟班看见了她，谄媚地迎了过来。 “班花姐，你来了~” “那边在干什么？”班花的眉毛拧了起来。 “江沐歌回来了，他们都想和她做期末搭档。”小跟班说道，眼里是一闪而过的遗憾，如果不是班花已经选了她做期末搭档，她也想去试试，毕竟江沐歌是行走的提分神器。 班花的眉毛拧得更紧了，又是这个江沐歌，自从她来了班上，来搭讪自己的人就少了很多。 “你说什么，期末你不能来参加考核了？你怎么不早说！”班花提高了嗓子，故作惊讶地对小跟班说道。 什么都没有说过的小跟班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班花姐，我没有......” 班花剜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小跟班悻悻地吞下了到嘴的话。 “有没有想和我做搭档的人？”班花说道，带着施舍的语气。 那边吵闹的人果然安静了下来。 有人演技很好，却不会夺走搭档的存在感，比如江沐歌；有人演技一般，还老爱抢戏，比如班花。 平时因为她的几分姿色和强大的后台，还有不少人巴结她，但是现在，没有谁愿意拿自己的期末成绩开玩笑。 “沐歌，可以考虑一下我吗？”有人打破了沉默，接着人群又闹了起来，反正人多，他们也不怕班花报复。 班花的脸黑到了极点。 表演系的系主任走了进来，看到班花不善的面色，他软着语气问道：“小花怎么啦？” “舅舅，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江沐歌，在拉帮结派，选人做她的期末搭档。”班花指着那边吵闹着的人群说道。 “你先回位置去坐着吧，舅舅待会儿给她点颜色，乖。”系主任摸了摸班花的头。 班花露出得意的神色，去了她常坐的位置。 “快期末了怎么还这么浮躁，要上课了不知道吗？都回自己的位置坐下。”系主任走到讲台上，冷冷地说道。 围在一起的人立刻向四周散去，江沐歌松了一口气，她刚刚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 “有的人，不要觉得自己很厉害，在专业的人眼里，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还上不了台面。”系主任盯着江沐歌说道。 江沐歌尴尬地拨了拨头发，她知道自己的演技和剧组里那些大佬没法比，不过还是没有这么不堪的吧。何况这系主任平时神龙摆首不见尾的，哪里见过她演戏。 “不服气是吧，演艺圈昙花一现的多了去了，你还没有绽放，就这么飘，我不觉得你可以走多远。” 眼这么瞎的人，是怎么当上系主任的，江沐歌回他一个明媚的笑，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以前被甲方爸爸骂成狗屎的视频，后来还不是赚了很多钱。 系主任一愣，没想到江沐歌尽然这么没有羞耻心，一时间尽然找不到继续怼她的话。 他把教案拷贝到电脑上，“你们吴老师请假了，我来上剩下的课，你们知道我的脾气不好，所以自以为是的人都给我收敛一点，我们今天来鉴赏一些经典的电影作品......” 班花听得无聊，玩了会儿手机以后抬头瞄了她舅舅一眼，系主任讲得唾沫横飞，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讲得有多枯燥。 班花放了心，目光收回来时不小心从江沐歌身上滑过，她顿了顿，盯着江沐歌看。 今天的天气有些古怪，云翳诡谲，日光忽明忽暗。江沐歌不受影响地在平板上认真做着笔记，精致立体的容颜在碎发遮挡下半隐半现。 她抬起头看投影屏幕，把耳边的碎发撩到了耳后，琥珀色的眼睛露了出来，有微光在里面闪烁，好像看到了什么美好的画面，她的眼睛弯了弯，嘴角溢出一个温柔又灿烂的笑。 班花心低升起异样的感觉，突然觉察到脸上附着了什么温润的液体，她伸手一摸，是流鼻血了。 见鬼，昨天也没有吃什么上火的东西呀，班花四处寻找纸巾，鲜血抹得到处都是。 小跟班等了几秒，才不情不愿地给她递过去一张纸。 班花毫无常识地仰起头来，企图抑制鼻血喷薄的速度，幻灯片上正展示着顾欢之的巨型海报。 原来江沐歌喜欢顾欢之呀，真是不自量力，班花在忙乱里嘲讽地想道，心里好像还有别的复杂滋味。 回忆起江沐歌刚刚的模样，鼻血越流越多，她一把抓过小跟班手里那一大抽纸，冲去了厕所。 突然的骚动打断了系主任的讲话，他终于不再自说自话，眼睛从讲台下神色恹恹的一众人身上扫过，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 “江沐歌，你来分析一下顾欢之老师这部影片。”他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找一个机会让对方难堪。 江沐歌站起来，准备去翻以前做的笔记。 “把你手上的平板放下去，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喜欢取巧，自己肚子里没有装东西，就喜欢剽窃别人写的内容。” 不知道您发表的那些文章有多少东西是您自己的呢，曾经拜读过他作品的江沐歌腹诽道。 她合上了平板，反正都是自己写出来的，不看也罢，“我觉得这部影片......” 原本埋着头的人都抬起头来，江沐歌的脸上含着笑，自信又流畅地分析着电影的内容，把那些看似凌乱的逻辑线理得很顺。 说完最后一个字，教室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系主任的脸很难看，他张了张嘴，想挑出刺来，却发现江沐歌说的话严密得无懈可击。 “你坐下吧，不要以为看懂了一部电影就可以演好戏了。我们继续讲下一个内容......” 他念着索然无味的PPT，刚刚情绪激昂的同学们立刻蔫了下去。 江沐歌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照着以前的笔记念她还可以刹住车，脱了稿说就只顾着爽了，这个系主任以后估计还要找自己麻烦。 她已经不是小孩了，本来也没想过要争一时意气。 ...... 系主任办公室里，班花带着口罩坐在系主任的位置上，系主任给她端了一杯水过来，“小花，来喝点水。” 班花委屈地盯了他一眼，没有接，她现在鼻孔上插着两团纸，实在没脸把口罩扯下来。 系主任把杯子放到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怎么不回家？你妈妈刚刚打电话和我说家里阿姨做了好吃的，让你快回去。” “不想吃，气饱了。”班花把杯子推开，脚翘到了桌子上。 “怎么了，谁惹你了？”系主任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 “还能有谁，那个江沐歌到底是什么背景，突然插到班上来？”她已经忍了江沐歌很久了，今天因为对方被无视，她实在吞不下这口气。 “没什么背景，就是要拍方国涛的电影，聂院长和他有些交情，就安排到咱们系来了。”系主任不屑地说道。 “既然没有什么背景，又是插班来的，我觉得她应该没资格参加期末考核了吧，您也知道第一名有三万块钱的奖励，这本来是给咱们系学生的福利，万一被外人拿去了，可不是一番笑话。”班花说道，虽然有她舅舅在，她拿第一基本是肯定的事了，但她还是有些担忧。 “你放心，我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让她先准备着，到时候不给她上台的机会就好了。”系主任露出阴险的表情。 班花突然灵光一动，问道：“舅舅，今年表演考核的会场布置是你负责安排吗？” “当然，怎么啦？”这种有油水捞的工作，系主任一向揽得很勤。 “那你布置的时候让我做点手脚呗，放心，不会出大事的。” “好，到时候我把钥匙给你。”系主任没有一点犹豫。 ...... 一个月后，《心盲》拍摄现场。 完成了年前最后一场戏的拍摄，工作人员在忙碌地清点着道具。 “欢之，下午要不要去打台球，放松一下？”方国涛问道。 “不了涛叔，我赶着回京呢。”顾欢之笑着拒绝了他。 今天结束得早，应该能赶得上在开始前回去，和方国涛匆匆告了别，顾欢之向门口停着的黑色保姆车走去，步子迈得很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07 14:17:15~2020-06-10 12:17: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虞姬不吃乙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525018 2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可以容纳两百人的会场内, 灯光打得很亮, 表演班的三十多名同学零零散散地在台下坐着, 两人一组准备着期末考核的内容。 虽然每组的表演时间只有十分钟, 但大多数人都很紧张。 江沐歌也在和搭档对着戏, 完成这次考核, 她在首影的学习也算划上了句号, 尽管成绩和奖金对她来说都没有那么重要, 她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做得圆满，当然也是对她的搭档负责。 舞台的一角, 各种表演道具被编上了号，整齐地堆放在一起，这些都是根据同学们的表演需要提前准备好的。 班花悄悄走了过来, 把管理道具的工作人员拉到了一旁, 问道：“你确定江沐歌那一组没有道具吗, 有没有搞错？” 工作人员对她质问的语气很不满，但碍着她是系主任的外甥女, 还是把那本已经翻看了数十遍的记录册拿了出来，重新在上面扫了一眼，“确定没有，还有好几组也没有要求我们准备道具。” 他把册子递给班花看。 班花不耐烦地推开, “行吧，没有就没有吧。” 她本来想在江沐歌的道具上做点手脚，一周前就找人问过，当时她以为是对方没有准备好, 心里还窃喜了一番，谁知道江沐歌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使用道具。 “班花姐，咱们现在怎么办？”跟在她身后的小跟班问道。 “没事，计划A失败了，不是还有计划B吗，那个才是重场戏。”班花毫不在意地说道。 她朝着一个角落里的座位走去。 小跟班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知道这次表演考核是班花的舅舅做主评委以后，她就不担心自己的成绩了。 现在在会场里的所有学生，也只有她们两个还在悠闲地四处晃荡。 到了位置，班花弯下腰，把事先放在座椅下的一个黑盒子拿了出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 “之前教你的，你还记得吧，操作得了吗？”班花把遥控器交给小跟班。 “放心吧，班花姐。”小跟班双手接过了遥控器，目光闪动，问道：“表演考核的成绩......” “我已经和我舅打过招呼了，你放心吧，肯定给你一个高分的。” “谢谢班花姐。”小跟班的脸笑得很烂。 “你先待在这里吧，待会儿听我指挥，我先去找我舅再确认一下。”班花往评审席那边走去。 “我那个外甥女呀，什么都好，就是太谦虚了，我看她的演技已经完全可以去片场拍戏了，可是她老是觉得自己不行，缺了点自信啊。”系主任一边说，一边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 一向习惯迟到的他，为了给班花打点好一切，破天荒地早到了一次，还特定通知其他老师早点来。 另外几位老师以为是来了什么重要的人物，都来得很早，谁知道竟然是来听系主任吹嘘他的外甥女。 但凡有点表演天赋适合吃这碗饭的人，读到大三都多多少少能积累一点人气了，但他们除了从系主任这里经常听见班花的名字，还没有在其他地方听见些正面的评价，所以班花真人到底怎样，他们心里都有数。 不过毕竟同事一场，系主任还比他们高了半级，所以没人顶他，待会儿稍微把分打高一点，权当卖个人情。 班花恰好走了过来。 系主任拉着她在和几位老师寒暄了一番，才和她一起走到旁边去。 在幕布的遮掩下，系主任压着声音说道：“你那个计划先别做了，今天顾欢之可能会来，我怕她怪我没安排好会场。” “顾欢之会来？”班花惊喜道，“舅舅你别担心，我布置好了，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意外。而且，她们两不是不和吗？她不会说什么。” 系主任沉吟了一下，说道：“好吧，那你小心一点，别露出什么马脚。” 江沐歌，你不是喜欢顾欢之吗，待会儿就让她看看你狼狈的样子，班花阴沉地想道，脸上浮现起一丝冷笑。 晚上七点，考核正式开始。 表演的内容都是由学生自己选择和准备，可以说，这场考试不仅考验了他们的演技，还考察了他们是否能找准自己的定位，选择适合自己的角色进行表演，显然可以呈现出更好的效果。 托了系主任的关系，班花被安排在了第一个表演。 她很有自知之命地选择了一个玛丽苏电视剧里面的恶毒女配角色，虽然台词雷得惊人，但好在是本色出演，倒也还看得过去。 只是可怜了小跟班，全程没有几句台词不说，还挨了班花实实在在的几巴掌，她脑子里冒着火星，根本就别提发挥什么演技了。 表演结束，两个人站在台上等着老师的点评和打分。 会场的吊顶上挂了许多彩色的气球，里面似乎装了水，灯光穿过，在天花板上折射出斑斓的色彩，有一种浪漫又温馨的气氛。 肿着半张脸的小跟班显得格格不入。 江沐歌皱了皱眉，哪有这样拍戏的道理。 系主任大夸特夸了一番班花的演技，小跟班则被他直接略过。 果然眼瞎，江沐歌想道，她拿出备忘录，把班花存在的问题记录了下来，提醒自己演戏的时候不要犯这样的错误。 系主任在评分表上给班花打了98分，至于小跟班嘛，鲜花需要绿叶来衬托，他勉强给了个70分。 他拿着评分表扇风，故意把写得硕大的分数晾给其他几个老师看，几个老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昧着良心给班花打了一个不错的分数。 江沐歌被安排在了最后面进行考核，她认真看着其他人的表演，不时做做笔记。 她的搭档在旁边不安地搓着手，不断地掏出台词本来看。 “不要紧张，我们已经准备得很好了。”江沐歌放下手机，安慰她道。 看着她肯定的眼神，搭档的心安稳了一些，“谢谢你沐歌，没有你我可能会紧张死。” “没事的，我们是在互相帮助。”江沐歌笑着说道。 台上的人也因为紧张的缘故，动作有些僵硬，看着她们，江沐歌回想起了自己参加《心盲》试镜时候的状态，她现在已经不能理解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忐忑了。 果然，人生其实没有什么特别难过的坎，只是身在其中时，因为怀着对未知的恐惧，而觉得困难。 想到这里，她想起了顾欢之，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她很想念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和她真正在一起，江沐歌叹了一口气，继续做笔记。 ...... 高速路的收费站亮起了几盏橘色的小灯，顾欢之乘坐的保姆车缓缓驶离出口。 路上遇到了堵车，她本来以为六点之前就能回京，谁知道竟然拖到了现在。 “欢之姐，还要去学校吗？”若柳问道，现在已经快九点了。 “去。”顾欢之突然觉得心里很慌，她简短地回答道。 若柳悄悄观察顾欢之的表情。 她是首影的客座教授，平时做做报告或者开一个短期的小课就可以了的，若柳想不通她为什么非得赶回去参加学生的表演考核。 难道是因为江沐歌？顾欢之最近看手机的频率下降了不少，也没有见过她神色温柔地打字了。 不会是...... 顾欢之扫了若柳一眼，狭长的凤眼眯了眯，吓得若柳赶紧收回了目光。 不管欢之姐是不是绿了她女朋友，她都还是欢之姐。 ...... 轮到江沐歌上场的时候，还有一半的人为了能欣赏她的表演而没有离开。 她上去的时候，大家都在为她加油。 班花一边为着江沐歌的人气发酸，一边又暗暗高兴，越多人看见江沐歌出丑越好。 “你准备好了吗？”她对小跟班问道。 小跟班有点手抖地捧着遥控器。 “算了，还是我来吧。”班花一把抢过遥控器，她本来是想让小跟班来做这一切的，这样即使事情败露了，也可以推到小跟班身上。 但小跟班现在的状态实在让她觉得对方会搞砸，真是个怂货。 “主任，我们可以开始了吗？”江沐歌和搭档站在台上，却见系主任迟迟不喊开始，于是问道。 “她可以开始了，你不能。”系主任指着她的搭档说道。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看了你的考勤记录，前半期你都没有来，缺勤这么多，没必要再做期末考核了。” “我是插班来上课的，之前和吴老师说明过情况了。” “哦？既然是插班生，那就更没必要参加考核了。”系主任阴沉地笑道。 “主任，别人准备了那么久，也不容易，不如......”旁边有个老师说道。 系主任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每个人都不容易，那不就坏了规矩？” “我可以不参加考核，但是请您让我陪我的朋友表演完。”江沐歌说道。 “一个人就不能表演了吗？同学，为了你的成绩着想，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和她一起演比较好，不入流。”系主任阴阳怪气地对江沐歌的搭档说道。 与此同时，班花卡准时机，按下了江沐歌所站位置对应的遥控器按钮。 江沐歌头顶的气球轰然炸裂，里面的水倾泻而下。 刚刚还在小声议论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哒~哒~哒~”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在会场里回响，沉稳而有力。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寻着声音望了过去。 只见顾欢之从入口的地方走了过来，面若寒冰。 第27章 一声巨响, 江沐歌还没有来得及反应, 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头顶狠狠地拍了下来, 冰冷刺骨的水流倾泻而下, 如水蛇一般地钻进她的衣服, 带起一阵寒意。 脑袋被拍得发木, 她呆愣了两秒, 才回忆起自己在什么地方, 伸手抹去脸上的水渍，眼前的视线清晰起来, 一个面色清秀，中等个子的女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若柳姐？”江沐歌迟疑地问道，她还没有完全从发懵地状态里恢复过来。 若柳给她递过来一张浴巾, 问道：“江老师你还好吗, 欢之姐问你还要不要继续参加考核？” 顾欢之来了吗？江沐歌朝下面望了望, 顾欢之正冷着脸对系主任说着什么。 她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搭档, 她们刚刚站得有一定的距离，她的搭档只有衣服上溅了一些水。 “沐歌，我可以一个人表演的，天气冷, 你别着凉了。”搭档说道。 会场里虽然开了暖气，但江沐歌只穿了一件针织毛衣，此时毛衣吸透了水，黏在身上, 给她带来一种很不舒服地感觉，她裹上浴巾，拿起一角擦拭自己的头发。 “没事，考核花不了多少时间，我可以的。”她笑着对搭档说，然后转头和若柳道：“麻烦若柳姐了。” “没事，欢之姐让你待会儿在地下车库等等她。” “好的。”江沐歌原本有些苍白的脸瞬间恢复了不少血色。 “欢之，都这么晚了，还麻烦你过来，我这心里都有点过意不去啊。”系主任见顾欢之面色不善，扯着笑和她客套。 “系主任，我前两天不是已经实名举报过你收受贿赂、学术造假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里，学校现在的处理效率怎么这么低了？”顾欢之没有给他面子，直截了当地说道。 她以前读书时遇见过师德特别败坏的教授，所以给江沐歌上课的所有老师都被她查了一遍。 系主任的笑容在脸上僵住：“欢之，你说笑了。”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你做了什么自己还不清楚吗？”顾欢之盯着他道。 “顾欢之，你这样就没有意思了。”系主任收起了笑容，他朝旁边的几位老师看去，指望他们帮着说几句话。 几位老师安静如鸡。 “今天这个事情，我和你没完。”顾欢之指着舞台上方的吊顶说道，眼睛里没有一点温度，“我说到做到。” 系主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气球破裂以后，原本被遮挡住的机关暴露了出来，格外的显眼。 系主任：“......” 他这个外甥女办事怎么这么不靠谱。 “我劝你还是回去等处理结果吧，或者我让保安请你出去。”顾欢之说道，她的语调明明没有什么起伏，却让听得人心底发凉。 系主任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阴着脸离开。 后面的学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悄悄地议论着。 “顾影后真人也太好看了吧！好飒，两面狗终于翻车了，我忍他好久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顾影后是因为沐歌所以才生气的，我的妈，太好嗑了！” “你这么说好像真的是，不然她为什么这么晚才来？不会是专门来看沐歌的吧！” “我的天，幸好刚刚没有走，我嗑到真的了！” 和江沐歌相处过的人，都不相信网上关于她和顾欢之不和的传言，这种人美心善的天仙怎么可能和白月光产生矛盾。今天亲眼看见两个人同框，有几个八卦的人甚至脑补出了两个人早已领证，对外假装不和的故事。 她们越说越激动，坐在后面的班花脸黑得快拧出水来。 “班花姐，系主任不会出事了吧？”小跟班战战兢兢地问道。 “瞎说什么，我舅那么厉害，能出什么事，他应该是有事先走了。”班花拧眉说道。 舞台上面，江沐歌已经开始了表演。 一个老师把系主任的评分表交给顾欢之：“欢之，剩下这一组要不就麻烦你来打一下分吧。” 顾欢之扫了一眼评分表说道：“我就不打分了，这张表上的成绩作废吧，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之前的表演录像了吗？”她问道。 “录了的。”刚刚递表的老师回答道。 “那麻烦您发给我一下，不如让我来看看大家的打分合理不合理。”顾欢之顿了顿，又笑着说道：“开个玩笑，大家不要当真，评分本来就是件很主观的事。” 她转头过去认真看江沐歌的表演。 几位老师在心里悄悄抹了一把汗，不约而同地找到班花的成绩栏，改回了之前心里评价的分数。 江沐歌这次表演选的是一部经典影片里的片段，她说第一句话时，顾欢之就知道她演的是哪个角色了。 小朋友还真是胆大任性呢，居然选择了反串，顾欢之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表演。 隔了一会儿，她微微扬起的嘴角放了下去，秀眉皱在了一起，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小槐，你不认得我了吗？”江沐歌说道，手往前探了探，想去握对方的手，最后还是收了回去，捏紧了衣角。 她的眼里流淌着火热又克制的爱意，一点一点地试探着对方，看着对方茫然的表情，她的眉宇间染上了浓浓的落寞。 类似的眼神顾欢之那晚见过，只是现在站在江沐歌面前的不是她。 她怎么可以对别人做出这样的表情，顾欢之咬紧了下唇，心疼又心痛。 班花看着江沐歌的表演，有些心慌，这个演技直接碾压了今天参加考核的所有人，现在舅舅不在，她感觉自己第一名的位置有些危险。 她转头去看评委席，发现顾欢之身上的气压低沉，不免松了一口气，看来顾欢之真的不喜欢江沐歌啊，连看她的表演都这么煎熬，江沐歌肯定得不了高分了。 果然，表演结束，会场里剩下的十几个同学以及评委席上的几位老师都鼓起了掌，只有顾欢之还呆呆地坐着，没有一点反应。 “欢之，表演结束了，你觉得怎么样？”一个老师问道。 顾欢之猛然回过神来，刚刚是在演戏，不是真的。不对，她计较这些干嘛，不是已经决定放手了吗。 她揉了揉眉心，摒除掉乱七八糟的想法，说道：“不好意思，今天有点疲惫，我觉得还不错，大家打分吧。” “我晚上还有些事就先走了。”她站起来说道。 几位老师和她道了别，剩下的同学本来还想找她要签名合影，结果一眨眼的工夫，顾欢之已经走到出口去了。 “派人调查一下吊顶上那个东西。”顾欢之一边走一边说道。 “好的欢之姐。“若柳回道。 顾欢之给聂院长打了个电话。 “欢之，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一个沉稳厚实的男声响起。 “聂叔叔看见我前两天发到校长邮箱的举报信了吗？”顾欢之问道。 “不好意思，这两天有点忙，还没有来得及处理邮箱里的信件。”聂院长答道。 “我打算曝光发给您的文件，和您报备一下，聂叔叔还是早点处理比较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说道：“好，我马上处理，还请你先等一等。” “您放心，我等学校出了处理公示，再曝光。”这种有悖师德的事传出去，多少会影响学校的名声，让学校先自查，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减小舆论的压力。 当天晚些时候，顾欢之夜访首影的话题还没来得及炒热，就被首影公示表演系系主任行为不端的消息压了下去，随后网上曝出了大量有关系主任贪污受贿、滥用职权、学术造假的证据，引起了网友的广泛讨论。 学术界许多像系主任一样的人当晚陷入了失眠。 顾欢之在保姆车里等着，过了一会儿若柳领着江沐歌上了车。 “顾老师好。”江沐歌摘了墨镜和口罩，露出惨白的脸，她的妆花了不少，几撮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身上裹着浴巾，虽然已经没有滴水了，但看起来很狼狈，她刚刚表演的时候全靠一股气提着。 顾欢之心口抽了一下，想伸手帮江沐歌撩开脸上的头发，终究还是忍住了。 “你家在哪儿。”顾欢之问道。 江沐歌报出了一个地名，顾欢之在这个小区也有一套房子，安保很到位，她松了一口气，“我送你回去，门牌号是多少？” “27栋...1单元...171号。”江沐歌艰难地回忆家里的位置。 若柳拿起对讲机告诉了前面的司机。 “冷吗？”顾欢之看着江沐歌有些微微发抖的身子问道。 江沐歌打了一个很响亮的喷嚏，说道：“现在不冷了。” 顾欢之皱了皱眉，把空调的温度又调高了一些。 “我有些不舒服，可以睡会儿吗？”江沐歌问道，声音轻柔得想一只小猫。 “睡吧，到了地方我叫你。”顾欢之说道。 江沐歌低下头，闭上了眼睛，没有抵靠任何东西。 顾欢之把手肘放在皮椅的扶手上，撑着头看她，隔了一会儿收回了目光，望着外面的夜色发呆。 若柳在心里疯狂鸡叫。 到了目的地，顾欢之叫醒了江沐歌。 江沐歌睁开眼睛，脸上浮起两坨红晕，眼神有些茫然。 “到家了。”顾欢之软声说道，把自己放在车里的外套递给她，“套一件衣服，别感冒了。” 江沐歌摇了摇头：“不要，脏。” “我脏。”她又补充道。 “没事，不脏，而且可以洗。”顾欢之帮她套上，碰到她的手时皱起了眉头，“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这么烫？” 她伸手去摸江沐歌的额头。 江沐歌乖乖地等她挨过，才说道：“我头晕得有点难受，顾老师，你可以送我上楼吗？”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句话说得好~ 喜欢是藏不住的，闭上了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awsl 感谢在2020-06-11 10:13:30~2020-06-12 09:54: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三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走吧。”顾欢之先下了车, 转身去扶江沐歌。 江沐歌一个趔趄, 倒在了她的怀里。 顾欢之想起她上次醉酒的事, 问道：“你这次该不会又是装的吧？” 江沐歌捉住她的手, 抵在自己的额头上, 说道：“顾老师看我像是装的吗, 你怎么看出来我上次是装的？” “我猜的, 不过现在肯定了。”顾欢之撤回自己的手, 说道。 江沐歌：“......” 顾欢之扶着她往电梯里走，“你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吗？” “顾老师你放心, 我今晚没力气对你做什么。”江沐歌伸出一只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道。 这都是什么神奇的对话，她们已经做过了什么吗，而且欢之姐好像是受？若柳在后面吃瓜吃得飞起, 偷情cp为什么这么好嗑！ “头疼吗？”顾欢之问道。 江沐歌点了点头。 “家里有退烧药吗？” 江沐歌费力地思考了一下“退烧药”是什么, 然后回道：“有的。” 天气严寒, 裹上了顾欢之外套的江沐歌感觉自己像一块夹心饼干，吸透了水的毛衣夹在中间, 锁住了瘆人的冷意。 江沐歌打了一个寒颤，感觉脑袋比之前还要重，好像被灌了铅一样。 终于到了家门口，她却舍不得进去了, “顾老师，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答应她！答应她！若柳在心中狂喊。 进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顾欢之想道。 江沐歌脸烧得通红，委屈地盯着她, “家里没人，我一个人害怕，会不会烧晕过去。” “你先开门吧。”顾欢之说道。 江沐歌转过去把手按在门锁上，嘴角滑过一个得逞的笑。 “滴～” 门锁应声而开，她站在门口，带着歉意的对若柳说道：“不好意思了若柳姐，我家有点小，住不下这么多人。” 顾欢之：我有答应过要在这里留夜吗？ 不等她说话，若柳抢着答道：“没事，我家离这里近，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二位了！” 说完，她没有给自己的老板留下任何发言的机会，就消失在了楼道里。 江沐歌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对情侣拖鞋，自己踩进了其中一双，“顾老师放心穿吧，专门给你准备的。” 顾欢之面色如常地换上了拖鞋。 “顾老师随意，”江沐歌指了指客厅，“我先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 她的头疼得厉害，脚踩在地上，有一种软绵绵的感觉。 “你一个人可以吗？”顾欢之看着她摇摇晃晃的样子问道。 “不然，顾老师帮我？”江沐歌眨了眨眼睛。 顾欢之：“......吃了退烧药再去。” 江沐歌去把药箱翻了出来，顾欢之已经帮她倒好了水。 她接过去把药吃下，哼着歌、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彻底失去表情管理能力的脸被兴奋填满。 顾欢之叹了一口气，打量起房间的布置，这套房子的户型和她那套是一样的，装修得很简约，黑白灰的色调给人带来一种安静内敛的感觉，随处摆放的情侣款物什又给整个房间增添了不少活力。 顾欢之起身去了厨房，拉开冰箱，被里面的内容震撼到了。 只见冰箱被塞得满满当当，装了食材的保鲜盒码放得整齐，盒子上贴了不同颜色的标签，写明了食材的名字，字迹工整漂亮，看起来像是从字帖上抠下来的一般。 顾欢之很轻松就找齐了熬姜茶需要的食材，她烧了一锅水，按照网上找的教材操作，先给生姜去皮。 她把老姜洗干净后，漂亮的手指有些笨拙地将它捏住，拿着削皮刀在上面刮蹭，老姜上生了很多的疙瘩，并不好处理，她费了很多功夫，才勉强把皮去掉。 接着要把生姜切片，她换了一把小刀，把生姜按在菜板上，埋头小心又缓慢地处理，终于分出了十多片不是很均匀的姜片。 灶台上早已烧开的水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她打开盖子，把姜片扔了进去，手被蒸汽烫得往回缩了一下，她把火关小，往里面加了几片红茶，隔了一会儿熄了火，等汤汁晾得凉了一些，往里面加入了半罐蜂蜜。 她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水，长出了一口气。 “顾老师，原来你在这里，我还以为你走了。”江沐歌站在门口，脸上惊慌的表情还没有完全散去。 她穿了一件棉质的衬衫睡衣，扣子没有扣好，衣服领子滑到了肩膀，露出了里面雪白的肌肤。 “你把衣服穿好。”顾欢之说道。 “没事，开了暖气不冷。”江沐歌不在意地笑道。 顾欢之盯着她不说话。 江沐歌扁了扁嘴，很不情愿地把衣服领子拉起来，扣好了最上面的扣子。 顾欢之收拾好灶台，盛了一碗姜茶，江沐歌倚在门板上看她。 “走吧。”顾欢之轻车熟路地关了灯，隔着衣服牵起江沐歌的手腕往外走，俨然一副在自己家的样子。 江沐歌缩在沙发里，端起那碗姜茶喝了一口，还没有品尝到甜就被呛人的辣意刺激得皱起了眉头。 “是不是不好喝？”顾欢之担心地问道。 江沐歌连忙摇头道：“很好喝，只是有些烫。” 她端着碗吹了吹，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舌尖渐渐习惯了辛辣，红茶的甘醇和蜂蜜的香甜撞上了味蕾，胃里升起一股融融的暖意。 顾欢之的手贴在了她的额头上，“好像没有那么烫了。” “顾老师，用手是试不出来的。”江沐歌仰头看着她。 顾欢之准备去医疗箱里拿温度计，江沐歌拉住她的手，“额头贴额头比较准。” 她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顾欢之抽回了自己的手，小朋友怎么每次脑子不清醒的时候，胆子就这么肥？ 她去取来体温计，检查了一下里面水银的位置，递给江沐歌：“夹住。” 江沐歌开始解扣子。 顾欢之别过头去。 “顾老师，我弄好了。” 顾欢之仔细辨别了一下她的语气，确保不会出现什么香艳的画面，才把头转了回来。 江沐歌抱着自己的一边手臂，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没有吹头发，发梢挂着几滴水珠。 “吹风机放在哪儿？”顾欢之问道。 江沐歌愣了愣，说道：“放在浴室的柜子里。” 她的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 顾欢之找到了吹风机，插上插座，调好档位后打开了开关。 “烫吗。”她的声音在吹风机发出的噪声里显得模糊不清。 江沐歌摇了摇头，“不烫。” 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椰奶香，顾欢之的手指穿过江沐歌的发梢，心里激荡起一种温柔的情绪，她的指尖在她柔软的发丝间缠绵，渴望着这一刻永恒又祈祷着赶快结束。 她不该在这里，这样下去只会越陷越深，给彼此带来痛苦。 她关上了吹风机，帮江沐歌梳顺了头发。 对方好像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拉住她说道：“顾老师，今晚不要走好不好？” 顾欢之望着面前的女孩，她的脸上还泛着红，唇色苍白，看起来很没有精神，只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依然清澈。 “好，我不走。” 这是最后一次，顾欢之在心里对自己说。 “顾老师，我家只有一张床。”听到顾欢之同意以后，江沐歌笑着说道。 顾欢之：“？？” “你不要骗我。”顾欢之皱眉说道。 “真的，卧室、琴房、书房、衣帽间。”江沐歌扳着指头数道，“感觉房间好不够用。” “那我睡沙发。” “顾老师你认真的吗？”江沐歌眼睛瞟向周围的几个环形的懒人沙发，狡黠地问道。 顾欢之：“......” 她现在怀疑江沐歌早已预谋，这就是一个圈套。 “江老师，要不咱们今天穿着衣服将就一下？” “顾老师，我烧得有点晕，没听懂你什么意思？”江沐歌一脸困惑地看着顾欢之。 “我的意思是，你重新换套衣服，咱们...和衣而睡。”有了前车之鉴，她一点不怀疑江沐歌会兽性大发。 江沐歌伸手把温度计掏出来放到桌上，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 “两个相互喜欢的人睡在一起发生点什么也无所谓，两个相互不喜欢的人睡在一起什么都不会发生。顾老师大可不必担心。”江沐歌幽幽地说道。 “我们已经分手了。”顾欢之斟酌地说道，“这样不是很...合适。” “既然分手了，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顾欢之沉默了很久，说道：“我不值得你喜欢，和你在一起的回忆很美好，关于我们俩的一切就让它停留在那里好吗？再继续下去，我只能给你带来伤害。” “你放心，我不会再和别人在一起了。”她补充道。 “你的意思是要和回忆里的我过一辈子了呗，你不知道我是谁的时候，我每天都在绿我自己，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可我还得绿我自己，是不是我做什么都会破坏那个‘她’在你心里的完美形象，凭什么啊我。”江沐歌感觉自己脑子里冲上来一股热气，原本就不清醒的脑子更加混乱。 顾欢之没搞懂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逻辑，但她只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于是说道：“没错。” 江沐歌盯着她，眼角红了起来，一字一顿地说道：“那我偏要绿自己。” 顾欢之还没弄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见对方向自己扑了过来。 第29章 江沐歌看上去来势汹汹, 实际上却没有多少力气, 顾欢之轻松就把她钳制在了怀里。 她空出一只手把江沐歌放在桌上的温度计拿过来, 38.9度。 “你还发着烧, 不要激动。”顾欢之说道。 江沐歌被她按住以后就没有再挣扎。 顾欢之察觉到一丝异样, 她把江沐歌从怀里扒拉出来, 只见对方已经是满脸泪痕。 顾欢之慌忙去扯纸来给她擦, “你怎么又哭了, 你是气宝宝吗？” 听到她的话，江沐歌哭得更厉害了,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没有魅力过。 她拍开顾欢之的手，自己拿过纸来擦。 以前嫌桃花太泛滥，现在遇上了顾·柳下惠·欢之, 任凭她怎么勾引, 对方就是连点反应都不给, 关键是她们的关系本来那么亲密过，顾欢之怎么能够一点也不动心！ 最可恨的是她被顾欢之撩得死去活来, 对方却只当她是前任。 因为发烧的缘故，她本来就难受得厉害，听了顾欢之刚刚那番话更觉得委屈。 顾欢之既然不能对她负责，干嘛对她那么好, 让她爱上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然后又推开她，用一个根本不算理由的理由。 “去睡觉吗？”顾欢之问道。 江沐歌前一秒还阴晴不定的脸立刻又明媚了起来。 “和着衣服睡。” 顾欢之连忙说道。 江沐歌的重新脸沉了下去, 她从顾欢之的怀里挣脱出来，想往卧室走，腿脚却酸软得乏力。 顾欢之在她摔在地上之前一把捞住了她，将她拦腰抱起。 “顾欢之，你放我下来！”江沐歌又羞又恼。 “你发烧了，脑子不清醒，不要乱动，睡一觉就好了。”顾欢之抱着她往卧室走去。 江沐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忍住了在她怀里挣扎的冲动，顾欢之是钢铁做的直女吗，以前和她谈恋爱的时候怎么没发现？ 顾欢之把她抱到了柔软的床垫上，帮她掖好了被子，关上了灯。 在黑暗里，江沐歌感觉心底升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脑子里昏沉的感觉挥之不去，太阳穴的位置隐隐作疼，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顾欢之，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她轻轻地问道。 黑暗里，她依稀看见眼前的人影一顿，然后晃动了一下，消失在了她目力所及的范围内。 像是被人推进了深渊，她的心急速下坠着，有些不知道这一切的意义在哪里。 旁边的床垫突然陷了下去，顾欢之在她旁边躺了下来。 江沐歌快要死寂的心又重新活了起来。 你抱抱我，我就原谅你，她想道。 可是顾欢之什么都没有做，她身上沉静的木香轻飘飘地散了过来，江沐歌背对着她，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的神情。 她们明明离得很近，她又觉得她们隔得好远，她猜不透、读不透顾欢之，也不知道怎么走进对方的心。 她理应觉得丧气，可顾欢之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香气又让她心神荡漾，她很讨厌这样的感觉，努力克制着自己不为之沉沦，却终究抵不过那抹令人心安的力量，因为发烧而带来的不适感在一点一点缓解，困意涌了上来，她终于堕入了梦乡。 ......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了进来，顾欢之从梦里惊醒，发现江沐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到了自己的怀里。 她的烧已经退了，睡得很安详，比月色还要皎洁的脸上有浅浅的笑，被她感染着，顾欢之脸上也浮现出同样的笑意。 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江沐歌的眉头皱了起来，唇角微绷，顾欢之心里一疼，伸手去抚平她的眉心。 江沐歌的神色放松了下来，又往她怀里挤了挤，似乎想索取更多的温度。 顾欢之的心化得不成样子。 她仔细看着怀里的少女，犹豫了很久，轻轻吻在了她的额头上，又猛然惊醒，慌张又小心地往后撤了撤，突然失去了温暖的怀抱，对方不适地嘤咛了两声，很快又恢复了恬静。 顾欢之望着她看了很久，然后从床上起来，穿好外套，推门离开。 江沐歌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睡在了床的另一则，房间里空荡荡的，看不到第二个人的影子。 她穿好衣服，把家里每一个角落都找了一番，顾欢之果然已经不在了，甚至没有像上次一样留下一张便条。 她接了一盆热水，洗干净带着泪痕的脸。 下一步该做什么？ 她站在镜子前发了一会儿呆，终于想起来，她今天要回家，至于别的，她暂时不想去考虑。 下飞机的时候，天上刚好下起了雪，江沐歌有些惊喜，虽然在京城已经见惯了下雪，但在这里，雪并不是年年都会到来的。 出了机场，她打了一个出租车。 点开顾欢之的微博超话，里面是一如既往的一片鸡叫，顾欢之姬圈扛把子的名声传得很开，但想起她昨晚的表现，江沐歌冷哼出了声，电线杆都没有她直。 司机抬起头来通过后视镜看她，咦了一声后说道：”姑娘，我看你有点眼熟，长得好像某个明星。” “是吗，可能我长得比较大众脸，和谁都有几分像。”江沐歌笑道，把口罩往上拉了拉。 司机有四十出头的样子，他在圆圆的脑袋上摸了摸，然后说道：“我想起来了，你和那个影后长得好像，是不是叫顾欢之来着，我女儿昨天还在看她的剧来着。” 司机又多看了她两眼，说道：“真的好像，你们是不是亲戚？” 江沐歌看司机应该是那种很少关注娱乐圈的人，于是把口罩摘下来，对他说道：“您再仔细看看。” “嘶，这样看就更像了。” 江沐歌正在气头上，听到他的话，冷冷地说道：“我和谁像都不可能像她，你没看过她什么倒霉样。” 长了一副勾人相，撩人于无形，还不负责，江沐歌现在狠不得拿只笔把她的脸涂花，免得她老在自己脑子里晃。 司机看着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识趣地闭上了嘴，顾客是上帝，如果一不小心给整个差评，今天一天都白干。 出租车在一栋三层楼高的别墅外停了下来，江沐歌谢过司机后下了车。 今天的雪下得有些大，鹅毛般的雪片扑散而来，连视线都有些模糊，隔着铁制的栅栏，依稀可以看见院子里有两个人在摆弄着什么，江沐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刷开门禁，向那两个人走去。 草坪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江沐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快走到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察觉到后面的声响，看见是她时眼前一亮，问道：“沐歌，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还要隔几天吗？早知道让你爸去接你了。” “我不是想给你和爸一个惊喜吗？”江沐歌笑着对葛惠说道。 江源海向她走来，接过她手里的行李，说道：“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对我们来说都是惊喜。” 江沐歌笑得更开心了，她往两个人正在摆弄的东西看去，那是一个半成型的雪雕，狮子的头已经被做了出来，透着一股霸气。 “你们俩可真会玩啊，我也想来试试。”她围着雪狮子转了一圈。 “你爸买这套工具买了几年了，每年冬天都念叨一遍，我这耳朵都快生起茧子了，今天终于用上了。”葛惠说道，眼睛看向已经走到家门口的高大男人，语气里并没有半分抱怨的色彩。 江源海把行李箱放到门口的位置，虚掩上门，听见葛惠的话，转过身来温柔地说道：“我这不是想试试给你雕个半身像吗，放在门口多拉风。” 江沐歌隔着衣服按下被他俩酸起来的鸡皮疙瘩，朝着江源海说道：“爸，你别光顾着耍嘴皮子功夫呀，我怎么还没有看见你说的雕像的影子？” “那我现在就雕给你看，你要不要也来试试，看我们谁厉害一点？”江源海走了过来，俊朗的脸上染了些孩子气。 “好啊，那我们比一比谁雕得更像妈妈，输了的人怎么办？”江沐歌已经捡起了地上的工具。 “输了的人把这周的碗都包了。”江源海不甘示弱。 “好，一言未定。” “不许反悔。” 葛惠在一旁看着他们俩，脸上露出幸福的笑。 工具只有一套，两个人争着去抢好用的。 江沐歌以前玩过雪雕，虽然技艺没有江源海熟练，但脑子比他灵活，总能抢先一步抢到合适的工具。 她手下的刻刀飞速地旋转着，把多余的部分去掉，面前压实了的雪堆逐渐发生变化，开始和脑子里那张脸重合在一起。 葛惠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的雕像，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雕塑的眼角再加了一点修饰，江沐歌得意地放下了手里的刻刀。 她笑着欣赏自己的作品，结构准确、线条立体，没有一丝赘余。 糟糕！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雕刻出来的好像不是葛惠的脸，笑容在脸上僵住。 她想伸手去拿刻刀把刻好的部分刮掉，结果和另一只手碰在了一起，一直专注着雕刻的江源海抬起头来，看见了那张和顾欢之有九分相似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江沐歌：谁曾想我会用这种方式出了柜？ 感谢在2020-06-12 19:24:51~2020-06-14 08:11: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葜柠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猴烧水 10瓶；三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沐歌, 你也太给爸爸我面子了吧, 这样我稳赢了呀。”江源海笑道, 同时和葛惠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我去做晚饭, 你们爷俩慢慢聊。”葛惠说道, 人太多不容易八卦出结果。 江沐歌的脸阴晴不定, 她拿起刻刀想把眼前的雪雕毁掉。 “欸, 刻得这么好, 不要害羞嘛。”江源海拦住了她，“我以前追你妈妈的时候也是, 脑子里都是她的样子，上绘画课对着模特画画，结果画出来的都是她的脸。” “爸, 你别乱说, 我不喜欢她。”江沐歌说道, 一想到昨晚的事她就气。 “真的吗？那你随意。”江源海放开了她的手。 江沐歌的手悬在空中，怎么也划不下去, 最后只能把刻刀插在地上。 “作品创作出来不是用来毁灭的。”江沐歌嘴硬道，“我刚刚只是灵光一现，觉得这块雪比较适合雕成她的样子。” 江源海帮她拂掉头顶的雪花，拉着她往屋里走。 “这条路虽然不好走, 但是我和妈妈都支持你，你不要有顾虑。”他们俩之前有过猜测，今天终于肯定了。 江沐歌苦涩地笑了笑，她倒是没有顾虑, 只是不知道顾欢之在顾虑些什么。 到了屋里，江源海给她倒了一杯茶，江沐歌捧着暖手。 “爸，你当初追妈妈追那么久，怎么坚持下来的？”江沐歌问道。 江源海在沙发上坐下，沉思了一下，说道：“大概是那个时候比较年轻，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吧，就觉得我这一辈子非她不可了。” “没想过追不上怎么办吗？”江沐歌喝了一口茶，茶味苦涩，她愣是没有从中回味出一点甘甜。 “想过，但是追的话至少还有机会，不追就没有一点可能了。”江源海说道，“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是不是不太顺利？” “我们分手了。” 江源海刚喝了一口茶，听见江沐歌的话，茶水呛到了肺里，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他缓了缓，艰难地问道。 “很久之前了，到三月就满三年了。”江沐歌说道这里，连声音都变得低落。 江源海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很久才憋出了一句话：“你没有开玩笑吧，沐歌。” 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女儿居然在这么久之前就和大名鼎鼎的顾欢之在一起了，她们两个不是最近半年才开始产生交集的吗？ 江沐歌回他一个认真的表情，然后低头说道：“爸，不要介意我之前没有告诉你们，这件事有点复杂，我自己都还没有理明白。” 江源海张了张嘴，组织了许久的语言以后，才说道：“不介意，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但你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们，不要被骗了，我听说......娱乐圈挺复杂的。” 江沐歌抬头看他，江源海和她同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慈爱的光。 “可以和我讲讲你们是怎么回事吗？”他问道。 江沐歌点了点头，她感觉自己走进了死胡同，再不找人倾诉一下，就要把自己闷死了。 她把和顾欢之认识到后来两人分手的过程大致说了一遍，怕江源海担心，略去了自己生病的事，也没有说顾欢之夜里惊醒的事。 说完这一切，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最近老是觉得她和顾欢之经历的这一切好像一场梦，虚幻又荒唐，现在重新回忆了一遍，那些琐碎的细节又浮了出来，让她感觉到了一点真实。 “我现在一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推开我，虽然在一起那么久了，可是我一点也不了解她，你说我该继续下去吗？”江沐歌问道。 “如果放弃，你会后悔吗？” 江沐歌一愣，然后说道：“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后悔，但是让我现在放手的话，我不甘心。” “你心里其实有答案了。”江源海笑道，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而且，从你的描述来看，我觉得她是喜欢你的。” 江沐歌叹了一口气，喜欢有什么用，顾欢之可以帮她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却唯独不把自己给她。 “别丧气呀，我那个想要什么都一定要争取到手的沐歌去哪里了？”江源海说道，江沐歌从小就有一股倔脾气。 “爸，你就别打趣我了，现实教我做人，生活已经磨平了我的棱角。”江沐歌扯着嘴角笑了笑。 “那我借你一点勇气，帮你把棱角磨出来？”江源海展开双手，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 江沐歌抱了抱他，说道：“爸谢谢你，不要告诉妈妈好吗？我怕她担心。” “好，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江源海朝她眨了眨眼睛。 ...... 新年的前夜，顾欢之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昔日繁华的街道现在空了许多，纵横交错的立交桥上只有零散的几辆车疾驰而过，然后消失在暮色里。 禁燃令出台了很久，现在已经看不见半点烟花的影子，人们都回家过年了，许多高大的办公楼关了灯，整个城市与以往相比暗了不少。 顾欢之感受不到半点过年的气氛，明明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对她来说却只剩下落寞。 往年还有江沐歌不时发来几张年夜饭的照片，或者和她讲些贴对联时遇到的意外，今年手机里只剩下一条接一条客套的新年祝福，维持着虚假的繁荣。 原来习惯了有一个人陪伴以后，那些寂寞都变得如此地难忍。 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拿起来看，在勿扰模式下，只有那几个特别的人的消息会产生提示。 看清联系人时，她的心多跳了一下。 江沐歌从微信给她发来了消息：【顾老师，今年没有陪我一起跨年的人，我要早睡了，提前和你说一声新年好。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陪你熬夜一起过新年，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顾欢之点了下输入框，但是什么都没有发，最后摁灭了手机。 之前的消息她也没有回复，这条还是不回了好。 江沐歌已经形成了自说自话的习惯，后来学聪明了，每一次的最后都会跟一句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再隔几天小朋友就该放弃了吧，她最近发消息过来的频率已经降低了很多，顾欢之想道。 她放任着痛苦的情绪在心底蔓延，这种自我折磨的感觉能让她好受一些。 手机持续地震动起来，顾欢之看了一眼，接了起来。 “欢之，今年也一个人过年吗？”于雅文问道。 “没有可以容我去的地方。”顾欢之回道，自嘲地笑了笑，就算关系再好的朋友，在过年的日子里，也都陪着家人去了。 “来我这里呀，我每年都准备了你的份，可你都不愿意回来。” “他们俩去你那儿了吗？”顾欢之的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很快又恢复了漠然。 “来了呀，他俩今天看起来挺好的，说不定今年会有不同。” “之前你也这样说，到最后，还不是......”顾欢之皱了皱眉，“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能坚持这么久，如果是我，才不会让他们进门。” “所以他们不来找你呀。”于雅文笑道。 “你乐意就好，注意安全，别被她伤着了。”顾欢之嘱咐道。 “你放心好了，我好歹还是她女儿，她就是气势上看着吓人。倒是你......” “你放心，我没事，这些年我都习惯了。你不让他们进门，或许他们就没有吵架的机会了。” “我不让他们进来，他们可能在马路牙子上吵起来，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我怕他们把我的股票搞跌了。”于雅文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 顾欢之有些羡慕她的淡然，又很不理解她。 “姐，你真的能原谅他们吗？”顾欢之问道。 电话那头，于雅文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能原谅，但是生活还得继续，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那你好好招待他们吧，今天大概又是个不眠夜。” “你盼我点好吧，我待会儿微信给你发红包，你收一下。” “我都多大了，你还给我发红包。” “你再大，也只是我的小妹妹。不和你说了，我还要去应付他俩。” “祝你好运。” 顾欢之挂了电话，于雅文的红包就轰炸了过来，因为有单个金额的限制，她也不嫌累，一连发了几十个过来。 顾欢之不想驳了她的好意，于是一个一个地点开。 点着点着突然感觉到一阵酸涩，点到最后一个红包，她心里一空，难受得厉害。 鬼使神差地，她点开了和江沐歌的对话框，等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给对方发过去了一句话。 【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她赶紧点击了撤回。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提示栏里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江沐歌回了过来：【你怎么撤回了，什么事？只要不是和绝交有关的，我都答应你】 顾欢之想和之前一样假装没有看见。 江沐歌又发道：【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14 08:11:15~2020-06-15 10:16: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漫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顾欢之叹了一口气, 回复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你当我没说过吧】 江沐歌立刻回了过来：【你终于肯理我了, 你不说的话, 我晚上睡不着】 顾欢之犹豫了一下, 发道：【你今天晚上可以不要上网吗, 到明天天亮前】 江沐歌看见她的消息, 嘴角闪过一抹笑, 回复道：【好啊，我答应你】 顾欢之没想道她这么爽快, 不禁又多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江沐歌：【我大概猜到了】 对网民来说，除夕之夜还有另一个名字——顾欢之黑照节。 每年的今天，各大网页就会疯狂弹出顾欢之的黑照, 角度非常刁钻, 愣是让镜头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顾欢之跌下盛世美颜的神坛。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是黑客的恶作剧, 各大网站也纷纷表示已经修复了漏洞，但每年的今天, 老黑照就会夹带新丑图重新席卷而来，霸占每一个人的屏幕。 网友们总是一边八卦地猜想着各种可能，一边激动地截图保存。 传得最开的一个版本是有一个互联网行业的大佬在追求顾欢之，但是求而不得, 因爱生恨，便在每年这个时候丑化她。 江沐歌不相信会有哪个大佬无聊幼稚到这种程度，但她也猜不出别的可能性，趁着顾欢之理她, 她又发了一条消息问道：【为什么每年今天网上都会有那么多顾老师的黑照，你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江沐歌紧张地盯着屏幕，她怕顾欢之又跑掉了。 顾欢之：【江老师，你管得太多了】 得，回了还不如不回，江沐歌丧气地想道。 顾欢之：【你保存了多少？】 江沐歌眼角弯了起来，今天的顾老师是会主动说话的顾老师。 江沐歌：【不多】【也就百来张吧】 不是她不想多保存一些，实在是每次黑照节雷声大、雨点小，大多数都是往年的旧图，只有一部分是新的，这些年她零零散散凑了很久，再加上网友精制的表情包，专门建立起来的相册里也还没有存够两百张。 她打开相册，截了个缩略图给顾欢之。 顾欢之：...... 余光瞟见左上角相册的名字，顾欢之脸上泛起了一阵红——老婆的可爱瞬间。 可爱...个鬼。 顾欢之：【可以删掉吗？】 江沐歌：【这些都是我的心头血，删掉有什么好处吗？】 删当然是可以删的，大不了明天多花点时间重新找回来，一想到明天又会有很多大神做出精美的拼接图，江沐歌就有点紧张和兴奋。 顾欢之：【可以给你多安排点通告】 江沐歌：【？？】【顾老师，您的算盘可真会打，想让我加班就明说，委屈.jpg】 顾欢之在结束这个话题的边缘挣扎。 江沐歌：【不过也没事，帮老婆赚的钱迟早都是我的】 顾欢之面无表情地退出了聊天界面，只是脸上红得更加厉害。 江沐歌抱着手机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顾欢之的回复，好像...把天聊死了。 她看着那个存了顾欢之黑照的相册，忍痛点击了录屏，把相册删掉，又清空了回收站。 她把录屏发给顾欢之。 【顾老师，我把照片都删了，我乖不乖？】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 顾欢之没有回复。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幸好U盘里还存了一份。 江沐歌一家没有守岁的习惯，她爸妈已经回房间去了。 南方没有暖气，她一个人待在客厅，也没有开空调，此刻不禁觉得有些冷清。 到底怎么样才能了解顾欢之？ 江沐歌回了房间，重新翻开了顾欢之的笔记本。 最近她把顾欢之给她的本子都仔细看了一遍，里面除了恋爱有关的内容，便只剩下关于剧本的思考和表演的心得。 顾欢之的生活和过去，都不能从其中窥得一二。 她把自己藏得很好，字里行间都透着严谨认真，只有那些恋爱心得泄露出一些涌动的情绪。 江沐歌重新读了翻开的这一页，依然没有理出个什么头绪，准备把高中记的阅读理解技巧翻出来看看。 “嗡嗡~”手机的闹钟响了起来。 还差十分钟到十二点，她拿起手机修改准备好发给顾欢之的新年祝福。 她原本就没有打算过早睡，和顾欢之说那些，不过是为了找点聊天的借口。 修修改改了几次，都不满意，她最后还是用了之前的版本，把内容复制到对话框，她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在数字跳动到零点的那一刻点击了发送。 长舒了一口气，她退了出来，挨个点开联系人，把事先写好的话发了出去。 毕业以后，大家都忙了起来，平时联系也少了很多，但逢年过节的问候她是从来不会错过的。 有几个朋友回了过来，江沐歌和她们聊了几句，免不了被八卦了一番，可惜恋爱还没有着落，她一如既往地敷衍了过去。 顾欢之还没有回复，应该是在忙吧，江沐歌安慰自己道。 她拿出剧本来看，空白的地方已经被填上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她用近来学到的方法又把剧情疏理了一遍，加深对内容的理解。 不知等了多久，顾欢之终于发来了一条消息：【新年快乐，祝一切顺利，剧组见】 语气官方得不能再官方，但江沐歌依然盯着“剧组见”三个字傻乐了很久，有这几个字说明应该不是群发的，顾欢之肯定看完了她发的新年祝福。 江沐歌心满意足地钻进被窝里睡觉，脑子里却不断闪现着刚刚整理的剧情，果然，睡前不适合思考太过复杂的东西，她起床重新冲了个澡，排空了思绪，才安然地睡去。 ...... 江沐歌原本以为看不见顾欢之的日子会很难熬，然而时间跑得飞快，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进组的日子就到了。 今天是过年以后剧组开拍的第一天，工作人员在匆忙准备着。 因为年前已经拍完了一部分内容，很多演员已经杀了青，现在还待在剧组的人并不多。 江沐歌在人群里寻了一遍，没有看见顾欢之的影子。 “你看见顾老师了吗？”江沐歌向身边的叶湘问道。 叶湘闻言暂停了和远处林嘉瑜的眉来眼去，往周围看了一圈后说道：“我也没有看见顾老师，她会不会在休息室？” 江沐歌摇了摇头，顾欢之在休息室的时候会把门打开，而今天休息室的大门紧闭着，把手上还落了灰。 “涛叔，顾老师来了吗？”江沐歌蹭到方国涛旁边问道。 方国涛正忙着安排布景，心里窝了一团火，突然有人跑过来烦他，他的脸立刻黑了下来，看见是江沐歌时脸色缓了缓，说道：“今天没有她的戏份，她应该不会来了。” 看着江沐歌有些惊讶的表情，他又问道：“排班表你没有看吗？” “看了的。”江沐歌有些尴尬地笑道。 “排班表上没安排就不用来剧组，你今天上午也不用来的，好好休息，准备下午的内容吧。”方国涛说道，然后转头继续安排。 看来今天应该见不着顾欢之了，江沐歌去了为她安排的休息室，把今天下午要拍的内容拿出来翻看。 说不定顾欢之会过来看她拍戏呢。 不管怎么说，第一场戏都很重要，她不想出什么岔子。 ...... 拍摄场地，工作人员正在对造雨器做最后的调试。 下午要拍摄的这场戏，是江沐歌试镜时表演过的那场戏，也是言珏和梁雨薇初次见面的戏。 方国涛一向很注重影片的光影效果，两人见面的这出戏被他分为了两部分来拍摄，前半部分言珏亮相被安排在室外，后半部分两人的对话转到室内，后期再通过电脑拼接把两部分合在一起。 今天只拍前半部分的内容。 方国涛把每一个机位都调整到了十分精准的位置，和负责的人进行了详细的沟通。 江沐歌往场地的入口望了又望，顾欢之还是没有来，看来自己是自从多情了。 “沐歌，你准备好了吗？”方国涛问道。 江沐歌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刚刚动作指导教她的内容，答道：“准备好了。” 她在事先标记好的位置站定，撑开雨伞，造雨器被再次打开，视线朦胧了起来。 ...... 顾欢之到片场的时候，江沐歌已经在拍第二遍了。 天色昏暗，除了马路对面的红绿灯，还有江沐歌身上穿着的花格毛衣，世界便只余下黑白灰三种色调。 和试镜相比，真实场景下的气氛更加压抑和低沉。 顾欢之按了按胸口，她不喜欢雨，沉闷的布景让她有些不适。 她悄悄在方国涛旁边坐下，往雨中那道婧影望去，正好对上江沐歌从伞沿下露出的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 心口沉重的感觉突然消失了，眼前褪了色的画面仿佛重新鲜活了起来，喧闹声在一瞬间全部消散，顾欢之突然忘记了所有，世界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好像有一道光在眼前亮起，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欢之，你怎么还在这里发呆，你的女朋友都跟别人跑了。”方国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欢之猛然回过神来，拍摄场地只剩下零散几个在收拾的工作人员。 而一找到机会就会在她眼前晃的江沐歌已经没了踪影。 第32章 顾欢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抖了抖皱掉的衣服, 正色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我们没关系, 你不要乱说。” “你俩没关系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谁？”方国涛笑得一脸暧昧。 顾欢之：“......” “你们俩都那么明显了, 在片场保持距离也就算了, 在我这儿就不要遮遮掩掩的了。”这会儿拍摄结束了, 方国涛的八卦欲望也上来了，“话说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一个新年没见，是不是已经......” “涛叔，片场禁止谈论八卦, 这可是你自己立下的规矩。”顾欢之打断了他的话。 “好好好, 我不说, 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和小姑娘一样脸皮薄。”方国涛叹道, 不过想想顾欢之母胎单身了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于是又说道，“你快去找她吧，她看起来好像有些不舒服。我还有事, 就不耽误你了。” 没等顾欢之说话，他就一头钻进了一辆黑色轿车里。 “沐...江老师什么时候走的？”顾欢之向身旁的若柳问道。 “大概十几分钟前吧，她还过来和方导说了两句话，你当时坐位置上发呆, 没有理她。”若柳回忆道。 “她看见我了吗？”顾欢之问道。 “应该是看见了。”若柳答道。 “和我打招呼了吗？”顾欢之又问道，脸上阴晴不定。 若柳纠结了一下，如实回复道：“没有，她可能怕打扰到你。” 小朋友可从来不怕打扰到她。 若柳看着顾欢之黑下去的脸，百般犹豫以后还是问道：“欢之姐，你和你女朋友最近还好吧。” 虽然cp嗑得甜，但看着自己老板在偏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路上渐行渐远，若柳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旁敲侧击地提醒一下。 “分了。”顾欢之淡淡地说道。 若柳：“！！” 她回想起顾欢之上次刚一分手就要她去买酒来消愁，这次怎么没声没响的就分了。 “是江沐歌。”顾欢之补充道，若柳跟了她很多年，既是助理也算得上半个朋友。 是江沐歌！？欢之姐真的为了江沐歌分手了吗！ 若柳震惊地看着顾欢之，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她去哪里了，你知道吗？”顾欢之揉了揉眉心。 她？处于半懵状态的若柳反应了一下她指的是谁，才说道：“江老师好像回酒店了，旁边还跟了一个小帅哥。” 顾欢之手上的动作一顿，“小帅哥？你怎么不早说？” 她大步往保姆车的方向走去。 “欢之姐，你这样是不是不大好？”若柳追上了她，刚分了手就勾搭旗下的艺人，显得目的性太强。 顾欢之的脚步慢了下来，确实不大好，江沐歌和谁在一起关她什么事。 ...... 酒店一楼的餐厅里，《心盲》剧组的人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吃饭，整个酒店被包了下来，安全性和隐蔽性都有保障。 “亲爱的，我想喝奶茶了。”林嘉瑜对着叶湘眨眼，“刚刚看见旁边有家奶茶店，我们去逛逛好不好？” “好啊，江老师有什么想喝的吗？”叶湘问道，江沐歌现在也算半个公众人物了，不能那么随便地进出热闹的营业场所。 江沐歌失焦的眼神重新聚了起来，有些恍惚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们去买奶茶，你要喝点什么吗？”叶湘重复了一遍。 江沐歌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热量太高了。” “你不是随吃不胖的吗？”林嘉瑜问道。 “积少成多，慢慢的也会胖，你没发现我最近的脸圆了一圈吗？” 林嘉瑜仔细盯着她的脸看了一阵，江沐歌的脸线条清晰，看不见一丝赘余。 她摸了摸自己因为恋爱的滋养而变得有些圆润的脸，憋出了一句话来：“你太变态了！” 江沐歌朝她摊了摊手，露出一个调皮的笑。 “欢之姐，咱们真的要在这里吃饭吗，要不我帮你打回去？”若柳看着顾欢之攥紧衣角的手，怀疑她会随时暴走。 “以后就在餐厅吃吧，房间里气味太重了。”顾欢之收回了目光，面无表情地向用餐区走去。 若柳战战兢兢地去挑菜，这个江沐歌怎么回事，欢之姐为了她都分手了，没想到竟然是招蜂引蝶的货色。 顾欢之靠在沙发椅上，掏出手机浏览存在里面的电子书，她只是来吃个饭，没有别的目的，只是这本书写得好像不太好，她怎么也读不进去。 她索性关上了手机，目光扫过整个餐厅，“不经意”间停在了江沐歌的方向，江沐歌的助理不见了，现在她身边只剩下方才和她说话的那个人。 顾欢之刚刚只是一扫而过，这次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样貌。不是若柳说的小帅哥，是一个女人，只是留了一头清爽的短发，五官深邃、棱角分明，看起来很俊朗，应该是很多少女倾心的类型。 是比小帅哥还危险的角色。 顾欢之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危机感，江沐歌不会喜欢这种类型吧？ “欢之姐，你的饭。”若柳把餐盘递给顾欢之。 “辛苦了。”顾欢之接过餐盘，埋下头认真吃饭。 恋爱自由，江沐歌喜欢什么类型是她的事，与自己无关，顾欢之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饭菜上。 “你的脚真的没事吗？”江沐歌看着林嘉瑜的脚问道。 “没事，刚刚就是不小心崴到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林嘉瑜回道。 江沐歌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眼神再次失焦。 “沐歌你没事吧，今天怎么老是走神？”林嘉瑜有些担心地问道。 江沐歌晃了晃脑袋，把手里的杯子放到桌子上，说道：“不大好，我的强迫症好像又犯了，剧情老是冒出来。” “那要玩会儿连连看吗？”林嘉瑜问道。 江沐歌摇了摇头，眼神有些黯然：“没有陪我一起玩的人了。” “我陪你呀。”林嘉瑜掏出手机，“正好阿湘回来还要些时间，好无聊。” “你不是游戏黑洞吗？”江沐歌一边说着，也拿出了手机。 “连连看这种游戏还不至于吧。”林嘉瑜把应用界面拿给江沐歌看，“下哪一个。” 江沐歌看了一眼，点了第一个。 顾欢之吃饭的动作顿了顿，若柳若有所感地抬起头来，发现她正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筷子已经夹好了菜等待着了。刚刚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觉得欢之姐身上腾起了一股杀气。 “快快快，我的倒计时要结束了，怎么只有一个青蛙，算了找向日葵吧，算了还是青蛙吧。”林嘉瑜手指在界面上忙乱地点击着。 江沐歌凑过去看她的屏幕，忍不住笑道：“小林子你也太菜了吧，快左下角，欸，你别取消选中啊，刚刚那个小青蛙先点上。” 她伸手过去帮林嘉瑜滑动屏幕，终于在读秒结束前完成了连线。 林嘉瑜长出了一口气，把手机放下，“不玩了，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 “小林子，你刷新了我对游戏黑洞的认知。”江沐歌努力不让自己笑得太厉害。 顾欢之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她看起来一直在吃，但是盘子里的饭菜并没有少多少。 “欢之姐，你不吃了吗？”若柳问道，顾欢之今天吃得格外的少。 “不吃了。”顾欢之已经按下了桌上提醒服务员来收拾餐具的按钮，却好像并不急着离开。 “江老师在那边吃饭，我们要去打个招呼吗？”若柳看出了她的想法，问道。 顾欢之往那边望去，江沐歌和那个人玩着各自的手机，并没有再说话了。 “不用了，反正迟早都会见到。”她说道，起身出了餐厅。 回了房间，她拿出手机，准备继续看之前没有看下去的那本书，手却无意识地点开了微信界面。 江沐歌今天白天给她发过一条消息，问她什么时候来剧组，她没有回。 顾欢之在对话框里输入道：【我在酒店了，明天见】 看着这一行字，她的脑子想控制自己删除，手却点击了发送。 江沐歌一般都会立刻回复她，所以她没有选择撤回。 不过这次已经过了两分钟的撤回期限，江沐歌没有回过来一句话。 顾欢之把界面切换到阅读软件，继续看书。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微信弹出一条消息，她立刻点了进去。 江沐歌：【明天见，顾老师】 她回得很平淡，是顾欢之一直期望的平淡，但顾欢之心里却涌起一阵失落。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她只是习惯了江沐歌的热情罢了，过段时间就好了，顾欢之安稳自己道。 可心底陌生的情绪却在不断地上涌，手里好像握了一尾鱼，鱼鳞顺滑，下一秒，那鱼似乎就要脱手而出，连带着别的什么珍贵的东西，一同坠入无边无际的海洋，再也寻不回来。 明明什么特别的事都没有发生，绝望和窒息感却要将她淹没。 像是浮沉中想要抓住一块求生的木板，顾欢之按响了隔壁房间的门铃。 她还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又该说些什么，房门就已经从里面打开。 “顾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江沐歌站在门口问道。 第33章 “我...我来看看你, 听方导说你好像不舒服。”顾欢之说道。 江沐歌冲顾欢之笑了笑, 说道：“我没事, 就是有些累了, 顾老师你不用担心我。” 顾欢之看着她, 总觉得她今天有哪里不一样, 又说不出来。顾欢之想问江沐歌今天和她待在一起的人是谁, 话哽在喉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那你好好休息, 我就不打扰你了。”顾欢之最后只说道。 “嗯好，晚安, 顾老师。”江沐歌说道，白皙的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苍白。 “晚安。”顾欢之回道。 她转身离开，走了两步以后停了下来, 突然明白了江沐歌和往常有哪里不一样了。 那双总是闪着光的眼睛, 刚刚望向她时, 沉静如死水，没有一点波澜。 她转过身去想确认江沐歌是不是真的没事, 发现江沐歌的门早已经合上，她的手在门铃上悬空了许久，最后还是放了下去。 也许她只是不再喜欢自己了，她有光明的未来, 本来就不该在自己这里浪费时间。可是为什么感觉心很痛？顾欢之突然觉得头顶的廊灯很刺眼，她用手挡住光，推开自己的房门，融入黑暗里。 ...... 第二天, 江沐歌一大早就去了剧组，她昨天晚上睡得不好，今天很早就醒了，因为念着拍戏的事，也不觉得困。只是可怜了跟在她身后的叶湘，虽然喝了一大杯咖啡，依然困得睁不开眼。 “阿湘，你实在困的话就回去休息吧，片场里其实也没有什么要忙的，我一个人可以搞定的。”江沐歌说道。 叶湘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江老师，我感觉自己在失业的边缘徘徊，听说别的明星手里的助理都好忙，但是你看你，自从开始拍戏以后，我都闲得没事做了。” “我又不是明星。”江沐歌笑着摇了摇头，“而且如果我开了你，小林子可不得手撕了我。” 叶湘听见她提林嘉瑜，脸上起了一层羞意。 江沐歌还想继续打趣她，片场入口响起了一阵骚动，江沐歌转头看过去，只见顾欢之带着她的助理团来了，和上次一般浩浩荡荡，助理团的小姑娘都长得清秀，这样一大波人涌了进来，一眼看过去，十分的养眼。 后宫佳丽三千，好想混入其中，江沐歌想道。 不对，她要做顾欢之的唯一，怎么可以产生这么没有野心的想法。 想到这里，江沐歌拿起剧本去找顾欢之。 “江老师找我有事吗？” 江沐歌刚到门口，还没有来得及敲门，顾欢之便抬头问道。 江沐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顾欢之感觉自己的心都跟着明媚了起来，小朋友今天心情好像还不错，自己昨天应该想多了。 “我来找顾老师玩玩。”江沐歌熟门熟路地走过去，自己搬了张椅子挨着顾欢之坐下。 “是有剧本的问题想问我吗？”顾欢之看了一眼她手里拿着的剧本。 江沐歌看向剧本，眉头皱了皱，把它随手放到桌上，她今天精神稍微好些，暂时不想去纠结里面的内容。 她撑着头斜看着顾欢之，眼睛弯了下来，说道：“最近看剧本看得我想吐，就是想来看看顾老师你，顾老师秀色可餐，看着让人心旷神怡，连食欲都增加了好多。” 她的话音刚落，原本就没有多少声响的休息室霎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翻看文件的声音，衣服摩擦的声音，鞋跟点地的声音，都在顷刻间消失。 除了若柳以外的助理团全体成员呆若木鸡，等着顾欢之下逐客令。 这是顾欢之的逆鳞，没有人敢跟她搞暧昧，刚刚江沐歌的声音魅惑得快掐出水来，用意为何，堪比司马昭之心。 咯吱～ 预感中的暴风雨没有来临，顾欢之把自己的椅子往后移了移，远离江沐歌灼灼的目光，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失去理智。 在安静的环境里，椅子脚摩擦地面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江沐歌感觉到四周投射过来的目光，有些尴尬，都怪这群人在外面声势浩大，进了休息室存在感却低得惊人，她之前说那些话时早就忘了这屋子里还有那么多人。 她硬着头皮把椅子往顾欢之旁边挪了挪。 “嘶～”一个小助理没控制住自己，猛吸了一口气，她赶在大家看过来之前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顾欢之这次没有往后退，再退就要退到桌子沿外面去了，她压低了声音和江沐歌说话。 “你今天感觉好点了吗，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了，睡了一觉就好了。”江沐歌说道，眼里闪着亮光。 全体助理：！！！！ 安静的休息室里再次出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同的是，这次声音来源于一众助理手机和衣服口袋的摩擦。 在助理团偷偷建起的小群里，一场激烈的讨论正在展开。 助理A：【你们有谁听见她们在说什么了吗】 助理B：【听不清啊，太小声了】 助理C：【听不清，但是看表情，我嗑到了！】 助理D：【江小花是不是有戏了？】 助理A：【什么叫有戏，这肯定稳了，你们看见刚刚老板脸红了吗】 助理C：【看见了！】助理G：【看到了！】助理F：【红得刺眼！】 助理E：【啊啊啊，她们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好想知道】 助理G：【我也想知道】助理B：【想知道+1】助理F【+10086】 若柳：【不，你们不想知道】 其他助理立刻安静如鸡。 胆大的助理A：【若柳姐，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想嗑的，不要克制自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有瓜要一起吃！】 助理们再次蠢蠢欲动。 若柳抬起头，面沉如水地看了助理A一眼，助理A一个哆嗦，撤回了刚刚那句话。 若柳熄了屏，把手机放包里，手上青筋暴起，快把手机扳弯。 她恨不得立刻马上原地鸡叫，但为了自己的钱途以及对欢之姐前任的愧疚，她艰难地保持着正直。 转头看了一眼神色温柔的顾欢之，若柳原地炸成了烟花，当事人已经乐不思蜀，她愧疚个鬼啊！ 若柳伸手去掏手机。 算了，还是钱途要紧，欢之姐也是要面子的。 她重新缩回了手。 江沐歌和顾欢之的对话并不像助理们看起来的那么顺利，她进一尺，顾欢之就退一丈，来来回回拉扯了几轮，她连一点便宜都没有占上。 “顾老师，我的休息室采光好差，可以搬过来和你一起吗？”江沐歌说道，眼睛看向从落地窗投射进来的阳光，露出羡慕的表情，像是真的只想多晒晒太阳。 “不可以，不太合适。”顾欢之语气很柔和，却拒绝得很干脆。 “为什么，难道又是因为她。”江沐歌忍无可忍，终于问道。她的上牙咬在下唇上，嘟起了脸，露出不开心的表情。 “你说的她是谁？”顾欢之疑惑道。 “你的完美前任。”江沐歌说道，语气里充满了酸意。 顾欢之：“？？” 江沐歌还想继续说下去，但看着屋子里来来往往的人，她把话吞了进去。 “我去准备拍戏了，顾老师，你这助理团开销挺大的吧。”江沐歌赌气地说道，转头出了门。 顾欢之望着她的背影发呆，回过神来以后，伸出拇指和中指按住自己的太阳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的理智和情感好像已经在背道而驰了。 眼前闪过一道人影，顾欢之抬起头来，发现江沐歌又折了回来。 刚刚低沉下去的心又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她思考该说些什么，江沐歌抢先说道：“我剧本落在这里了，回来拿。” 她抄起桌子上的剧本，意味不明地看了顾欢之一眼，重新出了休息室。 不知道为什么，顾欢之心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今天拍的这场戏是梁雨薇和言珏关系发生转折的一场戏。 梁雨薇在事务所度过了很不顺利的一天，不知道怎么的，她准备调查她伯父的事传到了同事们的耳朵里，能听见别人心声的她，知道了周围的人都在心里对她冷嘲热讽，这让她第一次对自己做的事产生了怀疑。 回家以后，她把自己受的气撒到了言珏的身上，爆发了剧中的第一次争吵。 顾欢之到拍摄场地的时候，江沐歌已经在那里了，方国涛正在和她说戏。 她换了一件学院风的休闲西装，脸上只画了淡淡的妆，看起来有些青涩，但神情认真，表情严肃，没有少女的幼稚感。 察觉到顾欢之走了过来，江沐歌回了她一个纯粹的笑，“顾老师，有劳你多多指教了。” 顾欢之压住眼里闪过的那抹惊艳，回道：“江老师客气了。” 方国涛不适地清了清嗓子，这两个人装什么装。 顾欢之朝他看过去，他问道：“剧本理解得怎么样了？我就不用和你说戏了吧。” “理解得还行吧，我自由发挥，如果有问题你随时提。”顾欢之答道。 “那你准备一下我们就开始了。”方国涛对顾欢之一向很放心。 感觉到顾欢之散发的凛然气质，江沐歌朝她看去，心不由得提了起来，顾欢之已经入戏了。 第34章 “《心盲》第128场第1镜第1次action！”场记打了板。 门外传来高跟鞋的响声, 言珏一个闪身到了门口, 赶在外面人的钥匙滑进锁孔前开了门。 “姐姐, 你回来啦！”她闪着亮亮的眼睛, 对梁雨薇说道。 梁雨薇愣了愣神, 把钥匙收进口袋, 没有像往常一样叮嘱对方注意安全、不要随意开门, 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抬脚跨了进去。 “姐姐今天过得怎么样？”言珏发现她眼里充满了疲惫，连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都显得有些凌乱, 于是问道。 梁雨薇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本能地想要倾诉，可转头看见女孩那张洁白干净的脸和上面挂着的清澈笑容, 她的心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火气。 “一般。”她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坐到餐桌前, 说道：“吃饭吧。” 言珏并没有被她的冷淡打击到，她一边给梁雨薇盛饭, 一边说道：“我今天在家里查了很多以往的卷宗，发现有几起案子好像和姐姐要找的资料有些关联，待会儿吃完饭姐姐要看看吗？” 听见“案子”，梁雨薇本来就没有多少表情的脸冷了下来, 说道：“你说我查梁季贪污的意义在哪里？为了正义？可是正义到底是什么？为了成名？成名了又怎么样？没人说我‘大意灭亲’，只觉得我拿梁季当垫脚石。” 言珏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发懵，她放下筷子，试探地说道：“姐姐你是不是不想做这件事了, 那之前付出的那些......” “让你失望了吧？”梁雨薇打断了她的话，不无嘲讽地说道：“你不就是想要一个强大的我吗？可我不是，你站在阳光底下，无所顾虑。可我呢？你根本不知道我承受了什么。” 看着“梁雨薇”漆黑的眼睛和里面投射出来的冰冷的光，江沐歌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乱七八糟的想法一闪而过，她张了张嘴，没说出后面的台词来。 “卡！”方国涛喊道，“沐歌，你过来一下。” 江沐歌从刚刚的晃神里醒了过来，有些难为情地走到方国涛的身边，充满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方导，我刚刚出戏了。” 方国涛点点头，说道：“无妨，这是新人常见的问题，你要知道，场记打板以后，你就不再是你，你是剧中人，你面对的是梁雨薇，不是顾欢之，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入到戏里。” 他顿了顿，又说道：“也不要让剧本的内容影响到现实，她不管说了什么，都是台词，不要担忧。” 江沐歌刚刚明显是受到了梁雨薇说的话的影响，这种情况方国涛见得多了，剧里角色不和，连带着剧外的小情侣闹分手。分清戏里戏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很多老演员也未必处理得好，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因戏生情的故事了。 江沐歌迟疑地点点头，说道：“我一定好好反思。” “去吧，前面表现得不错，这段重新拍一下，实在放不下，晚上回去再解决。”方国涛说道，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揶揄，对恋爱里的小年轻来说，没什么问题是搂搂亲亲抱抱解决不了的。 他这么一说，江沐歌反而显得更加低落，戏外的问题，可不比戏里少。 “别东想西想，刚刚你老婆一直含情脉脉地看着你呢。”方国涛说道。 江沐歌的眼睛一亮，朝顾欢之看去，顾欢之回了她一个肯定的笑，江沐歌低沉的情绪一扫而光，脚步轻快地走了过去。 方国涛无奈地摇了摇头，讲了半天道理，还不如骗人来得快，他刚刚一直在和江沐歌说话，哪里有功夫注意顾欢之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场记打板道：“《心盲》第128场第1镜第2次action！” ...... “姐姐，没有人是完美的。”言珏轻声说道，眼神依旧纯净，没有带上一点灰黑。 梁雨薇抿起了唇，拿起筷子夹菜。 “姐姐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言珏问道。 梁雨薇心里一阵不舒服，她把夹起来的菜放到言珏碗里，冷声说道：“吃饭。”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言珏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慌乱，“你和我说说，说不定......” “哐铛～”她的话被瓷器破碎的声音打断。 梁雨薇把碗摔在了地上。 “过！”方国涛喊道，工作人员上去给碎碗补了一个镜头。 江沐歌驼下了背，无神地看着他们操作。 “沐歌，你...没事吧？”顾欢之心慌地问道。 江沐歌摇了摇头，没有看她。 顾欢之还想说点什么，方国涛说道：“第二镜准备。” 两人摆回了刚刚的位置，动作指导上来帮她们调整了一下，确保不会穿帮。 场记打了板，镜头从破碎的碗上拉了回来，重新聚焦到两个主人公身上。 ...... 一场戏拍完，已经接近正午，盒饭的味道在片场飘散。 “江老师一起吃午饭吗？”顾欢之问道，“我请你，刚刚拍戏的时候得罪了。” 江沐歌刚想说好，就被她后面半句话咽住了。能不能找点别的理由，你戏外得罪得也不少，江沐歌腹诽道。 “不用了顾老师，我和朋友约好了。”她偏了偏头。 顾欢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昨天见到的那个短发女生正和江沐歌的助理一起走过来，手里拿了两份盒饭。 来探班待那么久吗，顾欢之疑心道。 两人越走越近，短发女生脸上挂着熟稔的笑，顾欢之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尴尬和...吃味。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她说道，赶在了那人到跟前之前离开。 江沐歌懊恼地望着她的背影，她就是随口说说，顾欢之再坚持一下她就答应一起吃饭了。 “江老师，你的饭。”叶湘把手里的盒饭递给了江沐歌，自己伸手从林嘉瑜手里接过另一份，两个人相视一笑，眼里擦起一阵火花。 江沐歌：...... 刚刚不嘴贱的话，现在也不用在这样当电灯泡了。 休息室里，江沐歌低头扒饭，林嘉瑜和叶湘你侬我侬，平常这两个人还有些分寸，但今天是她们的周年纪念日，从早上开始就如胶似漆，跟刚刚陷入热恋的小情侣似的。 算了，也就今天一天，江沐歌默默地忍了。 “阿湘你怎么不吃肉？”林嘉瑜把碗里的肉扒给叶湘。 “我每天呆坐着没什么消耗。”叶湘把肉还给她，顺便夹起一大片五花肉塞到她嘴里，“倒是你，每天在片场跑来跑去，要多吃点，最近都瘦了。” “真的吗，我感觉我都胖了，你会不会不喜欢？” “怎么会，你怎么样我都喜欢，再多吃一点，张嘴，啊～” 江沐歌忍无可忍，端着盒饭出了休息室，粘在一起的两个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离开。 她在外面徘徊了一阵，最后选了一个正对着顾欢之休息室大门的位置蹲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挑菜吃。 果然，隔了一会儿，若柳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江沐歌假装有些意外地问道：“若柳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欢之姐让我把这个给你，别把腿蹲麻了。”若柳说道。 江沐歌这才看见她手上拎了一个小马扎。 江沐歌：“......” “江老师不用客气，椅子吃完了留这就行，我一会儿来收。”若柳贴心地说道。 江沐歌回她一个假笑，说道：“谢谢若柳姐，也谢谢顾老师了。” “不客气，江老师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好的。” 江沐歌哽着一口气继续扒饭，周围没有了干扰，脑子重新被剧本的内容侵占，她努力感受每一样菜的味道，企图将那些不断涌起的剧情排出脑海。 越品越觉得这些菜异常地难吃。 头上投下来一片阴影，她欣喜地抬起头，发现是同组的一个演员。 “沐歌，怎么在外面吃饭？”他问道。 “天气好，我出来晒晒太阳。”江沐歌尴尬地说道。 对方抬头看了一眼被乌云遮住了半边脸的太阳，疑惑地摇了摇头，“那你继续吃，我就不打扰了。” 脑子里的剧情消散退尽，江沐歌羞红着脸快速扒完了饭，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要招惹来多少人的围观。 她把饭盒扔到了垃圾桶里，提着小马扎去找顾欢之。 到门口时，顾欢之也正好吃完了，助理们正忙着收拾，江沐歌看了眼桌上剩下的餐盒，不动声色地吞了一把口水，看起来就比盒饭不知道好吃了多少倍。 “顾老师，谢谢你的马扎。”江沐歌站在门口喊道，一众小助理顿时眉来眼去。 “不用谢。”顾欢之亲自走过来接下了马扎。 她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哒哒的声音在休息室里回响，江沐歌皱了皱眉头，上午拍过的剧情在脑海闪现，言珏打开门，见到的却是变得陌生的梁雨薇。 “怎么了，江老师？”顾欢之关切地问道。 江沐歌看向顾欢之，她还穿着梁雨薇的衣服，黑色的正装衬得她英气十足，江沐歌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谁。 她压下心里怪异的感觉，回道：“没事，就是恍恍惚惚把顾老师当成梁雨薇了。” 顾欢之松了一口气，软声说道：“放心，我不是她，我不会...伤害你。” 是吗？江沐歌心里泛起一阵涩意，如果你不伤害我的方式就是推开我的话，我宁愿你伤害我。 “顾老师，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江沐歌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说。”顾欢之道。 江沐歌压低声音，用只有她们两个可以听见的音量问道：“你拿下金沙影后过后，为什么息影了一整年，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19 13:40:35~2020-06-21 15:21: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筱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顾欢之从16岁进入演艺圈, 便一路高光, 21岁拿下金玉兰奖后转拍电影, 次年凭借第一部 影片拿下金沙影后, 创下了影视双收的佳话, 一时间风头大盛, 代言和合作纷至沓来, 她却突然宣布息影, 不定期回归。 当时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关于她息影原因的猜测层出不穷, 却始终没有人找出真相。 而作为当事人的顾欢之，整整消失了一年，这一年她音讯全无, 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 又做了什么。 江沐歌从她的笔记里知道了她这一年是出国去学习了, 也是在这一年，她们俩在网上相遇了, 回忆那一年的相处，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直觉告诉她，顾欢之对她的态度和她息影的原因之间或多或少有些联系。 她盯着顾欢之的眼睛, 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在心里乞求顾欢之不要搪塞过去。 “你可知道我那年除了那部拿奖的作品，还拍了另一部？”顾欢之问道。 江沐歌点了点头，顾欢之哪一年拍了哪一部电影, 又得了什么奖，她都牢记在心、倒背如流。 “那部作品很平庸，我怕自己没有吃这碗的本事，以后都只能拍出那样的作品，所以就出国去留学了。”顾欢之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个客观事实。 江沐歌却不相信她的话，“顾老师去求学，怎么还有那么多时间玩连连看？而且一玩就是一整天。” 连连看里有每个玩家游戏时间的记录，顾欢之有一个月的时间基本住在了那里，可以说是既颓废又无聊了。 江沐歌以前问过她为什么能玩那么久的连连看，被她用其他话题带了过去。两个人那个时候还不熟，江沐歌也没有放在心上，后来熟了起来，却也忘了这回事。 “劳逸结合，玩游戏也是体验生活的一种方式。”顾欢之面不改色地说道。 “所以我也是你养的电子宠物么？劳逸结合的那种。”江沐歌笑得很悲哀。 “你从来都不是电子宠物，你是我喜欢的人。”顾欢之脱口而出。 江沐歌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她这句话的含义，顾欢之便慌乱地掩饰起自己外泄的情绪，说道：“不好意思江老师，失礼了，我下午还要拍戏，想先休息一会儿。” “若柳，送江老师出去一下。”顾欢之已经转过身去。 若柳闻言赶紧迎了上来，在一旁围观的她虽然没有看懂她们俩人到底是在闹哪出，但也不敢忤逆老板的意思。 “江老师，我送你出去吧。”若柳客气地对江沐歌说道，总觉得对方身上积累了一股浓厚得让人窒息的怨气。 江沐歌不想走，但察觉到身上频频扫过的目光，只能作罢，人言可畏，即使这些人是顾欢之的助理，可谁知道她们会不会把今天的事传出去，然后发展成各种奇怪的版本。 出了顾欢之的休息室，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离下午开拍还有一会儿，自己休息室那边，估计林嘉瑜和叶湘还在缠绵，她刚在顾欢之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实在不想再回去被喂一嘴口粮。 漫无目的地在片场里溜达了一圈，她看见了坐在亭子里正在埋头写着什么的方国涛。 江沐歌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涛叔您好敬业啊，中午不去休息一下吗？” 方国涛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笑道：“我这不是来了灵感吗，赶紧记下来，免得隔会儿就忘了，我可不像你们年轻人记性那么好。” “那您先忙，不用理我，待会儿忘了，我可赔不起。”江沐歌说道。 方国涛也不和她客气，继续埋头涂画，江沐歌朝他纸上的内容看去，发现他是在画分镜图。 江沐歌以前只是听说过，并没有见过，她觉得有趣，虽然不知道方国涛画的是哪出剧情，却也看得入迷。 时间过得飞快，方国涛填补完最后一点内容，把手上弹簧笔的笔芯收回，开玩笑道：“怎么样沐歌，以后要不要试试转行当导演，是不是很有意思？” “涛叔您说笑了，我连演戏的门槛都还没有摸清楚呢。”江沐歌把垂下来的头发别回耳侧，难为情地说道。 “没事，多和欢之学学，有她带你，可以少走很多弯路。”方国涛说道。 听到顾欢之的名字，江沐歌的心漏跳了一拍，犹豫了一下，她问道：“涛叔，可以和您打听一点事吗？” “你说。”方国涛把画分镜的本子收进了随身带着的挎包里。 “顾老师息影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感觉她当时...状态不怎么好。”江沐歌问道。 方国涛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她只和我们说要出国深造，不过我觉得她其实没必要浪费时间再去学那些理论上的东西，她第二部 影片的表现虽然没有第一部惊艳，但那部剧的角色本来就更富挑战，她的完成度已经相当的高了。” “她是一个很能藏住自己想法的人，在圈子里待了那么多年，也没有什么深交，你是唯一的例外。”方国涛冲江沐歌笑道。 其实我也没有多了解她，江沐歌在心里叹道。 “听你刚刚的意思，你们已经认识很久了？”方国涛问道。 江沐歌点了点头，没好意思说她们谈了两年多快三年的恋爱。 “你们怎么认识的，现在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方国涛继续八卦道，顾欢之的嘴太紧，他只能改从江沐歌这边入手。 江沐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提醒道：“涛叔差不多快开机了，拍戏要紧，不要为了我们两个耽误了您的正事。” 方国涛闻言，只能不情愿地收起了吃瓜的心，说道：“好，那我先去准备了，以后有机会再聊。” 他到了开机的地方，发现一个人都还没有，抬起手上的腕表看了一眼时间，离下午开机还有大半个小时。 方国涛：...... 这俩人不愧是一对。 江沐歌下午没有戏，怕被方国涛盘问，她抬了根板凳坐在片场的一角看顾欢之他们拍戏。 下午这场戏演的是梁雨薇突然听得见别人心声以后度过的不知所措的一天。 文字有震撼人心的力量，而一个好的演员可以把这种震撼的感觉放大无数倍，然后呈现给观众。 看剧本的时候，江沐歌就被这一段弄得心堵，现在亲眼看了顾欢之的表演，才从里面体会到了浓烈的绝望和无助。 蒙在世界之上的薄纱被揭去，那些不曾想象的丑恶和黑暗浮现上来。有人说，永远不要考验人性，确实，人心都有不善的一面，而梁雨薇恰恰可以听见周围人心里不好的声音，一直坚信正义的她，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没有光。 江沐歌对比了一下自己和顾欢之的演技，差了十条街不止。 无论是她的实力还是阅历，都不足以支撑她刻画出那些层层递进的情绪。 即使她依葫芦画瓢，照着顾欢之的表演再演一遍，恐怕也学不到其中的精髓。 这个优秀到万众瞩目的人，到底看上了自己哪一点，又或者她根本没有看上自己，不然怎么说放手就能放手。 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想和剧中人一样能听见别人的心声，这样她就可以弄明白顾欢之到底在想什么了。 江沐歌把脑海里消极的想法排空，专心去看表演，她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剧本里那些零零散散的剧情又涌了上来，她的大脑不受控制地运转起来，编排着每一出戏的表演，手应该怎么放，眼睛要看哪里，该用什么语气，可一会儿又乱作一团，凑不出一个完整流畅的片段来。 她强迫自己放弃思考，只单纯去看别人的表演，却又控制不住地去想明天的戏该怎么演，会不会演得不好，会不会怎么也过不了。 顾欢之拍完这场戏，就近找了一个椅子坐下，若柳给她递来一瓶矿泉水，她接了过去，小口小口地吞咽，把还在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即使是她，演完这种情感冲击强烈的内容，也不能马上把自己抽离出来。 等到呼吸渐渐平缓，顾欢之抬头在片场扫了一圈，没有看见江沐歌的影子，心底不安的感觉又腾了起来。 “若柳，江老师呢？”她一边起身往休息室走，一边问道。 “江老师刚刚走了，应该是回酒店去了。”若柳回道，“她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开心。” 顾欢之明显停了一下，又加快了脚步，推门进了休息室。 化妆师过来帮她卸妆。 “欢之姐，今天六点，你有一个饭局。”若柳提醒道。 “帮我推了吧。”顾欢之毫不犹豫地说道。 “老师，麻烦快一点。”她转头对化妆师说道。 动作已经十分麻利的化妆师在她的催促下狠不得再长出一双手来。 十分钟以后顾欢之坐上了回酒店的车。 到了餐厅门口，她一眼望见了缩在角落里埋头吃饭的江沐歌，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江沐歌没有换衣服，那件与她真实年龄不合的学院风外套穿在她的身上，并没有带来什么违和感，反而让她显得稚气未脱。 在巨大的靠背沙发衬托下，她看起来小小的一团，孤独又弱小。 顾欢之尘封已久的记忆在脑海里闪现，那些不忍回忆的画面蹦了出来。 她藏起眼底流露出来的复杂情绪，向江沐歌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21 15:21:33~2020-06-22 14:40: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温时久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顾老师？”江沐歌没想到顾欢之会到餐厅来吃饭, 她往沙发里面坐了坐, 给顾欢之让出了一个位置。 顾欢之看了一眼对面那张宽敞的沙发, 最后还是接受了她的暗示, 紧挨着她坐下。 身旁人灼热的体温隔着衣服传了过来, 随之而来的, 还有她身上淡淡的椰奶香, 顾欢之不禁放慢了呼吸的频率。 “江老师怎么一个人, 你的助理和朋友呢？”她问道。 “她们俩周年纪念，出去约会了。”江沐歌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周年纪念？原来如此, 顾欢之走了个神。 “我们的纪念日是不是也快了？”江沐歌转头对着她说道，笑得纯良。 顾欢之假装没有听见这句话，反问道：“江老师这两天还适应吗？” “还行吧, 只是强迫症好像又犯了, 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江沐歌轻描淡写地说道。 顾欢之的心却紧张了起来, 她想说点关切的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道：“不要有压力，放松演，你表现得很好了。” 江沐歌吞下嘴里的吃食，慢慢说道：“顾老师, 我离你好遥远。” “你还年轻，总会追上我，然后超过我的。”顾欢之说道。 江沐歌放下筷子，对她笑道：“是吗？你不过大了我三岁, 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倒像是大了我十三岁的样子？” “追上你了又怎么样，还不是追不到你。”她撇了撇嘴。 顾欢之哑然。 若柳端着餐盘走过来，把顾欢之那份递给她，然后准备端着自己的盘子离开。 “若柳，你就坐这儿吧。”顾欢之叫住了她。 若柳转过头来，对上了江沐歌幽怨的目光，在心里打了个寒颤，还是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江老师，我们是公众人物，在外面还是要注意一些。”顾欢之也感受到了江沐歌身上散发出的怨气。 江沐歌嗤笑道：“我们就是普通同事关系，身正不怕影子斜，那些媒体爱怎么炒让他们炒去，顾老师你心虚什么？还是说，你对我有意思？” 顾欢之：“......” 若柳埋头吃饭，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江沐歌吃完了饭，拿出手机玩连连看，顾欢之停下来看了她的屏幕一眼，又继续吃饭。 “若柳姐，可以帮我打一碗汤吗，麻烦了。”江沐歌玩了一会儿，放下手机对若柳说道。 “江老师不用客气。”若柳说道。 等若柳走了，江沐歌偏头对顾欢之说道：“顾老师，我是你放的风筝吗？隔远了就拉一下，挨近了你又把线放长，是不是要等风筝断了线，你才满意？” 不等顾欢之说话，她先站了起来，“顾老师帮我把汤喝了吧，别浪费。”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到了电梯里，江沐歌一个哆嗦，清醒了过来，她刚刚好像怼了顾欢之？是玩连连看玩黑化了吗？怎么敢说出那样的话！ 剧本的内容又不合时宜地侵占了大脑，她痛苦地捏了捏眉心，不知道该先忧愁哪一件事。 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江沐歌顶着个黑眼圈出了门，在等电梯的时候遇上了顾欢之。 江沐歌狠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剧组有专门的化妆师，她就偷了懒，顶着一张素脸出的门。 顾欢之没有和她打招呼，径直走进了电梯。 完了，江沐歌想起自己昨天怼顾欢之时说的话，按顾欢之的性格，该不会直接和她划清界限了吧？ 江沐歌低头跟着走进了电梯，犹豫着要不要打个招呼。 旁边递过来一副墨镜。 “我不是想拉风筝线，只是你...现在这个样子被狗仔拍到了不好。”耳边响起了顾欢之富有磁性的声音。 江沐歌接过墨镜，遮住半张羞红的脸。 “因为强迫症所以没有睡好吗？”顾欢之问道。 江沐歌点了点。 “你的助理呢？” “她请假了。”江沐歌说道，估计中午之前都下不了床吧，酸。 “那正好。”顾欢之说道。 江沐歌刚想问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电梯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并不是熟悉的大厅，而是地下车库。 江沐歌想起来，顾欢之早上不在餐厅吃饭，她准备等顾欢之出去以后再上去。 “江老师走吧。”顾欢之对她说道，然后转头对若柳说：“你先回去吧，今天给你们放假。” 江沐歌茫然地跟着她出了电梯。 顾欢之在一辆拉风的跑车下停了下来，拉开车门，对她说道：“上车吧，我们去兜风。” 江沐歌走了过去，顾欢之把手放在车门沿上，防止她撞着头，等她坐稳了，才将门关上，从另一侧上了车。 “顾老师，你今天不带助理吗？”江沐歌问道。 “没有用得到她们的地方。”顾欢之一边说一边俯过身来，帮她系好安全带，她发梢的清香钻进了江沐歌的鼻子。 跑车驶出地下车库，往背离影视城的方向开去。 “咱们今天上午不是还有一场戏要拍吗？”江沐歌后知后觉地问道。 “你觉得你的状态还能拍好戏吗？”顾欢之一只手握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给自己戴上了蓝牙耳机。 “Siri，给方国涛打一个电话。” “涛叔，和你请一天假，我和沐歌不来片场了，放心，耽误拍戏的损失我来承担。”不等方国涛八卦，顾欢之挂断了电话。 “顾老师，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江沐歌看着顾欢之那张冷艳的脸，心想她今天是不是拿成了霸道总裁的剧本。 “你需要休息，我带你出来放松一下。”顾欢之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 “我才进组两天，不累。”江沐歌说道。 顾欢之盯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你为这部剧准备了这么久，脑子需要放松一下。从拿到剧本到今天，你可有一天，完完全全不考虑剧本的事？” 江沐歌低下头来思考了一下，说道：“没有。” 跑车驶过一道界碑，顾欢之放慢了车速，把车顶升了起来，在这里已经不用再担心有狗仔了。 没有了遮挡，微风顺势扑了上来，江沐歌感觉脸上起了一阵麻麻的凉意，脑子里酸胀的感觉得到了缓解。 “转成了一只陀螺，能不犯病吗？”顾欢之说道。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得下，她想道。 “我怕我演不好。”江沐歌把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向远方望去，在地平线与天交接的地方，乌云正在聚集，把天空压得很低。 “别怕，总有一个过程，而且你天赋很好，缺的只是经验。”顾欢之安慰她道。 江沐歌突然傻笑了一下。 “怎么啦？”顾欢之问道。 “我想起我们今天要拍的那场戏，梁雨薇和言珏第一次见面，梁雨薇说她脑子里面突然感觉塞了好多东西，头疼。后来她就能听见别人的心声了，我是不是马上也能知道你在想什么了？”江沐歌说道。 顾欢之：“......” “今天不准想和剧本有关的内容。”她说道，顿了顿，语气柔和地说道：“我小时候特别沉迷学习，眼睛掉进了书本里，连吃饭都不香。爷爷就不准我看书，骑着自行车带我压田坎，风吹过来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很多美好的东西。” “所以后来你就不爱学习，跑来拍戏了吗？”江沐歌弯起了眼睛。 顾欢之笑了笑，没有说话，江沐歌却从她眼里看见了哀伤。 “顾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江沐歌问道。 “你想回去了吗？”顾欢之把车速放得很慢，宽敞的大道正在收窄，远处的白色小花开了满地。 “我不想回去，我怕回去以后你又不理我了。”江沐歌说道，她看见顾欢之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青色的血管从白皙的皮肤上浮现了出来。 顾欢之被她猜中了想法，有些局促，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想要解释，又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可信的话。 她确实打算回去以后就和江沐歌保持距离，只是在放飞风筝之前，最后为她做点什么。 “顾欢之，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还不值得你和我坦诚相待吗？你到底在顾虑什么？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可是为什么总是推开我？”江沐歌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被哽在了喉咙里。 顾欢之感觉脸上起了一层润意，她伸手摸了摸，是晶莹剔透的水珠，接着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她有些忙乱地去按车顶的升降按钮。 “你没事吧？”江沐歌看着她颤抖的手问道，怨恨和心疼交杂在一起，她想起了拍综艺时对方缩到自己怀里的样子。 车顶伸了起来，雨刮器把挡风玻璃上的水排开。 “我没事。”顾欢之说道，语气里有刻意的平淡，“我只是不喜欢雨。” 跑车还在继续往前面行驶着，视线有些模糊，江沐歌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长道路，突然升起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就在她感觉心里唯一的亮光快要消失的时候，顾欢之突然说道：“但我很害怕雷雨交加的日子，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微微地颤抖，江沐歌转头看向她，对上了她漆黑的眼睛，里面流转着复杂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22 14:40:31~2020-06-23 18:15: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寺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每天都想暴富的仙女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顾欢之把车停在了路边, 雨噼里啪啦地下着, 打在跑车的金属外壳上, 传进车里变成了沉闷的哒哒声。 世界被隔绝在外面, 在狭小的空间里, 两人身上的气息交缠在一起, 温度渐渐升高, 顾欢之意外地感觉心安了几分, 有了说出过去的勇气。 江沐歌耐心等着她。 “十岁那年，我......爸妈”顾欢之顿了一下, 生硬地吐出了那两个字眼。 “......爆发了我记事以来最大的一次争吵。后来外公来把我妈接走了，我爸开车带我去找她，可上了高架, 他就把我扔在了路边, 自己开车走了。”顾欢之的声音有些颤抖。 江沐歌握住了她的手。 “那天在下暴雨, 后来又开始打雷，高架应该被封了, 没有车再经过，我到了第二天才等来了一辆车。”顾欢之按住自己的额头，压制住那些恐怖的画面。 她当时一直沿着高架往回走，可是明明来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的路, 却突然变长了，怎么也走不到头，一道闪电在不远处劈开，她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只能抱着头蹲在地上，任由暴雨从头顶砸下。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上的那辆车了，至今想起来依然觉得后怕，幸好车里的人不是坏人。 她说得很简短，但江沐歌已经可以从她眼里读出那晚的可怕，她想给她一个拥抱，可车里的空间实在太小，隔着座椅的扶手，她只能将顾欢之的手握得更紧。 “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很恩爱，我从小跟着我妈姓，长得也随她，小时候我爸对我很好，但是后来，他把对她的狠都报复在了我的身上。”顾欢之的语气渐渐平缓下来，像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有的时候淡漠是大脑的一种保护机制，明明应该愤恨，却失去了生气的能力，只是在心里留下了一道口子，再想填补点什么都无济于事。 “他们为什么会这样，是发生了什么吗？”江沐歌问道，她清澈的声线变得有些干涩。 天色有些昏暗，车里的照明灯自动亮了起来，柔和的光打在顾欢之的脸上，却好像怎么也照不亮她原本明媚的容颜。 “如果我说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生，你相信吗？他们过着温水煮青蛙一样的生活，没有背叛、没有中伤，只是没有活成对方想要的样子。在不满积攒到爆发以前，他们还是相敬如宾的夫妻，手拉着手参加晚宴。”顾欢之的眼睛沉静如水，江沐歌从里面看见了绵绵的绝望。 对于顾欢之来说，童年里萦绕在耳边的无休止争吵，像苦水一般将刻在记忆里的甜蜜冲淡，比生来就不幸更加痛苦的是，看着一个完整幸福的家渐渐支离破碎。 那些被生生夺去的，是她曾经理所应当觉得会一直拥有的。 “沐歌，我在这样的家庭长大，我不觉得自己可以做得比他们更好，我伤害了你那么多次，如果继续下去，只会做得更加不好。”顾欢之把自己的手往后撤。 江沐歌赶在她的手离开之前，重新抓住了她：“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就算你做不好，不是还有我吗？我最难过的时候，就是你和我提分手的时候，你每次因为害怕伤害我而伤害我，值得吗？” 顾欢之抿唇不说话，她觉得自己像个孩子，把事情越弄越糟。 “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江沐歌问道。 “是我自私了。”顾欢之的肩膀轻轻抖动了一下，脸上的血色褪去了一半。 “你不是自私，你只是需要被爱。”江沐歌软声说道，“我们以前不是很好吗？我以为我们可以过一辈子。” “我在不知道你是你的时候，对你动了心，万一以后我又对别人动心了呢？我不会出轨，但这对你不公平，你值得有一个一心一意爱你的人。” 顾欢之看见江沐歌漂亮的眼睛里映着自己的影子，微光在里面闪烁，好像再也容不下别的人，她只觉心口一疼，移开了目光。 “我可能还不如他们。”她喃喃道。 “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命中注定，所以你不管怎么样都会喜欢上我，你不会爱上别人的。”江沐歌说道，说完以后突然觉得脸很烫，她把手背贴在脸上降温。 顾欢之重新看向她，江沐歌清丽的脸庞因为羞赧而显得有些妩媚，微微弯起的眼睛里好像盛放了两个小小的太阳。 雨势突然变得很大，暴戾地砸在车顶上，发出令人心惊的巨大噪声，顾欢之没有产生惯有的不适感，反而不可克制地想要靠近面前的人，江沐歌身上好像有一股野蛮生长的蓬勃生机，那是让她心安的力量。 “何况，姐姐，你真的做得到放手吗？”江沐歌的声音染上了一层酥意。 顾欢之被她那声姐姐叫得有些失神。 “我们复合好吗？至少证明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做不好，不要害怕伤害我，我比你想象的坚强。”江沐歌说道。 听见复合两个字，顾欢之清醒了很多，她们的手还握在一起，触感从微凉变得滚烫。 顾欢之想要答应，最后还是忍了下来，说道：“可以给我一周的时间吗？一周以后，我告诉你答案。” 在做出选择之前，她还要再见一个人。 江沐歌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暴雨来得迅猛，去得也很快，眨眼功夫，天就转晴了。 顾欢之把车顶重新升了起来，微风带着泥土的芬芳吹拂过来，江沐歌舒服地眯上了眼。 顾欢之把车一直开到了路的尽头，在路旁的一块空地停了下来。 “饿了么，我们去吃饭。”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村落。 炊烟寥寥升起，在水洗过的天空留下青灰色的墨痕。 江沐歌摸了摸自己有些干瘪的肚子，点了点头。 “我们就这样进去吗？”她问道。 “不然呢？”顾欢之笑着问道。 地上冒头的青草上挂满了水珠，刚下过雨的地面有些湿滑，她牵住江沐歌的手往村子走。 “不用带口罩墨镜吗？”江沐歌问道，指尖悄悄滑进顾欢之的指缝，和她十指紧扣在一起。 顾欢之的步子顿了顿，然后继续往前走。 “不用，他们都认识我。” 现在还没到春耕的时间，村里的人生活节奏很慢，有的人家刚在院里摆上桌子，围坐在一起喝着热粥、吃着馍馍。 看见两人，他们热情地和顾欢之打招呼 ，也很友好地和江沐歌点头示意。 “欢之姐，你今年终于不是一个人了。”有个十七八岁模样的男孩隔竹栅栏，对顾欢之喊道。 他这么一说，许多人跟着哈哈大笑。 “牵手手，长相守，老婆孩子热炕头～”一个穿着红色夹袄的小妹妹奶声奶气地说道，头上扎着的两个小辫子有节奏地摆动着。 “漂亮姐姐脸红了！”另一个小屁孩兴奋地说道。 “牵手手，长相守，老婆孩子热炕头～”七八个稚嫩地声音齐声声地喊道。 大人们一边叫小孩们别乱说，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两个人。 江沐歌泛黑的眼圈被他们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顾老师。”江沐歌嗔道，“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呢。”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点鼻音，顾欢之感觉自己心尖颤了颤，要命。 顾欢之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对闹得最厉害的小孩子说道：“不乖的小孩子晚上会被狼外婆抓走哦。” 她的台词功底很强，这句话听起来阴森可怖，小孩子先愣了一下，然后哇的一身哭了起来。 顾欢之：“......” 江沐歌：“......” “李哥，实在抱歉了。”顾欢之对那个孩子的父亲说道。 “没事，这孩子皮，就得治治。”他虽然这么说，还是蹲下去轻轻拍着小孩的背安慰他，孩子很快止住了哭。 江沐歌赶紧拉着顾欢之往前走，现在的村里人，思想都这么开放了吗？ 她感觉自己就算和顾欢之拉着手在大学校园里走一圈都不会引起这么大的骚动。 不对，她差点忘了顾欢之的身份，如果顾欢之出现在大街上，即使什么事都不做，也会立刻围上来许多人吧。 其实在这里也挺好，顾欢之看起来像个普通人，没有那么多耀眼的光，离她很近。 “沐歌。”身后传来顾欢之的声音。 江沐歌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拉着对方走。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吗？”顾欢之无奈地笑道。 江沐歌有些尴尬地退回到了和顾欢之并肩的位置。 顾欢之牵着她拐进一条小径，再往里面走了十几步，外面的喧闹声就彻底消失了。 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树木葱茏，阳光被遮挡在外面，只在地上漏下零零碎碎的光斑，走了大概十多分钟的样子，视野豁然开朗，一座融合了南北特色的大宅院映入眼帘。 “顾老师，这里是？”江沐歌问道。 “这里是我的家。”顾欢之说道，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哀伤。 每年她只会来这里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23 18:15:05~2020-06-25 15:25: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等风来了又去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走到宅院的大门前, 空气里夹杂着馥郁绵长的檀木香味, 朱红色的厚实大门上爬满了复杂的纹理, 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顾欢之轻轻推动了门上的撞钟, 撞钟发出悠长悦耳的声音。 没隔多久, 大门被推开, 吱呀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有些刺耳。 “二小姐, ”开门的人显然有些惊讶, 他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笑起来时脸上有几道很深的褶皱, “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是说要等到晚上吗？” “恰好路过，就先来蹭蹭饭了, 吴伯不会不欢迎我吧？”顾欢之说道。 “二小姐您可说笑了, 这是您的家, 没有您，我也不可能住在这里。”吴亮难为情地说道。 “我和您开玩笑的, 不用叫我二小姐。”顾欢之笑道，吴亮是她爷爷身边的人，也是这座大宅院的管家。 “好，欢之, ”吴亮有些别扭地说道，每年他都要花些时间来适应这个称呼，“赶快进来吧，想吃点什么？” “随意吃点就好, 不如就煮两碗面吧。”顾欢之说道。 吴亮给她让出一条路来，说道：“好，我这就叫我老伴去做。” 顾欢之往里走，被她牵着的江沐歌从合上的那半扇门里钻出来，吴亮看着她，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二...欢之，这位是？”吴亮问道。 顾欢之张了张嘴，没有想出该用什么称呼介绍江沐歌。 “吴伯伯您好，我是欢之姐姐的朋友。”江沐歌笑着说道，脸上陷下去一个浅浅的酒窝，拿出了十足的乖巧劲。 顾欢之忍不住转头看了她一眼，小朋友的演技越来越高明了。 察觉到顾欢之的目光，江沐歌回了她一个更加灿烂的笑，眼睛快眯成一条缝。 顾欢之的心多跳了一拍。 “欢之你来这么早也不提前和我们打一声招呼，我好提前准备吃的。” 从雕花长廊的尽头走过来一个看起来比吴亮年轻一些的女人，打扮得很干净，脸上挂着和善的笑。 她是吴亮的老婆，一直把顾欢之当半个女儿看，没有她丈夫那么拘谨。 “不用麻烦婶婶，我们吃点面就好。” 秦芳一眼看见了顾欢之和江沐歌牵在一起的手，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她把江沐歌上下打量了一番，忍不住满意地点了点头，小姑娘生得标致，柔柔弱弱的样子，欢之应该不会吃亏。 “你第一次带女朋友回来，怎么可以委屈吃面。”秦芳冲顾欢之眨眨眼睛。 江沐歌挠了挠顾欢之的手心，心里漾起一丝甜蜜，和顾老师一起回家，四舍五入就是结婚了呀。 顾欢之松开了她的手。 江沐歌：“......” 刚刚牵一路也没见你松手，还以为你不怂了，江沐歌腹诽道。 “你乱说些什么，人家两个大姑娘，什么女朋友不女朋友的。”吴亮去扯秦芳的衣角。 秦芳拍开他的手，回他一个看钢铁直男的眼神，用自认为别人听不见的音量说道：“叫你平时没事多上上网你不听，都什么时代了，你知道欢之有个什么称呼吗？” “什么称呼？”吴亮皱眉道。 “姬圈扛把子，她不知道扳弯了多少小姑娘，她要是喜欢男孩还有天理？” “你说的都是什么东西？”一个字没听懂的吴亮伸手去摸秦芳的额头。 被晾在一旁的顾欢之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婶婶我饿了。” “那我马上去做饭，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让你伯伯拿点馒头来给你们垫垫胃，待会儿吃个正经的午饭。”秦芳说道。 她拉着吴亮走了以后，江沐歌说道：“咱婶懂得可真多。” “她不懂，她就是听村头孩子瞎扯的。”顾欢之说道，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往池塘边走去。 江沐歌追上了她。 “是么？我觉得说得挺有道理的，你不知道扳弯了多少小姑娘。” “难道你以前是直的？”顾欢之停了下来，问道。 江沐歌一头撞到了她的背上。 “我错了，疼不疼？”顾欢之连忙转过身来低头询问她。 江沐歌红了眼眶，摸着鼻子，委屈地说道：“顾老师，疼，鼻梁都被你撞塌了，要吹吹。” 顾欢之松了一口气，说道：“慎用表演，不然以后没人相信你了。” 江沐歌的眼神恢复了澄澈，问道：“你怎么看出来我在演戏的？” 顾欢之继续向前走，“正常人撞到鼻子应该是眉眼和鼻子交界的地方皱起来，而你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撅嘴。演戏的时候要注意这些细节，不然观众看了会觉得别扭。” 江沐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今天不准想拍戏的内容。” 顾欢之的声音把江沐歌的神智拉了回来，她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被顾欢之塞了一把鱼饲料。 她抓起几粒撒下去，鱼群立刻窜了过来，挤在一起争抢着鱼饵。 “顾老师，你观察这么仔细，上次居然没有看出来我装醉。”她把鱼饵往看得顺眼的鱼身上扔，“嘶，还是说，你其实看出来了，但你假装不知道，难怪后来你问我是不是装的，啧啧啧。” 顾欢之：“......” “喂鱼的时候专心一点，喂多了它们会撑住的。”顾欢之看着江沐歌抛洒鱼饵的速度逐渐魔鬼化，提醒道。 江沐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对着顾欢之说道：“欢之姐姐，我不养鱼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呢。” 她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还没有在一起呢，就这么不害臊，顾欢之心想道，别人都是在网上放肆，在现实里正经，江沐歌倒正好反了过来。 “你先自己待一会儿，我还有些事要做，待会儿来叫你。”顾欢之说道。 江沐歌露出不满的表情。 “真的，乖，待会儿吴伯给你拿吃的来，你无聊的话可以让他带着你转转。” “那你去忙吧，等你。”江沐歌笑着冲她眨了眨眼。 顾欢之忍住了捏她脸的冲动。 顾欢之把宅院里每一条路都走了一遍，最后走到一栋独立的阁楼下。 她沿着楼梯爬上阁楼，推开房门，里面的空间很宽敞，一排排整齐的书架占据了大半的空间，空出来的地方放了一张小塌和一方书桌。 她从书架上拿了几本书，坐在小塌上读。 书上的字有半个巴掌那么大，受了那晚的刺激以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的大脑都处于迟钝状态，这些字她需要借着上面的拼音才能一个一个认出来。 她辍了学，男人和女人都不愿意来看她，只有爷爷一个字一个字地耐心教她，告诉她一切都会变好。 她很轻松就翻完了这几本书，把它们放回原处，取来纸笔，在上面认真地写下自己的近况。 快到结尾的地方，她写道：我有一件事想请教一下您的想法......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顾欢之把写好的信塞进信封，放进包里，打开了门。 “欢之，吃饭了。”吴亮说道。 顾欢之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下楼。 “吴伯，您有什么要我带给爷爷的吗？”顾欢之问道。 “你爸爸准你去那里了吗？”吴亮眼睛一亮。 顾欢之眼里闪过一抹厌恶，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他能让我来这里已经是所谓的仁慈了吧。” “这里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他没有权力决定你的来去。”吴亮攥紧了拳头。 “他可是能只手遮天的人。“顾欢之嘲讽地笑笑。 吴亮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到了吃饭的地方，江沐歌正帮着秦芳摆放餐具，她们看起来已经很熟络了。 秦芳说了句什么，江沐歌哈哈大笑，看见顾欢之来了，她脸上滑过一丝狡黠。 顾欢之：“......” 幸好十岁以前她和秦芳相处的时间不多，不然指不定要被对方抖出多少童年囧事。 顾欢之突然想起了她姐，嗯，一定不能让她们有见面的机会。 吃过一场丰盛的午饭，顾欢之和两人道别。 “欢之，你难得来一次也不多待待。”秦芳抱怨道。 以前顾欢之常来这里，于凌飞派人来闹过一次以后，她一年便只来一次。 “我看见你们都健康就放心了，待久了那些不开心的事又要冒出来了。”顾欢之说道。 吴亮二人虽然不舍，最后还是送她们出了门。 午后，太阳探出头来，高高地挂在天顶。人们都在屋里休息，来时走过的路陷入了一片安宁，只有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江沐歌和顾欢之并肩走在这条松软的黄色土路上，突然有点想要这一刻永恒。 “想去爬山吗？”顾欢之的话打断了她的文艺幻想。 江沐歌心里有些叫苦，但还是假装兴奋地说道：“好呀。” ...... “顾老师，你等等我，我不行了。”江沐歌上气不接下去地说道。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手拎LV、健步如飞的顾欢之，有一种对方正在扫荡商城的错觉。 顾欢之收回了迈出去的步子，一言难尽地看着她，问道：“你体力那么差，以后怎么办？” “以后我负责躺平做受就好。”江沐歌脱口而出，这句话说出口的同时，她原本就有些泛红的脸变得通红。 顾欢之：“......” 她扭头继续向前走。 “欸，顾老师，等等我。” 顾欢之假装没听见。 “听说你小时候爱哭鼻子！”江沐歌在她身后喊道。 作者有话要说：顾欢之：其实我也想当受 感谢在2020-06-25 15:25:03~2020-06-26 19:19: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名字真的好难想 10瓶；LIU,SHIAN-KUEN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顾欢之听见江沐歌的话, 果然顿住了脚, 她重新退回到江沐歌身边, 从包里掏出一包纸递给她。 “我不是爱哭, 我当时是应激反应。”她叹了一口气道。 江沐歌擦干自己脸上的汗, 突然张开手, 冲着顾欢之露出一个十分明媚的笑。 她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去了大半, 只是胸口还因为缺氧而微微起伏着。 “怎么啦？”顾欢之问到。 “抱抱。”说着, 江沐歌脸上褪去的红色又重新攀升了几分，“我回家的时候, 我爸爸给了我一个拥抱，说把勇气借给我，我觉得你比我更需要一点, 想把它们给你。” 顾欢之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低头看她, 阳光穿过参差的枝叶, 跌进了江沐歌的眼睛里，同时跌进去的, 还有顾欢之的心。 她跨过那一级台阶，把江沐歌揽入怀中。 鼻息间都是江沐歌的气味，不是之前有些甜腻的奶香，而是淡淡的花果清香, 加上从她身上传来的炙热温度，明明还在冬季的尾巴上，顾欢之却有一种走入了盛夏的错觉。 那是一个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的季节，顾欢之禁不住把头埋得更低一些, 攥取更多属于对方的气息。 “姐姐，不管一周以后，你给我什么答案，我都不会放弃。” 江沐歌的声音把顾欢之从犯罪边缘拉了回来。 “嗯？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顾欢之退后一步，和江沐歌分开，刚刚她的唇差点就贴到了她的脖子上。 对此毫不知情的江沐歌为着对方的不专心气恼了一瞬，随后重新酝酿情绪道：“我说，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不会放弃，我不要你做孤岛。” 她明白顾欢之的应激反应其实一直都在，所以只要一觉察到危机，她就忍不住选择逃避退让。 顾欢之想要放手不是因为她不爱江沐歌，而是因为太爱，以至于哪怕只是感受到了一点不好的苗头，她都不自主地想要终结关系，让一切停留在尚还美好的一刻。 可江沐歌下定决心不再给她放手的机会。 江沐歌的目光坚定，琥珀色的眼睛里有惊涛骇浪，也有不灭灯火。 顾欢之被她的眼睛吸引，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江沐歌牵上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我们以后去爬珠穆朗玛峰好吗？”顾欢之突然问道。 江沐歌差点被她的话哽住，但马上又露出开心的笑，回答道：“好啊。” “以后”，她在心里细细品味这两个字，觉出了地久天长的意味。 因为早上下过雨，常绿的松树林泛着透亮的光泽，枝尖生出来的嫩绿松针上挂着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四周很静，连风都停了下来。 “顾老师，这里环境这么好，怎么一个人也没有？”江沐歌不解地问道。 现在人的生活节奏快，工作压力大，很多人抱怨连旅游都是人挤人，根本找不到缓解压力的地方，这两年稍微有点看点的地方都被挖掘了出来，然后成为下一个人满为患的景点，这里居然能够幸免。 “就是一个普通村子的后山，没人来很正常。”顾欢之不在意地说道。 “真的么，这种山很常见？” 一只松鼠闪过去，江沐歌的眼睛追逐着它的身影。 “大概十个村子背后就能找到九座这样的山吧。”顾欢之说道。 江沐歌的眼睛一亮，说道：“那我包几座山头下来，营销一下，打造成网红景点，然后抬个小板凳在路口收钱。” “那你可能要多请几个人，不然收不过来。”顾欢之笑道。 江沐歌点点头，真的开始掐着左手算成本。 “你长得美，想得更美，如果能赚钱，早就有人做了。” 江沐歌停下了计算，认真地说道：“我不美，姐姐美，姐姐最美，美若天仙，倾国倾城，美如冠玉，国色天香，沉鱼......” “你省点力气走路吧。”顾欢之打断了她。 小朋友夸人一点也不走心，除了背成语，就不能说些有特点的形容吗，顾欢之在心里吐槽道。 “你做好接下来的规划了吗？”她问道。 江沐歌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说道：“这个不是公司安排吗？” 她一直被演戏的问题绊住，根本没有来得及考虑别的事。 “一般来说确实是公司安排，但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你打算走什么路线？” 江沐歌把目光集中在前一阶的台阶上，一边走一边思考顾欢之的问题。 顾欢之说道：“电影电视有壁，我已经好多年没有拍过电视剧了，盛欢目前能拿到的资源也主要是电影这一块的。你和盛欢签约，意味着事业重心得放在电影这一块儿，电视剧你如果想拍的话也可以接，但想要拿到挑大梁的角色应该很难，至少以你目前的人气是不行的。” 江沐歌点点头。 “拍电影也有侧重，你的目标是什么，想赚钱还是想拿奖？” “当然是名利双收最好。”江沐歌一点也没有犹豫。 “野心不小。”顾欢之看着她那张充满朝气的脸，心情也跟着上扬。 “你刚拍电影的时候目标是什么？”江沐歌问道。 很多靠拍电视剧火起来的演员转行拍电影都是看重电影周期短、回报高，电影的题材更加丰富，同时对演员的要求也更高，有不少人想要分一杯羹，结果却票房扑街、铩羽而归。 顾欢之则是转型成功的典范。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想做点有挑战的事，我靠拍电视剧赚了很多钱，也塑造了几个能让大众记住的人物，但是有一种走到头了的感觉。”顾欢之说道。 “那如果哪天你觉得拍电影也走到头了怎么办？” “到了那天再说吧，不过我觉得那一天还很遥远。”顾欢之停下来，往山顶的方向眺望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 “不说那么远的事了，下一部，你想拍哪种类型的？”顾欢之问道。 “你有什么建议吗？”江沐歌感觉让她自己选就是在抓瞎，她甚至都没有分清楚电影的类型。 “我觉得先不挑，遇到合适的本子就演，商业片可以积攒人气，文艺片可以打好口碑，对你现在来说，最重要的是积累作品。主要看你有没有什么特别不喜欢的题材？” 江沐歌仔细思考了一番，摇头道：“我没有什么可挑的，有得演就不错了。” “那我让安榕姐帮你挑些合适的，你再选。” “这么早吗？”江沐歌感觉自己才刚刚进组。 “电影前期准备时间很长的，按你的档期来算，很多电影已经开始选人了，提前准备总是好的。” 江沐歌擦了擦额头上冒起来的汗，甜甜地说道：“沐歌都听姐姐的。” 顾欢之感觉手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一定好好表现，不给姐姐丢脸。没有姐姐，就没有今天的我，姐姐......” 顾欢之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她手里，“饿了么，吃点东西。” 江沐歌不可思议地看着手里的地瓜，问道：“你什么时候装进去的？” 她拿着长得有些畸形的地瓜在顾欢之那个制作精良的高定拎包前比划，感叹道：“有钱真好。” “包不就是拿来装东西的吗？”顾欢之说道，她本来也没有真想把这地瓜拿出来吃，只是想堵住江沐歌的嘴。 “好奇你包里还有点什么。”江沐歌往顾欢之的包口瞟。 顾欢之捂住包口，面目表情的说道：“什么都没有了。” “不会吧，是不是有什么羞羞的东西？”江沐歌来了精神。 “你觉得羞...羞羞的东西是什么？” 江沐歌顿时红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26 19:19:42~2020-06-27 18:50: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雨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顾欢之：“......” 她从包里一连掏出了好几个地瓜塞到江沐歌怀里, “看吧, 就这些, 别乱想。” “没有乱想。”江沐歌的声音细如蚊蝇。 她提高了一些音量, 问道：“这是吴伯伯给你的么？” 顾欢之点了点头, 说道：“他怕你肚子饿, 非要我带上。” 江沐歌不满地说道：“我又不是小猪, 哪里能吃这么多。” 正说着, 她的肚子传来了咕咕的叫声，江沐歌有些尴尬地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肚子, 想让它消停一点，可肚子又接着响了好几下。 顾欢之憋着笑把她怀里的地瓜重新收了回去，只留了一个。 “这是他们自己种的, 挺好吃的, 你先垫垫肚子, 我们晚上回去吃夜宵。”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四点过了。” 江沐歌之前没有看过时间, 现在才知道竟然走了这么久，突然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顾老师，我们歇会儿吧。” 顾欢之往周围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几个石墩上。 “我们过去坐坐？” 两人走到石墩跟前, 才发现因为表面不平整，几个墩子上都有积水，只有一个平整些的，在太阳的炙烤下已经干透。 “你坐吧, 我不累。”顾欢之说道。 江沐歌神色闪烁地说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两个人坐。” 顾欢之没有理会她说的这句话：“我们或许可以赶着落日之前到山顶。” “还要往上爬吗？”江沐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觉得累的话，就不上去了，休息好了我们原路返回。”顾欢之说道。 “不，要爬的，不到山顶，这沿途花的功夫不都白费了。”江沐歌赶紧说道，能和顾欢之多待一分钟是一分钟，谁知道她回去是不是又不理自己了。 “那你多歇会儿我们再走。”顾欢之帮她把有些零乱的碎发别到耳后。 她有些微凉的指尖滑过江沐歌的脸颊，江沐歌摒住了呼吸，脸上的温度上去了几分。 顾欢之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古怪。 江沐歌把注意力集中到手里的地瓜上，她把上面的皮剥开，吃了一口，眯起了眼睛，对顾欢之说道：“顾老师，这个好甜，你要尝尝吗？” “我不饿。”顾欢之说道。 “尝尝嘛。”江沐歌伸长手，把地瓜递到顾欢之面前，露出孩子般纯真的笑。 顾欢之去接，江沐歌却不松手，小鹿似的眼睛里透着一丝狡猾。 顾欢之本来想说那不就尝了，可头已经低了下去，她就着江沐歌咬过的地方吃了一口。 嗯，确实很甜。 江沐歌笑得更甜，她把手收回去，把顾欢之吃过的那一面对着自己，继续小口地吃着。 “姐姐吃过的地方，好像要甜一些。”江沐歌不要脸地说道。 “你能不能不要......”顾欢之说道。 “不要什么？”江沐歌疑惑地看着她。 不要一会儿叫姐姐一会儿叫顾老师。 “没什么。”顾欢之说道，她预感自己如果说出来，会成为下一个让江沐歌灿烂的点。 小朋友真讨厌。 “待会儿收拾好你的垃圾。”她板着脸说道。 “我可以把它们埋进土里吗，没带垃圾袋。”江沐歌问道。 “你堆着就行，不用埋土里。” 顾欢之脑海里闪过江沐歌蹲在地上，满手泥的画面。 其实看看小朋友挖土说不定也挺有意思的。 “顾老师，我吃不下了。”江沐歌把剩下的小半个地瓜塞给了顾欢之。 顾欢之很自然地拿在手里吃。 江沐歌的脸又烧了起来。 “不浪费粮食。”顾欢之解释道，心想：你给我不就是想让我吃么。 吃好以后收拾了一番，顾欢之问道：“休息好了吗？” “休息好了。”江沐歌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接着五官扭在了一起。 “怎么了？”顾欢之紧张地问道。 “酸，啊，好酸。”江沐歌揉着腿说道。 “你之前每次和我说去锻炼是不是假的？”顾欢之问道。 江沐歌的眼神飘忽。 “所以以前我们周末约健身，其实你根本没有动是不是？打卡的截图哪来的？” “P的。”江沐歌搓着衣角，老实交待道。 她有段时间痴迷于马甲线，约着顾欢之一起健身，坚持了两周以后，突然觉得自己苦逼兮兮练马甲线哪里有欣赏别人的香，于是就懈怠了。 对于江沐歌来说，她想要什么东西，一定会努力争取，但她不想要的，谁逼着她要，她都会觉得烦。 练马甲线只是一时兴起，虽然和顾欢之一起约了健身，可对方也不是真的在她身边，冷冰冰的打卡截图根本激不起她的兴趣。 她没好意思和顾欢之说自己放弃了，于是每次都假装自己在认真锻炼。 顾欢之牵着她的人往山上走，柔声说道：“以后诚实一点，不喜欢一定要说，不要这样。” “好，你也是。” 顾欢之点点头。 “不过还是要坚持锻炼，不然拍戏的时候身体怎么吃得消。”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偷懒了。” 顾欢之抿了一下唇，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其实我们并不了解彼此，少了网络这层滤镜，你将来看见了真实的我，还会喜欢吗？” “我不知道，但我至少不会后悔，你不能因为这种很小的可能，就不给我了解你的机会了呀。”江沐歌的语气有些着急。 “我什么时候说不给你机会了。” 江沐歌想起她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推开，觉得有些委屈。 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低落了下去，顾欢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乖。” 江沐歌松开她的手，把自己被揉乱的头发理顺，说道：“别总把我当小朋友，你才是小朋友。” 顾欢之一愣，苦笑道：“我确实做得不好。” “那就慢慢来，别去想会不会有不好的结果，有句话说得好，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 “可能是吧，你懂我的意思就行。” 山林里回荡着不知名的鸟叫声，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顾欢之的步子迈得很稳，刻意放慢了速度。 江沐歌落后她一小段距离，走得磕磕绊绊，阳光斜照过来，顾欢之的剪影刚好落在她脚下。 顾欢之的背上好像长了眼睛，每次江沐歌快追不上她的影子时，她就停下来，等到江沐歌跟上来几步，才继续往前走。 快到山顶时，天已经红了大半，太阳向西沉落，絮状的云团被火烧着了一般蔓延铺张，最后渗透进远离太阳一侧的深蓝色天空里。 顾欢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落日光辉地晕染之下，她颀长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孤独。 江沐歌心下一动，咬牙快步追了上去，轻轻地握住顾欢之的手，和她一起并肩向前。 ...... “卡，过，下一场一个小时后开始。”方国涛说道。 工作人员立刻开始清扫现场。 “可以呀沐歌，今天状态不错，继续保持。”方国涛夸道。 江沐歌嘿嘿地笑，她今天的每一镜都是一条过。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也开心一下？”方国涛拍完一段戏，八卦的欲望又上来了。 “秘密，不能告诉您。”江沐歌神秘地说道。 方国涛哈哈哈大笑，说道：“不就是些恋爱的小情趣吗，我懂。” 江沐歌被他笑得有些不自在，不再理他，转身去找顾欢之，工作人员正把下一场戏的提示单递过顾欢之。 “幸苦了。”顾欢之冲他点点头。 “顾老师，我有剧本的问题想请叫您。”江沐歌装模作样地掏出剧本。 在片场里，只要一有机会，江沐歌就借着问问题的幌子接近顾欢之，她的演技运用得越来越熟练，每次嘴上说着不正经的勾人话，脸上却是一副专心致志的表情，以至于片场里所有人，包括方国涛，都被她骗了过去。 江沐歌成为了全片场公认的最勤奋好学的新人。 “顾老师，我今天拍这一段戏的时候不小心想了你两秒钟，幸好反应得快，不然肯定过不了。”江沐歌指着剧本的一处地方，一本正经地说道。 “以后不犯就好。”顾欢之尽量避免和江沐歌进行太长的对话，她有的时候也不免怀疑江沐歌是不是强迫症好了以后，人格分裂了，不然怎么能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脸都不红一下，之前不是挺容易害羞的吗。 “顾老师，你今天状态似乎不太好呀，竟然忘了一次词，咱们明天是不是出去放放风？”江沐歌说道，手指在剧本里新加的吻戏那一段画圈圈。 “明天我有事，请了假。”顾欢之把脸从剧本上别开。 “那我们明天能见面吗，你之前答应我明天要给我答案的。”江沐歌紧张道，随后掩藏起了自己的情绪，做出专心思考问题的表情。 “恐怕不行，我之后再和你说行吗？”顾欢之说道。 “那不行，你后天还要去参加金石奖的颁奖典礼，我得等到什么时候。”江沐歌忍不住皱起了眉。 “你现在就告诉我答案。” 江沐歌觉得自己胜券在握，顾欢之和她复合是板上钉钉的事，她忍耐了一周，已经再也等不及了。 “沐歌，我想先问问一个很重要人的意见。”顾欢之说道。 江沐歌刚想问很重要的人是谁，片场门口就传来了一阵骚动。 旁边的工作人员在小声议论着，江沐歌的耳朵生得灵敏，一下子便听清了她们在说什么，她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你们知道吗，顾影后的女朋友来探班了。” 作者有话要说：别慌，这是助攻 第41章 “真的吗, 她女朋友是谁？。”问这话的人明显很激动。 “就是炒得最厉害的那个, 凌飞集团的太子女, 于雅文！”最先说话的那人压低声音说道。 顾欢之没有异性绯闻, 却被吃瓜群众凑出了很多同性cp, 虽然实锤一个也没有, 但网友依然津津乐道, 其中于欢cp是人气最高的一组, 只因为短命的欢歌cp萧条了一阵。 “她们是真的？” “当然，不信你去天眼上查, 顾影后每次前脚投资个什么项目，小于总后脚就往里面砸钱，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不让女朋友亏钱。” “你说的这个我知道, 娱媒天天报这个, 但我觉得有点巧合的成分在里面, 顾影后挺有眼光的，小于总投的项目也多, 凑一起也不奇怪。” “还有一个你肯定不知道，我之前跟组的时候遇到过小于总来探班，那阵仗大得要死，可网上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我连相关的动态都发不出去，你说这里面是不是有蹊跷。” “天呐，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信待会儿瞧，有钱人的世界咱不懂, 不过真的好好嗑，现实版霸道总裁......” 那人正说到兴头上，突然觉得后背一凉，她转过去的时候江沐歌已经收回了目光，她以为那股寒意是来自江沐歌身旁的顾欢之，脸色立刻变得苍白，把没说完的话吞了回去。 “怎么了？”顾欢之也察觉到了江沐歌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 “没什么。”江沐歌摇摇头，她告诉自己那人说的都是谣言，不要在意，却突然有些没有底气，她放弃了追问顾欢之那个“重要的人“是谁，只说道：“等你的答案。” “欢之！”一个略显慵懒的女声响起，引起骚动的女人终于出现在了视线中，她的姿色很出众，五官深邃，柔中带刚，一头及腰的深棕色法式大波浪带起了一米八的气场，后面跟着的七八个身量高大的保镖也被她压去了一半的风头。 江沐歌在脑子里搜罗了一圈于雅文的资料，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依稀记得这个人很厉害，是凌飞集团的接班人。 “你等我一下。”顾欢之对江沐歌说道，然后朝于雅文走去。 “今天我请客，不知道大伙儿喜欢吃什么，就随意买了些，如果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尽管和我的助理说，她会再安排。”于雅文朗声道。 她的话音刚落，随着她一同来的人就从车上搬下了大包、小包的吃食。 离开拍还有一会儿，剧组里的人大多善于交际，也不拘谨，听说有吃的，都围了上去，片场一下子变得很热闹。 于雅文虽然不混娱乐圈，但因为投资了不少娱乐公司，最近又接手了凌飞视频，所以在圈里也有不小的名气，这会儿有不少人贴过来献殷勤，被她的保镖拦在了来外面。 顾欢之费了些功夫才走到了于雅文跟前，“姐，不是说明天我去找你吗，你怎么跑来探班了？” 有保镖的层层保护，加上环境嘈杂，顾欢之并不担心她们的交谈被人听见。 “我忙里偷闲来看你，你居然不乐意，真是小白眼狼。”于雅文撩了撩头发，抱怨道。 “你每次来看我，片场就一团糟，方导都快把你拉进黑明单了。”顾欢之没好气地说道。 “方国涛么，他就是嘴上功夫厉害，他这部片子我也投了一半的钱，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于雅文不在意地说道。 “下一场戏十分钟以后开始，所有人员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去，无关人员请遵守探班秩序，否则将被驱逐出片场。”方国涛拿着大喇叭喊道。 于雅文：“......” “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们拍戏了，免得方国涛嫌我不讲道理，诶，你说他那么八卦的人，大家都在嗑我俩的cp，为什么他就是不感兴趣。”于雅文恶趣味地说道。 “因为他不眼瞎。”顾欢之突然想到什么，对她说道：“你不要去招惹江沐歌。” 于雅文冲她抛过去一个妩媚的笑：“让我帮你把把关不好吗？” “你一个母胎单身还给我把关，先解决好你自己的问题吧。”顾欢之不想再和她多说，转身准备去拍戏。 于雅文也不生气，反而笑着冲她喊道：“欢之，晚上一起吃饭。” 这会儿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她俩前面的对话江沐歌都没有听见，只有剩下的这句钻进了耳朵。 她们的关系这么好吗，江沐歌有些警觉。 剩下的这一场没有她的戏份，她坐在片场的一角，一边看顾欢之对戏，一边观察于雅文。 有的人生来就有一种王者气息，于雅文和她一样，只是随意找了一个角落坐着，却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质，她表面上看起来很热情，却透着拒人千里的漠然。 就连此刻站在她身旁的贴身助理，都显得有些谨小慎微，好像一个差错就会惹怒到面前的女人。 她很孤独，江沐歌凭借自己的识人经验判断道。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专门来给顾欢之探班，江沐歌想不通。 难道她喜欢顾欢之？ 她正思考着这种猜测的可能性，于雅文突然扭过头来，对她露出一个意为不明的笑。 江沐歌想别开目光，却发现自己被她压制得连动弹都变得困难。 于雅文朝江沐歌走过来，后面跟着的保镖把她的椅子也抬了过来。 “介意我坐这里么？”于雅文问道。 “您随意。”江沐歌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椅子都安上了，她还能不同意？ 于雅文摆了摆手，保镖立刻往后退了十步远的距离。 “别紧张，我就是想问问欢之的情况，她最近吃得好吗？”她的声音和顾欢之一样有磁性，却不似顾欢之那般温润，而是带着一点压迫感。 “您问的内容，我不是很清楚。”江沐歌答道。 “哦？我常听她说起你，以为你们很熟的。” 于雅文的眼里闪过一道光芒，江沐歌依旧没能从其中捕捉到具体的含义，只是心头的危机感更甚，她说顾欢之常提起自己，可自己却从来没有听顾欢之提起过她，天平到底倾向于谁，似乎不言而喻。 “敢问您和顾老师是什么关系？”江沐歌问道。 “我吗？”于雅文笑了笑，眯起眼睛说道：“我和她一起长大，大概算是青梅青梅，两小无猜。” 她把江沐歌紧张的表情都收进眼里，觉得有些意思，为了防止玩太过火，顾欢之和她翻脸，她又找补道：“不过我大了她很多，也没有那么懂她。” 江沐歌思考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没有那么懂顾欢之，所以打算从她这个情敌入手，了解顾欢之吗？ “晚上一起吃饭如何？”于雅文说道。 江沐歌心道呵呵，果然被我猜中了。 她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即使自己不去，顾欢之也很有可能和于雅文一起吃饭，到时候孤女寡女共处一室，这个于雅文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于是她回答道：“好啊。” 于雅文得到了她的答复，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江沐歌用余光观察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江沐歌总觉得于雅文只有在看顾欢之时，那双波澜不惊的眼里才会带上一点温情。 顾欢之说的那个“很重要的人”，难道是她？ 江沐歌心里警铃大作。 “卡，过。今天的拍摄就到这里，明后天放假，大伙儿回去休整一下，我们大后天再见。”方国涛说道。 原本有序的边场又变得有些混乱，人们三五成群地讨论着这两天去哪里放松，偶尔有几个不死心想和于雅文攀关系的，都碰了一鼻子的灰。 等顾欢之那边收拾妥当了，于雅文才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若柳低声在顾欢之耳边说了些什么，顾欢之看向各自占据片场一角、风轻云淡的两人。 江沐歌抓紧了衣角，她根本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淡然，往常顾欢之拍完戏，她都会主动迎上去，但今天没有，她在赌，赌顾欢之会走过来。 第42章 “欢之姐, 刚刚小于总找过江老师了。”若柳低声对顾欢之说道。 顾欢之朝两个人看过去, 点了点头, 说道：“我知道了, 这里没什么事了, 后天见。” “后天见。”若柳有些不舍地说道, 她还想看修罗场呢。 顾欢之向江沐歌走来, 江沐歌心里松了一口气。 “欢之！”于雅文突然喊道。 顾欢之的脚步一顿。 江沐歌的心又悬了起来。 “等我一会儿。”顾欢之冲于雅文说道, 继续朝江沐歌走去。 于雅文发出一声嗤笑，果然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姐, 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为什么总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于雅文把这种不安的感觉抛到了脑后，她的字典里可没有“犯错”这两个字。 “于雅文没有和你乱说些什么吧？”顾欢之紧张地问道。 江沐歌展露到一半的笑收了回去, 说道：“也没说什么, 就是听说你们关系很好, 青梅青梅，两小无猜。” 顾欢之松了一口气, 她姐没有提她的黑历史就好。 江沐歌皱起了眉头，顾欢之没有否认，是不是意味着她和于雅文的关系真的很好。 顾欢之并不知道一眨眼的功夫，江沐歌的脑子里已经装满了西湖陈醋, 她对江沐歌说道：“我今晚不回酒店，你放心，无论如何，下次见面的时候,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欢之，我在林嫂家的饭店订好了餐，我记得你爱吃她家的饭。你们两个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路上再聊。”于雅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们身旁。 “不用了，我们已经说完了。”顾欢之说道。 “等我回来。”她对江沐歌说道。 于雅文笑得花枝招展，自然地挽住顾欢之，一边朝车里走一边说道：“今晚一起睡吗？” 江沐歌：“！！！” “又不是小孩了，两个人睡多挤。”顾欢之说道。 江沐歌跟在她们身后，神色莫辩。 到了车门口，顾欢之才发现江沐歌也跟了过来，她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道：“还有什么事么，沐歌。” “我请小江一起吃饭，别磨蹭了，待会儿饭点都过了。”于雅文不等顾欢之反应就把她推上了车，接着给江沐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车里的气氛有些诡异，顾欢之感觉自己夹在了寒冰和烈阳中间，转头看过去，江沐歌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于雅文脸上挂了几分笑。 顾欢之揉了揉眉心，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于雅文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说道：“欢之你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有次去捉鱼......” “姐，缘光那个项目你打算怎么处理？”顾欢之赶在于雅文说出她小时候捉鱼踩进粪坑的事之前打断了她。 “今天咱们可不可以不聊工作的事。”于雅文嘴上这么说，手已经不由自主地去翻放在车里的文件夹。 见鬼，她在心里暗骂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戒掉这个毛病，她把文件打开：“我快速和你说一下......” 她们后面说的话江沐歌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她在纠结着顾欢之对于雅文的称呼，那句“姐”是不是像自己叫她姐姐一样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江沐歌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那大概只是对年长者的敬称。 难道于雅文是顾欢之的表姐，可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长相，倒是看不出有一点血缘关系来，何况如果真是表姐，干嘛说自己和顾欢之是青梅青梅。 经过“缜密地思考、严密地推理”以后，江沐歌得出了结论，于雅文是类似于邻家大姐姐的角色，百合片里常见的主角人设，最后一般都会上位成功。 如果顾欢之说的那个重要的人就是于雅文，连谈个恋爱都要请教她的意见，那...... 江沐歌打了个冷颤。 完了。 顾欢之和于雅文正认真讨论着，于雅文拿着笔在文件上龙飞凤舞，顾欢之埋头看她写的东西，两人的头挨得很近。 她们有共同的事业，从小一起长大，于雅文了解顾欢之的喜好，最重要的是她漂亮又多金。 虽然顾欢之现在可能对她没有想法，但未来谁说得定。 或许顾欢之其实心里多少有些依赖于雅文，她本来就缺乏安全感，于雅文的身份和地位至少能给她很多保障。 正当江沐歌快要被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淹没时，车停在了一家农家饭店门口，除了招牌上有闪亮的琉璃灯作装饰，再也没有什么华丽的配置，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小店，地处近郊，环境还不错，很干净，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了身后。 几人下了车，饭店的老板迎了上来，于雅文很熟络地和她打招呼。 江沐歌看着于雅文身上那一套量体而裁的昂贵西服，总觉得她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她这样走到哪里都闪着刺眼光芒的人，应该去米其林三星厅，不该来这里。 是为了顾欢之吗？因为顾欢之喜欢，所以她也常来这里，以至于和老板相熟。 “沐歌，怎么了？”顾欢之发现江沐歌落后了几步，停下来问道。 “没事。”江沐歌回过神来，压下心里不详的想法，穿过木制的围栏，追上顾欢之她们。 她装作不经意地牵住顾欢之的手，顾欢之没有回握住她，而是把手退了出来，说道：“在外面呢。” 江沐歌悻悻地松开了她的手，之前在外面不也牵过吗。 顾欢之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接起电话，谢安榕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 “很急么？”顾欢之沉吟道。 “你等会儿。”顾欢之按住手机，对于雅文说道，“姐，你们先点菜吧，不用等我，我待会儿来找你们。” “好，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于雅文问道。 “没有，你点的我都爱吃。”顾欢之说道，接着她看了江沐歌一眼，又对于雅文说，“你给我点面子。” 于雅文挑了挑眉毛，笑道：“我尽量。” 顾欢之没有再和她拉扯，走到外面继续和谢安榕通话。 包间里，于雅文扫了一眼菜单后，问老板：“林嫂，有煲牛腩粥吗？” “煲了的，知道您每次来都点，特意备好了。” 于雅文点了点头，说道：“欢之胃不好，难得有她爱吃的，还不伤胃。” 江沐歌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嘴里失去了味道。 “竹笋炖鸡来一份吧，再要一份清炒山药......” 老板把于雅文点的菜记了下来。 于雅文把菜单送到江沐歌面前，问道：“小江，你看看你想吃点什么。” 江沐歌摇了摇头，说道：“顾老师喜欢的我都爱吃。” “唔，那倒是难得，我这个小妹妹嘴可挑得很。”于雅文说完突然想起来顾欢之让她给自己一点面子，于是又说道：“不过即使不喜欢她还是会吃的，不用特意将就。” 江沐歌的脸色有点难看，于雅文比她更了解顾欢之。 于雅文把菜单合上，还给老板：“林嫂，就这些吧，辛苦了。” “于总客气了。”林嫂拿着菜单出去。 于雅文的指节在桌上漫不经心地敲动着，江沐歌一阵心烦。 “不用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于雅文掩嘴笑道，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几分魅惑的光，岁月还没有在她的眼角留下刻痕。 我不怕你吃了我，我怕你吃了顾欢之，江沐歌心想道。 她僵着脸说道：“于总和顾老师的感情真好。” “那是当然，欢之和谁不好，都不可能和我不好。”于雅文往前倾了倾身，说道，“关于她的事，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我。” 说着她把披散下来的头发拢到身后，冲江沐歌眨了眨眼睛。 江沐歌自动把她的行为理解成了挑衅，她强挤了一个笑容出来：“不用了，我和顾老师很熟。” 于雅文讪讪地笑了一下，不再说话，她一向很擅长和人打交道，但那都是在有利益联系的基础上，像这种纯粹的人情关系，她处理起来反而有些生疏，特别是眼前的妹夫好像不是很友好。 她纠结着要不要还是拿顾欢之小时候的囧事打开话题，电视剧里好像一般都是这么演的。 包间的门被打开，林嫂把菜依次端了上来。 于雅文如蒙大赦，她指着桌上的菜对江沐歌说道：“小江不要客气。” “不等等顾老师吗？” “她可能还要隔一会儿，没事，咱们一家人不讲究这些，待会儿还可以加菜。” “一家人？”江沐歌脱口而出，她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缺氧。 于雅文盛了一碗汤到她面前，“虽然现在还不是，但早晚都是，不是么？” “那也不一定。” 于雅文眼里一道精芒闪过，江沐歌拿勺的手抖了一抖，算了，自己干嘛和人家几亿身家的大佬硬刚，她埋头兀自喝汤，思考着怎么才能增加自己的胜算。 顾欢之推门进来时心里想着电话里的事，并没有意识到气氛的紧张，于雅文添好一碗饭递给她，江沐歌紧接着往她碗里夹了很多菜。 “知灼并购了幕行。”顾欢之说道。 于雅文不在意地说道：“没事，都是小打小闹，如果他们闹到你的头上了，我帮你撑着。” 顾欢之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生意上的事，江沐歌感觉自己就是个局外人，根本插不上什么话。 吃完了一顿憋屈的饭，江沐歌听见于雅文问顾欢之：“晚上住在漫月吗，离机场近一些。” “你安排就行。”顾欢之说道。 江沐歌的脑子轰然炸开——漫月酒店是出了名的情侣酒店。 “小江你住哪里，我让司机送你。”于雅文对还坐在位置上的江沐歌问道。 江沐歌没有回答，而是对顾欢之说道：“顾老师，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她的眸子里闪着幽幽的光。 顾欢之走到她身前，俯身柔声道：“怎么啦？” 江沐歌环住她的脖子，仰头吻了上去。 第43章 轿车在夜色里缓缓行驶, 顾欢之望着窗外的风景, 眼睛失了焦。 于雅文看着她红肿的嘴唇啧啧啧道：“年轻就是好。” 顾欢之瞪了她一眼, 脸上还挂着一点红, “还不都怪你。” 于雅文哈哈大笑, 无辜道：“我怎么知道她会那样想, 而且你居然没有介绍我。” 她收敛了一点笑容, 继续说道：“那你也要感谢我, 让你们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她不是都说了会对你负责吗, 你怕什么。要我说，你今天就该带她一起，空房间多, 把事办了。” “晚上换一家酒店, 不想住你那儿。”顾欢之冷着脸说道。 “别呀, 自家酒店不要钱又舒服，你难道想去隔壁那家装修老土的五星？” “对。”顾欢之应道。 这个锅, 于雅文开的情侣酒店至少要背一半。 于雅文撇了撇嘴，拿起对讲机和前面的司机说了一声。 ...... 江沐歌陀螺一般地在房间里转了许久，又去浴室里洗了个澡，终于把过剩的精力释放完毕, 瘫软到了床上。 触到柔软的床垫，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了被子里，隔了会儿觉得缺了点什么, 又伸手把床角放着的巨型玩偶抱进了怀里，嘴咧到了耳根。 啊啊啊啊啊，脑子里还在放声尖叫着，二十三年了，她终于体会到了接吻的乐趣！ 还想要更多，根本不够！ 她拿起手机点开和顾欢之的聊天界面，往对话框里填进各种虎狼之词，然后又一个个删掉，她决定先解释一下自己的动机，铺垫一下再进入主题。 顾欢之的手机嗡嗡地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来看。 江沐歌：【顾老师，你没有生气吧，我冲动了，我就是怕自己被绿了，谁知道她是你姐姐...】 顾欢之摸了摸自己肿掉的嘴唇，面无表情的回道：【放心，能绿你的只有你自己】 江沐歌：...... 绿个大头鬼，如果知道顾欢之身份的第一天她就鼓起勇气坦白身份，是不是就没有后面这么多波折了，可惜......没有如果。 她把自己留在对话框中还没有发出去的内容删掉——【我真的只是想轻轻亲一下，谁知道亲亲那么上头】 重新发道：【？？】 顾欢之把手机放下，不再理江沐歌。 她不要脸的吗，好歹也是当姐姐的，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被强吻了。 不过，还挺软的。 顾欢之回忆起刚刚在饭店的那一幕，再次原地炸成了烟花。 江沐歌没有等到顾欢之的回复，习惯性地翻出《心盲》的剧本来看，翻到那场吻戏的时候，脑子里再次浮现出和顾欢之激吻的画面，也不算激吻，顾欢之全程乖巧，任她摆布，一番土拨鼠尖叫以后，江沐歌拨通了林嘉瑜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那头才接了起来。 “沐歌你有什么事吗？”林嘉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浮。 “我和顾欢之接吻了！”江沐歌激动地说道。 “哦。”林嘉瑜淡淡地应道，然后加重了几分语气：“你说和谁？” “顾欢之！我和我家顾老师接吻了！”江沐歌涨红了脸。 “神经病！大半夜做春梦自己去阳台上吹吹风。”林嘉瑜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 “喂，你怎么就不信呢！”江沐歌喊道。 电话里传来忙音。 不对，林嘉瑜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怪怪的，江沐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可能打扰到别人了。 她仰面躺下，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和顾欢之进行更加深入的交流。 顾欢之后天要去参加金石奖的颁奖典礼，她去年参演的一部电影提名了最佳女主角奖，这次获得提名的另外几位女星都具备一定的实力，竞争压力不小，但江沐歌依然相信顾欢之能捧下奖杯，在她26岁不到27岁的年纪，成为最年轻的三金影后，更别提她还有威尼斯金奖的加持。 顾欢之代表了一座高峰。 可惜她不能到现场去见证历史，江沐歌不无遗憾地想到。 好在未来还长，她们都还年轻，顾欢之在前面做光，她愿意花一生的时间来追随。 即使追不上，也永远站在被她照耀的地方。 暖白的灯光铺洒下来，卧室被照得很亮，比之前任何夜晚都亮，江沐歌沉静下心来，拿出平板，翻看谢安榕给她发过来的几个本子。 ...... 天色阴沉，开阔的江面上没有任何的波澜，江边的巨石雕像静静伫立着，寒来暑往，只有上面枯萎又新生的杂草显示着时间的改变。 顾欢之和于雅文两人着一袭黑衣，沿着江堤走了许久，最后在一块石碑前停了下来。 “爷爷，我们来看你了。”顾欢之轻声说道。 这是一处衣冠冢，埋藏了于舒德的婚衣，而他的骨灰被于凌飞安置在了于家的家陵里。 顾欢之22岁那年，于舒德逝世，她父亲于凌飞这个人好尽面子，没有遵循于舒德和爱妻一样将骨灰抛洒江头的遗愿，而是在家陵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葬礼，向外人昭示他的孝顺。 顾欢之长得不像他，却很像她的母亲顾艾，于凌飞记恨顾艾，却不敢动她，只能把仇都记到顾欢之头上。 于舒德去世，于凌飞没了顾虑，当天就将顾欢之从族谱上除名，不许她见于舒德最后一面，也不许她踏入于家家陵半步。 用于凌飞的话来说，顾欢之是“不应该存在的人”，即使是于舒德在世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对外承认过顾欢之是她的女儿，更不允许网上出现半点将顾欢之和凌飞集团联系在一起的内容，除了少数人以外，几乎没有人知道凌飞集团还有一个二小姐。 而那些知道顾欢之背景的人，也只当是于凌飞为了保护顾欢之，所以特意隐瞒了她的身份，没有人能想到，掌握了大半个商业帝国的人，心胸能如此狭隘。 对于顾欢之来说，于氏集团二小姐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爷爷的血脉联系，彼时她风光无限，不知道多少知名导演评价她“未来可期”，希望和她合作，可就是这样的她，连爷爷最后的心愿也满足不了。 她有段时间甚至弄不清自己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无论她努力到何种程度，都走不出于凌飞笼罩下来的阴影，她的出生好像就是一件不该发生的事，而她的存在，似乎只是为了让于凌飞有一个发泄的窗口。 于凌飞任她高飞，又时不时给她弄出一些小打小闹的恶作剧，比如那一年一度的黑照节，比如在她安保措施严密的家门口泼上油漆，又比如让营销号曝出她和江沐歌的疑似恋情。 于凌飞提醒她，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毁了她，只是因为享受这种追逐猎物的刺激感，所以没有扼住她的喉咙。 开始的时候顾欢之很害怕，息影去国外待了一年，后来她才意识到，于凌飞不过是色厉内荏，她知道他太多秘密，他根本不敢动真格。而且她飞得越高，于凌飞就越没有折断她翅膀的勇气。 可顾欢之怎么也没有办法将那个带着金丝边框、永远温温和和的男人和后来这个斤斤计较的懦夫联系在一起，她有时候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被伤害得太深，所以潜意识里编造出了一个虚假的父亲，但幼时留下的相册里，每一张照片上于凌飞的目光都清澈如水，总是展开两臂把她们一家三口护入其中，好似不愿意让她们受一点伤害。 “姐，你说是不是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不能长久，那些写到男女主在一起就结束的故事，是不是都还隐藏有一个悲剧的结局，分手才是故事的尽头？”顾欢之一边看着于雅文摆放祭品，一边问道。 于雅文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头问她：“你怎么会这样想？” “你看奶奶早逝，所以爷爷和她的感情停留在了最美好的一刻，即使到去世，他心里还记挂着奶奶。而他们两个，以前不也是模范夫妻吗，结果到现在还不放过彼此。”顾欢之说道。 “能不能长久是看人，如果奶奶还活着，爷爷肯定和她白头到老。而他们两个，只能说是自己忘记了初心。”于雅文说道。 顾欢之蹲下来和她一起布置，“那你觉得我和沐歌能长久吗？” “你自己是怎么觉得的？”于雅文问道。 顾欢之咬了咬下唇，说道：“我觉得至少不会演变成他们那样，沐歌不是顾艾，我也不是于凌飞。” “那不就对了，你想想，如果你放手，她将来爱上了别人，把曾经对你的种种都付诸给了那个人，还没来得及给你的也付了那个人，你不会心痛吗？” 顾欢之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即然如此，不如试一试，哪怕结果不好，至少你无憾了。” “可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而且难道不在一起就是不自私了吗？” “我其实是想问问爷爷的意见。” 于雅文无奈地笑道：“爷爷难道还能从土里钻出来，对你说欢之爷爷相信你，祝你99？” 顾欢之坚持道：“以前每次遇到没法决定的事，我都会问他。” “行吧，那你问吧。”于雅文给她让出了位置。 顾欢之虔诚地站在石碑前，说道：“爷爷，还记得我每次来和你提起的那个女孩吗？我很喜欢她，想......和她过一辈子，您觉得我能做到不辜负她吗？我们是不是会有一个好的结局？如果您觉得会的话，就让蝴蝶立在这个石碑上吧。” “等会儿，”于雅文说道，“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你不过就是想讨个好彩头，即然如此，你能不能许一个好实现一点的，蝴蝶立石碑上这个太难了吧。” 顾欢之说道：“我以前都是这么许的，后来证明确实不该做。” “那这次蝴蝶没立上去，你就不和她在一起了？” 顾欢之迟疑了一下：“我没有考虑过它立不上去的情况。” “所以你这次还是反过来许吧，吉利些。” 顾欢之刚要照着她说的做，就见空中翩翩然出现了一只蝴蝶，彩色的翅膀扑棱着，在灰暗的天色里闪着有些不真切的光，它兜兜转转了一圈，最后悠悠地落在了石碑上，停了两秒才慢慢飞走。 顾欢之：“......” 于雅文黑脸道：“......你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过。” 回酒店的路上，顾欢之在手机上编辑着什么，半个小时后她把手机递给于雅文，“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于雅文接过去，看清标题以后，美艳的脸上露出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顾欢之你是不是有毛病。”于雅文骂道。 顾欢之紧张地问道：“哪里有问题吗？” “你这整个文件都很有问题，恋爱试用期协议是什么鬼？我如果是江沐歌，我就把你拉黑了。”于雅文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恋爱本来就是一件很感性的事，你干嘛用些条条框框把它束缚起来？” “你先看看我下面写的内容再说，主要是我的承诺，没有对她的要求。”顾欢之不死心道。 “也不知道她怎么能忍你这么多年。”于雅文嫌弃道，她点了右上角的叉退出了文件，手滑之下点进了另一个文件，只瞄了一眼，她便赶紧点了退出。 她小妹居然可以写出速度这么快的车。 “咳咳。”于雅文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发现我错怪你了，你还是有些优点的，我觉得你这篇文，啊不是，这篇文件是有可取之处的，很真诚，她看了一定很感动。” 顾欢之没有怀疑她态度的突然转变，说道：“你觉得没问题的话，我就发给她了。” “让我帮你发吧，老姐我想和你一起见证这个历史性的时刻。”于雅文拿出了她开例会时的严肃表情。 顾欢之被她这样一弄，突然觉得很紧张，于是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帮我发吧，用微信发。” 微信上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聊天记录，顾欢之很放心。 “好。”于雅文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改了两个文件的名字，把后面看见的那个文件发给了江沐歌。 为了妹妹的□□，她决定豁出去了，大不了将来顾欢之羞愤交加，和她打一架，反正小时候干架她也没有输过。 一不做二不休，她在对话框里输入道：【最近嗑上了欢歌cp，墙裂安利你】 点击发送以后，她删除了这条记录。 “搞定了，就等她回复你。”她面不改色地把手机还给了顾欢之。 顾欢之看了一眼对话框，除了那个文件以外没有任何内容，抱怨道：“你刚刚打了那么久的字，怎么什么内容都没有发出去，光丢一个文件过去，她看了会不会生气？” 于雅文在心里吐槽道：你那个试用期协议真发过去，那才是说什么都白搭。 “放心，她不会生气的，我们把主动权交给她，看她怎么回复。”于雅文安抚道。 顾欢之皱了皱眉，说道：“她回了，回了个两个问号。” 于雅文想了想，说道：“那要不你回她说‘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或者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慢慢来，不急’。” 顾欢之照着她说的发了过去。 “她怎么还是回的问号。” “可能她有些震惊，你等她缓缓，谁能一下子接受你的那些条例不是？”于雅文心虚道。 江沐歌喝完了一大杯水，依然觉得嗓子干涩得不行，她又去接了一杯，手忍不住重新滑开了顾欢之发来的那个文件，看着文里的自己和顾欢之做着各种晋江不允许描写的事，她既觉得羞耻又忍不住沉迷，一会儿的功夫，她身体的一部分干渴异常，而另一部分已经......泛滥成灾。 她盯着顾欢之发来的最后一段话看，刚刚过于震惊，她只回了两个问号过去。 顾欢之：【你觉得不能接受，或者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慢慢来，不着急】 不接受？怎么可能！慢慢来？不行，她想立刻马上。 矜持矜持矜持，江沐歌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才拿起手机回复了顾欢之。 顾欢之这边还没有收到江沐歌的回复，于雅文心想自己是不是大意了，江沐歌会不会是那种比较保守的乖孩子。 “那个，欢之，老姐问你一个问题。”于雅文说道。 “什么问题？”顾欢之问道。 “你和她开过车吗？”于雅文试探道。 “之前去兜风开了一会儿。”顾欢之没有多想。 “我不是说的这个车，我是说你们之间开那个车吗，假车？” “什么假车？”顾欢之一脸懵逼。 “玛莎拉蒂都被你......(写出来了，你问我什么假车)”于雅文一激动差点说漏了嘴。 “没什么，我脑子短路了。”她说道。 顾欢之自己琢磨了一阵子以后问道：“姐，你是不是想问我，我们有没有说过荤话？” “对，没错，你们有过吗？” “你为什么想问这个？”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就是好奇，想知道情侣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相处模式。”于雅文拿出母胎solo的身份做挡箭牌。 “我们好像没有聊这个的机会。”顾欢之回忆道。 于雅文思考了一下后说道：“欢之，我有件事想和你坦白，你不要怪我。” “等一下，沐歌给我发消息了。”顾欢之拿起正在震动的手机。 江沐歌：【我觉得可以试试，不过也不用那么着急，而且可以丰富一下内容[害羞.jpg]】 江沐歌：【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顾老师】 江沐歌：【[你好骚哦.jpg]】 顾欢之疑惑道：“我的内容有什么不正经的地方吗？为什么她说我好骚？” 于雅文继续诓她说：“你觉得正经人能想出恋爱试用期协议这种东西吗？她可能觉得你太会了。” “那我应该怎么回复她？” “你就让她等你回去。”于雅文忍不住怀疑顾欢之的智商。 “对了，你说有什么事想和我坦白？”顾欢之回复完了以后问道。 “什么坦白，我有说过什么吗？”于雅文和她装傻道。 “可能我听错了。”顾欢之揉了揉太阳穴，没有再追问下去。 江沐歌收到了顾欢之的回复：【等我回来】 她倒在床上，脑子里冒起了粉红色的小泡泡，她举着手机回复道：【好，等着你，欢之宝贝】 消息发送出去后，她盯着自己说的“宝贝”两个字傻笑了很久，才合上了嘴，把顾欢之发过来的那份文件在很多地方备了份，又爬起来打开了电脑，把文件拷到了U盘里。 江沐歌感觉自己身上粘腻异常，她拿上换洗的衣服去浴室洗澡，明明水温被她调得很低，可触及皮肤时却带起炙热的触感，她本来想降降火，却变得更加燥热，她抬头看了一眼花洒，然后拼命按住了脑子里产生的奇怪想法。 来日方长，一个人的时候要克制一些。 不过，可以作为丰富的内容。 在水汽蒸腾的浴室里，江沐歌的脸红成了一片，不知其中几分是因为热气，又有几分是因为羞涩。 ...... “快点，快点，颁奖典礼马上就开始了。”戴着墨镜和口罩的江沐歌手里抱着爆米花，催促着在后面磨磨蹭蹭的林嘉瑜和叶湘。 “沐歌你别着急，顾影后一般都是压轴上红毯，回去早了还不是什么都看不见。”林嘉瑜说道。 “我请你们吃饭不是让你们给我发狗粮的，快快快，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江沐歌冲到两人面前，把她们拉进了电梯。 回到房间，江沐歌打开电视，颁奖典礼还没有开始，画面里正在播放在红毯周围的环境，时不时插播一条广告。 酒店的电视机有些老旧，分辨率不高不说，连比例也很不正常，画面里围在红毯周围的记者们被拉长了脸，显得很古怪。 江沐歌只能把自己的笔记本打开，搜索到金石奖的颁奖现场，屏幕上实时滑过的弹幕并不多，大多数都是期待自家影星登场的内容。 “沐歌，你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吗？”林嘉瑜问道。 江沐歌调整好笔记本的角度，坐到了沙发上，神情认真地说道：“你还记得我前天晚上和你打电话说我和顾老师接吻的事吗？” 林嘉瑜黑脸道：“不用说了，我原谅你了。” “是真的，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江沐歌拿起手机，借着屏幕的反光，确认自己的表情管理很到位，没有提前露出傻笑。 “我很认真的。” 林嘉瑜转头过去问叶湘：“最近江老师拯救过地球吗？” 叶湘摇了摇头：“没有。” 林嘉瑜对江沐歌摊了摊手，“不是我不相信你，你确实没有拯救过地球。” “这......和地球有什么关系吗？” 正说着，手机响起了提示音，江沐歌点开，嘴角勾了起来。 顾欢之：【我快到了】 江沐歌：【什么时候上红毯？】 顾欢之：【可能还要一会儿，我排在后面】 江沐歌：【我想你了】 顾欢之：【乖，我明天就回来了】 顾欢之：【我也想你】 林嘉瑜看着笑得满面春风的江沐歌问道：“你中奖了？” “我在和顾老师说话。”江沐歌把手机挪到林嘉瑜面前，同时握得很紧，她怕上面的聊天内容暴露。 林嘉瑜看了一眼左上角的备注：【顾老师小乖乖】 林嘉瑜：...... “你是不是有个小号？” “我至于那么无聊吗？”江沐歌恼道。 她翻出了顾欢之的朋友圈，里面的内容很少，但都是切实记录生活的内容，不似微博里那般全是营业假笑。 最新的一条是今天早上发布的，文字内容是：【新的开始，期待】 配图是她随手拍下来的影子，空出来的那只手比了半个爱心。 虽然只是影子，但从那极具辨识度的五官轮廓线也可以看出来是顾欢之没错。 “卧槽！”林嘉瑜震惊地说道，“你等我缓缓。” 江沐歌把水递给她。 旁边的叶湘也和她一样震惊，“江老师，你和顾老师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是那天你们两一起请假的时候吗？” “不是，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是复合。” 林嘉瑜差点没忍住把嘴里的水喷出来，“所以，她是你的那个网恋对象吗？” 江沐歌点点头。 “天呐，快说，你们是怎么一回事，我的天，阿湘快把爆米花给我。” 江沐歌粗略说了个大概，隐去了很多内容，可另外两人依然听得津津有味，手里的爆米花桶空了大半。 “你们以后考虑把这个拍成电影吗？”林嘉瑜问道。 “什么时候能出柜都不知道。”江沐歌叹道。 “那不一定，不是说上面在放宽了吗，《心盲》提交上去的吻戏备案都已经通过了。” “但愿吧，希望出柜之前，我能做出点成绩。”江沐歌说道，她希望公布恋情的时候得到的是大众的祝福，而非质疑。 “你肯定可以的。”林嘉瑜说道，“不过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居然到现在才和我说。” “我说了你会信吗？”江沐歌问道。 林嘉瑜尴尬地笑了笑，“你多说几遍我应该就相信了。” 江沐歌叹了一口气，当两方差距太大时，人们很难接受她们在一起的事实，最好的朋友尚且如此，何况那些根本不了解她们的人，虽说人是活给自己看，可站在聚光灯之下，很难不去关注别人的看法。 幸好她在可以一搏的年纪遇见了顾欢之，不早，也不晚。 “好像快轮到顾影后了。”叶湘提醒道。 江沐歌看向电脑屏幕，从正式开始走红毯以后，弹幕就多了起来，而现在，视频区已经完全被弹幕覆盖，根本看不见一点内容。 江沐歌点开弹幕设置，屏蔽了重复的内容，调高了弹幕的透明度，画面终于再次显露出来。 她这才明白弹幕为什么突然这么密集——正从红毯走过的是一对很出名的夫妻，十年前凭借一部高口碑的历史正剧同时拿下了影帝和影后奖项，也正是借着那部剧他俩修成了正果，如今十年过去，依然恩爱如旧，是公认的娱乐圈里的神仙眷侣。 影帝俊朗沉稳，影后温婉端庄，两人手牵着手从红色的地毯上走过，直播的摄像头跟在他们身后，他们走得不急不缓，好像把时光踩在了脚下。 一条条弹幕滑过，祝福和柠檬夹杂在一起。 【不知道有生之年可不可以在红毯上看见同性情侣】 江沐歌给这条弹幕点了一个赞。 影帝和影后在签名墙上留下了姓名，画面一转，切到了红毯的入口，一辆银灰色的SUV停在了门口。 弹幕没有一点消减的势头。 江沐歌直起了身子。 车门拉开，现场陷入了片刻的沉默，然后像掀开了锅盖一般沸腾起来。 顾欢之的高跟鞋踩在地上，一袭长裙拖了地，周遭立刻响起密集的快门声。 经过了一轮筛选的弹幕炸开了锅，各种虎狼之词霸占了屏幕，江沐歌皱了皱眉，把弹幕的开关关上。 转眼的功夫，顾欢之已经走到了红毯的中央，她穿了一件斜肩开叉长裙，漂亮的玉肩仿若刀削，长裙从黑色渐变到深蓝，她像是把夜色披在了身上，闪着光的眼眸如同天空中最亮的星辰。 她这次却并不像以往一样快速通过红毯，而是徐徐前行，偶尔停下来，给足记者拍照的时间。 记者们兴奋地按下快门，却不知道她刻意久留的原因才是真正值得挖掘的爆炸性新闻。 江沐歌蹲在地上，脸快要贴到电脑屏幕上。 房间里另外两人不好打扰她，只能看电视上的畸形画面。 顾欢之签好名走进会场，江沐歌才揉了揉发麻的腿，重新坐回了沙发。 颁奖典礼上不方便看手机，顾欢之和同剧组的其他人寒暄以后，优雅地落了座，耐心等待着颁奖正式开始。 粉丝们惊喜地发现，今天每次镜头滑过顾欢之，她都会自然地看过来，然后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awsl我要醉在姐姐的笑里了 ——啊啊啊啊，姐姐实力宠粉，摄像机师傅快多给点镜头！ ——为什么我觉得顾影后恋爱了，怎么笑里含春？ ——前面的，被你发现了，其实她是专门笑给我看的 ——前面放屁，顾姐姐是我的！！ 关了弹幕的江沐歌并不知道自己头顶已经长出了青青草原，她把林嘉瑜和叶湘驱逐出了房间，一个人抱着电脑嘤嘤嘤。 主持人说了什么，哪些奖颁给了哪些人，她一概没有进脑子，等到主持人宣布最佳女主角提名人选时，她也只记着顾欢之一个人的名字。 镜头从几位候选人面前一一扫过，几人神色各异，故作镇定或维持假笑，只有顾欢之云淡风轻，在镜头拍过来时露出一个和之前几乎没有多少差别的笑。 台上的主持人和颁奖嘉宾还在插科打诨、卖弄关子，台下的气氛开始变得紧张，一位性急的候选人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江沐歌握紧了拳头，然后镜头给了她一个顾欢之的特写，画面里面的女人沉着冷静，好像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姐姐，你能不能急一下！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的江沐歌大吼道。 顾欢之的内心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只不过金石奖于她而言是志在必得的。 台上的主持人终于拿起了信封，烫金色的纹理显示出十足的质感，他打开信封，探手取出里面的卡片，会场的灯光暗了下来，只有台上投射下一束亮光，所有的眼睛都聚集在了那张薄薄的纸上。 主持人发出长长的一声感叹，“今天大概是一个见证历史的时刻。” 颁奖嘉宾侧头去看纸上的内容，赞同道：“真是......实至名归。” 候选人都提起了心来，假笑的笑不出来的，故作镇定的也镇定不起来了，连顾欢之脸上也有了一些波澜。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能创造历史，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实至名归。 但答案只能有一个。 主持人等待了两秒，吐词清晰：“本届金石奖最佳女主角的获奖演员是——顾欢之！恭喜！。” 他的话音落下的同时，一盏聚光灯从顾欢之的头顶打下，把所有的目光都引到了她身上，然后所有灯光齐齐打开，刚刚还昏暗着的会场亮如白昼。 “姐姐，我就知道一定是你。”眼里热气上涌，江沐歌喃喃道。 等她反应过来是，已经是泪流满面，又哭又笑。 屏幕里顾欢之被涌上来贺喜的人包围，同剧组的人和她拥抱，她程式化地向他们道谢，心却跟着收缩起来，指尖捏在一起，拼命将脑子里快要溃散得不成样子的演说词重新凑在一起。 在别人都觉得已经尘埃落定之时，顾欢之才真正开始紧张。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欢之你今年才26岁。”主持人对顾欢之说道。 “再隔两个月就满27了。”顾欢之谦逊地说道。 “不管怎么说，你应该是包揽国内三金的最年轻演员，恭喜你！“ “谢谢，我相信后生可畏，将来一定会有人刷新这个记录。”顾欢之笑道。 主持人还想说些什么，颁奖嘉宾打断了他，“诶，你还想说什么下来说，我已经等不急给欢之颁奖了。” 主持哈哈哈大笑，把舞台让给了两人。 “欢之，很荣幸能够亲手把这个奖杯交给你，这也算是一种圆满了。”颁奖嘉宾把奖杯递给顾欢之，顾欢之的第一座奖杯就是他颁的。 顾欢之双手接过奖杯，说道：“谢谢季老师，希望以后能再从您手里拿几座奖杯。” 颁奖嘉宾显然很受用，说道：“我就不耽误你讲话了，我的下部戏欢迎你来客串。” “一定。”顾欢之说道。 她换成了单手拿奖杯，扶了扶话筒。 “感谢金石奖的评委给我的肯定，让我能站在这个奖台上发表感言，今天对我来说其实是一个有些特殊的日子，是全新开始的第一天。五年前拍第一部 电影的时候，我就暗下决心，要干出一些成绩，过程其实比想象中的艰难一些，在这里我要感谢所有的前辈，和我合作过的导演和演员，以及剧组里所有的工作人员，没有你们的帮助，就不会有我的成就。” 说到这里，顾欢之顿了顿，轻轻吐出一口气：“除此之外，我还要特别感谢一个人。” 屏幕外，江沐歌的心颤了颤，双手交握在一起。 “我在最艰难的时刻遇见了她，多亏她的多年陪伴，我才不至于那么孤独，也感谢她给我的勇气和信心。” 泪水又涌上了江沐歌的眼眶。 “至于为什么说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呢？”光打在顾欢之的脸上，她的五官介于深邃与柔和之间，她露出一个光明的笑，眼里好像盛下了世间所有的美好—— “因为今天，是我们正式在一起的第一天。” 她的话音刚落，弹幕就开始疯狂增长，成为压垮服务器的最后一根稻草，短短十几秒的时间，网上就炸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就是悄咪咪谈恋爱，暗戳戳撒狗粮的日子了 感谢在2020-06-30 16:19:06~2020-07-01 14:21: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橙i、情愁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微博上, 顾欢之的粉丝们前一秒还在为着她拿奖喜大普奔, 下一秒就陷入了哭天抢地中。 ——我靠靠靠靠, 房子又塌了？！【赞399999】 ——今天对我来说也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我失恋了！【赞366666】 ——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最重要的是, 是男是女！【赞333333】 ——这次是真的吗？！上次秦江那个我感觉就是合约, 给我一点希望吧【赞299999】 ——我不相信是真的！顾欢之明明昨天还在我床上【赞282999】 ——楼上的, 虽然我也不愿意相信, 但是这次看起来好真，姐姐真的好温柔, 大哭【赞233333】 颁奖典礼后的采访上，顾欢之被记者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个实在。 最近一个月娱乐圈风平浪静，连撕逼都少了很多, 这次金石奖颁奖典礼, 记者们都是揣着放大镜、扛着显微仪来的, 就指望着能扒出点可以写的东西，好填上这个月没完成的指标, 万万没想到不废吹灰之力就吃到了惊天大瓜。 “顾影后，请问您恋爱第一天就公布恋情，是不是已经确定会结婚了？”临娱的一个实习记者直接跳过了惯例的获奖采访。 其他记者暗骂她不讲规矩，同时拼命地把摄像头往前面怼, 抢不了独家也要多争几个镜头。 “条件允许的话，结婚的事会考虑。”顾欢之笑道。 “请问顾影后的条件允许具体指的是什么？”有了第一个人开头，后面的记者也放开了，大家都想吃瓜, 没多少人会真的关心演员的获奖感想。 “具体说起来就有些复杂了，要不要咱们搬个小板凳坐下来慢慢聊？”顾欢之心情很好，难得开了一个玩笑。 当然记者们不会蠢到以为她是认真的。 “请问条件允许里包不包括同性婚姻合法化？”一个声音喊道。 其他人一边佩服他的直白，一边为他捏了一把汗。 顾欢之看向那人，眯了眯眼睛，眼神里闪过一丝危险的色彩。 “你觉得呢？”她笑道，笑不及眼底。 提问题的人脚下一软，没敢把“我觉得包括”说出来。 “顾影后方便透露一下另一半是圈内人还是圈外人吗？”另一个记者大着胆子问道，这个问题显然没有刚刚那个敏感，应该可以问。 顾欢之收起了笑容，淡淡道：“不方便。” “希望大家不要去打扰她，她是我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守护的人。”顾欢之说道，看起来是对面前的记者说，实际上是想告诉于凌飞不要打江沐歌的注意。 她的话让记者们更加地兴奋，他们还想继续问下去，顾欢之说道：“还请各位不要再过多关注我的个人生活。” 众人怨恨地看向刚刚提问的那两个人，如果不是他们一上来就问这么敏感的问题，说不定顾欢之还能多说两句。 “请问顾影后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您对现在正在拍的新剧有怎样的期待？”一个记者问道，采访又回到了正轨。 于凌飞关上了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内容，端起酒杯走到露天的阳台上，脚下是绚烂的夜景，车流交错，拉扯出一条又一条橘色的灯带，灯光打在他硬朗的脸上，没有照亮他的眼睛，只在眉下投出一片阴翳。 “不惜一切代价？一生太长，别把话说那么满。” 脸上滑过一丝嘲讽，他把酒杯送到唇边，朗姆酒的甘甜被柠檬的酸味冲淡，到了嘴里只剩下苦涩，他皱了皱眉头，把剩下的酒倒掉，透亮的液体在空中分散成小粒小粒的水珠，肆意下坠着。 谁年少时没有一个想要守护的人呢？ ...... 超话和贴吧里，关于顾欢之的对象到底是谁的话题盖了一楼又一楼。 ——来涛一涛到底是哪头猪拱了我们家白菜 ——楼主别这样，万一不是猪是凤凰呢 ——不惜一切代价，我的妈呀！我已经原地死亡了，我想当那头猪！ ——我为神仙爱情落泪，快快快，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没有人关注一下“多年陪伴”这个点吗！ ——ls说到重点了，看是圈内还是圈外，圈内的话看看前几年有过合作的几位 ——多年陪伴也太美好了吧，不惜一切代价wsl，我祝福姐姐 ——先看看是谁再祝福吧，希望那个人能配得上 ——捋了一遍顾欢之的行程通告，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卧槽，是谁？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gkd，别卖关子了！ ——是白清玥，我朋友说心盲剧组前两天放假，白清玥就出现在了那边的机场，她们拍的那部剧你们找资源看了吗，我的天真的绝配，可惜大陆不能上 ——是真的吗，自从进了她们的坑我就出不来了，可是她们后面一点交际都没有，而且当时白清玥不是有男友吗 ——不都是这样的吗，假的疯狂营业，真的遮遮掩掩，白清玥的前任不是一直都是个背景板吗，在一起三个月都没有就分了，不就是个掩人耳目的道具 ——我的妈，我旱死的粮仓难道要重新起来了？ ——你们不觉得顾影后的意思，她对象应该是圈外人，不然为什么说别打扰？ ——我觉得是于雅文 ——小于总！啊于总和欢之姐姐我好嗑，我愿意用单身一辈子换她们在一起 江沐歌在贴吧里逛了一圈，没有看见有人提到她的名字。 她登上小号，在盖得最高的那栋楼里发言道：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江沐歌和顾欢之有一腿吗？ ——没错，就你一个 ——滚。 ——楼上是什么孤儿，没看传艺吗，关系都那样了，还有一腿，有个火腿 ——真的烦，顾影后不都下场辟谣了吗，怎么还觉得有关系 ——顾欢之不是说她们认识很多年了吗，江沐歌那时候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吧 江沐歌默默下了线，她不配拥有姓名。 自从顾欢之公开恋情以后，关于她对象到底是谁的讨论就成了日经贴，和她认识时间超过一年的男女演员都被扒出来分析了一遍，到后来，认识不超过一年，只要有些交际的演员也被拉出来分析，江沐歌每天按时上线查看一次，却总没有看见有人扒自己，今天终于忍不住下了场，谁知被骂得狗血淋头。 别的cp最近都活动频繁，同人出了一茬又一茬，只有欢歌cp被顾欢之亲自盖了章，被打成了邪教cp，粉丝圈地自萌，根本不敢到外面招摇。 江沐歌其实也并不是非想大家都觉得她和顾欢之才是真的，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但网上连一点认可的人也没有，未免太憋屈。 她感觉心里堵了一个口气，难受得厉害，看了一眼时间，快十点了，这个点应该没有人在外面了。 她搬了把椅子到阳台上，轻车熟路地翻到了隔壁阳台——她已经走过这条“路”很多次了。 江沐歌拉开阳台与卧室相隔的门，房间里空荡荡的，她走进去，转身锁上门。 踩在柔软的地垫上，她悄悄走到浴室门口，听见里面的水流声，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水雾从底下的门缝钻了出来，乳白色的气体上下沉浮，把里面的芬芳带了出来，悠悠的雪松木香里夹杂着些微的薰衣草香，还中和了一点柑橘的味道，清高冷冽，又让人甘之如饴。 江沐歌短暂失神以后，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从门把手上移开。 还没有见到顾欢之的人，她已经心神荡漾了。 她坐到靠墙而立的单人沙发上，把旁边小桌上的书拿起来读。 “沐歌，你怎么又不乖，不是说晚上不翻阳台了吗，摔下去怎么办？” 顾欢之从浴室里走出来，就看见了窝在沙发里、睡眼朦胧的江沐歌，对方第一次出现在她房间时，着实把她吓了一跳，现在看得多了也不意外了，但依然忍不住担心她的安全，这里楼层虽然不高，但摔下去怎么也得骨折。 江沐歌闻声抬起头来，刚刚还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睛恢复了澄澈。 顾欢之裹了浴袍，只露出了白皙的脖子和精致漂亮的锁骨，被水打湿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脑后，像被墨汁浸透了一般乌黑透亮，头顶的一圈灯带把柔和的光泼洒下来，她美得像刚刚降落凡尘的天使。 江沐歌呆看了她两秒，走过去环抱住她的腰，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翁声翁气地说道：“我想你了。” 鼻息里都是顾欢之的香味。 “白天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顾欢之伸出手回抱住她。 察觉到江沐歌的低落，顾欢之又软声道：“怎么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没有。”江沐歌轻轻说道，“就是发现没有人站我俩的cp。” “我站就好了，其他的都是假的，掀不起风浪。”顾欢之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今天去贴吧里提自己被她们骂了，不许说我幼稚，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人觉得我们在一起了。” “她们骂你什么了？” “记不清了，记这个不是浪费我的脑容量吗。” “那我帮你骂回去？万一她们也骂我怎么办，要不我假装手滑，点赞一下我们的同人文？”顾欢之笑道，语气里带了些揶揄。 “你讨厌。网上现在都找不到我们的同人文了。” 江沐歌从她怀里退了出来，琥珀色的眼晴闪烁着，委屈得像一只被人欺负的小猫。 顾欢之心下一动，将她揽进怀里，低头吻住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原地滚一滚，撒娇卖萌求评论，星星眼 感谢在2020-07-01 14:21:10~2020-07-02 18:12: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麻辣菜菜子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顾欢之微凉的唇贴到江沐歌的唇上时, 江沐歌的脑子里便不剩下什么东西。 顾欢之不似她之前那般急躁, 而是不急不缓地轻轻啃咬她的唇瓣, 逗得她呼吸沉重了, 才用舌尖轻抵她的上唇, 探入她的牙关, 却不急着深入, 只是挑逗般地滑过她的舌, 又退了出来，在唇间缠绵。 两股气息纠缠在一起, 江沐歌被顾欢之吻得眼角发红，不可抑制地沉沦，如溺水之人贪恋浮出水面时那一刹那的氧气。 可顾欢之每次只给她一点。 理智被不断膨胀却没有得到满足的欲望攻陷, 想要掠夺更多属于对方的温度, 江沐歌垫了垫脚尖, 和顾欢之贴得更紧，加深了这个吻。 顾欢之眼角轻挑, 带着她一起跌入柔软的床垫。 江沐歌的意识轰然塌陷，身体产生最真实反应的同时，心不由得跟着紧张了起来。 她轻轻喘息了一下，半阖着眼去看顾欢之, 却对上她清明的眼。 江沐歌还没来得及生气，就听见顾欢之说：“去洗澡。” 她温润又富有磁性的声音里夹杂着□□的味道，不似表面看起来的平淡。 江沐歌的脸浮上一层羞红，等到呼吸平缓了些, 她才哑着声音说道：“我没有带换洗的衣服。” 顾欢之思考了一下，问道：“穿我的？” 江沐歌的眼睛从她胸前扫过，羞得想把自己的脸埋进被子，“嗯”，她低低地应道。 顾欢之意味深长地笑看了她一眼，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然后起身去找衣服。 江沐歌看着她的背影，笑从眼睛里溢了出来。 真好。 天气还有些冷，顾欢之给江沐歌找了一套棉质的长袖睡衣，她把睡衣和内裤一起递给江沐歌。 江沐歌脸上又染上了一层绯红。 “放心，我没有穿过的。”顾欢之指了指内裤，说道。 想要穿过的，江沐歌的脸变得更红。 “内衣的话......”顾欢之为难道。 “晚上不用穿。”江沐歌打断她。 “那快去洗吧，不早了。”顾欢之说道。 “我想帮你吹头发。”江沐歌指尖探入顾欢之的发根，一路下滑。 顾欢之捉住她的手，说道：“今天有些晚了。” 江沐歌撅了撅嘴。 顾欢之勾起手，在她唇上刮了一下，说道：“嘴上可以挂油瓶了。” 江沐歌的嘴撅得更高。 顾欢之叹了一口气，吻上了她的唇，然后贴着她的脸一路吻到耳边，柔声说道：“乖，以后多的是机会。” 江沐歌被她撩拨得心慌意乱，早已忘了刚刚的对话是什么。 “多...多的是...什么的机会？”她支支吾吾地问道。 “噗。”顾欢之笑出了声，眉宇间的明媚温暖快要把春意彻底席卷大地之前的最后一点寒凉驱散。 “你想做的所有事的机会。”她呢喃道，声音低沉而魅惑。 让江沐歌不自觉地去想那些令人心神荡漾的事。 顾欢之不再逗她，肃了几分颜色，说道：“快去洗吧，明天还要拍戏。” “宝贝等我。”江沐歌在她额头上轻点了一下，然后迈着轻快的步子进了浴室。 宝贝，顾欢之回味着这两个字，心里溢出蜜糖来。 江沐歌洗完出来的时候，顾欢之正坐在床头拿着书看，连睡袍都被拉得端正，遮住了原本露在外面的脖子。 假正经些什么，江沐歌心想道，故意把步子迈等很重。 顾欢之闻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以后，示意她去拿放在床头的电吹风。 江沐歌给吹风机插上了电，站在原地没动。 顾欢之朝她投来询问的目光，问道：“怎么啦？” “不会用。”江沐歌眨眨眼，暗示道。 顾欢之起身走过来，看着酒店标配的普通吹风机，好笑道：“之前不是还要帮我吹头吗？” “不会给自己吹。”江沐歌坐到床沿，抱着顾欢之的腰，仰头看她。 顾欢之打开开关，试了一下温度，隔着一点距离帮她吹头发。 江沐歌困意涌了上来，打了个哈欠，就要往顾欢之身上蹭，顾欢之把她的头扒拉得远一些，她又像橡皮糖一般粘了上来。 来来回回几次以后，顾欢之无奈地说道：“沐歌，你这样下去，我们可能要吹到明天早上了。” “困。”江沐歌揉了揉眼睛，说道：“姐姐我们睡觉吧。” 顾欢之把她放在床头的手机递给她，哄道：“先看点有意思的东西提提神，头发没干明天会头疼。” 江沐歌乖乖地给手机解了锁，点开弹幕网站，把自己收藏的视频拿出来看，看了一会儿又不安分地扭头看顾欢之。 “怎么啦，是不是烫着你了？”顾欢之问道。 江沐歌摇了摇头，晃着手里的手机说道：“视频里的你好好看，我确认一下和你长得是不是一样的。” 顾欢之把她的头扳回去，继续帮她吹头。 “一样吗？”吹了一会儿后顾欢之问道。 “什么一样吗？”江沐歌没有听明白她在问什么。 “我和视频里一样吗？”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视频里面的你让我仰望，现实里的你让我亲近。”江沐歌认真说道。 顾欢之关上吹风机，拔下插头，拿起梳子帮她把头发梳顺。 “所以这就是你今天幼稚得像个小孩子的原因吗？”顾欢之开玩笑道。 江沐歌冲她露出一个俏皮的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拉着她坐下，扑到了她的怀里，小声说道：“姐姐，我好喜欢你。” 顾欢之的心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击中，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说道：“我也喜欢你。” 远处影视城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窗外只剩下绵延不尽的黑，室内却是一片光明，灯光洒在两人的身上，勾勒出一道淡淡的光圈。 江沐歌从顾欢之怀里退出来，说道：“姐姐我们睡觉吧。” 明明是一句普通的话，她自己先觉出了点别的含义来，红了脸。 “你想吗？”顾欢之勾唇笑道。 “明天还要拍戏。”江沐歌说道，然后用低得听不见的声音说：“怎么可能不想。” “那睡觉吧。”顾欢之说道。 她关了灯，房间陷入了黑暗，江沐歌的眼睛还没有适应，一下什么也看不见。 唇上突然被柔软的触感覆盖，江沐歌的灵魂颤栗了一下。 心快要挣脱胸膛的束缚，她僵着身子等待对方下一步的行动。 顾欢之只是在江沐歌唇上贴了一瞬便离开，并没有继续深入，“晚安。” 江沐歌心里一空，紧张感瞬间消退，同时被期待落空的失意包裹。 下一秒，她被顾欢之揽进了怀里，鼻息间是雪松和柑橘的芳香，她身上有同样的味道，那是顾护之沐浴露的气味。 心里空着的地方被填满，她往顾欢之怀里缩了缩，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 阳光刺破黑暗照进了房间，江沐歌从顾欢之怀里醒过来，眯着眼睛醒了一会儿神，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哪儿。 光落在顾欢之长长的睫毛上，投下浓密的阴影。 江沐歌仰起头来想去吻她，顾欢之睁开眼睛，把她抓了个正着，“小朋友，你想做什么？” “想亲你。”江沐歌坦然道，心却在砰砰地跳。 顾欢之把自己的脸在她的唇上挨了一下，然后说道：“好了，起床吧，你得回自己的房间去了，注意安全。” 江沐歌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睡衣，调皮地笑道：“穿这个衣服过去吗？” 顾欢之找了一套方便行动的运动衫给她，“穿这个吧，过去记得换掉。” “可以不换吗？”江沐歌问道。 “可以，穿这个出去，你就不用担心没人觉得我们在一起了。”顾欢之笑道。 “那我就穿这个了。”江沐歌嘴硬道。 顾欢之没有在意她的话，某些人，其实怂得很，“我送你到阳台，待会儿见。”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可以的。”江沐歌赶紧说道。 “我不放心你。” “你看着我，我不自在。” 翻墙的动作，很丑。 “好吧，那过去了和我发消息。”顾欢之嘱咐道。 “好，片场见。“江沐歌应道。 ...... 江沐歌到片场时，顾欢之已经在片场待了好一会儿了，她拿起剧本去找顾欢之。 没有人对此感到意外，江沐歌好学，片场里的演员都被她请教了一遍，只是请教别人是真，请教顾欢之时有几分是真，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顾老师好！”江沐歌在门口喊道，顾欢之的助理们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她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来得正好，安榕姐正好给我发了两个本子，你看看有没有兴趣。”顾欢之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 听见她说正事，江沐歌也不多磨蹭，径自走了过去，“是什么类型的？” “一部文艺片，一部IP剧。”顾欢之把剧本递给她。 江沐歌翻开其中一本，是一部仙侠题材的影片，改编自一个大热网游的副本，设定是双女主。 “程导很看好你，专门打电话来说想让你去试戏，我看了剧本，感觉还不错，下一部如果你不是非奔着拿奖的话，可以考虑一下。”顾欢之说道。 江沐歌看了一眼简介，随口问道：“双女主的话，另外一个女主确定了吗？” “确定了。”顾欢之说道，“是白清玥。”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情敌见面，分外眼红（bushi） 感谢在2020-07-02 18:12:25~2020-07-03 17:50: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葜柠檬、LIU,SHIAN-KUE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吃糖的小逗比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白清玥？和你拍《携光逐影》的那个白清玥？”江沐歌眼睛从剧本上挪开, 对顾欢之问道。 “还能有别的白清玥吗？”顾欢之笑道。 江沐歌警觉地问道：“那她到底是直的还是弯的？” 《携光逐影》是顾欢之拍的第一部 影片, 因为题材原因所以没有在内地上映, 但被姬圈人士奉为经典, 没有看过的人都不敢说自己是弯的。 江沐歌之前刷了十几遍, 但自从知道顾欢之就是自己对象以后, 就再也没看得下去过。 山西陈醋破了坛, 酸味散了一屋子。 “她之前追过我。”顾欢之老实说道。 醋味更加浓烈, 呛得人鼻子生疼。 “我当时很明确地拒绝了她，她也看开了, 拍完戏我们就没有联系过了。”顾欢之解释道。 江沐歌没有说话，低头继续翻看剧本的内容。 “你如果不想看见她，那咱们就不去试戏了, 好本子有的是。”顾欢之说道。 江沐歌合上剧本, 说道：“我觉得这个剧本挺好的, 角色也很有吸引力，我想去试一试, 和谁演不重要。” 顾欢之欣慰道：“你能这样想最好了。” 江沐歌去看另一本的内容，竟然是一部同性剧情片，还是师生恋。 “这部剧能在内地上映吗？”她一边翻一边问道。 “应该只能在湾城上映，但也说不定, 听说形势可能有变。”顾欢之说道。 江沐歌看了一下人物设定说道：“我感觉不是很适合我，这个老师倒是挺符合你的风格的。” “这是给我的本子，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我要不要接？” 江沐歌的手紧了一紧, 手里的纸张被捏出了褶皱，她只看了个开头，便把剧本合上，说道：“难得有合适的本子，不要错过了。” “你都没有看后面的内容，怎么知道合适不合适？”顾欢之笑道，帮她把翘起的衣领翻了下去。 “来找上你的，肯定不会不合适，一般的剧本你才不会拿给我看。”江沐歌把剧本还给了顾欢之。 她怕继续拿在手里，自己会忍不住翻看后面的内容。 “真的不看吗？我还在考虑要不要演，如果接下这部的话可能要无缝进组，我以前没有试过这样，但这个剧本很有吸引力。”顾欢之说道。 “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江沐歌真心实意地说道，可不知道怎么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堵得发慌，潜意识里希望顾欢之根本没有收到过这个剧本。 “好，那我决定了再和你说。差不多该去拍戏了，准备好了吗？”顾欢之已经站了起来。 “嗯？准备什么？”江沐歌的心还沉在刚刚看的那个剧本中。 顾欢之埋下头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吻戏。” 江沐歌失神的眼睛终于有了些色彩，她皱了皱眉头，问道：“是今天吗？这么快。” “涛叔昨天不是说要调戏吗，提前拍吻戏这段。” 江沐歌想了起来，昨天拍完戏，方国涛好像是说过什么，她当时光顾着想怎么和顾欢之......调情了，调戏什么的，根本没有进脑子。 顾欢之往前走，发现江沐歌站在原地没有动，她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 “在那么多人面前那个，我有点紧张。”江沐歌的唇色有些发白。 顾欢之揽住她的肩，忍俊不禁道：“我已经让涛叔安排清场了。” 江沐歌这才和她一起往场地走，到了拍摄的地点，除了方国涛以外，负责摄影、收音、打光、场记、统筹的师傅也一个不少，立在那里等她们，和平时没清场时的人相比，基本看不出来多少差别。 江沐歌：“......” 顾欢之轻咳了两声，说道：“这些是不能缺的，你就当他们是背景板就好。” 江沐歌点了点头。 方国涛过来和她们说戏。 “这场戏是转折点，梁雨薇死寂的心已经在你一直坚持不放弃地支持下有了重燃的迹象，你要演出一往无前，坚定不移的感觉来，让她相信你会一直支持她，所以吻的时候不要犹豫，一定把那股劲演出来。”方国涛对江沐歌说道。 然后他对顾欢之说：“你按着自己的感觉来演就好，接吻的时候受一点。” “受一点是什么意思？”顾欢之问道。 “就是本色出演的意思。”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方国涛不理她，坐到控制台前，喊道：“打板员准备一下，我们开始拍第一镜。” “《心盲》第230场第1镜第1次action！” ...... 鼓风机在两人脚下呼呼地吹着，把她们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天台上，梁雨薇望着正从远处高楼上跳出来的太阳，问道：“你真的相信我吗？蜉蝣撼树，能有什么结果？” “你不是蜉蝣，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人，他们在暗处，你在光明里，你能听见他们的心声，就有能力找到他们的破绽。”言珏坚定地说道。 梁雨薇转头看她，言珏的眼睛里有浅金色的光，不知道那是太阳的颜色，还是她本身的眸色。 梁雨薇脸上有些动容，同时又带着些疑虑。 扮演者梁雨薇的顾欢之等着江沐歌吻上来，江沐歌试探着往前踩了一步，手举起来又放了下去。 “卡！怎么回事？”方国涛问道。 “不好意思涛叔，我刚刚没找到那股冲劲。”江沐歌歉然道。 “重新找找感觉，再来一次。” 打板声响起。 江沐歌的脚粘在了地上。 打板声再次响起。 江沐歌闭眼向顾欢之扑过去。 “卡卡卡！江沐歌你怎么回事，让你接吻，你给我演出了赴死的感觉。” 方国涛烦躁地拿纸板扇着风，幸亏和她对戏的是她对象，换别人可不得膈应死。 想到这里，他停止了扇风，大步走过去，压低声音问道：“你们不会是分手了吧？” “没有，她就是害羞。”顾欢之解释道。 方国涛松了口气，“害羞个啥，没亲过？” “没当着那么多人亲过。”江沐歌低头说道。 “那拍床戏的难道人家还当着...咳”方国涛把后面的话吞进了肚子。 “对不起，涛叔。” “别和我说对不起，想想怎么克服。” 江沐歌捏着衣角不说话。 “要不我们找个地方亲亲，找找感觉。”顾欢之提议道。 方国涛向她投去鄙夷的目光。 但他想了半天，没想出别的办法，“给你们半个小时，赶紧的。” “没有地方可以亲啊。”江沐歌抗拒地说道。 “自己想办法。”方国涛吼道。 他这句的音量有些高，在场的人都吓得一哆嗦。 方国涛重新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和我秀，边儿凉快待去。” 五分钟后，江沐歌和顾欢之前后脚去了洗手间。 顾欢之习惯了把休息室的大门敞开，这会儿两个人如果进去关了门，怕惹人非议，只能选择到洗手间去。 洗手间是最容易听见各种江湖小道消息，也最容易泄露秘密的地方，毕竟永远不知道此刻安静异常的环境里，到底有多少人在蹲坑。 她俩没敢说话，蹑手蹑脚地进了同一个隔间。 顾欢之打算直接进入主题，江沐歌拦住了她，示意自己需要准备一下。 她深吸了两口气，朝顾欢之点了点头。 顾欢之等着她吻上来，江沐歌和她大眼瞪小眼。 顾欢之疑惑地看着她，江沐歌神色闪躲。 洗手间的灯闪烁了一下，气氛显得尴尬又诡异。 难道她是想让自己主动吗，顾欢之在心里想道，不过按剧本来说应该是江沐歌主动吻她。 可能还在害羞？顾欢之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她把江沐歌揽入怀里，低头准备吻她。 快要碰到江沐歌唇瓣时，江沐歌别开了头。 顾欢之没有反应过来，偏头迎合她的唇，江沐歌在她怀里扭动，两人的衣服相互摩擦，产生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 顾欢之想要控制住她让她别动，结果江沐歌挣扎得更加厉害，连脸都胀得发红。 顾欢之感觉自己像一个污人清白的流氓。 她松开了江沐歌，江沐歌喘了一会儿气，冷静了下来，朝着顾欢之比划。 顾欢之看得一头雾水。 江沐歌想去掏手机，才发现自己拍戏根本没有带手机。 她去摸顾欢之的包，发现对方也没有带。 两人又大眼瞪小眼地盯了一会儿。 顾欢之点了点自己的唇，江沐歌纠结了一下，摇了摇头，眉毛微微蹙在一起。 顾欢之放弃了和她打哑谜，朝她做了一个“出去等你”的手势，出了洗手间，她甚至不确定江沐歌有没有看懂。 顾欢之走了以后，江沐歌叹了一口气，等了一会儿，才出了隔间，又对着洗手间的镜子发了会儿呆，才出去找顾欢之。 顾欢之的休息室敞开着，她没有在里面。 若柳过来对江沐歌说道：“江老师，欢之姐在你的休息室等你。” 江沐歌点点头，走到自己的休息室门口，顾欢之在翻着手里的剧本，看起来有些低落。 江沐歌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我那里人多，怕你害羞，就来了这儿，只待一会儿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顾欢之说道。 “我可能不是害羞的问题。”江沐歌说道，声音很轻。 顾欢之思索了片刻，不敢相信地问道：“难道你...X冷淡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03 17:50:39~2020-07-04 22:04: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奶糖生翼 2个；想偷波波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虞姬不吃乙烯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顾欢之思索了片刻, 不敢相信地问道：“难道你...X冷淡了？” 江沐歌：“......” “你觉得我像吗？”她问道, 心里积攒起来的愧疚感烟消云散。 顾欢之犹豫了一下, 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之前不像, 但今天挺像的。” 江沐歌急道：“我没有X冷淡。” 说完她泄气地坐到椅子上, 又说道：“好吧, 也可能被你说中了......我也不知道。” 顾欢之朝她坐得近了些, 握住她的手, 问道：“为什么突然这样了？” 江沐歌抽回了自己的手，说道：“开着门呢, 被人看见了不好。” “之前你也不让我牵你的手来着。”她记仇地补充道。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印象了？” “就你姐来那次。” 顾欢之还是没有印象，但想起那天的乌龙, 觉得很好笑, “你今天怎么不拿出那天的架势？肯定能一条过。” “梁雨薇又不是你。”江沐歌说道。 “那洗手间里的我也不是我？” 江沐歌不说话了。 “刚刚为什么不愿意？”顾欢之把自己的声音放得很柔和。 “因为......”江沐歌咬住了下唇。 “你不说的话, 这个问题解决不了，拍戏的进度可要耽误了。” “因为你一亲过来, 我脑子里就会想到你要拍的那个片子。”江沐歌终于说道，说完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缓解缺氧的沉闷感。 “你是怕我和别人接吻？”顾欢之明白了她的意思。 江沐歌点了点，哭丧着脸道：“我知道这是工作, 可我就是难受，你不要在意，我就是需要点时间适应。” “《青岸》很清水，没有吻戏。”顾欢之说道, “因为是师生恋题材，感情刻画得比较朦胧。” “你如果介意的话，我就不接了。” “不要，我不要成为你的拖累，你不要为了迁就我，错过了机会。”江沐歌扯着顾欢之的衣角说道。 “一个剧本而已，谈不上机会不机会。而且除了《携光逐影》，后面只要剧本里有太亲热的内容，我都不接的。”顾欢之说道。 江沐歌回忆了一下，顾欢之演过的剧好像确实很清水，这也是她出道那么多年，没有异性绯闻的原因，她根本没有给大众臆想的机会。 “那白清玥岂不是成了你的唯一。”江沐歌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说，但她憋不住。 “唯一的借位加替身吗？”顾欢之笑道。 江沐歌意外地看着她，“你用了替身？” 顾欢之无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不管入戏有多深，只要一到亲热的镜头，我就出戏，可能是因为她的表白让我很不自在吧。那时候拍戏进度很赶，我比你今天还抗拒，导演没办法，只能用了替身。” “后来对这个事有阴影，我选剧本的时候都很挑。” “难怪之前涛叔说要加吻戏，你反应那么大，我还以为是因为......”江沐歌话说到一半便顿住。 “是因为什么，嗯？”顾欢之问道。 “因为......你怕和我接吻太上头，擦枪走火。”江沐歌的眼睛扑闪着。 顾欢之伸手去捏她的脸，“你的小脑瓜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江沐歌往后躲了一下，“被人看见了可不好。” 顾欢之收回了手，问道：“我们要不要借《心盲》杀青炒炒好姐妹人设？这样以后见面方便一些。” “你以前和别人炒过吗？” “没有。” “那大家不会怀疑吗？” “反正以后总会被他们拍到我们待在一起，防也防不住，不如我们自己先说，省得以后费功夫解释。” “好，听你的。”江沐歌说道。 肆无忌惮地搂搂抱抱的生活谁不想要呢？姐妹情深是最好的挡箭牌。 于是在《心盲》杀青宴结束后，除了转发剧组的官博，顾欢之又单独发了一条微博。 【顾欢之：和沐歌一起拍戏的日子真是愉快又短暂，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空再聚聚@江沐歌/图片.jpg】 照片里，顾欢之坐在椅子上，江沐歌站在她身后，弯下腰来圈住了她脖子，下巴抵在了她的肩上。 她们一个眉目温柔，宛若春水，一个笑得灿烂，好似暖阳。在她们身后，《心盲》剧组的人举杯相庆，闹作一团。 没过多久，江沐歌转发了她的微博。 【江沐歌：要去下一个地方拍戏了，老板我会想你的！@顾欢之】 本来有些平静的微博，因为她们的互动而热闹起来。 ——她们什么时候和好的？我错过了什么！ ——我想问顾欢之对象到底是男是女，还是说，江沐歌就是她的对象！！！ ——卧槽，她们......好配！我真香了啊啊啊啊 ——这这这，这是官宣出柜吗？江沐歌其实想喊的不是老板，而是老婆对不对？ ——楼上怎么一群腐眼看人姬的？这很明显是直女友谊啊 ——不听不听，我只想嗑cp ——cp粉圈地自萌好吗？顾影后对象陪伴了她那么多年，能不能尊重一下人家，随意拉郎配是什么鬼？ ——就是，发个照片又高潮了，姐姐和她对象那么多年的感情你们看不见吗？ ——srds，真的好嗑，江沐歌长得好好看，和姐姐绝配啊 ——好嗑你滚回狗窝去嗑，别在这里恶心人 顾欢之的女友粉因为她公开恋情而自暴自弃了很久，听闻江沐歌疑似和顾欢之炒cp，一路杀了过来，结果在看见照片时起了内讧，真香党和呵呵党搅在一起，一时之间难分多寡。 路人隔岸观火，一部分认为两人只是单纯友谊或者营销炒作，另一部分人则抱着管它真不真，反正我嗑了的态度加入了cp粉的营。 在娱乐圈，搞姬可以，公开不行。半真半假的状态，cp粉喜闻乐见，反感的人则假装没看见，倒也可以和平共处，但一旦官宣，网友较了真，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顾欢之和江沐歌维持着这种半真半假的状态，偶尔营业互动一下，再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也没有人再去细扒。 关于两个人关系的讨论热度降了下来，欢歌cp粉的激情却还没有消退，太太们产粮频繁，一众人嗑得东倒西歪。 江沐歌手里的平板停在某乎的界面上，标题的名字是“如何看待顾欢之和江沐歌的关系”，一个神人脑补出了七千字的小作文，内容竟然和两人的真实经历莫名有些重合，江沐歌笑得一脸姨母。 “沐歌，你在看什么，笑得这么开心？”旁边响起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 江沐歌这才想起来自己正坐在去酒店的大巴车里，她把平板熄了屏，收敛了笑容，手摸上嘴角，确定那里没有哈喇子，才说道：“没什么，就是看了些段子，让白前辈见笑了。” “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用和我客气，叫我清玥就好了。” 白清玥人如其名，穿了一袭白裙，容貌清丽，皎洁如月，不知道惹了多少人腿软着想叫她姐姐，可江沐歌对她无感，只觉得她这样有点像贞子。 在白清玥面前，江沐歌感觉自己有一半的社交礼仪都喂了狗。 见她僵着脸不说话，白清玥又问道：“你查过酒店的房号是多少了吗？我在204，你是不是在隔壁，我们好有个照应。” “我住六楼，和你隔挺远的。” “你是不是看错了，剧组不是只包了下面五层楼吗？”白清玥疑惑道。 “没有呀，”江沐歌点开后勤查询界面，重新确定了一遍，“是六楼没错。”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白清玥说道。 江沐歌冲她笑了笑，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她已经快一个星期没见过顾欢之了，《遇灵》开拍得早，她在《心盲》杀青前就去试了戏，杀青结束后没过十几天便进了组，顾欢之在她之后没多久也去了《青岸》剧组，那部戏是知青背景，听说在大漠边上拍，信号不太好，这两天她彻底和顾欢之失了联。 《青岸》的导演也是低调，连开机仪式都没有举行，网上也搜不到相关的信息，江沐歌不免有些担心，早知道当初就不要坚持让顾欢之接这部戏了，会不会有危险？ “沐歌，程导前两天给你的笔记可以借我看看吗？我已经和他说过了。”白清玥问道。 江沐歌的眼睛从倒退着的树木上收了回来，“我放在了行李箱最下面，待会儿去了酒店拿出来再给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着急。”白清玥说道。 下了车，江沐歌把晕车厉害的叶湘送回了房间，准备坐电梯去自己的房间，奇怪的是叶湘的房间竟然在一楼，没有和她挨在一块儿。 不过刚刚办理入住的时候前台也没有说什么，可能负责后勤的人分房间的时候没有考虑这么多吧，江沐歌没有再多想。 电梯门快关上的时候，白清玥走了进来，“沐歌你怎么一个人，没和助理一起吗？” “白前辈你不也是一个人吗？”江沐歌反问道。 “我习惯了一个人。”白清玥回答说。 江沐歌不知道继续说些什么，于是闭上了嘴。 白清玥刚准备开口，电梯的门打开，江沐歌谢天谢地。 她看了一眼电梯上的显示屏，已经到六楼了。 “白前辈，你是不是坐过了？” 白清玥茫然地看了一眼楼层，秀眉蹙在一起，“我刚刚好像忘了按楼层了，既然来了，我送你过去吧，你正好可以把笔记给我。” 江沐歌心里有些不愿，但还是点了点头，踏出电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里的装修风格和一楼不太一样。 她打开手机确认房间的编号，余光看见了清洁阿姨正在打扫的那间房间里摆放的好像是一张......大圆床？ 可能是眼花了，江沐歌继续往前走，白清玥高跟鞋的声音在她身后响着，经过走廊的回响，听起来很虚无。 贞子姐姐，你放过我吧！ 江沐歌在心里哀嚎。 她不禁加快了脚步。 快到房间门口时，背后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 江沐歌转过身去看，走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白清玥的影子。 剧组不是只包了下面五层楼吗？江沐歌突然想起白清玥之前说的话。 今天早上最开始查看APP的时候，好像确实显示的是一楼的房间，只是后来一眨眼就跳成了六楼，她还以为自己之前眼花了。 江沐歌身上的寒毛竖了起来，脸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沐歌，怎么啦？”白清玥清冷的声音突然在她的左边响起。 江沐歌一个哆嗦，差点把手里的行李箱扔掉。 “我以为你不见了。”她干着嗓子说道。 白清玥晃了晃手里的高跟鞋，说道：“鞋子太蹩脚了，我就脱了下来。” 白清玥是怎么一边脱鞋子一边走到自己身边的，江沐歌狐疑地看着她。 下午的光线有些不好，没有开灯的走廊显得有些灰暗。 “快开门吧。”白清玥说道。 江沐歌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房门口了，“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间？” “刚刚办入住的时候，我听见你说了。”白清玥看起来很坦然。 江沐歌的手悬在密码锁上，“你不会也知道我的房间密码吧？” “沐歌你说笑了。”白清玥笑道。 那就是能直接从门缝底下爬进去了，江沐歌的脸色很难看。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白清玥的声音听起来很空灵。 “没事，我就是有点冷，白前辈你可以在外面等我吗，不好意思，我有点不习惯别人和我一起......”江沐歌脑子乱成了一团。 “没事，我等你。”白清玥爽快地答道，然后背过了身去。 江沐歌用最快的速度输了密码，然后拎着行李箱闪进了房间。 关上门的同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江沐歌的心坠入了谷底，她慌忙地找开门的开关。 下一秒她陷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沐歌，三周年快乐。”顾欢之温柔又暧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江沐歌的身子僵了僵，从喉咙里憋出几个字来：“你，是人是鬼？” 作者有话要说：喔豁，惊喜变惊吓2333 顾欢之：宝宝心里苦 江沐歌：呵，我已经被宝宝你吓破胆了 第48章 顾欢之感受到怀里人的僵硬, 松开了手, 早已吓得腿软的江沐歌往地上坐去。 顾欢之赶紧将她捞了起来, 说道：“别怕, 是我。” 她牵起江沐歌的手, 按在自己的脸上。 触碰到她有些冰凉的脸, 江沐歌脸白得更加厉害, 眼眶跟着红了起来。 “怎么了？”顾欢之问道。 啪嗒, 手背上溅上了滚烫的液体，顾欢之慌忙找纸给江沐歌擦眼泪。 “不哭不哭, 是不是拍戏太苦了？还是剧组里有人欺负你？” 江沐歌没有理她，只是一个劲地抹眼泪。 顾欢之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把她抱到床边坐着, 给她递纸巾。 隔了一会儿, 江沐歌地动作停了下来, 看着光洁的地板怔怔地说道：“你怎么有影子？” 还没等顾欢之弄清她这话的含义，江沐歌便啃上了她的唇, 她的力道绵软中带着霸道，夹杂着委屈的情绪。 《青岸》的拍摄地隔这里有上千公里，加上交通不便，从往返需要的时间来看, 顾欢之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刚刚江沐歌受了惊吓，半懵着的脑子里能想到的唯一解释便是......顾欢之遭遇了不测。 江沐歌与顾欢之分开，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顾欢之轻轻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你来这里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还以为......”江沐歌的声音还带着哽咽。 “以为什么？” “以为你出了意外，变成了...鬼。”江沐歌说着，自己先羞得低了头，多大的人了，还相信鬼的存在。 顾欢之没有笑话她，她帮江沐歌把脸擦干净，抱歉地说道：“我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是我考虑不周了。” 江沐歌缩进她的怀里，“有你在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惊喜，不用刻意制造。” 两人的目光对在一起，眼里倒映着彼此的影子，又要吻在一起。 门铃响起，白清玥的声音从墙上的应答机里传了出来：“沐歌，你找到笔记了吗？” 江沐歌：！！ 她早就忘了外面还有一个人。 她不舍地从顾欢之怀里离开，走到应答机前拿起话筒对白清玥说道：“不好意思白前辈，麻烦你再等会儿。” “白清玥在外面？”顾欢之问道。 江沐歌点点头，把行李箱横放在地上。 “她来找你做什么？” “她想要程导给我的笔记本。” 江沐歌把行李箱上层的东西拿出来，顾欢之帮着她收拾。 “她是不是还喜欢你？”江沐歌不无醋意地问道。 “怎么可能，我们都好几年没见过面了。”顾欢之说道。 “可前天我看见她的屏保是你，我的都不是你。”江沐歌酸酸地说。 “可能她用的随机壁纸，恰好随机到我了。” “那可能没随机到的也是你。” 顾欢之说不过她，只能岔开话题，“先把东西给她吧，待会儿她等急了。” “你还挺为她着想。”江沐歌醋意更浓。 顾欢之心里一动，喊道：“宝宝。” 江沐歌有点脚软。 顾欢之软声道：“我心里只有你，快去吧。” 江沐歌虚浮着步子去开了门。 “白前辈，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江沐歌把门开到刚好能容纳一个人的位置，把手里的笔记本递给了白清玥。 “没关系，反正我回房间也没什么事做。”白清玥接过了本子，却不走，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白前辈还有事么？”江沐歌问道。 “你的嘴......”白清月看着江沐歌红得娇艳欲滴还带着一点肿的唇问道。 江沐歌心里咯噔一下，脑子短了路，说道：“我刚刚补了个口红。” “手有点残，涂花了，还没来得及卸。”她找补道。 “那你先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白清玥说道。 “白前辈慢走。”江沐歌快速把门关上，长出了一口气。 顾欢之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你都不提醒我一下，害我出丑。”江沐歌坐到她怀里，指着自己的唇抱怨道。 “我刚刚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你看起来特别迷人。”顾欢之伸出手指按在江沐歌的唇上。 江沐歌顺势咬住她的指头，眼里闪着魅惑的光。 顾欢之的手指被她软柔的舌尖包裹，心里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她把手抽回来，问道：“吃饭吗？” 这间房是情侣套房，圆形大床上洒满了玫瑰花瓣，空气里浮着沁人心脾的芬芳。 江沐歌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小别胜新婚，她朝顾欢之扑了过去，“吃你。” 门铃响起。 江沐歌没有理会，吻上顾欢之的同时，手不老实地去扯她的衣服。 “沐歌，你在吗？”白清玥的声音从应答机里响起来。 江沐歌假装没听见。 顾欢之还有些理智，她摇了摇江沐歌的肩，说道：“沐歌，先去开门。” 江沐歌泄了气，垮着脸走过去，在开门的时候才恢复了表情管理。 “沐歌，我发现我的房卡刷不开电梯的门，得麻烦你一下。”白清玥说道。 “这里的安保措施还挺到位的。”江沐歌一边走一边说道，心里比爬了一千只蚂蚁还难受。 “是呀，辛苦你多跑一趟。” “没事，是我失礼了，刚刚应该送你到电梯口的。” 江沐歌帮白清玥刷开了电梯的门，问道：“楼层你可以按吗。” 白清玥试了试，说道：“可以的。” “那我先走了。”江沐歌脚底已经抹好了油。 “诶，沐歌你等一等，”白清玥把手挡在电梯门上，眼睛看向江沐歌的唇，说道：“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被看出来了？江沐歌心里一慌，问道：“什么话？” “你...的口红是不是买到假货了？”白清玥担忧地说道，“嘴有点肿。” 怎么可能，这可是对象送的，天然恩爱色，保真。 “可能是的，我就说为什么抹上去不舒服，谢谢白前辈的提醒，我回去就卸掉。”江沐歌顺坡下驴，没把心里想的说出来。 回了房间，江沐歌那股饿狼扑食的劲头过了，顾欢之让人送来了晚饭，两个人并排坐着吃饭。 “我的房间号是不是你改的？”江沐歌问道。 “我和监制挺熟的，让他帮了个忙。”顾欢之把江沐歌喜欢吃的菜夹给了她。 “这层楼没有住别人了吗？” “这是我姐名下的酒店，反正一到五层包给了剧组，六楼也不可能对外营业了。” “有钱真好。”江沐歌感叹道，随即眼睛一亮，“那晚上不是很安心了，反正两边没人，我们......” 顾欢之转身把一团饭塞进了她的嘴里，堵住了她后面的话。 “小色鬼。” 江沐歌嘴里包着饭，含糊地说道：“是因为你太诱人了。” “慢点吃。”顾欢之看着她鼓起的腮帮子说道。 江沐歌咽下了口里的饭，委屈道：“明明是你给我塞了那么多饭。” “谁叫你多嘴。”顾欢之又塞了一口菜给她。 “你什么时候回剧组？”江沐歌一边吃一边问道。 顾欢之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我其实没有接那部剧。” 江沐歌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问道：“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我，不是说了不要迁就我吗？” “你这部剧有很多动作戏，还要吊那么多威亚，我放心不下。”顾欢之说道。 江沐歌难受道：“姐姐，我不想做你的牵绊。” “你不是我的牵绊，不接那部戏还有一部分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感觉无缝进组的话，状态会很差，调整不过来。” “你不是因为无缝进组状态差，是因为担心我所以状态差，对不对？” “可能都有，不只是担心你。” 江沐歌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你歇过这一阵就去接戏，不要因为我推戏了，有第一次是不是就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因为考虑我的感受推掉各种剧，戏路越来越窄，到最后没有可以让你演的内容。我想追上你，不是想你停下来等我。” 顾欢之沉默了一会儿，和她保证道：“你放心，只要有合适的剧本，我就去拍戏。” “总觉得我什么都不能给你。”江沐歌低低地说道。 顾欢之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在一起，“除了你本身，我什么都不想要。” 江沐歌抱住她，说道：“其实我很想你陪我，想你一直待在我的身边，但我更希望你能万众瞩目，拿下那些本该属于你的成就，不要因为我止步。” “我知道了。”顾欢之拍着她的背说道。 “你在这里待几天就回去吧，我白天拍戏也不能陪你，你一个人会不会很闷？” “我答应了监制，来客串一下。” “那你演哪个角色？”江沐歌直起身来。 “听说编剧还在写，大概是恶毒女配之类的吧。” “是喜欢我，但又得不到，然后因爱生恨的恶毒女配吗？”江沐歌的眼睛弯了下来。 顾欢之捏了捏她的脸，“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停顿了一下，她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 ...... 夜幕垂了下来，头顶的一圈环形灯带投射下柔和的光，像是把月光洒在了床上。 闻着顾欢之身上散发出来的迷人香味，江沐歌一阵心猿意马。 她羞愧难当却又故作一本正经地问道：“顾老师，我们今晚要不要探讨一下怎么丰富你那天发给我的文件内容。” “是不是有点晚了？”顾欢之现在不想讨论文件，只想...... “现在的时间不是刚刚好吗？而且我们剧组明天上午修整，不拍戏。”江沐歌的脸渐渐红润。 “可是.....” “今天不是周年纪念日吗？要做一点有意义的事。” “好吧，那我们准备一下吧。”说不定讨论完文件，还有时间，顾欢之想道。 她转身去拿床头柜上的纸和笔，再转过头来时，江沐歌身上的浴袍已经快脱了一半。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今晚只能有一个人当攻，来来来，买定离手，明天揭晓答案~ 第49章 江沐歌看着顾欢之手里的纸和笔, 以为她想还原《泰坦尼克号》里面杰克给露西画画的场景, 惊喜地把脱到一半的睡袍重新拉了上去, 说道：“姐姐, 你好会玩。” 她把顾欢之手里的纸笔接了过去, 自动带入了杰克的角色, 毕竟以顾欢之的手残程度, 饶是她有再好的身材, 在顾欢之笔下估计也只是两个盘子中间点上两个点点。 顾欢之脑子里还残留着刚刚览过的那一抹春光，就见江沐歌过来扒拉她的衣服, 她一把按住江沐歌的手，问道：“不是说要讨论文件的内容吗？” 其实顾欢之私心里希望江沐歌说不讨论了。毕竟良辰苦短，春宵一刻值千金, 顾欢之觉得当初她姐说对了, 她就是脑子抽了才会想出写什么恋爱试用期协议。 江沐歌没有看出顾欢之内心的挣扎, 她眨了眨眼，问道：“我们不是正在讨论吗？” 江沐歌看了一眼被她放在旁边的纸和笔, 心想难道是自己误会了？ “姐姐你是想先和我讨论理论知识的可行性，然后再实践吗？” 江沐歌一边说一边重新拿起了纸笔，坐在床边，抿唇笑道：“这个写起来好羞涩, 我也没有经验，其实你写的我也只能想象出一半来。” 她低垂着头，有些发红的小巧耳朵藏在细碎的头发下面，酒窝微微下陷, 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光，乖巧和放浪在她身上被中和得很好。 顾欢之攀上她骨节分明而又细白修长的手指，将她握着的笔抽了出来。 “沐歌，今天不讨论了好不好？” 江沐歌脸色变了变，说道：“不好。” 顾欢之哄她道：“宝宝？你难道不想......睡觉吗？” “我当然想......睡觉。”江沐歌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眼里藏了一只猛虎。 顾欢之没来由地觉得脊背发寒，她总觉得下一秒江沐歌就要扑过来。 但江沐歌没有，她呜了一声，问道：“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只想和我搞柏拉图？” “怎么会，不是说了和你睡觉吗？是你非要讨论文件的。” 江沐歌的脸色变得更差了。 顾欢之把她抱进怀里，说道：“宝宝，我们不纠结那个文件了好不好？我写得不好，你就当我没给你看过那个。” “哪里不好了，看得我脸红心跳的，你把我的'性'致都勾起来了，现在让我假装没看过？”江沐歌不依不饶，一边说着一边去掏手机。 “我们今天一句一句讨论。”她说出这句话以后才觉得很羞耻，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只能硬着头皮打开文件。 不就是骚吗，顾欢之能把这文件取名作恋爱试用期协议，想来比自己骚多了，想到这里，江沐歌也坦荡了，字正腔圆地念出了第一句话。 顾欢之神色大变，拿出自己的手机查看。 顾欢之：！！ 文件里面不是公式化口吻的条例，而是一辆帅气拉风的玛莎拉蒂，顾欢之制造，生产时间为江沐歌强吻她的那天晚上。 顾欢之这辈子没骂过人，但此刻，她想把羊驼、太阳和一种遍地都是的植物送给于雅文。 “顾欢之，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发现爱人根本没有听自己说话，江沐歌懊恼地说道。 下一秒，顾欢之覆上了她的唇。 江沐歌脑子里面所有的不满轰然消散，只剩下最真实的渴求，像鱼儿渴望水一般。 顾欢之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灯关了，在浸了墨的夜色里，只有她的眼睛泛着柔和的光，江沐歌为之沉迷着，没有像原本以为的那样感到紧张或害怕，顾欢之身上有一种让她心安的力量，她不用刻意去想该做什么，一切的发生好像都是那么地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她明白了顾欢之文中的种种，明白了所谓的情难自已，明白了彻底属于一个人时的悸动。 “宝宝，”顾欢之轻轻唤她，“这样你喜欢吗？” 江沐歌没有说话，仰头咬在顾欢之肩上，唇间泻出一声克制的低i.喘。 “旁边房间没有人。”顾欢之在她耳边说道，唇瓣似有似无地擦过她已经变得滚烫的耳廓。 江沐歌一时间羞愧难当，但灵魂间战栗的感觉又让她失了自持，彻底沦陷在这场欢i.爱中...... 第二天上午，江沐歌悠悠醒转，昨晚的酣畅让她睡得很香，睁开眼睛时那种升入云端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重新闭上眼睛回味了很久，才有了些真实感。 她动了动身子，一阵酸疼，身体的记忆让她有些羞耻。 顾欢之还睡着，眉目沉静。 江沐歌伸手摸到她的眉毛上，轻轻地抚摸，然后再一点一点挪到其他位置，把她的模样刻进自己的脑子里。 手指触碰到顾欢之柔软的唇瓣时，江沐歌心里滑过一道暖流，仰头吻了上去。 顾欢之的眉毛挑了挑，没有睁眼，探手将江沐歌揽入怀中，两人贴在一起，又是一阵意乱情迷。 在江沐歌想要进行更深入的活动时，顾欢之停了下来，说道：“你下午还要拍戏，当心下不了床。” “你知不知道你很迷人？我停不下来。”江沐歌的声音里充满了情i.欲。 “乖，已经快十一点了，饿不饿？”顾欢之坐起身来，将躺在床上耍懒的江沐歌也拉了起来。 “这么晚了？”江沐歌惊讶地问道，胃里的饥饿感适时传了上来。 “我做了早饭。”顾欢之从床上下来，江沐歌才发现她早就换过衣服了。 “你什么时候起来了？” “九点多吧，看你睡得香，就没有叫你。下来吃饭么？” 江沐歌点点头，跟着她走到餐桌前，扔在地上的床单有些显眼，江沐歌别过了脸。 顾欢之从小煲里盛了两碗粥，又打开保温盒，里面装着几张煎饼，形状并不是很好看。 “这是你做的？”江沐歌问道。 “你尝尝好不好吃？”顾欢之有些忐忑地问道，她学了很久。 江沐歌舀了一勺粥放到口里，入口绵软，盐味适中，加上里面炖了些细碎的牛肉末，尝起来很鲜。 她又夹了一块饼，虽然卖相不好，竟然意外的好吃。 “姐姐你变了。”江沐歌感叹道。 顾欢之紧张的问：“不好吃吗？” “不是，你居然不手残了。” 顾欢之：“......” 江沐歌把手放到顾欢之的手上，拇指轻轻抚摸她的手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姐姐你真好。” 顾欢之笑着帮她把凌乱的头发理得顺了一些，说道：“快吃吧，下午你先去片场，我晚点来探班。” “好。”江沐歌弯起了眼睛，埋头乖乖吃饭。 ...... 《遇灵》的取景地点很多，从上一个拍摄地点辗转到这里花了不少功夫，虽然经过了半天的修整，但大多数人脸上还是挂着疲惫。 只有江沐歌春风一度，浑身上下都透着精神，好几个人来找她询问调整状态的经验，她只能胡扯着说自己做了一上午的冥想。 《遇灵》更偏群像，不像《心盲》完全围绕女主展开，江沐歌拍完了一场戏后就在旁边休息，等着轮下一场戏。 顾欢之还在路上，江沐歌已经渐渐适应了拍戏的节奏，也不像以前一样除了拍戏就是啃剧本了，百无聊赖之下，她观察起了自己的“情敌”。 白清玥这个人很敬业，不管有戏没戏她都会待在片场，没戏的时候就看别的演员对戏，时不时做做笔记，比刚刚开始演戏的江沐歌还要勤奋。 再加上为人随和、没有架子，白清玥在片场里人缘很好。 可江沐歌不喜欢她，因为白清玥除了拍戏和看别人拍戏之外，就是盯着自己的手机屏保发呆。 江沐歌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直到前天无意中发现白清玥的屏保居然是顾欢之。 是她的顾欢之。 江沐歌觉得从道理上来讲自己应该大度，毕竟人家岁月静好地单相思，也没有打扰顾欢之，但在感情上她还是不可控制地觉得不舒服。 到底是白清玥太深情，还是说她们当年发生了些什么，才让她这样的念念不忘？ “江老师，下一场该轮到你拍了。”叶湘提醒她道。 江沐歌放弃了乱想，站起来活动身子，下一场是打戏，虽然不是真打，但还是要比划很多动作。 顾欢之在这时候来了片场，虽然演员探班是常有的事，但她这样的人物来，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不一会儿就围上去很多人，江沐歌不想上去挤，便站在一旁等着，她发现白清玥也没有挤过去，但眼里已经起了波澜。 “欢之你说要来客串，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没想到你这么给面子。”程风笑道，心情大好，顾欢之自带流量，即使客串一个小角色，也不知道能省多少宣传费。 顾欢之开玩笑说：“其实我就是来蹭住的，刚好上部戏拍完想休息一下，听说你这片子取景地的风景绝美，过来玩玩。” “那你可要多待待，想要看完这里的风景得花不少时间。” “好啊，那我在这儿住个十天半个月的你可不要嫌我。” “当然不会。”程风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谁知顾欢之后来就真在片场晃了那么久。 “你继续拍戏，不要因为我耽误了进度。” “好，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程风拿起喇叭安排下一场戏的拍摄。 江沐歌和顾欢之遥遥对视了一眼，便去拍戏了。 顾欢之倚在围栏上看她。 顾欢之不想别人过来打扰，刻意散发出一股冷清的气质，果然没有人靠过来。 她本来还担心江沐歌因为昨晚的运动影响拍戏，现在看着她矫健的身姿，才发现自己多虑了，小朋友的身体倒是恢复得挺快，年轻就是好。 “欢之，好久不见。”白清玥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好久不久，你近来好吗？”顾欢之同她客套道。 白清玥点了点头，问道：“你脱单了？” “对。” 白清玥的心一抽，继续问道：“另一半是男的吗？” 顾欢之的脸冷了下来，“你觉得你这样问合适吗？” 白清玥的脸僵了僵，说道：“抱歉，是我女同思维了，不该胡乱想的。” 顾欢之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在考虑要不要和她说其实自己是弯的，白清玥先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我已经有别的喜欢的人了。” “那祝你幸福。”顾欢之说道。 白清玥看她神色平淡，怕她不相信，便又说道：“是真的，我喜欢江沐歌。” 作者有话要说：顾欢之：喵喵喵？ 发现白清玥的屏保换成了自己的江沐歌：？？ 看见顾欢之对江沐歌很好的白清玥：顾欢之是不是喜欢我？ 你们都压沐歌攻，顾老师不要面子的吗？ 毕竟顾老师也不知道还能攻几次了 /感谢在2020-07-06 23:31:24~2020-07-07 23:27: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y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顾欢之沉默了片刻, 问道：“你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白清玥一边说一边盯着顾欢之的眼睛, 想从里面窥探出一些东西来。 顾欢之漆黑的眼眸里有一闪而过的波动, 还没等白清玥抓住点什么, 便归于沉寂, 连一点光也没有反射出来。 顾欢之总是这样, 白清玥看不透、猜不透她, 别说走进她的心, 就连弄明白她在想什么都困难。 见顾欢之没有说话，白清玥在心里哀叹一声, 心想这个话题到这里大概就结束了吧，顾欢之其实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喜欢她吧，她却偏偏要自作多情, 装作已经放下, 企图引起对方心里哪怕一点波动。 “我和她关系不错, 她告诉过我她有特别喜欢的人，所以你还是放手吧, 你和她不会有结果。”顾欢之突然说道。 白清玥眼里一亮，问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顾欢之：“......” 看着顾欢之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白清玥也收起了脸上那抹喜色，故作淡然地说道：“人都是会变的, 她现在喜欢那个人，将来可不一定，我对自己有信心。” “你何必呢？”顾欢之说道。 白清玥反问道：“难道我连追求自己喜欢的人的权力都没有吗？” 除了你顾欢之，天底下还有谁我得不到？白清玥凄然地在心里想道。她觉得自己败就败在性别上, 顾欢之的取向不是她，不然论才华、论长相，她觉得自己肯定不比顾欢之喜欢的那个人差，想想之前的秦江，白清玥不禁握紧了拳头，顾欢之凭什么喜欢秦江也不喜欢她。 “当然有，那是你的自由，不过你们注定没有结果，何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顾欢之劝道，她想不通白清玥为什么总是这么固执。 有的时候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差了那一点味道，加再多的调味品也没有用。 “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怎么能叫浪费时间？”白清玥说道。 她的话让顾欢之听得很不舒服，顾欢之不想和她继续纠缠下去，便扭头过去看江沐歌拍戏。 江沐歌穿了一身青衣，手里挥舞着长剑，英姿飒爽。 为了这部戏，她跟着武术指导练习了小半个月，连身体也比以前结实了很多。 顾欢之的嘴角不禁扬了起来。 白清玥以为她在嘲笑自己，心里的那股气提了上来，说道：“江沐歌我势在必得。” 顾欢之偏过头来，神色复杂。 “顾老师，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吗？”江沐歌拍完了一场戏，把手里的剑还给了道具师，一路蹦跳着过来，抱住了顾欢之的胳膊。 白清玥的脸几不可察地抽了抽。 顾欢之递给她一张纸，“擦擦汗，我专程来给你探班开心吗？” 江沐歌没有接纸，把脸凑了上去，“你看我看起来开心吗？你帮我擦。” 顾欢之自然地把纸贴在她脸上。 白清玥的脸色不大好。 江沐歌不是明明很高冷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直女友谊？ “顾总，你来片场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招待不周了。”一个和程导演长得有八分像的男人走过来，他穿了一身高定西装，银白色的腕表在阳光底下闪烁，看起来很贵气。 “程监客气了，我今天就是单纯来探探班，不想麻烦你跑一趟的。”顾欢之笑道。 程雨的眼睛扫过江沐歌和白清玥，对顾欢之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顾欢之之前托他帮忙改了江沐歌的入住信息，两个人什么关系他心里大概有了个数。 只是刚巧白清玥也在这里，程雨已经在空气中嗅到了一点修罗场的味道，他当年是《携光逐影》的监制，白清玥对顾欢之如何，他也有所了解。 程雨这个人向来喜欢看热闹不嫌事大，现在有个千载难逢获得创作素材的机会，他自然不想错过，于是说道：“刚巧三位相互认识，不如今晚我做东，大家好好叙叙旧？” “好啊，有劳程导了。”顾欢之笑道，眼神里夹带了匕首。 程雨冲她露出一个痞笑，转头去问另外两人：“两位仙女今晚有空吗，可否赏光？” 顾欢之已经答应了，江沐歌自然也不会说不，她答道：“本来没空的，但程监请客，我怎么也得挤出点时间。” 白清玥向来不喜欢应酬，但这次她眉头都没有皱，便答应了下来。 江沐歌如果是直的，她就把江沐歌扳弯，让顾欢之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大的魅力。 包厢里，圆形的实木餐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程风、程雨挨坐在一起，另外三人挨坐在一起，圆桌剩下的地方显得有些空旷。 服务员端了一煲汤来。 白清玥主动站起来给众人盛汤，先拿起了江沐歌的碗。 “顾总以前可是个大忙人，现在居然有功夫来探班了，作为你的老朋友，我有点感动。”程雨转着手里的戒指，有些玩味地说道。 白清玥舀汤的动作顿了顿，重新见到顾欢之让她太激动，忘了去想顾欢之为什么在这里。 剧组里顾欢之认识的人，除了监制和导演，就只有她和江沐歌了，来探班，来探谁的班？ “程监说笑了，我每次拍完电影都要闲一段时间的，只是最近没有什么好玩的综艺让我参加，自己待着无聊，来找朋友玩一玩。”顾欢之说道。 白清玥把盛了汤的碗还给江沐歌，那张仿佛蒙了一层江南烟雨的脸上挂上了婉约的笑。 “沐歌，慢慢喝，小心烫。” “谢谢白前辈。”江沐歌接过碗，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不那么僵硬。 白清玥今天看起来好奇怪，比以前更像贞子了，她不会在碗里下毒了吧？ 想到这里，江沐歌把手里的碗挪给了顾欢之，“顾老师，你先喝吧。” 顾欢之接过去，放在嘴边喝了一小口。 江沐歌松了口气，看来没有毒。 白清玥没有说什么，拿起原本属于顾欢之的碗，重新盛了一碗汤，还特意挑了一大块鸡肉放进碗里，递给江沐歌。 “多吃些。”她的嗓音不想往常那般清透，而是像秋水一般柔和。 “谢谢白前辈。”江沐歌接过碗，没搞懂白清玥这是闹哪出，为什么突然这样对自己，难道她脸盲？ 她端起碗喝了一口，滚烫的汤汁进了口中，猝不及防地被烫到，她的手一抖，汤碗险些摔到地上。 “慢慢喝。”“小心一点。”顾欢之和白清玥同时说道。 江沐歌咽下嘴里的汤，缓缓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被烫得有些不清醒。 “你们几个姐妹的感情真好。”向来有直男之称的程大导演感叹道。 三个人的动作同时僵了僵，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假笑。 “说来也是缘分，你们相互都有过合作，要不要考虑以后一起拍部电影？”程风继续说道。 程雨向他投去佩服的目光，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程风称得上合格的戏台子。 “期待。”江沐歌憋出了两个字。 “程导现在拍的这部，我们不就是要一起合作吗？”顾欢之说道。 “你要来演这部戏？”白清玥惊讶地问道，顾欢之根本没理由来演这个IP剧，她一不缺钱，二不缺演技，这些年就没有接过商业片，更不至于自降身份来演个配角。 “我来客串一下，调节调节状态。”顾欢之淡淡说道。 白清玥把心里的疑问吞进了肚子，她不想表现得太在乎顾欢之。 “时间过得真快，我那个时候还在做副导演，你们两个也刚入行拍电影，这一转眼，竟然都变成老人了。”程风感叹道。 “我记得当时剧组里面很多人传你们两个在谈恋爱，列了什么十大证据，我就说是瞎闹吧，他们非得说我眼瞎，我看人一向很准的。”程风说得得意了，拿筷子敲着碗，“不就是亲热了一点吗，女孩子这样很正常啊。” “咳咳......”程雨在他旁边咳嗽了两声。 无奈他弟弟说到了兴头上，根本没有发现屋子里面的温度下降了很多。 “不过欢之你当时拍吻戏的时候那股扭捏劲，倒真是像极了刚从花架上下来的新娘子，被人围观着亲不下情郎的嘴。” 白清玥挑了挑眉，她以前从来没有从这个方向想过，程风这么一说，倒是...... 旁边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索，江沐歌站了起来，说道：“不好意思了各位，我去趟洗手间。” 顾欢之跟着站起来，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离开了一会儿，白清玥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样，对程风、程雨说道：“不好意思，程导、程监，我也去一下洗手间。” 白清玥走了以后，程风对程雨吐槽道：“你说她们几个也不小了，怎么还和我们那时候班上的小女生一样，扎堆上厕所？那么短一段路还非得手拉手一起去。” 程雨扶着额头，揉着自己的眉头，说道：“阿风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开点窍，你刚刚可惹了大i.麻烦，估计顾欢之要拿本子记你的仇了。” “刚刚怎么了？”程风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我说的都是事实，她也不是那么计较的人，又不是脸皮薄的小姑娘了。” 程雨把手放下来，两只手交握在一起，身子往程风的方向倾了倾，说道：“顾欢之托我把江沐歌酒店的房间调到了六楼，她也住在哪儿。” “那她们感情是真的好，六楼不错，旁边没人，晚上聊天叙旧什么的方便，她们女生是不是都喜欢这个，叫什么深夜茶话会，能说一个通宵，我有次拍戏隔壁两个女演员晚上就不睡觉，吵得我只能半夜去找前台换了间房。” “咦，白清玥晚上不和她们一起吗？”程大导演觉得自己发现了盲点。 程雨翻了个白眼，说道：“顾欢之和江沐歌在谈恋爱。” 程风：“啊？” 作者有话要说：顾欢之：这都是什么事儿！ 江沐歌：当受吧，除了当受没别的能救你了姐姐 /感谢在2020-07-07 23:27:15~2020-07-09 19:39: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倘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江沐歌在前面走得飞快, 顾欢之快到洗手间门口时终于追上了她, 江沐歌没有理她, 径自走入了一个隔间, 顾欢之跟着她走了进去。 江沐歌:...... 她拿出手机, 点开备忘录, 在上面输入道：【你跟着进来, 我怎么上厕所？】 顾欢之接过她的手机, 打道：【我怕你生气了。】 江沐歌：【？？我生什么气？】 顾欢之：【程导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江沐歌：【你误会我了, 我真的只想来上个厕所。】 顾欢之：【真的？】 江沐歌抬起头回她一个肯定的表情。 顾欢之半信半疑地准备转身出门，江沐歌突然扯住了她，将她按在墙上, 垫脚吻了过去。 在一平米见方的狭小空间里, 两人的气息乱作一团。 江沐歌垫了会儿脚, 有些支持不住，便扯着顾欢之的衣领, 将她的头拉下来，又是一番乱啃。 江沐歌：顾欢之，你还能再受一点吗？ 顾欢之：还说自己没有生气。 江沐歌吻到脑子有些缺氧了，才停了下来, 放开了顾欢之。 她深吸了好几次气，依然没有排解胸闷气短的感觉，于是先出了隔间，到外面更开阔的地方。 正巧这时白清玥走了进来。 江沐歌的唇红得刺眼。 发现白清玥在盯着自己的唇看, 江沐歌大方地说道：“白前辈喜欢我新补的口红色号吗？” 白清玥迟疑了一下，朝她笑笑，说道：“不管什么颜色涂在你的唇上都好看。” “涂在顾老师嘴上更好看。”江沐歌笑道。 她从包里翻出随身携带的卸妆巾，把嘴上花掉的口红擦掉，对着镜子重新补了一个颜色。 “欢之确实涂什么都好看。”白清玥道，她突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顾欢之的色号是不是...... 白清玥的脸上浮起一片阴云。 顾欢之从隔间里出来，先看了江沐歌一眼，才故作无辜道：“你们这样说我，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白清玥看向她的唇，口红涂得服帖，没有一点脱妆的迹象，颜色看起来没有江沐歌唇上的鲜艳，隐隐透着一股禁欲感。 白清玥松了一口气，顾欢之和江沐歌怎么可能有关系。 ...... 晚上到了地下车库，江沐歌明知故问道：“顾老师住几楼？” “唔，我还没有看过，让我看看。”顾欢之装模作样地掏出手机。 “在六楼，各位呢？”她说道。 “好巧，我也在六楼。”江沐歌说道，“我们晚上可以有个照应。” 程风困惑地看向他弟弟，用眼神问道：她们俩这是在闹哪出？ 程雨朝他耸了耸肩，对顾欢之说道：“我们其他人都住在二楼。” “那真是有些遗憾了，今晚聊得很开心，谢谢程监程导的招待。”顾欢之说道。 “需要我送两位上去吗？”程雨问道。 “不用麻烦程监了，天色不早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顾欢之一边说，一边伸手揽住江沐歌。 白清玥咬了咬下唇，说道：“沐歌，明天见。” 顾欢之感觉怀里的人缩了一下，替她答道：“明天见。” 电梯门缓缓关上，把三人阻隔在外面，江沐歌喃喃道：“白清玥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顾欢之挑了挑眉，问道：“哪里奇怪了？” “对我有点热情。” “有吗？” “有啊，你没感觉出来吗？看我的眼神，突然有点gay里gay气的。”江沐歌说道。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两人走出电梯，顾欢之说道：“应该是你的错觉，我觉得她挺正常的，清汤寡水一个人，一点也不姬。” “这么清汤寡水一个人，当年在片场你们绯闻能传满天飞，是不是你有问题？”江沐歌问道。 顾欢之停住了脚，捏着她的脸说：“宝宝，醋坛子又被你踢翻了。” 江沐歌嘟起了嘴，说道：“下次我也让你尝尝吃醋的感觉。” 顾欢之揽着她继续走，说道：“不会，我相信你。” 江沐歌拿出房卡扫开门，说道：“不尝尝怎么知道多美味。” 顾欢之低下头，吻上她的唇瓣，然后说道：“现在尝了，很好吃。” “你讨厌。” “你喜欢吗？” “......” “快去洗澡吧。”顾欢之翻出了换洗的衣服递给她。 江沐歌没有接，问道：“你和我一起吗？” 顾欢之抬起头，玩味地看着她。 江沐歌心慌地撩了撩头发：“一起洗节约时间，而且又不是没看过。” “乖，浴室太小了，一块儿洗有些挤。” 顾欢之把江沐歌送进了浴室，江沐歌在心里吐槽这么大个套房，阳台整得有半个客厅大，却舍不得给浴室扩个两平米。 江沐歌从浴室出来时，顾欢之正开着电脑处理邮件。 江沐歌坐在她旁边看她操作，不一会儿便睡眼朦胧，眼皮打架。 她的头点到顾欢之肩膀上，顾欢之把电脑放到一旁，伸手扶住她的头，问道：“困了吗。” 江沐歌打了个呵欠，说道：“困，困死了。” “那我去洗澡了，要不你先睡？”顾欢之问道。 江沐歌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等你。” 顾欢之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去了浴室。 江沐歌有些无聊，拿起顾欢之的电脑，点开弹幕网站，登进了自己的小号。 她把收藏夹里面的内容，看了一遍，有些意犹未尽，准备去找点新粮。 江沐歌口味很挑，一般的剪辑根本吃不下去，她在心里祈求今天能够好运，碰到几个不错的视频。 点来首页界面，顾欢之白清玥CP视频映入眼帘，还不止一个。 江沐歌皱了皱眉头，顾白CP沉寂了那么多年，怎么又开始回暖了，就因为一个探班？ 她挨个点开视频右下角的“更多”按钮，选择了“不敢兴趣”，屏蔽掉这些内容。 点完以后，江沐歌觉得有些手酸，视频数量有点多。 她压着心里的不舒服在搜索栏里输入关键词，找自己和顾欢之的视频嗑。 江沐歌被一个视频的封面吸引着点了进去，结果内容索然无味，她把进度条拉到了底，结尾的推荐跳了出来。 嗯，四个推荐视频，三个是顾白，还有一个......是江白。 江沐歌：？？ 她点进了第一个视频。 江沐歌：！！ 这是什么神仙剪辑？！江沐歌自认为自己制作出来的视频已经算得上精良，可和这个视频一比，她做的那些就和猫剪的一样。 江沐歌不信邪的点进了第二个视频。 江沐歌：！！ 江沐歌退出来进到第三个视频。 她快在触控板上扣出一个四室两厅来。 所以根本不是没有精良的CP视频，是欢歌CP不够好嗑是不是？ 微博热搜提醒从电脑上方弹了出来。 【[爆]顾欢之白清玥再续情缘】 江沐歌咬着牙点了进去。 置顶：【阿浪娱乐：时隔五年，顾欢之探班白清玥，深情对视再续情缘/[图片]】 照片里，顾欢之漆黑的眼睛里闪着亮光，宛若星辰，白清玥与她对视，那双平日里古波不惊的眼睛里竟然也有些灼热。 江沐歌在照片里看见了自己。 她在两个人后面舞着剑，小小的一道身影。她，她连背景板都算不上！ 粉丝炸开了锅。 【有生之年啊啊啊啊啊】 【奶奶，你粉的CP发糖了！】 【顾姐姐和白仙女终于同框了啊啊啊啊】 【你们觉不觉得，顾欢之的对象就是白清玥！】 【姐姐公布恋情那天我就觉得是白清玥了！现在同屏是不是快官宣了？】 【我就说为什么顾欢之突然和江沐歌和好了，原来是拿江沐歌打掩护啊】 【楼上说得好有道理】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江老师实惨，感谢江老师做掩护】 【感谢江老师让顾姐姐白姐姐安心谈恋爱】 【哈哈哈哈，姐姐放心，我们知道你是去看她们两个人的，不是为了白姐姐专程去的】 【你们这样，考虑过人家江沐歌的感受吗！[狗头]】 【我相信江沐歌和顾欢之的感情是真的好，你们注意到她在照片里贡献的那道影子了吗，从构图的角度来说，她让整个画面更加完整美好了23333】 因为白清玥比江沐歌人气高出许多，顾白CP当年又是风靡一时，这些年一点糖都没有发过，这会儿同框新闻出来，再联系顾欢之近来动态，网友群魔乱舞，一片脑嗨。 隔了一会儿，一道新的热搜缓缓爬了上来： 【[热]江沐歌为友情献身】 江沐歌：太阳 “宝宝，怎么眉头皱那么紧？”顾欢之从浴室里出来，就见江沐歌脸上黑得可以拧出水来。 江沐歌把电脑翻转过来，“你自己看吧！” 另一头，白清玥从微博热搜界面退了出来，给她的经纪人拨过去一个电话。 “玥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经纪人问道。 “桦姐，我想让你帮我营销一下我和江沐歌的CP。”白清玥说道。 “嗯？为什么突然想搞这个，现在网上都在传你和顾欢之的事，你想要热度的话，和顾欢之炒肯定更好。”经纪人说道。 和顾欢之的CP是天上掉下来的免费营销，和江沐歌炒CP，那可是要砸进去真金白银的，效果还注定没有和顾欢之的好。 “我自然有我的考虑，营销的费用从我的抽成里扣就好了，顺便帮我撇清和顾欢之的关系，我不想看见有说我渣了她的言论。”白清玥说道。 经纪人沉默了一下，答应道：“好，这段时间我帮你营销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江沐歌：怎么办？！ 顾欢之：宝宝我马上解决 隔天顾白CP被撤了下来，江白CP霸屏 江沐歌：！！你干的？ 顾欢之：_(:з」∠)_ 第52章 顾欢之接过江沐歌递过来的电脑, 扫了一遍热搜上的内容, 软声说道：“他们就是瞎起哄, 不要和他们一番见识。” 江沐歌凑过去, 把弹幕网站的视频点给她看, “网上全是你们的CP剪辑。” “我和你之间就是还隔了个白清玥。”江沐歌气恼道。 顾欢之合上电脑, 放到桌上, 坐到江沐歌身后环抱住她, 说道：“宝宝，我们俩中间怎么会有别人？” “我差你差那么多, 她和你般配一些。”江沐歌赌气道，“你们认识得也比我认识你久，有群众基础, 你来探个班他们都觉得你是来看她的, 我们一起拍戏的时候, 网上怎么一点水花也没有？” “网友的话怎么能当真，他们见风就起浪。”顾欢之把下巴抵在江沐歌的肩膀上, 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江沐歌缓了缓，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吃醋太厉害了。” 江沐歌身上有淡淡的奶香味，顾欢之眯着眼睛，说道：“没有, 宝宝说的都对。” 江沐歌嘴上呜了一声，说道：“你就知道嘴上哄哄，我在网上风评被害你也不管管，什么叫为友情献身？她们怎么可以这样, 难得上回热搜......竟然是这种内容。” “那要不我们现在公开，让她们今晚全都睡不着觉？都失眠。”顾欢之用鼻尖蹭了蹭江沐歌的脸。 江沐歌的脸白了白，说道：“不要，我会被骂死，她们肯定要说我是狐狸精，说我拆散你们。” “怎么会呢，不要自己吓自己。” 江沐歌转过身来，面对着顾欢之，说道：“我是认真的，我和你差了一截，白清玥好歹还拿过一次影后，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要奖项没奖项，要人气没人气。” 她叹了一口气，眸子里光影闪烁，“我有的时候恨不得时间过得再快点，让我能多干点成绩出来，我想和你站在阳光底下，不要这么偷偷摸摸。可现在也没人出过柜，本来风险就很大，我不仅没有能力帮你遮风挡雨，还会成为你的累赘。” 顾欢之扶住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沐歌，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江沐歌回望着她，目光闪了又闪，最后终于坚定地点了点头。 墙上的时间指到十点。 “还有一会儿才睡觉，要我陪你顺一顺剧情吗？”顾欢之问道。 “好啊。”江沐歌把剧本拿出来，两人依偎在一起，讨论里面的内容。 ...... 第二天一早，顾欢之忙着和程雨谈合作的事，江沐歌一个人去了剧组。 不知怎么的，从到了片场开始，江沐歌便总觉得有一双眼睛跟着自己，让她浑身不自在，可望望四周，剧组的人各自忙碌着，并没有人盯着她看。 她抬脚踏进化妆间，白清玥已经坐在里面了。 白清玥换好了剧中的服饰，与她平日里的素色打扮不同，那是一件华丽的正红色长裙，收腰设计，缀以银色流苏，宽大的袖口上嵌着金色的花纹，让她原本端庄温婉的容颜多了几分妖艳。 化妆师正在她脸上描画，把那几分艳丽勾得更加突出。 “知安，你来了。”白清玥睁开眼睛，抬眼对江沐歌说道，眼里有一江春水。 江沐歌知道她是入了戏，便露出一个澄澈的笑，回她道：“是，阿离。” 白清玥站起身来，款款走过来，在江沐歌面前施了一礼，说道：“妾身在舞楼等着公子。” 江沐歌脚趾抓地，快抠出一个秦兵马俑来，但演员在戏外对戏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她只能故作羞赧道：“好。” 旁边立着的摄像机闪着红光，把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 舞台上，白清玥翩然若蝶，红色的裙摆翻飞，像是绽放着的罂粟花，把满园春景都称得黯然。 江沐歌负手而立，着一身玄色上衣，长发用小冠竖起，面色如玉。 白清玥见到她出现，一路舞了过来，最后跌进了她的怀里。 “公子你？”白清玥的眼睛在江沐歌的胸前扫过，脸上如春风抚过，又带了些别样的意味。 江沐歌大惊，将她一把推开。 “卡！这一场过了。”程风喊道。 “沐歌，刚刚得罪了。”白清玥说道，眼睛再次玩味地滑过江沐歌的胸。 她的眼角因为妆容的原因而微微上挑，说话间带着勾人的妩媚，和平时判若两人。 “......白前辈多礼了。”江沐歌僵着脸说道，白清玥压根就没碰到她，现在却搞得好像占了自己多大便宜似的。 白清玥冲她露出一个笑来，下一秒便伸手过来摸了一把她的脸说道：“知安，你笑起来那么可爱，为什么总是喜欢板着脸。” 江沐歌：“！！” 白清玥赶在她发作前又说道：“不好意思了沐歌，今天我老是控制不住入戏，兴许是你这扮相实在太像剧里的人物了。” “白前辈真敬业。”江沐歌呵呵道。 她伸手扯下玉冠，“这样还像吗？” 白清玥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知安恢复女儿身那晚，也是如此。” “倒是美得心惊，阿离那一刻大概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心动了吧，可惜剧里不能写明。”她感叹道。 江沐歌没有说话，和她一起走进了化妆室。 两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等着卸妆。 “阿湘。”江沐歌朝叶湘招了招手，叶湘把她的手机递了过来。 江沐歌给顾欢之发消息。 江沐歌：【白清玥今天骚得有点不对劲】 顾欢之：【？？】 江沐歌：【她是不是思念你成疾，把我当成你了】 顾欢之：【？？她对你干什么了？】 江沐歌：【虽然有人说我们长得像，但她也不至于这样对我吧】 顾欢之：【她怎么你了？】 化妆师拿着卸妆水走到江沐歌身边，江沐歌熄灭了手机屏幕，对化妆师说道：“辛苦您了。” “我觉得今天这个妆真好看，和沐歌好配，我都舍不得卸。”白清玥在旁边悠悠地说道。 “老师，你觉得我们看起来有闺蜜感吗？”白清玥向给她卸载的化妆师问道。 这个化妆师可是业界出了名的八卦货色，嘴也闲，但业务一流，所以在各个剧组都吃得很开。 化妆师往两人脸上瞅了瞅，把卸妆水倒在卸妆棉上，说道：“我说一句您别生气。” “你说。”白清玥说道。 “我看二位不像闺蜜，倒像一对璧人。”化妆师脸上挂着暧昧的笑。 江沐歌斜看了那个化妆师一眼，把他拉进了心里的黑名单。 白清玥却似乎很高兴的样子，说道：“你这么说，我也觉得挺像。” 她对着镜子看了很久，然后惋惜地说道：“挺好的，可惜了，卸了吧。” 江沐歌：“？？” 化妆师这才把化妆棉贴到她的脸上，心里想着待会儿怎么发微博分享这个惊天大瓜。 白清玥拿出手机，却不急着解锁，在屏保的界面逗留了一番。 “白老师，您和江老师的关系真好！居然用她的照片做壁纸。”化妆师激动得抖了抖手，手里的化妆棉险些没有捏住。 “是啊，我看着沐歌的脸就觉得心情愉悦，这拍戏压力大，用个小可爱当壁纸，可以解解压。” 江沐歌：“！！” “白前辈，你前阵子不是用的顾老师的照片做壁纸吗？”江沐歌震惊之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起身来，直截了当地问道。 “嗯？没有啊，除了你以外的壁纸都是风景画。” 江沐歌重新坐了回去，脸上阴晴不定。 她没想通白清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自己就算再怎么眼花，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脸认成顾欢之吧。 顾欢之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江沐歌的回复，心里有些发慌。 程雨一边给她倒酒一边打趣道：“顾总，您这样不行啊，咱们吃个饭的功夫，你就看了好几次手机了，是不是心急回去陪女朋友？” 顾欢之借势说道：“还真被你猜中了，程监可否给个面子，让我早点回去陪她。” 程雨被塞了一嘴狗粮，并不觉得酸，反而哈哈哈大笑道：“没想到顾总也是个性情中人，那咱们合作的事......” “合作愉快！”顾欢之道。 “需要我送你吗？”程雨问。 “不用劳烦程监了，我有车。”顾欢之说道。 和程雨分开后，若柳把平板递给了顾欢之，“欢之姐，这个你要不要看一下。” 顾欢之接过去，眼角的肌肉抽了抽。 【#锁死白清玥江沐歌CP#】 置顶：【@阿浪娱乐：《遇灵》公布片场花絮，白清玥江沐歌更衣室擦出火花/[图片]】 热门：【@阿浪娱乐：《遇灵》花絮持续更新中，白清玥摸脸江沐歌，江沐歌脱冠回应/[图片]】 热门：【@钱钱钱化妆师：kswl，今天给白老师化妆，发现她的屏保居然是江沐歌，江老师还吃醋问她以前是不是用过顾老师的照片做屏保，那模样娇羞的，白老师哄了好久 关注我的肯定都知道我这料有多真，快给我锁死白江CP！！】 后续多条内容...... 顾欢之把平板还给若柳，给程风拨了个电话过去：“程导，我帮沐歌请一下假，她明天不来拍戏了。” 程风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刚刚在片场里不是还好好的吗？” 顾欢之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说道：“嗯，我觉得她明天应该没有力气下床。” “这么严重，你要不要带她去看看。”程风担忧道。 “会的，劳您关心了。”顾欢之挂了电话。 江沐歌下午没有戏份，给她发过来一条消息：【姐姐我回酒店了，等你】 顾欢之：【刷微博了吗】 江沐歌：【......】 顾欢之：【？？】 江沐歌：【刷了/委屈巴巴.jpg】 顾欢之：【宝宝要给我解释一下吗？】 江沐歌：【我冤死了，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 顾欢之：【没关系，有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时间听你解释】 第53章 微博上, 有白清玥买的营销，白江CP一下子势头大盛，远远盖过了昨天刚刚回暖的顾白CP。 别看粉丝天天喊着kswl, 实际上墙头爬得比谁都快，水军带带节奏，一大波人就闷着头往新坑里跳。 江沐歌饰演的林知安是遇灵宗的少宗主，前期一直女扮男装，和白清玥饰演的舞姬苏离之间有不少暧昧的戏份。她的长相本来就自带三分英气，男装打扮之下, 一点不显阴柔。 林知安自幼在宗门中长大，不谙男女之事, 根本招架不住苏离的有意撩拨，清朗如月色的容颜常常因此而带上潮红。 拍摄花絮一放出来，网友立刻震惊了。 【江沐歌这么好看吗！我的天, 太帅了吧，和白仙女好配啊！】 【！！这确定不是百合片！】 【啊啊啊啊，有生之年, 太好嗑了, 这是什么神仙cp，请原地结婚谢谢！】 【等等, 白仙女不是和欢之姐姐在一起了吗？】 【楼上的别管这些了, 先嗑吧, 我为绝美爱情落泪！】 【啊啊啊啊, 好香，让我站一分钟邪教！】 车顶妆饰的吊坠晃了又晃，顾欢之脸上阴云密布。若柳往角落里缩了缩，远离顾欢之的低压范围。 “若柳。”顾欢之抬起头来喊道。 若柳一个哆嗦, “欢之姐，什么事？” “拍《心盲》的时候网上有嗑我和沐歌CP的人吗？” “有...有吧。”若柳昧着良心说道。 “有吗，我怎么没看见？”顾欢之皱起了眉。 《心盲》拍摄期间根本没做什么宣传，连定妆照都还没有放出去，花絮更是处于保密状态，怎么可能有人嗑上欢歌CP，若柳想道，但她不敢这么说。 “你那段时间忙着拍戏，没有关注。”她对顾欢之说道。 顾欢之将信将疑，继续刷着平板上的动态。 微博上，白清玥充满暗示性地转发了前不久接受采访时的一个视频。 视频里主持问她：“清玥最近状态看起来这么好，是恋爱了吗？”。白清玥莞尔，“目前是单身，不过遇见喜欢的人，会考虑。” 她这条微博的内容，又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白仙女转发这条微博是什么意思，她在暗示什么！！所以，白清玥和江沐歌是真的吗？】 【等我缓缓，顾欢之的对象不是白清玥，那白清玥和江沐歌是不是有戏？】 【所以姐姐不是去探班白仙女的，是去当电灯泡的吗！】 顾欢之黑着脸放下了平板，拿起手机在联系人列表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白清玥的名字。 正巧这时于雅文的电话拨了过来，顾欢之点了接听，“顾欢之你是什么铁憨憨？！” 顾欢之拿远了点电话，说道：“我怎么了？” “你这个恋爱怎么谈的？都快谈成邪教了！”于雅文气急，她后悔自己最近因为太忙，没有及时关注她妹妹的恋爱情况。 “网友太不理智了。”顾欢之半响后憋出一句话来。 于雅文：“.......” 可给你理智得，女朋友都快飞了，于雅文很好奇顾欢之当初是怎么泡到江沐歌的。 “你可不可以学学人家白清玥，你但凡有她一半的骚操作，你俩的CP也不可能这么冷。” 于雅文顺了口气，认真问道：“你有没有出柜的打算？我最近得了消息，今年可能就有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征询意见出台。先搞好营销，给网友一些接受的时间，将来出柜阻力会小很多，你好好考虑一下。” 顾欢之抿了抿唇，说道：“好，我仔细想想。” 挂了电话，顾欢之的手指在屏幕上漫无目的地滑动着。 她之前只想过和江沐歌炒好姐妹人设，却没有想过试着营销一下她俩的CP，这些年娱乐圈卖姬搞腐地很多，只要不被拍到上床接吻，粉丝们只当是自娱自乐，闹不到正主头上。这也是为什么白清玥敢这么肆无忌惮。 之前炒好姐妹人设时也见过网友的反应了，欢歌CP还跟着小火了一把，不如再加把火炒得更厉害些。等到真的公布时，网友都嗑了那么久的CP了，不可能不买账。 “给公关部的孙经理打个电话。”顾欢之对若柳说道。 若柳拨通了电话，把手机递给顾欢之。 “孙经理现在有空吗？”顾欢之拿起手机问道。 “顾总？”孙经理没想到顾欢之会亲自给她打电话，“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最近营销一下我和江沐歌的CP，钱的事不是问题。”顾欢之说道。 “我马上安排。”孙经理应了下来，很识趣地没有多问。 “遇到困难及时和我说。”顾欢之不放心道。 “您放心，我们是专业的。”孙经理说道，而后她又补充道：“不过还是需要您提供一些素材，平时您多和江老师接触接触，制造些心动画面。” “好，没问题。”顾欢之说道，白清玥假的都能搞得那么有姬情，她和江沐歌真的还怕没素材。 顾欢之点开微博上炒得火热的内容，她倒是要看看白清玥是怎么骚的。 保姆车在地下车库停了下来，若柳提醒顾欢之道：“欢之姐，到酒店楼下了。” “不急。”顾欢之的眼睛没有离开平板。 小朋友怎么那么容易脸红！看来需要多锻炼一下，顾欢之想道。 江沐歌在酒店里等了很久，顾欢之还没有回来，她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谁知道那些剪辑那么魔鬼，专挑暧昧的地方截，她脸黑的地方倒是一个没剪进去。 江沐歌把微博上的内容看了一遍，快哭出声来。 当事人看了也觉得很真。 白清玥的炒作给她带来了空前的人气，看着自己微博的粉丝数量蹭蹭地上涨，江沐歌不仅没觉得高兴，心里反而一阵发毛。 她点开微信界面给顾欢之发消息： 【姐姐，在路上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姐姐，不要相信网上看到的，真诚大眼睛.jpg】 【欢之宝贝你理理我！吓哭.jpg】 正在专注于研究情敌行为的顾欢之没有注意到江沐歌发来的消息。 江沐歌给她打电话过来。 顾欢之接了起来，“怎么啦？” “你生气了吗？” “没有啊。”顾欢之盯着平板里笑得放浪的白清玥，眼神里闪过一抹杀气。 江沐歌打了个寒颤。 “宝宝等我回来。”顾欢之说道。 “好，等你。”江沐歌心有余悸地说道。 顾欢之把手机屏保换成了江沐歌趴在桌子上睡午觉的照片，照片里江沐歌戴着小兔子耳朵的帽子，露出来的半张脸乖巧恬静。 顾欢之看着屏保，眉眼浮起一层笑意，积攒在身上的阴冷气压倏尔消散。 若柳忍不住朝她看过去，就见顾欢之又蹙起了眉头。 小朋友太可爱，顾欢之有点不想给别人看了。想了想，她把壁纸换成了江沐歌的自拍，然后截了屏，发了一个微博。 【顾欢之：其实我的屏保也是小可爱/[图片]】 网友彻底疯了。 【我脑子有点晕】 【还嗑个屁的CP，我想当江沐歌！】 【我总觉得这三个人在放□□，里面一定有一对是真的！】 【姐姐放过孩子叭，这两天爬墙头爬得腿酸，我决定就在这个墙头上趴着了_(:з」∠)_】 某大V趁机发起了微博投票，你站那对CP？ a.欢歌 b.白江 c.顾白 d.小孩子才做选择，我都要！ 顾欢之开小号投了票，发现欢歌CP竟然在票数上处于弱势，她把链接甩到了公司群。 顾欢之：【你们懂的】 全体员工：！！ 顾欢之：【投好票后记得截图发群里，选择内容和年终奖金挂钩，好好考虑】 某经纪人壮着胆子问道：【顾总您被盗号了吗？】 顾欢之语音道：“大家最近辛苦了，投个票放松放松。” 不一会儿，聊天记录里便挤满了投票截图。 顾欢之挨个点开查看，选择是清一色的欢歌CP。 看来不是所有人都眼瞎，顾欢之满意地勾起了唇。 作为股东潜伏在公司群里的于雅文发道：【幼稚】 顾欢之咳嗽了两声，对若柳说道：“和孙经理说一声，多剪点我们的CP视频发网上。” 想了想，她又说道：“你帮我在网上报个在线视频剪辑学习班。” “欢之姐，你这是打算自己剪视频？”若柳问道。 “不可以吗？”顾欢之反问道。 “可以，可以，我马上去办。”若柳掏出了手机。 “不能告诉江老师。”顾欢之吩咐道。 若柳点头应是。 顾欢之打开房门时，江沐歌正焦虑地啃着饼干。 看到顾欢之回来，江沐歌拍了拍手，把嘴角的饼干屑擦掉，“姐姐你要吃饼干吗？” 她的眼睛扑闪扑闪。 顾欢之走过去，把她手里的饼干放到桌上，问道：“怎么这么乖，你是不是心虚？” 江沐歌的头摇得像破浪鼓，“我心虚什么呀？” “一上午没见，怎么就和白老师组CP了？” “姐姐你之前和我说过吃醋对身体不好来着。”江沐歌露出一个纯良的笑。 顾欢之伸手摸着江沐歌的脸，含笑问道：“是么？” 江沐歌在她手上蹭了蹭，说道：“是的。” “我摸你，你怎么没脸红？”顾欢之问道。 江沐歌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顾欢之揽住江沐歌的腰，原本摸着她脸的手攀上她的耳朵，轻轻揉捏着她的耳垂，等到那里变得滚烫发红了，才低下头来，凑到她的耳边呢喃道：“吃醋对身体不好的话，吃你呢？” 江沐歌瘫软在了她的怀里。 顾欢之轻笑一声，又说道：“别担心，我帮你请了假，明天不用去剧组。”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最后到底是谁受了？ /感谢在2020-07-11 21:10:56~2020-07-12 21:21: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余匀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不用去剧组, 是什么意思啊？”江沐歌干笑道。 “就是......”顾欢之的唇瓣在江沐歌的脖颈间流连：“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不......用了吧姐姐。”江沐歌的呼吸乱了起来。 “嗯？不用什么？”顾欢之捏了捏江沐歌细白的脸，那里立时浮上一层绯红，触感从微凉变得火热。 “不要请假, 拍戏...耽误不好。”江沐歌艰难地说道。 “噗。”顾欢之笑道，“你对姐姐的手艺一无所知。” 灯光打在她脸上，她笑得明媚而坦荡，好像刚刚脱口而出的并不是什么羞人的话。 江沐歌突然慌了神，支吾道：“ 现在是不是太早了。” 顾欢之放开了她，说道：“小怂包, 我又没有说现在就......嗯～” “你先说说在片场里是怎么回事吧。”她搬了根椅子坐下，仰头看着江沐歌, 眼里还含着意味不明的笑。 江沐歌嘤了一声，坐到她腿上，扯了扯领口, 一副从容就义地样子，说道：“姐姐，不要怜惜我。” “你现在脸皮怎么这么厚了？白清玥不是一撩你, 你就脸红了吗？”顾欢之帮她把领口理好, 语气里听不起情绪来。 “姐姐，吃醋不好, 吃我。”江沐歌把唇送到顾欢之嘴边。 她的鼻息喷到顾欢之的脸上, 夹杂着奶香和她特有的体香, 有着小奶猫一样的迷人诱惑。 顾欢之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 把她的脸推得开了些。 磨人。 江沐歌突然想到什么，说道：“你来探班，结果全网都是嗑你和她cp的，我也没有说什么。她明明那么骚, 你还说她清汤寡水，你是不是骗我？” “宝宝，你不要转移话题。我不在的这个上午，她都做了是什么？”顾欢之继续揉着江沐歌的头。 江沐歌偏开头，不满道：“你才在转移话题，你们当年拍戏的时候，她都做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做。”顾欢之坦然道，白清玥自视清高，她当年拒绝了以后，白清玥就没再和她说过多少话。 “那她这几年可能性子变了吧，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和吃错了药一样，突然那么骚。”江沐歌委屈道。 “她说她喜欢你。”顾欢之说道。 “你胡说，她明明喜欢的是你。”江沐歌轻咬了一下顾欢之的唇，说道：“管她喜欢谁，我只喜欢你。” 她环上顾欢之的脖子，“你也只能喜欢我。” 江沐歌坐在顾欢之腿上，比她高出了半个头。 顾欢之仰头看她，江沐歌的唇上泛着亮亮的光泽，像果冻一般的晶莹，顾欢之轻按住她的头，浅尝了一下，很甜。 “过去，现在，和将来，我都只喜欢你。”她在江沐歌耳边呢喃道，染上了情\欲的声音更显磁性。 江沐歌的眼睛有些失神。 “去洗澡吗？”顾欢之问道。 “现在？”江沐歌的眼神重新聚起了焦。 “中午喝了酒，身上有酒气，不舒服。”顾欢之说道。 江沐歌抽了抽鼻子，顾欢之伸住手捏住她的鼻翼，唬道：“不许闻，臭。” “刚刚已经闻过了，葡萄味的，迷人。”江沐歌调皮地挤了挤眼。 “那你喜欢吗？”顾欢之松开了手。 江沐歌埋到她脖子里，深吸了一口气，“喜欢，不过更喜欢你在床上时候的气味。” 她的声音听起来含糊不清。 顾欢之难得脸红了一下，“宝宝，我没有系安全带。” 江沐歌伸手抱住她的腰，“现在系好了，姐姐喜欢什么车型？” 两个人贴到了一起。 怀里的人柔软异常，顾欢之的心漏跳了一拍，她反手握住江沐歌交叠在一起的手，把它们捉到身前来，十指与江沐歌的十指对在一起，“那要不等我去洗个澡回来，咱们慢慢挑？” 顾欢之的指头轻点着江沐歌的指腹。 “还是晚上吧，白天有点......”江沐歌心虚地笑道。 “晚上光线不好，有色差，白天看得清楚些。”顾欢之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挑逗的色彩，勾了勾唇。 “姐姐，你好坏。”江沐歌伸出手把顾欢之的眼睛遮住。 “是宝宝你先开车的。”顾欢之眨了眨眼睛。 她长长的睫毛扫过江沐歌的掌心，刺激得江沐歌心里一阵酥麻 江沐歌撤回了手，刚好撞上顾欢之黑亮的眼睛，里面柔和的光仿佛具有着无穷的吸引力。 江沐歌一怔，低头吻住了顾欢之，气息变得虚浮。 手不老实地揉捏着顾欢之的耳垂。 顾欢之抓住她的手，无奈道：“宝宝让我去洗个澡好吗？” “不想你走。”江沐歌拖着软绵绵的声音说道。 “那一起洗？”顾欢之问道。 “你不是说太挤了吗？”江沐歌说道。 “那你抬根板凳到浴室门口坐着？”顾欢之问。 江沐歌眼睛一亮，“姐姐一边洗，我一边看吗，好羞涩啊~” “可以的，我会认真看的。”她咬住下唇，嘟起了脸。 “小色鬼，你想得美。”顾欢之抱着江沐歌站起身来。 “要么一块儿洗，要么坐浴室门口自己玩，你选一个。”顾欢之说道。 “姐姐我还用选吗？”江沐歌粘上她。 顾欢之去找衣服，“那你把自己换洗的衣服找好。” “想穿你的衣服，你的宽松，穿着舒服。”江沐歌说道。 顾欢之转过身来，看着她的胸，揶揄道：“那倒也是，你的衣服，我可能都穿不下。” “哪有那么夸张！”江沐歌抽了抽嘴角，“其实差不多好吧。” 她扫了一眼衣柜里码放整齐的内衣，从唇缝里泻一句话来：“什么时候才能和你一样大。” 顾欢之找衣服的动作顿了顿，忍不住笑道：“你说的是年龄的话，那我永远比你大三岁，如果说的是别的嘛，别气馁，今晚应该可以长大些。” “顾欢之你好过分！” 江沐歌把手里的浴巾罩在了顾欢之的头上，揉她的脑袋，顾欢之灵巧地退了出来，反手去挠她的腰。 两个人闹作一团。 江沐歌体力没有顾欢之好，隔了一会儿便累得气喘吁吁。 “啧，”顾欢之嘲笑道，“宝宝你为了拍戏锻炼了那么久，怎么还是不行啊。” 江沐歌喘着气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嘴硬道：“行不行，你晚上就知道了。” “噢，我有点害怕。”顾欢之一边拿纸帮江沐歌擦汗，一边说道，声音因为憋笑而带着些抖。 江沐歌瞪了她一眼。 “宝宝乖，我去放水，你先歇会儿，好了叫你。”顾欢之哄道。 江沐歌气鼓鼓。 “晚上让着你。”顾欢之弯腰捧起她的脸，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 江沐歌泄了气，哼哼道：“谁要你让着我，凭实力......当攻。” “好，凭实力。”顾欢之翘着嘴角去了浴室。 门铃恰好响了起来。 江沐歌走到客厅，查看应答机里面的画面。 白清玥拎着好几袋东西站在门口。 江沐歌：“......” 贞子姐姐怎么就阴魂不散了。江沐歌不情愿地开了门，问道：白前辈你找我有事吗？ 白清玥抬了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拎着的东西，笑着说道：“听说你是腐都人，恰好我朋友给我寄了些老火锅的底料来，我寻思着今天挺空闲的，就买了些食材，来找你一起吃火锅。” 江沐歌假笑道：“白前辈，今天恐怕不太方便，我已经点了餐了。” 白清玥自然不会轻易罢休，为了能上到六楼来，她就费了不少功夫，今天不积累点营销的素材，她怎么都不会回去。 她摆出受伤的表情说道：“沐歌，你舍得让我拎着这么重的东西来，又拎着回去么。” 江沐歌：“......” “白前辈，你来之前也不和我说声。”江沐歌说道，“今天确实不方便。” “你这里还有人吗？”白清玥突然听到了浴室那边的水流声。 “没人，我放了水，马上去关。”江沐歌赶紧说道。 但她又不敢走，于是看着白清玥。 白清玥保持着微笑，“你去吧，我没事，就是有一些重而已。” 江沐歌：“......” “沐歌，让白老师进来吧。”顾欢之从浴室里走出来。 白清玥的笑容在脸上僵住。 “白前辈，你不要误会，我和顾老师就是普通室友关系。”江沐歌试图解释。 “沐歌，骗人可不是好孩子该做的事。”顾欢之认真的说道。 顾欢之几步走了过来，把江沐歌扯到怀里，倾身吻住了她的唇瓣。 啪嗒，白清玥手里的口袋落到了地上。 江沐歌慌忙从顾欢之怀里退出来，对白清玥说道：“不好意思白前辈，请你...不要说出去。” 顾欢之的心抽着疼了一下，她想起江沐歌之前说“我想和你站在阳光底下，不要这么偷偷摸摸”。 白清玥凄然地看了顾欢之一眼，扭头就走。 “清玥，我送你吧。”顾欢之说道。 白清玥顿住了脚，她自己刷不开六楼的电梯。 两人沉默着向电梯走，隔了一会儿顾欢之才说道：“对不起，之前就应该和你说的，我没想到你这么执着。” “执着什么？”白清玥冷冷地问道。 “追她，不过不管怎么样，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扰她了。”顾欢之说道。 “你很在乎她啊？”白清玥嗤笑道，“可我就是喜欢她怎么办？” “那我们做不成朋友。”顾欢之的语气冷了下去。 “我们什么时候做过朋友吗？”白清玥回望她，“顾欢之，我可不在乎和你做不做朋友，江沐歌我还偏要打扰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出了点意外，但今晚该做的事不能少 ~~~~ 第55章 顾欢之冷着脸走回到房间门口, 把身上的阴冷气压收了起来，才输入密码，打开了房门。 江沐歌小小的一只, 窝在沙发上刷着手机，并没有抬起头来看她。 顾欢之走过去，跪坐在她的身后，下巴抵住她的肩膀，柔声说道：“怎么了，不开心？” 江沐歌低着头, 很小声地说道：“对不起，姐姐。” “为什么突然说对不起？”顾欢之问道。 “我刚刚说你和我只是普通的室友关系, 还把你推开......我当时有点慌。” “没关系，我没有放在心上。”顾欢之揉了揉江沐歌的肩头。 江沐歌虽然长手长脚，但骨架小巧, 瘦削的肩膀衬得身量更加单薄。 她抿着唇不说话，食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 “在看什么？”顾欢之问道。 江沐歌把手机屏幕举起来了一些，是欢歌cp的微博超话, 看起来还有不小的热度。 “不错呀, 你看我们有cp粉了。”顾欢之说道。 江沐歌点了点头，把手机熄了屏, 随手搁到沙发上, 转身抱住了顾欢之。 “我是不是很怂？”她叹了一口气, “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你是我的女朋友，却一点勇气也没有。” 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前当博主的时候面对负面评论的那种淡然哪儿去了。 很怕公布恋情后会被群嘲。 她现在大半的热度是来自于顾欢之，还有一部分，要感谢白清玥, 在网上搜她的名字，热度最高的永远是CP讨论，一路拉到了底，才有几条是她自己的。 CP粉多过了唯粉，热度大过了实力。 像是一个不透明的马克杯，看起来盛着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液体，实际上有一大半都是泡沫。 “我糊得连黑粉都没有。”江沐歌自嘲地说道。 “宝宝，你可一点也不糊，你转行拍戏才多久？我当年这个时候，还无人知晓。”顾欢之抚着她的背说道。 “我知道，我就是忍不住丧一丧，隔会儿就好了。” 江沐歌抱了顾欢之一会儿，又说道：“我这叫不叫关系户？是不是有点不好。” “《心盲》是你自己试镜拿到的，《遇灵》也是程导看中了你，去试过戏才确定的，这些都是你凭自己的实力得到的，不过有好的机会和资源，我还是会帮你争取，娱乐圈本来就是一个拼人脉的地方，现在当红的，多多少少有些关系背景，你不用太在意。”顾欢之安慰她道。 江沐歌缓了一会儿，想起刚刚的事，问道：“你刚刚送白清玥，和她说了什么？” 顾欢之眨了眨眼睛，贴着她的耳朵说道：“我和她说，再来惹我家小朋友，打断她的狗腿。” 江沐歌被她逗得嘴角翘了起来，又立刻敛起了笑，说道：“你才不可能这样和她说。” “真的，和这差不多。”顾欢之摆出了认真的表情。 “其实我觉得她喜欢的是你。”江沐歌的右手贴上了顾欢之的脸，在上面描摹。 “我们不要提她了。”顾欢之握住她的手，五指滑进她的指缝，“洗澡吗？” 江沐歌滑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皱眉道：“快到饭点了，我饿了。” “那吃饭吗？” 江沐歌点点头，“吃西餐吧。” “好。” 顾欢之打了个电话安排，顺便让人把白清玥拎来的东西送了回去。 烛光点点，江沐歌和顾欢之并排坐着——比起面对面坐，江沐歌更喜欢这种坐法，衣襟相互摩擦的声音，和身边人传来的温度，让她觉得很心安。 虽然这种坐法很不方便。 江沐歌又往顾欢之旁边挤了挤，端起酒杯来碰了碰她的杯子，“干了这杯，我闻起来就和你一样了！” “少喝些，酒香哪有你香？”顾欢之说道。 “姐姐，想喝交杯酒。”江沐歌没有收回自己的手，而是保持着两个杯子相碰的状态。 顾欢之侧头看了一下她的眼睛，里面是清明的光。 确定江沐歌没有醉以后，顾欢之才端起酒杯和她两手交叠在一起。 江沐歌摇了摇头，“我喂你，你喂我。” 她把手里的酒杯送到顾欢之嘴边，顾欢之喝了一口，把自己酒杯递到她面前，江沐歌就着杯子喝了一小口，嘿嘿地傻笑。 “宝宝，我有点分不清你到底醉没醉了。”顾欢之收回了酒杯，把江沐歌喝过的一侧对着自己。 “我酒量很好，只是你太醉人了。”江沐歌的眼里映照着烛火。 “你的酒量确实好，只是你太会装醉了。” 顾欢之摇头道。 她切了一块儿牛排塞到江沐歌的嘴里。 “你的尝起来好像比我的好吃。”江沐歌细嚼慢咽道。 “你尝起来更好吃。”顾欢之笑着挑了挑眉。 她把自己手里已经切好的那份换给了江沐歌。 “明天我们去拍《BAZAAR》的双人封。”顾欢之漫不经心地说道。 旁边传来了清脆地磕碰声——江沐歌把刀叉放在了盘子上。 “你说什么？拍《BAZAAR》的双人封，我们？我和你吗？”她震惊地问道。 “对呀，宝宝你不会真以为我是想让你下不了床，才帮你请假的吧？”顾欢之笑着说道。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没有人提前通知我？”江沐歌没有在意顾欢之语气里的调笑。 “和我说不就相当于和你说了吗？”顾欢之说道，她把公司的大半工作都丢给了谢安榕，谢安榕礼尚往来地把江沐歌的行程交给了她安排。 “那你怎么没有提前和我说。”江沐歌说道，她搓了搓手指，“太突然了，我还没有准备好。” 顾欢之眼睛闪烁了一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她其实忘了，早上若柳给她报行程，她才想起来。 她一年不知道要接多少次拍封邀请，五月刊这种普通月份的封面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但江沐歌不这样想，五大刊的杂志封面，不知道是多少小花、流量挤破了脑袋都想上的，她何德何能收到《BAZAAR》的邀约。 “你是不是给我走后门了，挤掉了别的演员？”江沐歌警惕地问道。 连个正式的通知都没有，好歹有个邀请信什么的，装在金色的信封里邮寄给她吧。 顾欢之把酒杯放下，说道：“你看我像那种人吗？对自己自信一点好吗？” 说完，她如实道：“当然我有推荐你，本来是单人封，我给主编看了《心盲》的定妆照，她觉得很有感觉，就改成双人封了。” 江沐歌立刻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封面放出来，我会不会被diss？” 顾欢之按住她的肩膀，认真说道：“你要相信，如果你不值得，机会根本不会降临到你头上，《BAZZAR》创办了那么多年，不可能因为我随随便便改变自己的宗旨。” 江沐歌迟疑地点了点头，得到的多了，反而有些畏首畏尾，没有以前那股一往无前的勇气了，她有些讨厌自己现在的状态，于是拿起酒杯，一仰而尽，冲散了最后的疑虑。 “时间会证明一切，对吗？”她向顾欢之问道。 顾欢之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会闪耀到让所有人不可忽视。” 江沐歌被她这句话激得有些心潮澎湃，于是又往酒杯里倒了不少酒。 顾欢之没有阻拦她，陪她喝了个尽性。 有的时候压力需要得到释放。 入夜以后，气温开始转低，江沐歌喝了许多酒，并没有感受到寒意的侵袭。 “洗澡睡觉吗？”顾欢之问道。 江沐歌盯着酒瓶里剩下的一点酒发呆。 “再喝的话，明天脸上浮肿，拍照不好看。”顾欢之说道。 江沐歌立刻松开了酒瓶，站了起来，“我没有喝多少。” 只是踩在地上的脚有些发软。 顾欢之看她脚步虚浮，于是问道：“我先洗，然后再帮你洗？” 江沐歌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顾欢之扶她去沙发，江沐歌中途脚拐了弯，往浴室的方向走，“我坐在外面等你。” 顾欢之开始怀疑她到底醉没醉。 江沐歌脸上带着酡红，眼睛里蒙了一层雾，顾欢之拗不过她，只能搬了个小板凳放在浴室门口，让她坐下。 江沐歌朝浴室里望去，之前浴缸里接着的水还没有放掉，浴缸其实不大，一个人刚好，两个人的话，不发生点什么都说不过去。 江沐歌在地上画了个圈圈，表达对白清玥的不满。 顾欢之收拾妥当，蹲下来对江沐歌说道：“等我一会儿，要把手机给你拿过来吗？” 江沐歌摇了摇头，“不想玩手机。” “好，那有什么事记得叫我。”顾欢之摸了摸她的头。 江沐歌再次乖巧地点了点头。 顾欢之起身准备进去，江沐歌拉住了她的手，“你要关门吗？” 顾欢之转过身来，哄她道：“听话，我一会儿就出来。” “不要，”江沐歌好看的眉眼皱在了一起，“你关了门，我一个人害怕。” “那我给你放放音乐？”顾欢之问道。 “不要。”江沐歌撇下了嘴，“你待会儿要看我，我现在也要看你。” “不一样。”顾欢之尝试让江沐歌松开她的手。 “哪里不一样？”江沐歌握住她的手不放。 顾欢之没办法，只能答应她，“好，我不关门。” 反正也不是没看过。 作者有话要说：那么问题来了，江沐歌她到底醉没醉？ /感谢在2020-07-13 22:37:06~2020-07-14 21:53: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巴阿巴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雾霭缭绕, 一室氤氲，顾欢之背对着江沐歌，露出光洁的后背, 水流顺着她精致漂亮的蝴蝶肩滑下，莹莹的水珠像是不舍地在她玉白的肌肤上流连着，再被后面的同伴推挤下去。 江沐歌坐在板凳上仰头看她，痴痴地入了神，神坛上的顾欢之和她枕边的顾欢之，是同一个人。 这是一种让人眼眶发酸的感觉, 不管顾欢之是多么的万众瞩目，此刻的美丽都只属于江沐歌她一个人。 顾欢之把挽起的头发放下, 墨色的头发披散下来，洗发露的香味跟着溢到了浴室外面，那是一种很温暖的味道, 像是来自于被太阳烘烤过的玫瑰花田。 香味触碰到江沐歌的鼻尖，她眯了眯眼睛，觉得头有些昏沉, 到底还是喝了太多酒, 有些醉了。 视线里，顾欢之的身影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一晃神地功夫, 又散成了四个, 然后再慢慢地重合, 变回到一个——江沐歌心尖上的那一个。 江沐歌的心悠悠荡荡地，不知道在飞往何处。蒙眬里她听见顾欢之关了花洒的水，又听见浴缸里传来水流积蓄的声音。 顾欢之走过来，把她拦腰抱起。 江沐歌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进到浴缸里的, 只觉得身体突然被温热的液体包裹，恍然间有些心惊，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水里，好在还有白色泡沫的遮掩，即便如此，她依然有些羞赧地把手护在胸前。 顾欢之俯在浴缸旁，一边把她的手挪开，一边凑到她耳边说着乱七八糟的羞人话。 江沐歌被她弄得面红耳赤，开始还挣扎着扭捏了一番，后来失了力气，索性阖着眼任由时间悄然流逝。 水雾之下，光线也变得暧昧，江沐歌红唇微启，小巧鼻尖的两侧扫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犹如醉浴的佳人，美得心惊。 顾欢之心念一动，噙住了她的下唇。 江沐歌的眼皮微微抬了一下，舌尖探了出来，回应着来着心上人的吻。 身体变得滚烫起来，水温反而显得有些凉。 在脑内的快感即将达到一个波峰时，江沐歌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两唇分开，顾欢之的声音染上了一层暖意：“是不是觉得有些冷？” 江沐歌点了点头。 顾欢之把她从水里抱了起来，帮她擦干了身上的水。 在她想给江沐歌换上睡衣的时候，江沐歌反抗了一下，小声说道：“不用麻烦。” “嗯？”顾欢之发生一声短暂又撩人的鼻音。 “反正都要脱。”江沐歌脑子里的弦崩断了一半。 “不是困了吗？”顾欢之问道。 江沐歌羞着脸抬头看她，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三分清明七分迷蒙。 顾欢之盯着她看了一番，别有意味地勾起了唇，帮她裹上了浴巾。 蚕丝绒的被面有些泛冷，江沐歌躺上去的时候肌肤被激起了一层疙瘩，但很快寒意便被顾欢之身上的温暖驱散。 江沐歌缩进顾欢之的怀里，汲取更多的热度。 顾欢之抱住她，问道：“宝宝，你明天起得来吗？” 江沐歌剜了顾欢之一眼，眼睛扫过被顾欢之扔到床脚的浴巾。 明明就想上她，还装什么正经。 嗓子渴得发干，心里是躁动不安的空虚感，江沐歌嘤咛了一声。 顾欢之眼角含笑，不再逗她，半是怜惜半是撩拨地吻上了她耳垂。 江沐歌颤栗了一下，顾欢之五指陷入她的发丝里，轻轻揉搓着她的脑袋，安抚着她。 奇妙的感觉升腾了起来，犹如炎炎夏日里撕开了冰棍包装，又像是久旱的大地突然降了一场暴雨，亦或是在惊涛骇浪里瞥见了不远处的灯塔。 顾欢之掌心覆上来的时候，江沐歌脑海里这些频频闪过的画面如潮退散，她的眼神逐渐涣散，视野里只剩下头顶那盏白灯，光晕时大时小。 她觉得自己时而在云端上，时而沉到了深海里，像是坐过山车一般体验着一轮又一轮的失重感，泪水漫了上来，最后夺眶而出，她忍不住大口喘息，缓解极度欢愉带来的缺氧感。 两个灵魂贴在了一起，交织着，难分彼此。 ...... 赶在六月的尾巴上，《遇灵》杀了青。 片场里一片欢呼声后，别离的伤感也蔓延开来，大伙儿拍照合影，作为这段行程的纪念。 “知安姐姐，可以和我还有阿离姐一起拍个照吗？”饰演小师妹的演员跑到江沐歌面前问道，在剧组，演员们习惯了用剧里的角色称呼彼此。 江沐歌朝她指的方向望去，白清玥站在一丛盛开的芍药旁，依旧是一袭白色长裙，清高出尘。 江沐歌转头看了一眼顾欢之，顾欢之点头道：“去吧，我等你。” 小师妹眼睛一亮，说道：“顾姐姐可以跟我们一起拍照吗？在剧里你就总是跟着知安姐姐。” 顾欢之蹲下来问她：“为什么叫沐歌姐姐是知安姐姐，叫我却是顾姐姐？是不是我演得不好。” 演小师妹的小演员只有十来岁的样子，听她这么一说，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是你演得太好了，平时和剧里面看起来一点都不一样。” “哦？那你说说哪里不一样？” 小演员支吾了半天，没有说出个具体来，只能哭丧着脸说道：“就是不一样。” 江沐歌拍了拍顾欢之的肩，说道：“行了，你不要欺负人家小师妹了，演个背景板还想让别人说出花来吗？” 小师妹立刻站到了江沐歌的身后，抱住了她的胳膊。 顾欢之仗着身高优势，用小师妹听不见的声音对江沐歌耳语道：“我当背景板不是为了衬托宝宝你吗。” “耽误的功夫不知道可以挣多少钱了。”江沐歌吐槽道。 “钱没你重要。”顾欢之朝她眨了眨眼。 几人走到白清玥站的地方，小师妹拉了一个人帮忙拍照。 拍完以后，江沐歌被拉去和其他人合影了，只剩下顾欢之和白清玥两人。 “多谢你，清玥。”顾欢之对白清玥说道。 “谢我什么？”白清玥露出一个很淡的笑。 顾欢之：“......” “不用谢我，你为了提防我，当了两个多月的配角，我和江沐歌对戏的时候旁边总有你，我还能怎么样？”白清玥说道。 听闻顾欢之来客串，剧组里的人都以为编剧会在剧里加个风雨人物，事实上编剧也是这么考虑的，但她去找顾欢之商量，商量商量着就变成了顾欢之演林知安身边的剑客，日常就是跟在林知安身边，保护她的安全。 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顾欢之就是意思意思，跟几场戏就差不多了。 谁知道顾欢之愣是全程跟戏，从确定角色开始，江沐歌的每一场戏她都跟在身边，有一场就寝的戏，导演觉得不妥，和她商量了一番，顾欢之才只演到了江沐歌进门。 三金影后跑来演IP剧的配角本来就是一件跌份的事，更何况是演这种和背景板无异的角色。 片场里流言四起，传到网上以后更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顾欢之随后发了微博，表示自己是遇到了瓶颈，想要从这种小角色里体验出一点东西来。 她尽职尽责地演了这个背景板，全程不抢戏不刷存在感，为了不引起过多的关注，甚至戴上面纱，把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遮住了大半。 拍戏的这段时间里，她接连在网上发了几篇专业性极强的文章，阐述了自己当背景板时的领悟，立刻在网上博了一片赞扬，毕竟在流量为王的时代里，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演员舍得花时间、下功夫、拉下面子琢磨演技，是一件让人佩服的事。 没有人认为顾欢之是在炒作，因为她根本不需要这点名利，对她这样代言广告按秒数计价的影后来说，演一个小配角浪费的时间实在太多。更不会有人想到，她出演背景板的原因，除了对外宣称的理由以外，还有一部分竟然是为了江沐歌。 白清玥不知道自己一时之间说的气话，竟然歪打正着，戳中了顾欢之的真实想法。 顾欢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清玥你说笑了。” 白清玥收起了笑，说道：“最开始我觉得江沐歌不配你的喜欢，但这几个月一起拍戏，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哪一点吸引了你，我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过人的地方。顾欢之，我和你们玩累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自相安吧。” “祝你遇到合适的人。”顾欢之由衷地说道。 白清玥微微一笑，“我可从来不担心自己找不到对象，不需要你的祝福。而且，我也不会祝福你们。” 顾欢之无奈道：“不管怎么说，在我心里，你依然是很好的搭档。” 白清玥目光闪动了一下，说道：“你也是。” 坐在车里，江沐歌望着后视镜里的取景点，直到那栋依山而建的楼阁化作了一个看不清的小点，才收回了目光。 “舍不得吗？”顾欢之问道。 江沐歌点点头，“好像告别了一段人生。” 拍摄《遇灵》给江沐歌带来的体验和《心盲》不同，在《遇灵》里她是主角，经历得更多，感触也更深。 顾欢之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她。 等江沐歌缓了一会儿，顾欢之才说道：“我刚刚接到了电话，《心盲》过审了。” 江沐歌转过头来看她，看见了顾欢之认真的表情以后，心突然激烈地跳动了起来，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些。 她轻咳了一声，缓解嗓子的干哑，“确定放映的时间了吗？” “确定了，”顾欢之握住她的手，说道，“定在了暑期档，我们下个月要抽一点时间出来，到各个影院路演。而且，预告片应该也会在最近发布到网上。”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今天有点晚，为了意识流，我快掏空自己了，大家将就着看看吧，卑微.jpg 你们的评论是我更新的动力哦~（疯狂暗示） /感谢在2020-07-14 21:53:36~2020-07-15 23:48: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诺 1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宝宝, 起床了，一会儿车就来了。”一个充满磁性的悦耳声音在耳边响起。 江沐歌的眼皮跳了跳，缓缓睁开了眼睛, 顾欢之亲切温柔地看着她。 因为在深眠中被唤醒，脖间的动脉不规律地跳了两下，江沐歌深吸了两口气，等到心跳平稳了，才往顾欢之身后看去，视线可及的地方, 是一张酒店的单人床，被面整洁, 没有一点褶皱，昨夜那里应该没有睡过人。 再远一些的地方，浅灰色的窗帘留了一道缝, 透出同样颜色的天空。 脑子里混沌的感觉还没有消散，江沐歌盯着灰色的天空发了一会儿呆，才想起身在何处。 这里是h市, 《心盲》路演的最后一站。 演员这个职业看起来光鲜, 真正入了行，江沐歌才知道其中的不容易, 难怪以前网恋的时候顾欢之常常忙到没有时间回复她的消息。 且不说夏天裹上三件大衣对戏, 冬天泡进冰冷的湖水这样极限的操作, 单是这行程密集的路演, 就让江沐歌身心疲惫。 酒香也怕巷子深，《心盲》虽然不像商业大片那般追求票房，但想要投资得到回报，宣传依旧不能少, 在网上营销了一波，线下的路演也得跟上。 路演的城市其实不多，但因为演员档期不同，为了协调，行程安排得很满，平均下来一天就要飞一座城市。 主创们昨天奔波了一天，深夜才飞抵这里，算下来睡觉的时间还不到四个小时。 江沐歌发呆的这会儿功夫，顾欢之已经帮她把今天要穿的衣服找了出来。 “早安。”江沐歌抬手撑住沉重的脑袋说道。 “早安。”顾欢之回她一个温暖的笑，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么累，你应该好好歇歇的。”江沐歌说道。 按照合同，她要全程跟着路演，但顾欢之这样咖位的演员，其实是不必的。 “我习惯了，不累。”顾欢之一边说，一边帮江沐歌找到了衣服袖子的位置。 “不累我也心疼。”江沐歌说道。 “你这个样子才让我心疼。”顾欢之看着江沐歌眼底隐隐浮现出来的黑眼圈说道。 “今天是最后一天。”江沐歌的声音扬了扬。 “后天你还要参加一个商演活动，下周要跟综艺，之后还有一个品牌代言的合作要谈，然后是......”顾欢之细数江沐歌的行程安排。 江沐歌的脑袋耷拉了下去，顾欢之牵着她坐到了桌子前，早饭是皮蛋瘦肉粥和南瓜饼。 闻见食物的香味，江沐歌强打起了些精神。 她翻出手机来看。 顾欢之把剥好的鸡蛋放在她手里。 江沐歌翻看着《心盲》预告片发布那天，网上的评论。 《心盲》虽然不是纯正意义的商业片，但由方国涛导演、顾欢之主演，就注定不可能没有热度。 预告首发，便赚足了热度，赢得了网友的广泛期待。 江沐歌也终于收获了更多的关注。 ——在江沐歌身上，我好像看到了演技 ——那个穿英伦毛衣的是江沐歌？天哪，惊艳到我了！ ——原来怀疑江沐歌是关系户，但看了预告，感觉真的有两把刷子，如果正片出来，也是这个水准，我粉了 ——预告都这样，楼上的还是少点期待吧，毕竟第一部 ，正片能保持预告水准，恐怕得是天降紫薇星才能办到 ——同楼上，就嗑嗑CP玩玩吧，顾神只有一个，别抱太多期待了，预告那段已经吊打同期了，成片就别想了 江沐歌喝了一口粥，从这条里面退了出来，浏览别的内容。 离正式上映，只剩下一周时间。 ...... 在去往路演大巴目的地的路上，方国涛手持一个小风扇，呼啦呼啦地对着自己吹风。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每天多场的路演里，演员还可以轮休两场，但作为导演，他每场都得参加，基本得不到休息。 “大家再坚持一天，结束了我请你们吃饭。”方国涛撸起半边胳膊的袖子说道。 “方导，我看你还是发红包给我们吧，大伙儿都累得吃不下饭了。”一个演员开玩笑道。 车上其他人纷纷跟着起哄。 “饭得吃，红包也少不了的！”方国涛大方地说道。 听见他这么说，车上的人立刻吹起彩虹屁，大家三言两语，原本还有些沉闷的气氛活跃了不少。 “媒体人的影评出来了。”顾欢之凑到江沐歌的耳边说道。 江沐歌赶紧拿出手机来看。 微博上，一个被邀请看片的大V把自己的影评放了出来，影片的剧情内容、镜头语言、视听效果、审美价值不出意外地被他夸赞了一番。 除此之外，他还单独发了一条微博，与影评内容有些不同。 【《心盲》里面呈现出来的感情碰撞，是最让我意外，也最让我惊喜的，顾欢之和江沐歌的对手戏特别的精彩。在昏暗的放映室里观看这部影片，有一瞬间，我觉得她们打开了一扇门，光从里面泄了出来，然后世界大亮！很触动，具体的就不细说了，推荐大家去影院体会。】 他的微博立刻引起了一番骚动，评论的数量甚至快追上他的那篇影评。 ——激动地打出一个问号？！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您再多说点啊，我怎么嗅到了百合片的气息！ ——不会有吻戏吧，快来个人打醒我！ ——应该只是比较精彩的对手戏，搞姬不能播吧 ——不会吧不会吧，最近好忙，本来纠结要不要看的，现在抓心挠肺想去看首映 ——看了这个，再去看预告，顾欢之江沐歌配一脸啊！ ——难道是有生之年！！！ 看了这条微博的网友又把预告片重新翻出来看，预告片的播放量再次翻了翻。 有一句话说得好，当你带着某种猜想去看一件事时，发生的一切都会变成支持你想法的证据。 重看预告片后，网友沸腾了。 好家伙，顾欢之和江沐歌简直就是姬情四射啊，那对视，那眼神！ 姬圈人士奔走相告，首映之后三天的电影票被预订一空。 “噗，你们看见微博热搜了吗，网友怎么都觉得预告片很姬，他们应该围观一下顾老师和江老师的日常，看看什么叫真姬。”有个和顾欢之年龄相仿的演员说笑道。 “大概粮荒了吧，以前如果开放片场给他们嗑嗑粮，他们就不会想歪了。”另一个人附和道。 当事人顾欢之轻咳了一声。 “欢之你不会是害羞了吧，其实我觉得你俩挺配的，你们要不考虑一下成全大众的期待？”一个和顾欢之有些旧交的演员冲她挤了挤眉。 “不仅配，就是天生一对！” “人家欢之已经有对象了，你们别瞎起哄。”扮演梁季的演员说道。 “诶，伯伯，我们也没有乱说，说不定吧，顾老师的对象就是沐歌，就是瞒着我们呢！”一个人笑着说道。 车里的人又是一阵哄笑。 江沐歌被他们说得害羞了，偏头过去看窗外的风景。 顾欢之悄悄伸过手来牵住她。 “卧槽，”突然有一个人说道，“你们快看新闻，太突然了吧！怎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给我男票打个电话！” 所有人都看向说话的那个男人。 男演员一边激动地拨着电话，一边说道：“没错，我是弯的，不过已经不重要了，你们快去看新闻！” 江沐歌心里一惊，有了某种预感，顾欢之已经拿起了手机，深吸了一口气，江沐歌停住了掏手机的动作，凑过去看她的手机屏幕： 官媒发布了一条消息：【同性婚姻合法化条例正式起草，8月1日起进行意见征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大概十章以内，就要完结了哦~ 万事看头和结尾最难，大家支持一下，评论区多多留言呀，我都会看的！ 第58章 官媒的这条消息, 像是往平静湖水中砸下了一块巨石，一下子掀起了千层浪。 这一年来，小道消息传了一次又一次, 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激动和兴奋依然是那么的真切。 虽然法案还没有正式通过，但那道禁忌已久的枷锁已然脱落，环境变了样。 那些昔日不可提、不可说，被尘封在阴暗角落里的tag被纷纷顶起，被限流的视频重新曝了光, 原来保持沉默的人有了勇气站出来，偶尔冒出来一两个反对的声音, 便立刻被跟上来的声援浪潮压了下去。 江沐歌觉得自己好像一脚踏到了梦境里，明明踩在实地上，却有一种不真切感。 高墙垮了一半, 现出了彩虹。 这一天里，她晕着脑袋从一个路演场地转向下一个路演场地，表面上看起来和前几日没有什么差别, 按照程序跟着大部队活动。心里却激动着, 思绪不知飞往了何处。 她悄悄问了顾欢之很多次，同性婚姻是不是要合法了, 顾欢之不厌其烦地笑着和她点头, 她才弯着眼睛继续工作, 多了一份希望以后, 连日奔波的疲惫好像也跟着消失了，有使不完的劲，她甚至想爬上高楼，对着被晚霞染红的天空放声高喊, 释放因为激动而有些过剩的精力。 最后一场路演结束后，有一场记者采访会。 记者们拿钱办事，按照一般惯例问了些诸如拍摄过程中遇到的趣事，主创们对电影有什么期待之类的问题，好不容易终于到了最后的自由采访环节，一向恨不得把话筒怼到明星脸上的他们罕见地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今天实在和往常太不相同。 《心盲》预告姬情四射，早上大家还觉得正片不可能公然搞姬，突然间同性婚姻合法化就被提上了议程。不可能也就变成了有可能。 如果有可能变成了事实，那《心盲》就代表了一个历史——它是大陆公开放映的第一部 涉及同性题材的影片。 虽然《心盲》从开始到现在，从未透露过半点风声，但记者们依然抱着很大的期待。 其实要问什么问题，他们事先已经想好，早就等不及问出来了，可方国涛的脾气是出了名的怪，摸清他的态度前，他们都怕问出来踩了雷，没好果子吃，于是都等着别人先试水。 “请问方导，您导演的影片一向紧跟时事，不知道《心盲》这次是否也响应了同性婚姻合法化政策。”一个记者谨慎地问道。 方国涛笑了笑，狡猾地说道：“俗话说得好，一千个读者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有没有响应，大家还是自己去电影院里体会吧。” 记者们眼里一亮，方国涛没有否定就说明有戏了啊！ “预告看起来很精彩，请问方导正片也会那么有姬情吗？”一个记者心机地玩起了文字游戏，激情还是姬情，写出来之前谁知道是哪一个。 “我说了不算，还是要交给观众来评判。”方国涛并不上她的套。 后面的记者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有再从他嘴里套出有用的信息。 记者们没有办法，拿不到更爆炸的消息，只能起拟类似“《心盲》或积极响应同性婚姻合法化”这样的标题来吸引眼球。 突然，一个眼尖的记者发现顾欢之眼角上挑了一下，心念电转间，她问道：“顾影后，刚刚看你笑了一下，是在想什么有趣的事吗？” 其他记者都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她，问这种问题根本没有什么意义，还会浪费宝贵的采访时间。 问话的记者也红了脸，她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脑抽了，大概是顾欢之笑得太不寻常了。 “我在想......我什么时候结婚好。”顾欢之如实说道。 在场的所有人：“！！！” 江沐歌想给顾欢之使眼色，但无奈下面十多台摄像机架着，她连眉毛都不敢多抖一下。 “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大家还是回到影片的内容上来吧。”顾欢之坦坦荡荡地说道，好像刚刚说的并不是什么惊人的言论。 记者们：“......” 谁还有心思关注影片的内容！ “顾影后突然考虑结婚的事，是因为同性婚姻即将合法吗？”一个性子急的记者问道，管他合适不合适，就算被骂到狗血淋头，也不能放弃这个挖掘出爆炸性新闻的机会！ 方国涛想帮顾欢之拦下这个问题，顾欢之先说道：“结婚是一直有考虑的事，不是突然的想法。” 眼看就要错过拿下惊天新闻的机会，一个记者豁了出去：“不知道顾影后现在可不可以透露一下另一半的性别。” 以前不能问，现在总能问了吧。 顾欢之朝她看过去。 身材娇小的记者努力挺直了腰板。 顾欢之抿了一下唇。 记者差点没控制住闭上眼睛，她握紧了拳头等待暴风雨的降临。 “是男是女，等我结婚了，大家不就知道了吗？”顾欢之说道，声音竟然意外的温柔。 全体记者：“！！” 可等他们震惊完了，才发现好像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谁知道顾欢之到底是直女坦荡荡，还是百合绕圈圈。 顾欢之和方国涛，真是一个比一个圆滑。 “不知道沐歌有没有男女朋友了？”最开始问顾欢之问题的记者突然说道，说完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回事，关注点迷之奇怪。 江沐歌明明站在旁边，什么都没干，脸上甚至没有特别的表情，可记者偏偏觉得她很扎眼，刚刚一直纠结顾欢之到底有男朋友还是女朋友的问题，没曾想竟然脱口而出了。 其他记者再次向她投去幽怨的目光，说不定再努力一下，就能从顾欢之那里套出点有用的消息了呢！管她取向是什么，顾欢之要结婚了这个消息本身就足够吸引眼球了！ 但没有办法，问题已经问出，也只能等着江沐歌回答。 只是好好的电影采访，好像已经有些变味了。 江沐歌被顾欢之的话整得三魂去了七魄，又猝不及防地被问了这样的问题，脑袋糊成了一团，但她还是赶在记者疑心前回答道：“有对象了，合适的时候会和大家公开。” 场下的记者纷纷向提问的那人投去敬佩的目光，不怕没瓜吃，只怕缺少一双发现瓜田的眼睛。 他们还想再问下去。 方国涛咳嗽了一声，说道：“时间不多了，大家再提两个和影片相关的问题吧。” 记者们在心里不舍地哀叹。 这场越来越偏离原点的记者会终于又被拉回了主题。 当天晚上，网上掀起了一阵风浪。 同性婚姻合法化条例的起草还在激烈的讨论中，接连有两位演艺圈人士借着为LGBT群体发声出了柜，接着《心盲》或积极响应同性婚姻合法化的tag被顶到了热搜前三，然后顾欢之正在考虑什么时候结婚的消息被曝了出来。 网友：热搜太多，不知道该先点开那一条。 看完各条热搜的网友们，睁着疲惫又激动的眼睛，混迹在各大讨论区。 【福尔摩瓜：下周心盲就要上映了，如果这真的是一部百合片的话，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顾欢之的对象就是江沐歌】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我也觉得有一丝丝微妙，实在有些太巧了，她俩都有对象，还都不承认性别 ——同人随便你怎么嗑，勿cue真人谢谢 ——虽然一直嗑她俩的CP，但我也觉得不大可能 ——怎么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别说了，我信了，这样绝美的爱情，为什么不能是真的？！ ——心盲是不是百合片还不知道，就算是，她们在一起的可能真的也不大啊 ——呜呜呜，别管真不真，好嗑就对了！ ——我愿意用一辈子单身，换她俩成真！！ ——同性婚姻合法化确实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可能不能不要因为合法了，就逮着一个演员就说人家弯啊 ——并不是乱说，合理分析，你们去看采访视频，江沐歌看顾欢之的眼神，就是那种我家小宝贝怎么给我惹事情，想捂嘴的眼神！真的好宠溺！我差点死在手机前面。 ——？？楼上什么神级观察能力，江沐歌全程都没有太大的表情好吧！ ——想捂嘴那个我也感觉到了！原来不是我的错觉！ ——怎么可能是想捂嘴，姐姐一看就是攻啊，怎么可能被捂嘴 ——年下攻她不香吗？ ——别说了，我站江攻 ——扛起顾攻大旗！ ——姐姐不是攻，我直播吃屎 楼越来越歪，网友吵了个鸡飞狗跳，到后来已经不知道到底在争个什么，最后终于达成了一致共识——不管顾欢之是弯是直，是攻是受，一切等《心盲》播出了再见分晓！ 《心盲》未播先火，热度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各大影院一周内的票座都被预售了出去，不得不临时增加排班。 没有人能想到，这样一部成本并不算太高的影片，竟然能收获比商业大片更高的讨论度。 网友摔了手机，砸了键盘，终于在7月15日这天，迎来了《心盲》首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16 22:51:26~2020-07-17 23:36: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麻辣菜菜子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夜色浓重, 大街小巷都已没了行人，除了控诉着夏日燥热的低低虫鸣，再听不见别的声响。 看起来是一个安静而平和的夜晚。 然而在大大小小的影城里, 却是另一番光景。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五十，距离《心盲》首映还有十分钟。 影院的大厅里，挤满了等待电影放映的人，有独自一人的，也有结伴而来的。同性婚姻合法化变成了进行时，很多同性情侣没了以前的拘谨, 亲热地搂抱在一起，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辩个分明, 看起来，人数还不少。 出风口呼呼地吹着冷气，却好像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很多人头上挂着汗珠，时不时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 其实首场的观众已经完成检票进了放映厅，现在等在外面的都是为了下一场或下下场——能够获得首映观看资格的, 大多数是媒体工作者或者职业影评人, 只有少数普通观众可以抢到额外的电影票。 微博上，不少幸运儿秀出了票根, 剩下的, 酸成了柠檬, 但也只能哀叹一声, 继续焦急地等待。 《心盲》电影的主创们并没有这样的烦恼——他们在今天下午的时候便收到了刻录着影片的定制光碟。 江沐歌刷新着微博，搜索《心盲》有关的动态。 顾欢之把碟片塞进放映机，调试好设备以后，坐到了江沐歌的身边。 江沐歌眼睛盯着手机屏幕, 咬住下唇，神情严肃。 顾欢之伸手揉平了她皱在一起的眉心，江沐歌抓住她的手，说道：“姐姐，我好紧张啊。” 顾欢之莞尔：“该紧张的是投资商，你就等着大家夸你就好了。” “我是不是要红了？”江沐歌半开玩笑地问道。 “是，你要红了，以后就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小宝贝了。”顾欢之抵住她的额头说道。 江沐歌缩进她的怀里，堵嘴道，“我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宝宝。” 顾欢之碰了碰她的唇，问道：“准备好了吗？” 江沐歌起身把放在桌上的爆米花抱进怀里，重新跌坐回沙发。 “准备好了。” 顾欢之拿起遥控器，准备按下播放键。 江沐歌把爆米花塞给了她，“等儿，我去上个厕所。” 等她上完厕所回来，顾欢之重新拿起遥控器。 “等等，还没有关灯。”江沐歌提醒道。 顾欢之起身去关了灯。 江沐歌抖着腿，说道：“我需要酝酿一下。” 顾欢之耐心地等她。 三分钟后，江沐歌的表情还在不断变化着。 “宝宝，要错过时间了。”顾欢之提醒道。 再怎么也不能比观众还晚看到电影吧。 江沐歌哆嗦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放吧。” 指针恰好指到十二点，顾欢之按了播放键。 “铛～”法槌撞击底座的声音响起，影片拉开了序幕。 在昏沉的环境里，放映机发出幽幽的光，两人的脑袋抵靠在一起。 ...... “姐姐，你没事吧？” 细雨漫天飘飞，少女蹲在梁雨薇面前，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污渍。 女孩身后，低矮的天空乌云密布，衬得她娇小的身躯越发的渺小。 “我没事，只是有些头疼，回去睡一觉就好。”梁雨薇捏了捏眉心，抬起头来。 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撞进了她的眼睛。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眼睛的主人说道，随后伸出一只手来。 梁雨薇愣了愣神，伸手回握住她。 女孩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莹莹亮光在她的浅色眼眸里闪烁着。 刹那间，褪了色的画面重新恢复了颜色。 世界，不再只有黑、白、灰。 顾欢之直起了身，和江沐歌分开。 脑袋抵靠的力量一空，江沐歌偏头看向身边的人，询问的话还没有说出便生生顿住——顾欢之正望着她，幕布的反光打在顾欢之的脸上，映照出她美丽的容颜和动情的眼睛。 江沐歌的心砰砰跳了两下。 两人吻在了一起。 等她们分开，剧情已经进展了不少。 顾欢之用余光看见江沐歌烧红了的脸，嘴角不禁勾了起来。 小朋友还是那么容易脸红。 ...... 案件的调查并不顺利，而梁雨薇能听到的心声却越来越多，嘲讽和诋毁一起涌来。 江沐歌和顾欢之十指紧扣在一起，心抽着疼了一下。 画面转了又转，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真相在慢慢浮出水面，而正义和邪恶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梁雨薇失了方向，甚至靠着伤害言珏来消除耳边的杂音。 昏暗的房间突然被天边划过的闪电照亮，江沐歌感觉到顾欢之的手抖了一下。 亮光消逝以后，并没有听见雷鸣——顾欢之家里的窗户用的是特殊材质的玻璃，隔音效果绝佳。关上门窗以后，外界的声音便不能侵入丝毫。 江沐歌刚住进来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 她朝落地窗看去，远处立柱上挂着的小灯在狂风中猛烈地晃动着，被灯光照亮的那一隅，可以看见密集的雨丝。 外面应该在下暴雨，只是从屋里看去，便只有静默的画面。 听不见，就可以假装没发生。 梁雨薇便是这样想的，她发现自己对言珏的态度越差，能够听见的心声就越少。 消减内心的善良，就不会被罪恶伤害。 画面里梁雨薇扼住了言珏的脖子，女孩剧烈地咳嗽着。 窗外接连划过几道闪电。 顾欢之贴在江沐歌耳边说道：“我去关窗帘。”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安。 “我陪你。”江沐歌没有松开她的手。 两人站起来，一起走到落地窗前。 顾欢之伸手去拉窗帘，一道闪电划过，劈在很遥远的山头。 她黑色的眼睛被照得闪亮了一下，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江沐歌想去帮她，顾欢之却松开了她的手。 拔起锁扣，顾欢之拉开了落地窗，厚重的玻璃沿着轨道滑动。 声音一下子涌了进来。 沙沙的雨声里夹杂着隆隆的雷声，挂灯撞得立柱砰砰地响，世界变得吵闹起来。 虽然有遮阳板的抵挡，依然有不少雨被吹进了屋里，扑到两人的脸上，带着泥土的味道和一瞬的冰凉。 “其实，打雷也没那么可怕对吗？”顾欢之问道，声音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江沐歌叹了一口气，重新拉上了落地窗。 “对，但害怕也没有关系。”她把顾欢之抱进怀里，“每一个电闪雷鸣的日子，我都会陪着你，拥你入怀。” 在重新安静的环境里，江沐歌的声音听起来沉稳有力，像是被暴风雨席卷的海面上，巨型轮船响起的汽笛声，给随风飘摇的小船带去希望。 “谢谢你，沐歌。”顾欢之感觉自己的心渐渐落回原处。 怀里的人虽然娇小，却给她带来了十足的安全感。 “不用谢我。”江沐歌一边说着，一边仰头吻住顾欢之眼角的泪滴，“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她伸手把窗帘拉拢，望着顾欢之，认真地说道：“顾欢之，我爱你。” 星光在她眼里闪烁，比世间所有的光都要璀璨。 顾欢之听她叫自己的名字，片刻失神后，脑子里轰然炸开，只剩下江沐歌最后说的那三个字。 抵过千言万语的三个字。 江沐歌环住她的腰，将炽热的吻送了上来。 两唇贴在一起，辗转缠绵，难分彼此。 幕布上，影片还在继续播放着，但已经没有人再关心到底演了什么。结局她们早已知道，何况明天还可以重放。 《心盲》首映圆满落幕，顾欢之的手机频频振动，业界人士纷纷向她发来贺喜的消息，或真心或客套。 不过手机的主人今晚注定没有时间回复他们了。 江沐歌轻咬了一下顾欢之的下唇，惩罚她的不专心，顾欢之放弃了给手机静音的打算，彻底投身到这场欢i.爱中。 今夜还很漫长。 微博上，看了首映的观众激动地分享着自己的感受。 一位和方国涛齐名导演：【看完《心盲》首映，不得不说，这是一部佳作，在这里要恭喜国涛了。】 网友a：【啊啊啊啊啊看了首映的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大家，《心盲》绝对有积极响应同性婚姻合法化政策】 ——！！！不说了，我马上买票去！ ——卧槽真的吗，响应到哪种程度了？？ ——楼主不要骗我，我马上要进场子了 网友b：【真的真的好看，墙裂安利！！姬情四射！】 网友c：【虽然剧透不好，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说：顾欢之和江沐歌在片子里亲了！！】 ——？？真的假的，这么刺激！ ——真的是百合片？！ ——我靠我靠我靠，我要去看！欢之姐姐保佑我抢票成功 某V：【电影很有深度，演员的表演也很精彩，看完全片，应该不是百合片，但......非要当成百合片来看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说的我好好奇啊！ ——老师，怎么个当法？你多透露一点啊！！ 后半夜的时候，某资深媒体人发了一条微博，立刻引起了一片赞同：【看完影片睡不着，特地起来夸一夸江沐歌，虽然戏份不多，但撑起了整个剧大半的核心内容。我来预言一下：她要火了！】 第60章 提前积攒了不少热度, 《心盲》不负众望，在上映第一天的晚上八点，顺利拿下了票房破亿的成就, 同时，由于收获了一众好评，票房涨势不减反增，大有维持单日票房破亿的趋势。 随着观影人数的不断增加，关于影片的讨论也越来越多。 方国涛导演的电影，一向有很强的个人风格, 这种风格在《心盲》里得到了延续，很难将它简单地归为文艺片或商业片中的任意一种, 而影片的主题，也确实和他说的那样，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 电影在拍摄的时候, 是属于导演的，可当拍摄完成以后，其主题其思想, 就交由观众来判断了。 除了专业解读以外, 网络上涌现了不少姬情理解，国内题材把控一向很严, 以往打打擦边球都会进入重重待审, 而像《心盲》这样直接出现同性亲热画面的影片, 则从来没有机会出现在大荧幕上过。 网友们像是长久没奶喝的小狼崽, 嗷嗷地叫着，既为跌宕起伏的剧情激动，又为“绝美的爱情”落泪，不少人在一天内就完成了二刷、三刷。 【一天里刷了两遍, 真的很精彩！第一遍沉迷剧情，第二遍是专门为了看梁雨薇和言珏的感情戏去的，如果这都不算爱情的话，那什么才叫爱情！！】 【看到结尾，知道梁雨薇和言珏是一个人，有些遗憾，回想起来还是为她们的感情动容，特别是初遇那场戏，言珏那个眼神，江沐歌刻画得太好了，真的惊艳到我了！】 【顾神不愧是影后，人物塑造得太出彩了！只是没想到，江沐歌居然也给我带来了惊喜。剧里是假姬，现实里两位可以弥补一下我们的遗憾吗/超认真】 【中间那段虐到我了，顾欢之的演技炸裂啊！出来搜了一下，发现江沐歌居然是配角？虽然她戏份不多，但真的让人好难忘。】 【以前我觉得江沐歌就是个蹭热度的网红，一点也不想看见她的名字，现在，我只想问，江沐歌你怎么还不火啊！我想天天看见你！】 【楼上不用担心，按照江沐歌微博的涨粉速度，你的梦想应该快实现了！】 《心盲》的热度居高不下，在放映第十二天的时候票房破了十亿。 江沐歌的人气也跟着高升。 她推开盛欢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对着伏案工作的谢安榕乖巧地说道：“安榕姐，我来了。” 谢安榕停下手里的工作，抬起头来，眉宇间的严肃消散，露出了她标志性的妈妈式笑容，“等我一会儿，沐歌。” 江沐歌点点头，自如地走到靠墙的皮沙发前坐下。 她最近来的次数多了，已经熟门熟路了，这次大概也是在广告代言之类的合同上签字，其中一些有份量的，后续需要她亲自参与营业，而大多数都只是挂个名，给个授权，最多再拍几张代言照。 人气和代言是相互影响的，明星的人气高了，代言的数量也会随之增加，而代言带来的曝光又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人气。 《心盲》播出以后，江沐歌的人气飙升，代言的数量和品质也水涨船高。 谢安榕忙完手里的内容，走到江沐歌身旁坐下，然后递给她一个文件，“Dior有意邀请你做品牌挚友，这些资料你看看，合意的话我联系负责人详谈。” 江沐歌打开文件，翻看里面的内容。 “虽然这个title不能和品牌代言人比，但也能给以后升级合作做了一个铺垫。”谢安榕说道。 江沐歌合上文件，还给谢安榕，说道：“都听安榕姐的安排。” 谢安榕把一个口袋递给江沐歌，“这是Dior送你的礼物。” 江沐歌往袋子里看了一眼，应该是彩妆礼盒一类的东西。 “对了，明天要去拍一个商业广告的海报，不要忘记了。”谢安榕提醒道。 “安榕姐放心，我记着的。”江沐歌放下手里的袋子，眼睛弯了弯。 谢安榕不禁在心里感叹，这小孩子平时一听见有本子，比谁都激动，反倒是接到这些赚钱的活，显得平平淡淡，放在娱乐圈还真是一股清流，毕竟大多数人拍戏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赚钱。 “安榕姐还有别的事吗？”江沐歌问道，脸上的笑容比刚刚还灿烂一些。 谢安榕回想了一下，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于是答道：“没有了，你要注意休息，最近通告多，可能有些累，扛不住了和我说，不要硬撑着。” “谢谢安榕姐的关心，我一定照顾好自己的。”江沐歌说道，顿了顿，她又露出一个略微害羞的表情，“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去找顾老师了。” 顾老师？谢安榕反应了一下，才想明白江沐歌说的是谁，虽然被塞了一口狗粮，但她还是温和地说道：“去吧。” 等江沐歌出去了，谢安榕才发出啧的一声，自己就是瞎操心，人家的对象可是顾欢之，根本就不差钱，如果自己有个顾欢之这样漂亮又有钱的对象，估计会天天待在家里不出门，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忙得昏天黑地。想到这里，谢安榕也不禁吃了两口柠檬。 真是人比人，酸死人。 江沐歌去了顾欢之的办公室。 顾欢之手里点着鼠标，头也没抬地说道：“宝宝，你自己先玩一会儿。” 江沐歌眉毛挑了挑，坐到了顾欢之的座椅扶手上，环住她的脖子，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万一认错人了，岂不是让别人占了便宜？” 顾欢之不动声色地把电脑的画面切到屏保，鼻尖在江沐歌的颈窝蹭了蹭，说道：“这么香的宝宝，除了你还能是谁？” 江沐歌的嘴控制不住地咧开，“那你先忙吧。” 她这么说着，手却没有松开。 “宝宝，你这样坐着不累吗？”顾欢之看着江沐歌躬成小虾一样的背问道。 “那我去搬根椅子过来。”不等顾欢之回答，江沐歌把办公桌前面的椅子挪到了她身边。 “姐姐你忙吧。”江沐歌陷进椅子里，笑得甜蜜。 顾欢之心虚地看着江沐歌。 “我不打扰你。”江沐歌亮着眼睛说道。 看她专心鼓捣着手里的Dior袋子，顾欢之松了一口气，点开电脑，悄悄地操作。 “试试这个色号好看吗。”江沐歌突然起身，在顾欢之唇上盖了一个章。 顾欢之始料未及，差点将手里的鼠标扔出去。 “宝宝，你真磨人。”顾欢之吐了一口气。 “那你喜欢吗？”江沐歌笑着问道，然后又补充道：“这个色号你喜欢吗？” 顾欢之松开鼠标，端详了一番，说道：“好看，你涂什么色号都好看。” “那可不，不过没有你好看。”江沐歌说道，捧着她的脸，给她涂口红，“叠涂真好看。” 江沐歌左看看右看看才放开了顾欢之，“那不打扰你了，我乖乖的。” 顾欢之重新拿起鼠标，江沐歌还在盯着她看。 “宝宝......”顾欢之为难地望着她。 “好好好，我不看你了。”江沐歌掏出手机，小声嘀咕道：“谁叫你这么好看。” 顾欢之的嘴角翘了翘，控制住了揉她头的冲动。 江沐歌玩了一会儿手机，余光看见了桌角放着的一个本子。 她关了手机，拿过本子来看。 这应该是给顾欢之的剧本，扉页上写着三个大字——倒计时。下面跟着编剧的名字，是一个很有名的编剧，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经他改编后拍摄的电影，常常收获比原著更高的口碑。 江沐歌翻开第一页的简介，原著是和影片同名的科幻小说，末世题材，有一定的名气，江沐歌也有所耳闻。 看了一段，她就被剧本的内容牢牢抓住。 她坐得端正了一些，捧着剧本继续读下去。 “宝宝。” 顾欢之的声音把江沐歌从剧情里拉了出来，她抬起头看向顾欢之。 “我忙完了。”顾欢之说道。 江沐歌指了指手里的剧本，问道：“姐姐你要接这部剧吗？” 顾欢之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已经打算推了。” “因为里面的环境设定吗？”江沐歌问道。 顾欢之点了点头。 《倒计时》的背景设定是一千年后的地球，这时候环境已经变得很恶劣，气候变化无常，人们的生存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虽然影片的大多数画面是后期制作，但为了效果更加逼真，拍戏时免不了模拟各种自然灾害，包括但不限于雷电灾害。 对于顾欢之来说，这是她迈不过去的坎，现在虽然没有过去那么害怕，但多多少少会影响拍戏状态，她是精益求精的人，自然不愿意让自己的表演存在瑕疵。 “你会不会觉得我......懦弱？”顾欢之问道。 “当然不会，”江沐歌毫不犹豫地说道，“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 “你要不要试试这部剧？”顾欢之问道，“演得好的话，能够让你名利双收。” 江沐歌眼睛一亮，“其实我对这部剧挺感兴趣的，不过这是给你的本子，我合适吗？” “角色不是死的，可以有很多种呈现方式，不是只有我能演。你想演的话，我可以帮你争取一个试镜的机会，合不合适要看导演。” “好。”江沐歌说道，“导演是谁？” 顾欢之说了一个名字，很有名气，很擅长拍这种大制作的电影。 “他前两天好像关注了我。”江沐歌说道。 说着她拿出手机准备确认。 顾欢之拦住了她的手，“不用看了，他确实关注了你。” “真的吗，我还是看一看吧。” 顾欢之还想挣扎一下，江沐歌已经点开了微博。 消息提示里显示特别关心@顾欢之更新了一条微博。 “姐姐，你背着我撩小妹妹是不是？”江沐歌一边说一边点开了顾欢之的动态。 “你可不可以等我不在的时候再看？”顾欢之想捂住她的屏幕。 “为什么？我现在就想看。”江沐歌灵巧地躲开了她的手。 顾欢之没办法，只能等着江沐歌看。 江沐歌一边看一边露出蜜汁微笑，从她的笑容里，顾欢之还看见了一丝......嘲讽。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正文的倒数第三章 ，也可能是第二章，看下一章的字数。 番外会持续更新的～ / 感谢在2020-07-18 23:48:24~2020-07-20 22:51: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灰~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顾欢之：剪了一个cp向视频, 给大伙儿弥补一下电影里的遗憾/[江沐歌x顾欢之～前方高甜]】 说是cp向视频，其实是合照拼接，使用的滤镜和贴纸不知道是什么古早模板, 带着一股杀马特的非主流气息。 评论区彻底疯了。 ——！！！？？？？顾欢之你是不是被盗号了！ ——看开头：这些都是什么？？看完以后：卧槽，什么时候拍的！！这么非主流的画风，顾欢之你是认真的吗？ ——翻遍全网，没找到视频里的照片，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姐姐，被绑架了你眨眨眼啊！算了别眨了, 除了你还有谁敢剪出这么迷的视频黑自己23333，不过有被甜到, 甜齁过去 ——嗑到了嗑到了，但下次姐姐还是请别人帮你剪吧，真的, 笑得我原地仰卧起坐 ——果然颜值很重要，莫名觉得浪漫情深，此刻应该祝99, 不过对不起, 让我笑一会儿先 ——你们别笑姐姐了，给姐姐留点面子吧, 鹅鹅鹅鹅鹅 ——顾欢之, 你踏马崩人设了, 没想到你是个铁憨憨（滑稽） 江沐歌回复了这条评论：【我证明, 她一直这么可爱】 下面： ——！！！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别刷微博了沐歌妹妹，能不能教教姐姐怎么剪视频 ——一人血书求一个回炉重造的cp向视频（姐姐别生气，其实很好看了，但可以更好看） ——快把孩子领回去吧, 这不是我的欢之姐姐 ...... “姐姐好厉害，视频特别甜，我很喜欢。”江沐歌放下手机，露出一个纯良可爱的笑，来掩盖她吹不动彩虹屁的心虚。 “你刚刚有在笑我。”顾欢之说道，再一次产生删掉那条微博动态的想法。 “没有，你误会我了，我刚刚是甜蜜的笑。”江沐歌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姐姐，我教你剪个更好看的好不好？”她软声问道。 顾欢之环抱起了手，“你是不是嫌我剪得不好？” “宝宝～”江沐歌拖长了声音，“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宝宝？”顾欢之被她喊得心里发麻，但依然故作抗拒地说道：“早知道就不发了，我一点形象也没有了。” “不会，姐姐在我心里的形象更高大了。” 江沐歌牵起顾欢之的手，放到鼠标上，“给我看看你有哪些素材？” 顾欢之表面拒绝，实际非常配合地点开了一个文件夹，里面都是两人的照片。 “原来原图是长这个样子的啊，和视频里的看起来好不一样。”江沐歌努力遏制疯狂上扬的嘴角。 顾欢之：...... 当初是一起拍的照，怎么可能不知道原图是什么样，再说了，她不就加了一个滤镜吗，看起来明明没有什么差别，顾欢之腹诽道。 “我们剪一个有情节的故事吧。”江沐歌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顾欢之存放历史作品的文件夹。 青铜段位的顾欢之没好意思说话。 “剪一个青梅青梅？”江沐歌问道，又很快自己否定了这个选项，“没有小时候的素材，不想用别人的视频。那要不前世今生？” “前世今生？” “对，素材可以在你拍的片子和我录的vlog里面找。” 江沐歌松开顾欢之的手，探身去她的办公桌前找来了纸和笔。 “姐姐喜欢什么设定？”江沐歌按着弹簧笔的按钮。 “怎么好剪就怎么设定吧。”顾欢之说道。 “你能说我就能剪出来。”江沐歌说道。 “这么厉害？”顾欢之剪视频之前其实有在网上看过别人发布的cp剪辑，能动的在她眼里已经很逆天了。 “我前几年可是靠这个吃饭的。”江沐歌扬了扬眉，不免有些小得意。 “将军和王妃可以剪吗？”顾欢之问道，她以前演过女将军，自我感觉扮相还不错。 “姐姐原来好这口，禁忌之恋，啧。”江沐歌在纸上记下来，“那还得安排一个昏君，就秦江吧，正好你在剧里砍了他。” 江沐歌洋洋洒洒写了半张纸，然后递给顾欢之，“姐姐喜欢吗？” “还有床戏？”顾欢之震惊地问道，“是不是不太好，而且我们都没有拍过床戏，哪里来的素材。” “只是意思意思，不是真的滚床单，可以剪出来的，宝宝相信我。”江沐歌转着笔，嘴角的酒窝陷了下去。 “现代怎么安排？”江沐歌抿唇思考了一下，“我喜欢霸道总裁姐姐，你喜欢什么样的我？” “只要是你我都喜欢。”顾欢之说道。 “那小江是姐姐的秘书。” 江沐歌在纸上安排好剧情后，和顾欢之坐到了一张椅子上，左手按着各种快捷键，右手按住顾欢之的手，操控着鼠标。 “宝宝，你的手指不要那么僵硬。” 能不能和晚上一样灵活，这句话江沐歌没好意思说出口。 “没大没小的，叫姐姐。”顾欢之黑着脸说道。 “好的，宝宝。”江沐歌看了一眼剧本，找到想用的视频导到Pr里。 顾欢之：“......” 半个小时后，顾欢之张了张口，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休息一下吗？” “我不累。”江沐歌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 五分钟后，她反应过来，问道：“姐姐你累了吗？” 顾欢之点点头，“有一点。” 江沐歌把她的手松开，“那你休息一会儿吧。” 直接控制鼠标以后，江沐歌的速度快了很多，左手灵活地翻飞着，右手快速移动和点击着鼠标。 她的指节白皙修长，发力之下显得格外的好看。 顾欢之望着江沐歌的手指发呆，脑子里不合时宜地产生了别的画面。 她回过神来，目光从江沐歌的手上收回，挪到了她的脸上，翘鼻红唇，面若桃花，一样让人心动不已。 顾欢之转过头，把自己的视线定格在面前那一方屏幕上。 江沐歌刚好剪到滚传单的部分，其实是两个人睡在各自的床上，却被她剪得姬情四射。 顾欢之：...... “尺度不要太大，我不喜欢。”顾欢之说道。 “嗷，好的” 江沐歌吸了吸鼻子，闻到了空气里的醋味，她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收回了五成的功力。 “剪好了。” 两个小时后，一条时长八分钟的视频被剪了出来。 “宝宝快发到网上去，看谁还敢嘲笑你。” 江沐歌心满意足地活动着手指，她今天算得上超常发挥了，如果不是考虑到顾欢之的感受，内容可能更加精彩。 顾欢之没有动。 “姐姐不要害羞。” 江沐歌点开顾欢之的微博界面，帮她发了微博。 顾欢之：今天特别没有面子，感觉以后也没有面子了。 【顾欢之：这次是真的高甜[顾欢之x江沐歌～许你一生许你一世]】 ——这是官宣的意思吗？？ ——视频太美好了叭！我现在打字的手都在颤抖，你们这是在一起了吗！ ——！！房子塌了以后我难受了好久，如果姐姐的对象真的是江沐歌，我又可以了 ——这是什么绝美爱情，你们赶快原地结婚！ ——我觉得顾欢之和江沐歌是真的，你们有没有发现，之前那个视频标题和这个的cp名字顺序刚好换了一下，这个应该是江沐歌做的，作为三年老粉，我可以证明这个视频确实是她的风格！ ——所以，江沐歌就是那个一直陪在顾欢之身边的人吗！看心盲真的kswl，如果是真的，祝福二位！ ——心脏狂跳，我新粉的妹妹和我爱了十年的姐姐在一起了？！趁着心盲还在播，我要去三刷！ “怎么了，网上怎么说？”顾欢之倒了一杯水回来。 “姐姐，”江沐歌咽了一口口水，“我好像帮你出了一个柜。” “嗯？”顾欢之俯身看微博底下的评论。 “明明刚刚你发视频，底下的评论不是这个画风的。”江沐歌慢吞吞地说道，她现在脑子里像被人灌了糨糊，又生出些幸福的感觉——祝福她们的人比质疑她们的人多得多。 “可能是因为你发的视频太感人了。”顾欢之揉了揉她的脑袋，“大家都希望它变成真的。” “要不要肯定一下她们的想法？”顾欢之问道。 “现在吗？” “是的，我们官宣吧。” “会不会有点突然，我还没准备好。”江沐歌说道。 顾欢之看着她，眉目里含着无限的温柔。 江沐歌改了主意，“那你回复一下她们吧。” 顾欢之在电脑上编辑了很久，江沐歌环抱着她的腰，看着她打下一个个方块字，心跳一点点加快。 这一刻，终于等来了。 【顾欢之：@江沐歌，二十三岁那年遇见了你，于是我不再孤单；二十四岁和你在一起，我知道了爱与被爱的感觉；二十六岁时和你说分手，是我一生最后悔的事；二十七岁到永远，我愿意一直牵着你的手】 ——真的官宣了？！我没有在做梦吧！999999 ——天呐，这是什么神仙爱情，祝姐姐和妹妹长长久久啊！ ——我已经哭到说不出话来，你们一定一定要幸福！！ ——原来你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了，我又相信了爱情！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们是真的，可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故事，啥也不说了，一定要99！ ——真的太不容易了！泪目，99啊！ 江沐歌一条一条读着屏幕，跟着里面“泪目”的字眼湿了眼眶，顾欢之拿纸帮她擦干眼角溢出的泪水。 江沐歌静坐了一会儿，才拿起手机，更新了一条微博。 【江沐歌：一生一世，既是视频的名字，也是我给你的承诺@顾欢之，我爱你，到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或者后天发正文完结章~ 正文以后更番外！ /感谢在2020-07-20 22:51:40~2020-07-21 23:07: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thereal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卡, 最后一镜过！”导演喊道。 片场里一片欢呼声，历时四个月，《倒计时》终于杀了青。 顾欢之大步走向拍摄的中心, 那里已经围满了人。 江沐歌刚好被工作人员从泥潭里捞了出来。 这里地处偏北，入冬以后气温骤降, 此时已经逼近零度, 冷得刺骨。 江沐歌唇上的血色已经尽数褪去，脸色灰白, 像老旧的墙纸。 顾欢之拧着眉, 身上的气压降到了冰点。 众人见到顾欢之, 来不及问候, 主动给她让出一道口子。 顾欢之一把将江沐歌揽入怀中，一点也不在乎她满身的泥污是否会弄脏自己的衣服。 “姐姐，好久不见。”江沐歌冲她笑了笑，气若游丝。 顾欢之心疼得厉害, 把怀里的人抱得很紧了些。 ...... 江沐歌醒来的时候，顾欢之正在她的指间比划。 察觉到江沐歌的手指在动弹, 顾欢之慌忙把手里的东西收回了口袋。 江沐歌的睫毛抖动了一下, 才缓缓睁开眼睛, 顾欢之松了一口气。 “姐姐，你怎么在床下？”江沐歌往床的另一边挪了挪, 然后掀起被子的一角。 “我没有洗澡。”顾欢之柔声说道。 江沐歌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顾欢之拿她没办法，脱了外套躺到她身边。 江沐歌心满意足地抱住她。 “你和我说一切安好，还联合导演和其他人骗我，原来你住在泥......” 江沐歌凑到顾欢之面前，堵上了她的嘴。 顾欢之把她扒拉开，“这么危险为什么不告诉我？” “本来是用替身的, 但是有个镜头拍出来效果不好，我才自己上的。”江沐歌小声说道。 “之前呢？是不是也经常自己上？”顾欢之冷声问道。 江沐歌缩进了被子，只露出那双透亮的眼睛来。 顾欢之软下声，说道：“以后不要瞒着我，我会担心的。” “告诉了你，怕你更担心，你也有戏要拍。”江沐歌的声音从被子下面传来，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顾欢之在她露出来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如果我拍危险戏，不告诉你，可以吗？” 江沐歌抱住顾欢之，“不可以，不要拍有危险的戏。” “那你也是。”顾欢之说道。 “我以后再也不接这种题材了，人快散架了。”江沐歌说道。 顾欢之心疼地抚摸着她的鬓角，“这段时间好好补补。” 江沐歌直起身想去拿床头的手机，顾欢之伸手递给了她。 “好想去这里玩，下周就要开业了。”她把一家游乐场的广告拿给顾欢之看。 “这不是小孩子去的地方吗？” “哪有，这是给大孩子准备的。”江沐歌说道，“不过咱们也去不了，开业都是人，而且......” 而且平常出门也要口罩墨镜全副武装，人多的地方根本不可能考虑。 顾欢之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说道：“那我们隔几天就去，趁它还没有开业。” “真的吗？”江沐歌的嘴角翘了起来。 “真的，不过你这两天要好好休息。”顾欢之说道。 “好，保证好好休息！”江沐歌打了个哈欠，说道：“姐姐，我困了。” “那我们睡觉吧。”顾欢之帮她掖了掖被子。 “好，那晚安，姐姐。”江沐歌在顾欢之唇上点了一下。 “晚安，宝宝。”顾欢之的眼低漾起温柔的光。 等到怀里的人呼吸平稳了，顾欢之才悄悄从床上起来，拿起睡衣去浴室，在蒸腾的水汽里，她的思绪蔓延开来，仔细地做着筹划。 ...... 冬天的寒风吹刮过来，割得人皮肤生疼，江沐歌呵出一口热气，空气里顿时多了一团白色的雾气。 她又多呵了几口气，眼睛追逐着逐渐散去的白雾。 “宝宝，你在做什么。”顾欢之问道。 “我看看它们会不会结晶。”江沐歌说道，她的脸因为缺氧而挂了两坨红。 顾欢之无奈地笑笑，牵着她踏进了游乐场的门，“省一点力气玩吧，小朋友。” 江沐歌对她这个称呼很受用，连步子都迈得轻快了些。 门口的工作人员羡艳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然后拍了照发到网上——这是经过了顾欢之同意的，谈恋爱当然要秀恩爱。 网友炸了锅，酸成一片柠檬。 游乐场的老板看着门票预售销量蹭蹭地上涨，笑得合不拢嘴。 “想玩什么？”顾欢之问江沐歌。 “云霄飞车吧!”江沐歌说道，“想多玩几轮。” 以前每次到游乐场都是人山人海，排队两小时，刺激五分钟，她就没有玩过瘾过。 “好啊，你想玩多少遍就玩多少遍。”顾欢之说道。 五分钟后她为自己说出的这句话感到深深的后悔。 “啊啊啊啊啊啊呜～”江沐歌肆意地尖叫着，脸上是失去控制的笑容。 顾欢之咬着唇，一只手抓着前面的扶手，另一只手紧紧攥住衣服鼓起的地方，虽然口袋是带拉链的，但她依然觉得里面的东西随时都可能像自己的心一样被甩荡出去。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起起落落，飞车终于缓缓停下，失重与超重的感觉却还在心里轮流交替着，顾欢之隔了两秒才试探性地松开扶手。 “姐姐，这里的云霄飞车好刺激，我比以前玩过的都没有这么刺激。”江沐歌激动地对顾欢之说道。 顾欢之靠着十年演艺积累，成功掩饰起了自己的虚软，笑道：“喜欢就好，我还担心你会不喜欢。” “怎么会。”江沐歌露出灿烂的笑容，对着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说道：“小哥，能让我们再玩一轮吗？” 顾欢之：“？？” 不等她反应，飞车缓缓启动。 顾欢之：！！ 飞车再次停下来的时候，顾欢之觉得自己的魂快没了一半。 江沐歌依旧笑得一脸灿烂，看她意犹未尽的样子，顾欢之赶在她开口之前先说道：“宝宝，还有好多项目可以玩。” 十分钟后，顾欢之和江沐歌坐上了大摆锤。 下来以后，顾欢之：这辈子不可能再坐第二次。 江沐歌还想玩。 顾欢之拦下了她，“宝宝，你看那个是不是很好玩？” 她指着的地方，是一根擎天的立柱，周围环了一圈座椅。 江沐歌眼里一亮，“那个我以前没玩过，不过看着很刺激。” 刺激？顾欢之故作镇定地问：“这个不是和摩天轮差不多吗？” 起码高度是一样的。 “嗯，差不多，风景特别好看。”江沐歌狡黠地说道。 顾欢之心里发慌，又不愿露怯，结果一开口便是：“那我们多玩几次。” 跳楼机缓缓爬升，顾欢之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个东西可以多玩一次。 顾欢之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浮现，就被突如其来的急速下坠打断。 她感觉心的位置还在原来的地方，身体却在飞速堕落，风贴着脸颊擦过，把意识搅得一片混乱。 声音堵在喉咙里出不来，顾欢之没有出息地挤出一抹泪。 江沐歌侧头去看顾欢之，刚好看见她僵硬的表情和眼角闪亮着的那抹晶莹。 踩到实地的时候，顾欢之又恢复了温润的表情，她状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时间，生死轮回了几转，从进来算起，竟然才过了半个多小时。 这个游乐场占地五十万平方米，她们现在玩了的不过是冰山一角，顾欢之环顾四周，那一个个悄然伫立地庞然大物，都暗藏着危机。 顾欢之这辈子没来过游乐场，不知道这些设备运行起来到底是什么样。 知道的话，她就不会把地点选在这里了。 现在离天黑下来还要很久，她心里不免有些绝望。 “宝宝还想玩什么？”她向江沐歌问道，没有泄露内心的情绪。 “姐姐我们换个主题吧。”江沐歌说道。 “好啊，你想换哪一个？”顾欢之问道。 这个游乐场有五个主题区，江沐歌说了最岁月静好的那一个，专门为小孩开立的。 顾欢之挑了挑眉，“这里玩够了吗？” “没有玩够，不过这些我都玩过了，想玩玩没玩过的。”江沐歌说道。 顾欢之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当天下午，两人玩海洋球、滑滑梯、蹦蹦床的视频传到了网上。 网友：踢翻狗碗。 吃过晚饭，天已经全黑了，游乐场里亮起了彩灯，城堡式的建筑被一圈圈灯带包围，带着童话般的浪漫气氛。 顾欢之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对江沐歌说道：“宝宝想坐摩天轮吗？” “宝宝想和姐姐做所有事。”江沐歌的眼睛被灯光照得发亮。 机械齿轮运转着，把摩天轮推得慢慢转动。 座舱一节一节攀升，绚烂的夜景被她们踩在了脚下。 天上星光闪耀，地下一片灯海。 “这里好美。”江沐歌感叹道，她的五指滑进顾欢之的指缝，和她十指紧扣在一起。 “宝宝，你看那里是什么？”顾欢之贴在她耳边说道。 江沐歌沿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是一片草地，没有灯光照亮，一片漆黑 “太黑了，看不清有什么。”江沐歌说道。 “那你再看看？”顾欢之的声音还算沉稳，只是衣服口袋被她抓得起了皱。 江沐歌眨了眨眼睛，再往那里看去，有几点亮光在草地里跳跃，然后铺张蔓延，最后连成一片。 又盯着看了两秒，她才发现那些横斜交错的灯带竟然是两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沐歌，你愿意 嫁给我吗？ “字有些小，没算好尺寸，不过已经来不及再改了。”顾欢之本来想照着上面的字念一遍，不知道怎么的开口就破了气氛。 “这些你弄了多久？”江沐歌手心里出了一层汗。 “没多久，每天来弄一弄。”顾欢之回答道，实际上她不想让别人帮忙，自己弄了很久。 “冷吗？”江沐歌手搓着衣服下摆，风吹得她有些头晕。 “什么？”顾欢之没有听明白，她的手放进口袋里，在掏与不掏之间犹豫。 “气温那么低，弄这些的时候冷吗？”江沐歌感觉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异常冰凉。 “还好，带了手套。”顾欢之悄悄拿出戒指盒，攥在手里。 “其实直接问我就好的，冻坏了怎么办。”江沐歌舔舔有些发干的唇。 “我怕紧张，说错话。”顾欢之如实说道。 “我也有点紧张，我现在该说什么？”江沐歌感觉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说你愿意还是不愿意。”顾欢之说完转头看了一遍草地上的字，然后打开戒指盒，对她说道，“沐歌，你愿意嫁给我吗？” 灯火把顾欢之的脸照亮，她的表情紧张又认真。 江沐歌呆了一下，然后回她同样认真的表情，“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 她把手伸到顾欢之面前，指尖因为激动而有些发抖。 顾欢之把戒指往她的无名指上戴。 “是中指。”江沐歌小声提醒道。 顾欢之回过神来，捏住戒指套进她的中指，尺寸刚刚好。 江沐歌收回手，解下脖子上的项链，项链上也坠着一枚戒指，她把戒指取下。 “顾欢之，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 戒指滑进顾欢之的中指，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她们抬起头来，在彼此眼里看见了自己。 “噗～”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然后两人嘲笑起对方。 “姐姐，你好憨啊。” “明明你才憨。” “是你先憨的。” “但你比我憨。” “......” “宝宝，”顾欢之突然收起了笑，说道：“我爱你。” 江沐歌对上了她的眼睛，“我也爱你。” 座舱悬停在最高处。 她们忘情拥吻，舱窗上起了一层薄雾，把寒意阻隔在外。 （正文完） 第63章 【番外】结婚进行时1 江沐歌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墙上挂着的白色小钟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 把环境衬得格外寂寥。 指针向两点的位置靠拢，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搁下了手机, 收拾妥当后，跨进了浴室。 水温被她调得偏高, 虽然不知道这样对身体到底有没有害处, 但滚烫水流倾泻而下时，疲惫感确实随之消散。 但孤独感也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 包裹在心头, 挥之不散。 浴室里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 江沐歌关了花洒, 擦干身上的水珠。 近来拍夜戏，回来都很晚，每天挤着时间和顾欢之说了晚安，转身又投进了戏里。 聚少离多, 果然是演员生活的常态。 好在这样的情况马上就要结束了，下周, 下周就要......想到这里, 江沐歌的嘴角不禁扬起, 眉宇间那几缕落寞也冰消瓦解。 她拿起放在洗漱台的戒指，戴进了无名指, 抬手悬空端量了一阵，才将戒指取下，重新戴回了中指。 出了浴室门，一道风从没有关拢的窗子里挤了进来，刮起一层寒意。 江沐歌被凉得瑟缩了一下，想念的情绪又奔上头来。 顾欢之在的时候, 夜里总把门窗关得很好，不让她受一点寒。 江沐歌走过去把窗户关上，拉拢窗帘，打开了换气的设备，然后窝进了被子里。 想起头发还没有吹干，她的脸上露出烦躁的表情，重新下床找了吹风机，呼呼的风声响起，把她的心吹了个乱七八糟。 顾欢之的剧组在欧洲取景，她们那儿现在大概是晚上六七点的样子，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放下吹风机，江沐歌纠结了一下，还是拿起了手机，给顾欢之发过去一条消息。 江沐歌：【姐姐～】 那边立刻回了过来。 顾欢之：【怎么啦，做噩梦了吗？】 江沐歌想了想，回她道：【没有，就是突然醒了，想你】 顾欢之：【我也想你，宝宝】 江沐歌：【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顾欢之：【等会儿，这边有些吵】 江沐歌乖乖等着，心里比之前安定了许多。 隔了五分钟，顾欢之的视频邀请发了过来。 江沐歌抓了抓头发，装出刚睡醒的凌乱样子，然后点了接听。 视频那边，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地平线上洒过来的落日光辉，把顾欢之的脸照得异常温柔。 江沐歌鼻子一酸，差点呜出声来。 她屈起腿，把下巴搁在膝盖上，举着手机，微仰着头看顾欢之。 “宝宝怎么了？不开心吗？”顾欢之看着她微红的眼眶柔声问道。 她的声音经过电话的传播，听起来比往常还要富有磁性，低低柔柔的，和身后的阳光一般温暖。 水光在江沐歌眼里闪现，她清了清喉咙里产生的不适感，说道：“没有，就是好想你。” “我马上就回来了。”顾欢之安慰道，恨不得把手伸到屏幕那边去。 “你吃饭了吗？”江沐歌问道。 “吃了。”顾欢之说道，“刚刚吃完。” “吃了什么？” 顾欢之回忆了一下，报出一串菜名。 江沐歌又缠着她东拉西扯了一阵，在结束了一个话题后，顾欢之赶在江沐歌另起一题之前说道：“宝宝，你该睡觉了。” 江沐歌张到一半的嘴合了起来，脸上快要飞舞起来的表情收敛了下去，然后才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了，赶我走。” “怎么会，你明天还要拍戏，乖，聊了这么久了。”顾欢之哄道。 “明天白天没戏。” “睡晚了对皮肤不好。” 江沐歌盯着顾欢之不说话，漂亮的眸子里快漫出水来。 “宝宝～”顾欢之把声音放得很轻柔。 她背后的天快黑了下来，呈现出深蓝色的光泽。 “好吧，睡啦。”江沐歌短促地说道。 “宝宝乖，晚安～”顾欢之温声细语地说。 “要啵啵。” “嗯？” “啵啵。” 江沐歌没羞没臊地把脸凑到摄像头的位置，很响亮地亲了下去。 顾欢之无奈地笑笑，学着她的样子在镜头前“啵”了一下。 江沐歌才眉开眼笑，“那我睡了。” “去吧，晚安，盖好被子，夜里别着凉了。”顾欢之叮嘱道。 “知道了，晚安，老婆～”江沐歌眼里闪过一抹促狭。 顾欢之被她的那声老婆叫得心尖一颤，又有些不好意思，“别闹，还没有结婚呢。” “你不想和我结了吗？”江沐歌嘟起了嘴。 “宝宝～”顾欢之低低唤她，带着几分娇嗔，原本温润的声线突然变得有些魅惑。 江沐歌吞了一口口水。 顾欢之：...... 得，这个觉彻底睡不成了。 “要亲亲。”江沐歌说道。 顾欢之给她啵了一下。 “要真的亲亲。”江沐歌说道。 见顾欢之面露难色，她拖着声音喊道： “姐姐~” “老婆～” “宝宝~” “宝~” “小宝~” “乖乖~” 江沐歌的脸上快搭下一个戏台子。 顾欢之：...... 她侧了侧身子，把手机屏幕对着远处的人群。 江沐歌果然立刻收敛了表情，“姐姐！” 顾欢之把到嘴边的“小怂包”吞进了肚子里，重新把手机对着自己，哄道：“宝宝再忍忍好不好，姐姐想亲亲，也亲不到你呀。” 江沐歌强行板着脸，把疯狂翘起的嘴角压下去，“好吧，我睡了，姐姐你也早点睡。” “好，我一定会早睡，宝宝晚安～”顾欢之答应道。 “晚安，姐姐～”江沐歌说道，“记得看微博。” 挂了电话，江沐歌拉开窗帘，对着月亮比了半个爱心，然后拍了张照，发到微博上。 【江沐歌：比心心@顾欢之/[图片]】 照片里，她中指的戒指刚好露了出来，虽然是碎钻，却亮得闪瞎狗眼。 夜猫子网友成功收获一份狗粮夜宵。 ——！！半夜不睡觉的我今天又要胖十斤了。 ——啊啊啊啊啊啊又看见这枚戒指了！你们赶快结婚吧！ ——戒指好闪，手好好看，姐姐好性\福/doge ——我，停下了点夜宵的手 江沐歌悠悠闲闲地把热搜上挂着的话题逛了一遍，退出来的时候顾欢之还没有更新动态。 江沐歌：？？ 啥意思，难道要让自己的半个心心独自在微博上挂一夜吗？ 江沐歌正准备戳一戳顾欢之，就见顾欢之更新了一条新的微博，是另一半“爱心”。 她的手很漂亮，纤细而修长，在月光的照耀下白得反光。 可江沐歌看到照片时只联想到了一个词——“九阴白骨爪”。 这玩意儿，顾欢之管它叫爱心？ 这僵硬的手势，别扭的姿势。 江沐歌：【姐姐你不行啊，手指太不灵活了】 顾欢之：【你怎么还没有睡觉？】 系统显示江沐歌撤回了一条消息。 顾欢之：【撤回就可以装作没发生吗？】 江沐歌缩进了被子。 顾欢之：【我行不行，你还不清楚吗？】 完了姐姐一定是脑羞成怒了，比不出爱心又不是啥丢人的事。 江沐歌打了个哈欠，回复过去：【看我们比的爱心，就知道谁更行了】 系统显示江沐歌撤回了一条消息。 江沐歌：【刚刚那条是我的手背着我发的】 顾欢之：【？？】 江沐歌：【仅代表它个人想法，和它的主人无关】 顾欢之：【那你的手是在挑衅我的手吗？】 江沐歌：【慌张地满地乱爬.jpg】 顾欢之：【谁更行，比过才知道】 江沐歌：【我的手说比就比，谁怕谁】 顾欢之：【你是不是该去睡觉了，小朋友？】 江沐歌：【我还能嗨.jpg】 顾欢之：【四点了，再不睡，天都快亮了】 江沐歌：【睡，你要陪我一起睡吗，你那里月亮出来了，可以睡觉觉了】 顾欢之：【好，我陪你睡】 两分钟以后，顾欢之发过来自己穿着睡衣的照片。 江沐歌终于心满意足地和她道了晚安。 月亮发出柔和的光，把清美的梦撒向人间。 ...... 三月中旬，草长莺飞，江沐歌飞往欧洲一个私人小岛，顾欢之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 不过她们还不能见面。 江沐歌穿了一袭白色婚纱，端坐在椅子上，状似乖巧地等着化妆师在她脸上描画。实际上却不安地用指节在椅子边缘敲击着。 “新娘子着急着出嫁呀！”化妆师打趣道。 江沐歌局促地露出一个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她的行程繁忙，为了能赶在纪念日这天结婚，时间便已经是挤了又挤。 一个多月没见顾欢之，饶是她这样对生活充满仪式感的人，也恨不得跳过这些礼节，直接和对方洞房。 可不管怎么说，一生只有一次的事怎么也不能随意应付了。婚礼彩排还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江沐歌闭上眼睛，重新回忆婚礼的流程，确保自己不会出什么差错。 “江小姐，可以了。”化妆师说道。 江沐歌睁开眼，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长发被挽了起来，露出漂亮的天鹅颈，周身气质优雅而端庄，缀了亮片的白色头纱披肩而下，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称得她的脸蛋光彩照人。 她原本尚有的几分青涩被妆容掩盖，上挑的眼角、俏丽的眉峰和正红的唇色，将她妩媚的一面显露得淋漓尽致。 从女孩到女人，有的时候只差一场婚礼。 江沐歌深吸了一口气，在离开化妆室之前，最后看了一次手机。 江沐歌：【姐姐，你准备好了吗】 顾欢之像大多数时候一样立刻回复了过来：【准备好了，只差一个你】 江沐歌：【我也准备好了】 顾欢之突然发过来一句没头脑的话：【快递到了】 江沐歌：【什么？】 顾欢之发过来一张截图。 是分贝测试记录仪的购买记录。 江沐歌：【买这个做什么？】 顾欢之：【不是说要比一比吗，总得有一个评判标准对不对？/doge】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24 20:36:55~2020-07-26 23:32: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611309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番外】结婚进行时2 婚礼在下午三点正式开始举行。 天空蓝得仿若水洗, 和蔚蓝的海水连成一片，水天之间的界线变得不甚分明。 婚礼很低调，以私人名义举办, 不参杂任何商业元素，没有漫无边际的花海, 没有飞天的巨型气球, 也没有堪比演唱会现场的高质音乐。 即便如此，依旧宾朋满座。 顾欢之手捧花束, 站在百合花编织而成的花门下等着江沐歌。 江沐歌被江源海挽着出来。 两人目光对视那一刹那所产生的情愫, 便胜过所有刻意装点的浪漫。 江沐歌顿了顿脚步, 四周很安静, 微风吹拂过来，把宾客衣料摩擦的声音送进了她的耳朵。 现在的音量是多少分贝？十分贝亦或是二十分贝？或者再高一点，不超过三十分贝，江沐歌不合时宜地想道。 那...那什么会有多少分贝？光看音量高低也不是完全公平的吧, 万一顾欢之为了赢压抑自己，不喊出来怎么办？ 江源海见江沐歌迟迟未动, 轻轻唤了她一声, 向她投去询问的目光。 江沐歌脸上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 和脸上原本的腮红融在一起，平添了几分艳丽。 “我没事。”她低声说道。 《婚礼进行曲》适时响起, 安静的宾客也喧闹起来。 江沐歌重新抬眸看向顾欢之。 太阳挂在顾欢之头顶偏左的位置，阳光洒落下来，她白色婚纱上的亮片熠熠生辉。 顾欢之的长相不像江沐歌那么清透，她的五官更加深邃，在日光下现得尤为明艳。 江沐歌再次失了神，脑子里先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顷刻消散。 顾欢之还是那么年轻, 看起来和江沐歌第一次在电视里见到的她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那时候隔着一层厚厚的屏幕，顾欢之于江沐歌而言，是触不到、摸不着的存在。 江沐歌从未想过能和对方产生交际，更不可能想到一直仰望着的顾欢之，会成为与她同床共枕的爱人。 胸口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左右着，江沐歌轻轻吐出一口气来，左手无名指的位置泛着隐隐的灼热，虽然现在那里还什么都没有。 江源海看向她，这一次他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等待着。 江沐歌抬手撩起耳侧的碎发，整理好情绪后向顾欢之走去。 一条十余米的小径被她走了很久，不是因为不舍或是不愿，而是因为路的尽头代表的含义太过深刻，她不想走得轻浮。 顾欢之始终温柔地看着她，黑色的眼眸里是比海水更加沉着的光。 等到江沐歌站到顾欢之身边时，可以看出太阳都有了轻微偏移的痕迹。 “阿姐好~”她先对于雅文喊道，嫁给顾欢之，过去的称谓当然得改，叫一个“姐”字显得生疏，而“姐姐”对她而言有别的特殊含义，自然不会叫给于雅文听。 于雅文穿着一身素雅紧致的西装，笑得花枝招展。 长姐如父，她是这场婚礼的征婚人。 宾客里有不少人是顾欢之的好友，知道她底细的却不多。都道顾欢之和于雅文关系好，却没人想到她们的关系竟然好到这种地步。 这一年来凌飞集团的老总于凌飞身体抱恙，很多事情都交给了于雅文打理。于雅文俨然成为了商界最具权势的新锐，别的不说，单是她旗下的悦雅传媒，就揽聚了娱乐圈小半的资源，不知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和她攀交情。 她是真正意义上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人，却舍得空出一天的行程，来给顾欢之作证婚人。 在场的都是在娱乐圈或是商界混出头的人，一个个堪比人精，心里早已有了计较。 于雅文清了清嗓子，人们恢复了安静。她含笑念起证婚词，平日里说惯了那些深奥术语，她念着“百年好合、白头到老”之类平白的肉麻话，反而有些不适应，虽然稿子已经事先念过很多次，但她依然觉得有些别扭，好在后面便熟悉起来。 文字是有感染力的，于雅文念到最后的“永结同心”四个字时，眼神飘忽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很快收了回来。 “顾欢之，你是否愿意娶江沐歌为妻，无论健康或疾病，富有或贫穷，貌美或色衰，都对她不离不弃直到生命尽头？”她问道。 顾欢之握着江沐歌的手，答道：“我愿意。” 于雅文侧头对江沐歌问了同样的话，得到了同样肯定的回答。 “我宣布，你们从今天开始正式成为妻妻，现在可以交换结婚戒指了。” 顾欢之从她手里持着的戒指盒里取出其中一枚。 江沐歌自觉地伸出手来，戒指滑进她的无名指，贴合地卡在她最末端的指节上。 婚戒冰凉，与皮肤相触，中和了那里原本的灼热感，无名指被温暖包裹着，牵动心弦。 心在砰砰地响着。 江沐歌拿起另一枚戒指，戴进顾欢之的无名指指根，同她的手交握在一起。 顾欢之贴面吻住了她。 唇上是熟悉的柔软触感，却有着和以往不同的意义，江沐歌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抬起来搭着顾欢之的腰肢上。 下面是宾客激动的起哄声。 两唇分开，唇齿间还有来自对方的特有芳香。 顾欢之没有急着退开，她贴在江沐歌的耳边呢喃道：“你永远是姐姐的小朋友。” 江沐歌呼吸一滞，娇羞地偏了偏头。 “新娘子对新娘子说了什么？”下面有人喊道，于是人们叽叽喳喳地闹起来，气氛又欢脱了不少。 后面剩下的都是一些轻松的环节，各式糕点和小吃摆了上来。于雅文把顾欢之拉到了一边。 “欢之，帮老姐一个帮呗。”于雅文脸上透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顾欢之难得看见她这样的表情，疑惑地问道：“什么事？” “待会儿丢花球，丢给我一下。” “这不是作弊吗？” “一家人帮个忙怎么能叫作弊？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姐，就算你看花球漂亮，也不能强占啊，回头我问问，让人给你弄个新的过来，今天这个花球是有含义的，你就不要和小姑娘们抢了。”顾欢之不明所以。 于雅文的脸黑了下来，“我能不知道这花球是什么含义吗？我犯得着为了个装饰品折腾半天吗！” 顾欢之皱了眉，“你不是不婚主义吗？” 于雅文啧了一下嘴，说道：“人都是会变的，我现在想结婚了可行。” 顾欢之从她那闪烁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点不寻常的东西，于是问道：“你是不是有情况？” “我没有，别乱说。”于雅文否定道。 “花球是我......老婆抛，得她做主，你自己去和她说吧。”顾欢之朝江沐歌在的方向摆了摆头。 江沐歌此时正陷在伴娘团里，一群人不知道在做什么，闹得格外欢快。 于雅文：...... 于雅文顺了一口气，和顾欢之摊牌道：“行吧，和你说实话，我看上了一个小孩。” 顾欢之挑了挑眉，“什么样的小孩能让你想结婚了，什么时候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于雅文：“八字还没一撇呢。” 顾欢之：“你们到哪一步了？” 于雅文表情有些不自然：“就牵了牵手。” 顾欢之向她投去怀疑的目光。 “还亲了一下。”于雅文补充道。 顾欢之半信半疑。 “真的，就亲了一下，你以为我不想......咳......”于雅文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顾欢之不再八卦，慢悠悠地说道：“好吧，那我待会儿和我老婆说一声。” “得得得，别一口一个老婆，刚结婚就这么油腻，小心我给你刮刮油。”于雅文捋着胸口嫌弃地说道。 “既然你这么说，花球......” 于雅文赶紧说道：“叫，随便叫，我听着就是了，不油腻，甜，巨甜。” 顾欢之忍俊不禁：“我有点好奇你喜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了。” “有机会带来给你见见。”于雅文答应道。 顾欢之眼里带着一点揶揄，“好啊，特别期待。” ...... 晚宴过后，顾欢之和江沐歌把宾客送离小岛。 太阳沉到了地平线之下，繁星从海底升了起来。 两人脱了鞋，光着脚踩在细软的沙子上，被太阳晒过的沙子暖洋洋的，一点也不冰脚。 “等我们老了，就把这个岛买下来，坐在海边看日出日落好不好？”顾欢之说道。 江沐歌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价钱，变了变脸：“太贵了，就住着玩一下吧，废钱。” 顾欢之噗嗤一笑，说道：“好，都听老婆的。” 江沐歌拉住她的手，“你叫我什么？” “老婆～”顾欢之拖长了尾音。 江沐歌开心得眯起了眼，“老婆，老婆～我早就想这样叫了，就是你不许。” “你胡说，我哪里不许了。”顾欢之拿额头抵了抵江沐歌的额头。 江沐歌哼哼道：“昨天，我记得清楚，你不让我叫。” 顾欢之推开院子的后门，小声说道：“小朋友怎么这么记仇。” 江沐歌耳尖地捕捉到了这句话，“嗯？你说谁记仇？刚结婚就嫌弃我了是不是。” 胡搅蛮缠的功夫也是一等一。 顾欢之亲昵地蹭蹭她的鬓角：“我记仇，我知错了，今晚随便你怎么样好不好？” 江沐歌嘴角往上翘了翘，又被她强憋了下去，板着脸说：“说得好像我要你让一样，小心明天腿软得起不了床。” “是是是，老婆最厉害。”顾欢之顺着她的话说，表情里带着几分哄小孩的意味。 江沐歌嗔了她一眼，问道：“那个分贝记录仪是什么意思？我看着图片里的款式是手持的，难道你想我左手拿着它，右手......” 顾欢之好笑道：“宝宝你不会当真了吧？我在网上看见的图，就是想逗逗你，买那个东西干什么。” 逗她的？亏她在婚礼上还走神想这个。 江沐歌磨了磨后槽牙，“顾欢之，你完了！” 洗漱完毕后，江沐歌把顾欢之扑倒在了床上。 窗外海水静静翻涌，屋里一片香艳......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更新最后一章番外[江攻的日常]，让妹妹攻真是有点太难了，我得帮她加点buff（滑稽）。 然后全书就要正式完结啦~ /感谢在2020-07-26 23:32:24~2020-07-28 16:52: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奶糖生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子铭枫 20瓶；林诺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完结番外】江攻的日常 三年后。 又是一个阴雨天, 雨水打在窗沿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江沐歌凑到还在熟睡的顾欢之面前，对方轻浅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带起酥麻的痒意。 她眯起了眼睛，把脑袋埋进了顾欢之的颈窝, 轻轻嗅了嗅她的味道。 顾欢之的眉头蹙了一下, 然后自然地将她揽进怀里。 江沐歌在顾欢之怀里窝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动静, 于是拱了拱身子, 喊道：“姐姐, 该起床了~” 顾欢之的嘴角挣扎着动了动, 然后才轻哼了一声，哑着嗓子道：“宝宝再睡一会儿。” 也不知道是在说自己是宝宝，还是在唤她作宝宝，江沐歌的嘴角翘了翘, 从被窝里钻出来，然后帮顾欢之掖好了被子。 “那老婆宝宝再睡会儿, 我去做早饭了。”她凑到顾欢之的耳边说道。 顾欢之的头轻微地点了一下, 当作是对她的回应。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个奖杯, 在阴暗的天气里也闪闪发光。 江沐歌的指腹在奖杯边缘摩挲了一番，才将它拿起, 然后走到靠墙而立的实木书柜前。 她将书柜打开，里面装的不是书籍，而是形状不一的金色奖杯。 书柜的左边一半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只余下一栏空位。而右边一半刚好相反，奖杯摆放得稀稀落落，堪堪占满一排。 江沐歌把那一排奖杯整理了一下, 将手里的那一座放了进去，然后退后一步欣赏了一番。 奖杯虽然不多，但含金量并不小。 昨晚她捧下了人生的第二座影后奖杯，成为继顾欢之之后最具潜力的90代演员。 三年里产生的九座影后奖杯，便有五座被她们二人包揽，更不提每届提名必然会出现她们其中一个的名字，甚至有几次两人同时提名，屏幕上她们的“合影”妻妻相明显，网友因此开玩笑说，看颁奖典礼一半的奔头是看她俩撒狗粮。 江沐歌关好柜子门以后走进厨房，烧了一锅水煮粥。 米粒在沸腾的水里上下翻腾着，水蒸气把锅盖轻轻地顶起，发出哒哒的声响。 江沐歌盯着玻璃质地的锅盖发了一会儿呆，直到水雾将她的视线完全遮盖。 房间里，顾欢之身上盖着的被子被她踢掉了一半，她难得睡得这么不安稳。 “老婆，起床了~”江沐歌单脚跪在床上，俯身唤道。 顾欢之呢喃了两声。 “你说什么？”江沐歌问道。 顾欢之的眼皮抬了一下，睁开眼抱住她的胳膊。 江沐歌心里一紧，探手去摸她的额头，那里有些发烫。 “你发烧了。”江沐歌皱起了眉头。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顾欢之自己挣扎着坐了起来，语气轻柔地说道 “这么烫，还说自己没事。”江沐歌帮她披上外套，“你先坐一会儿，待会儿喝点粥，然后吃药。” “好。”顾欢之乖巧地点了点头。 “谁让你大冷天不听话，要吃雪糕，难受了吧？”江沐歌说着裹紧了身上的风衣。 顾欢之薄唇微动，无奈道：“宝宝，一盒雪糕有五个都是你吃的，姐姐就吃了一个。” “我是上周吃的，这周降温了，而且我吃的时候感冒了吗？”江沐歌转身进了浴室，隔会儿拎着毛巾出来，敷在顾欢之的额头上。 “上周让你吃你不吃，昨天那么冷你非得吃，说是不是你的问题？” “也不一定是吃了雪糕的缘故。”顾欢之伸手去摸头上的毛巾。 江沐歌把她的手拍开，“不是因为吃了雪糕，难道是因为吃了我？” 说完以后，她意识到这话有些不对劲，顺了两口气，“你把我气糊涂了。” “宝宝生气做什么？生气对身体不好。”顾欢之把手伸到江沐歌的风衣口袋里。 江沐歌叹了一口气，“我就是担心你，以前都是我生病来着。” 顾欢之眉眼含笑，说道：“我没事，别担心。” 江沐歌的眉头好不容易舒缓开来，轻声说道：“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厨房，粥好了叫你。” 顾欢之一只手接过毛巾，另一只手轻轻扣住她的手腕，“我想和宝宝待一块儿。” 江沐歌故作不耐烦道：“磨人。” 顾欢之的眉毛挑了挑，露出一个颇为顽皮的笑：“学你的。” 江沐歌瞪了她一下，牵着她去洗漱。 锅里的粥咕噜噜地冒着水泡。 顾欢之坐在小板凳上，时不时冒出两句话来。 “宝宝注意手，别切着了。” “宝宝小心烫。” “宝宝你加盐了吗？” 江沐歌把皮蛋和瘦肉倒进锅里，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颗糖来，撕开包装喂到顾欢之嘴里。 “你再唠叨下去，都快赶上我妈了。” 顾欢之勾起唇，纠正道：“是咱妈。” 江沐歌把食指按在顾欢之的唇上：“乖乖吃糖。” 顾欢之闭上了嘴，眨着她那双魅惑人心的眼睛。 江沐歌和她的目光错开，转身去找药箱。 “不想吃药，药难吃，要么苦，要么卡嗓子。”顾欢之说道，说完顿了顿，软着声音用撒娇的语气说道：“要宝宝亲亲才能吃，亲一分钟吃一粒。” “生病了亲亲会传染的。”江沐歌找到了退烧药，转回来盛粥。 “嘤，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顾欢之说道，说完自己先忍不住压低嗓子偷笑起来。 江沐歌知道她在学自己，不好发作，只能涨红了脸假装没听见，继续手里的动作。 “宝宝怎么不理姐姐了？”顾欢之抬手去扯她的衣服下摆，“宝宝是不是......” 江沐歌放了手里的碗，低头堵住了她的唇。 顾欢之尝到了甜头，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嘴，等她收拾。 江沐歌把冰箱门关上的时候，后背冷不丁贴上来一个异常柔软的东西。 顾欢之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指着冰箱里的慕斯说道，“想吃。” “生病了不能吃。”江沐歌回绝道。 “为什么不能吃？”顾欢之把手伸进冰箱留着的那条缝里。 江沐歌心尖打颤，生生止住了关门的动作。 “饮食要清淡，不能吃甜腻的东西。” “刚刚吃了糖，又吃了宝宝，怎么就不可以吃慕斯了？” 她的气息呵在江沐歌的脖子上，弄得江沐歌一阵心痒。 “甜的东西吃多了不好。” “是么？那宝宝昨天晚上怎么一直吃姐姐，难道是因为姐姐不够甜？” 江沐歌：“......” 她在心里反思了一下自己往日的行为，顾欢之磨起人来，和自己相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宝宝尝尝？”顾欢之把勺里吃到一半的慕斯递到江沐歌面前。 她笑得满脸纯真，在半空中晃着两条长腿，装作小孩子脚够不到地面的样子。 江沐歌伸手贴在她额头上，然后才低头吃下了她递过来的甜食。 顾欢之演技果然厉害，有病装得和没病一样，除了精神有点不正常的样子，别的看不出什么大碍。 想到这里，江沐歌拖走了顾欢之面前的甜点盒子，把粥碗推到她面前，“喝粥，喝完吃药，烧太久对脑子不好。” “总觉得你在内涵些什么，”顾欢之把脚放了下来，“我只是低烧，不一定到了要吃药的程度，何况药吃多了对身体......” “喝粥。”江沐歌打断了她。 “宝宝，姐姐现在好像脑子不大好用，要不你喂喂姐姐？” 顾欢之把勺子搁在了碗里，眼里却很清明。 江沐歌脑子里的一根弦断了，也不再正经：“姐姐想我怎么喂？用嘴喂？” “宝宝怎么方便怎么来吧。”顾欢之不置可否。 江沐歌舀了一勺粥放嘴里，余光看见顾欢之的嘴角抽了抽。 “姐姐来，我喂你。”江沐歌把椅子挪到顾欢之面前，笑得满面春风，她的嘴里因为含着半勺粥，说出来的话听上去含糊不清。 “宝宝你今天是不是还有个访谈？”顾欢之提醒道。 “还早，晚上才开始。”江沐歌又向她逼近了一步。 “宝宝我想吃药了。”顾欢之想要站起来。 江沐歌一把拉住她，“姐姐，喝完粥再吃吧，没准喝完烧就退了。” 顾欢之把桌上的碗端起来，“姐姐自己喝，不麻烦宝宝了。” 江沐歌把勺递给她，顺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怎么不要我喂了？是不是嫌弃我？” 顾欢之按住她的手，说道：“姐姐都被你吃干抹净了，还说姐姐嫌弃你？” “说好的一人一次，你是不是还欠我两次？” “咳咳～”顾欢之松开了她的手，埋头喝粥，“要不待会儿就还给你？” “好啊，要不要算算利息？”江沐歌还嘴道。 ...... 吃过饭以后，顾欢之的烧退了一些，到了用不上退烧药的地步，拿出来的药被重新收回了药箱。 考虑到她还发着低烧，进行某些活动实在有些禽兽，两人最后也只是窝进了沙发。 电视机里放着她们一起参加的综艺节目。 江沐歌揉着顾欢之鬓角的碎发，在她的耳侧低语。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太阳透过落地窗照进屋里，在沙发靠背上投射下两道依偎在一起的影子。 一切都被笼罩在了祥和幸福的光辉里。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结啦，感谢大家一路来的支持和陪伴~